第6章：外门调研，痛点收集

第6章：外门调研，痛点收集

第二日深夜，沈瑶几乎睁着眼睛熬到了第三天黎明。系统光幕上那个【能量：0.18%】像一道催命符，幽幽地悬在她的意识深处，每一次不经意的感知都带来一阵心悸。五人成团的微小进展带来的短暂鼓舞，早已被巨大的压力和紧迫感取代。明天，不，今天，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透过大通铺肮脏的窗户纸射入时，沈瑶便如弹簧般从铺位上弹起。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和疲惫被她强行压下。时间，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没有立刻去集市，而是先去了执事堂侧厅点卯。依旧是被漠视、被草草划掉名字。离开时，她特意留意了一下侧厅外张贴告示的木牌，上面除了几份无关紧要的宗门通知，并无关于她“盗窃案”的任何后续或对“拼单”的提及。魏执事似乎真的将她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或者说，默认她不可能成功。

这反而让沈瑶松了口气。至少，暂时没有来自上层的额外打压。

卯时三刻，她再次来到了青云峰山脚集市。清晨的集市比昨日更冷清，只有寥寥几个摊主在整理货物。沈瑶的目标很明确：不再进行广撒网式的“传单轰炸”和随机路演。那样效率太低，且经过昨天，她“杂役卖低价丹”的名声估计已经在底层弟子中小范围传开，恐怕怀疑和抵触的情绪更浓。

她需要更精准的“用户调研”，找到那些痛点最深、最有可能成为“核心用户”甚至“推广节点”的外门弟子。同时，她必须开始实质性接触供应链！

第一步，她找到了王铁柱。这个憨厚的体修昨天帮了忙，而且看起来人缘不错，至少在一些底层弟子中有一定信誉。沈瑶在集市边缘一处堆放杂物的棚子后面找到了正在活动筋骨的王铁柱。

“王师兄，早。” 沈瑶开门见山，“昨天多谢师兄帮忙。现在有五人成团了，但距离百人还差得远。我想请教师兄，在外门，像我们这样为灵石发愁、觉得丹药符箓太贵的师兄弟，大概能有多少？他们通常都在哪些地方活动？除了丹药，他们平时还为什么东西的价格发愁？”

王铁柱停下动作，用汗巾抹了把脸，憨声道：“沈师妹，不瞒你说，像俺这样的，外门多了去了。至少得有七八成吧？那些家境好、有长辈照拂的毕竟少数。大家平时除了做宗门任务、去讲法堂，大多时候要么在各自住处打坐，要么来这集市碰运气，要么就是去后山外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点药、猎点低阶妖兽换钱。发愁的东西那可多了，丹药是最贵的，但符箓也不便宜，尤其是‘轻身符’、‘金刚符’这些出任务常用的。还有疗伤用的‘止血散’、‘生肌膏’，修炼用的‘静心蒲团’、‘低阶聚灵阵’的维护材料……哪样不要灵石？有时候为了买一瓶聚气丹，俺得啃一个月干馒头，省下所有饭钱。”

王铁柱的话朴实，却句句戳中要害。沈瑶听得认真，继续追问：“那大家平时有没有想过一起凑钱买，或者找更便宜的渠道？”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 王铁柱叹气，“但不好弄。人找不齐，信不过。上次俺跟隔壁屋的李二狗说好合买一批‘黑铁矿’炼器，说好一人出一半灵石，结果货到了，他觉得成色不如预期，非要压价，差点打起来。最后亏本卖了，两人现在还别扭着。所以啊，除非特别熟的，一般不敢这么干。”

痛点一：价格高昂。痛点二：信任缺失，组织困难。

沈瑶心中记下，又问：“那师兄可知道，除了丹药房和这些摊位，还有没有其他能弄到便宜丹药或者材料的路子？比如，有没有炼丹学徒自己偷偷炼了卖的？或者，有没有人能介绍山下更便宜的商铺？”

王铁柱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炼丹学徒？有倒是有……符堂、丹药房都有一些不得志的学徒，偶尔会接点私活，但很隐蔽，一般人不认识，也不敢轻易找，怕被上面知道处罚，也怕他们手艺不行炼出问题。至于山下……俺听人提过‘流云阁’和‘百宝阁’，好像比山上便宜点，但也要有门路，而且下山一趟来回也费时费力，还要交入山费。还有个‘黑水坊’，听说更便宜，但乱得很，假货也多，俺可不敢去。”

供应链线索：内部学徒（隐蔽、风险高）、山下商铺（有门路、有额外成本）、黑市（高风险）。

谢过王铁柱，沈瑶又找到了昨天成功参团的周通。周通比王铁柱精明，此刻看着沈瑶的眼神也带着审视。

“沈师妹，不是我不信你，但你这事儿……悬。” 周通直言不讳，“五人成团，离百人差九十五。就算你能凑够人，货呢？三块五的价格，丹药房绝不可能给你。你去哪弄？弄来的货质量怎么保证？别到时候我们钱给了，拿到的是泥丸子。”

“周师兄问得在理。” 沈瑶坦然面对质疑，“货源我正在想办法，初步目标是找有实力、信誉尚可的炼丹学徒合作，或者联系山下正规商铺。至于质量，我可以承诺，交货时任由各位师兄师姐检验，若有任何问题，分文不取，并且我个人承担所有后果。货到付款，就是保障。”

周通摸着下巴：“若是真能货到付款，倒也能试试。不过，光聚气丹一样，吸引力还不够。很多师兄弟更缺的是符箓，尤其是‘轻身符’，出门做任务必备，消耗快，符堂卖两块灵石一张，太黑了！你要是能弄到便宜的轻身符，哪怕只便宜两三成，参与的人肯定更多！”

新的需求点：轻身符（高频、刚需、价格敏感）。

“多谢周师兄提醒！” 沈瑶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思路。聚气丹是修炼必需品，但购买频率相对低（攒钱买）。轻身符是任务消耗品，需求更频繁，用户面可能更广。“轻身符的价格，师兄觉得多少合适？”

“一块五！不，一块二！如果能一块灵石一张，哪怕限购，都能抢破头！” 周通显然深受其苦。

一块灵石？沈瑶心中快速盘算。符堂售价两块，如果能找到类似丹药那样的价差空间……这或许是个更好的突破口！需求更迫切，成团可能更快！

离开周通，沈瑶又在集市中“游荡”，这次她不再主动搭讪，而是更专注地倾听和观察。她听到几个女弟子抱怨“养颜丹”价格虚高，听到几个准备接下山任务的弟子凑在一起算账，为“解毒散”、“驱虫粉”的价格皱眉，听到有人低声讨论哪里能买到“二手但还能用的低阶法器”……

痛点延伸：女性修士细分市场（养颜类）、任务消耗品套装（解毒、驱虫）、二手/残次品/替代品市场。

沈瑶的脑子飞快转动。她的拼单模式，理论上可以覆盖所有这些痛点！但前提是，她必须有一个成功的案例，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和流程。

午时前后，集市人渐渐多起来。沈瑶调整了策略。她不再散播那种需要复杂引导才能连接的“传单”。她制作了新的、更简单的“预告”纸条，依旧用木炭写在符纸碎片上：

“瑶光小铺（试运营）

首期拼单目标：轻身符（标准一品）

目标拼单价：仅需1.5灵石/张！（符堂售价2灵石）

目标人数：50人成团！

明日辰时，此处公布具体参与方式！先到先得！

发起人：沈瑶（执事堂备案）”

她将“聚气丹百人团”暂时搁置，因为目标太大，时间不够。转而推出“轻身符50人团”，价格优惠幅度同样惊人（七五折），但目标人数减半，看起来更容易达成，且需求更紧迫。她将“货到付款”和复杂连接方式隐去，只做“预告”，吊起胃口，同时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去落实货源和优化参与流程。

她选择了集市入口、几个热门摊位附近以及通往弟子居住区的路口，悄悄贴了十几张这样的预告。纸张依旧寒酸，但“1.5灵石”这个数字，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路过弟子的目光。

“轻身符一块五？真的假的？”

“瑶光小铺？没听说过啊。”

“沈瑶？是不是那个偷东西的杂役？”

“嘘，看，执事堂备案？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还能弄这个？”

“谁知道呢，一块五……要是真的，倒可以看看……”

议论声四起，怀疑依旧占主导，但“1.5灵石”带来的诱惑，显然比“3.5灵石聚气丹”对某些弟子（尤其是经常需要外出的）冲击力更大。沈瑶躲在远处观察，看到不少弟子在预告前驻足，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悄悄撕下一张带走。

第一步，吸引注意力，达成。

接下来，是更艰巨的任务：供应链。

沈瑶深吸一口气，朝着集市中段，一个相对规整、挂着“百宝阁”字样布幡的摊位走去。这是她在集市上看到的最大、货品最全的“商铺”式摊位，背后应该就是王铁柱提到的山下“百宝阁”在宗门的触角。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修士，穿着绸衫，不像普通弟子，修为约在炼气六层。

“这位掌柜，请了。” 沈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卑不亢。

山羊胡掌柜正拨弄着一个玉算盘，闻声抬起眼皮，看到沈瑶的杂役服，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淡淡道：“何事？”

“请问掌柜，贵阁可能提供一品轻身符？量比较大。” 沈瑶直接问道。

“轻身符？有。” 掌柜放下算盘，从柜台下拿出一沓黄符纸，“本阁出品，品质保障，一张一块八灵石。量大有优惠，十张以上一块七，五十张以上一块六五。不能再低了。”

一块六五！比沈瑶预告的拼单价一块五还高一钱五分！而且这显然还不是底价。

“掌柜，若是一百张，或者更多呢？比如，三百张？” 沈瑶试探。

掌柜眼中精光一闪，重新打量沈瑶：“三百张？小姑娘，你要那么多轻身符作甚？” 显然不信她有这个实力和需求。

“并非我个人所需。” 沈瑶早有准备，“实不相瞒，我正尝试为一些外门师兄师姐组织集体采购，以降低大家日常消耗的成本。若掌柜能给到一个有竞争力的价格，或许我们能建立长期合作。”

“集体采购？” 掌柜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就你？一个杂役，组织外门弟子采购？小姑娘，莫要异想天开。就算你能凑几个人，又能买多少？我百宝阁的货，走的是正规渠道，明码标价，不是地摊货。一块六五，五十张起，这是规矩。买就付钱，不买请便，莫要耽误我做生意。”

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甚至连进一步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在对方眼中，沈瑶连同她所谓的“集体采购”，如同笑话。

沈瑶脸色微微发白，但并未失态。她早就料到可能会碰壁。百宝阁这种已经形成稳定渠道和利润模式的“正规军”，看不上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毫无根基的“杂役团购”。

“打扰了。” 沈瑶平静地说完，转身离开。

百宝阁的路暂时走不通。那就只剩下两条路：寻找内部接私活的符箓学徒，或者，冒险去接触更底层的“黑水坊”渠道。

内部学徒……她想起了昨天写传单时，那些被当作垃圾扔掉的符纸废料。符堂！那些废料来自符堂学徒！或许，可以从那里入手？

她看了看天色，已过午时。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调研收集了足够的痛点，也清晰了面临的障碍。信任、供应链，两座大山横亘在前。而系统能量，已经跌到了0.15%。

沈瑶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不能停，只能继续向前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