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惊人价差，首单目标

卯时初刻，天光未明，山间晨雾弥漫，带着浸骨的寒意。沈瑶早已起身，用冰冷的井水草草抹了把脸，便匆匆赶往执事堂侧厅点卯。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夜，疼痛稍缓，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系统能量低微带来的隐忧，却像阴云般笼罩着她。

侧厅里灯火通明，负责点卯的是一名板着脸的年轻执事弟子，见到沈瑶，只是冷漠地在簿册上划了一笔，连眼皮都未抬，更无半句询问。沈瑶乐得如此，默默退到一旁阴影处，等待了片刻，确认无事吩咐后，便迅速离开了执事堂范围。

她没有立刻去集市，而是先绕回了杂役院。厨房区域已经忙碌起来，灶火通红，热气蒸腾。她找到昨日留意到的那个负责处理杂物的老杂役，递上身上仅有的五枚磨损严重的铜钱。

“陈伯，能不能跟您换点……那种最便宜的、画坏了的，或者裁下来的空白符纸边角料？” 沈瑶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恳切而无害。

老杂役陈伯有些浑浊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几枚铜钱，嗤笑一声，用沾着油污的手指了指角落一个装垃圾的破竹筐：“喏，自己捡去。每天都有不少学徒扔出来的废纸。钱就算了，留着买你的窝头吧。” 语气谈不上友善，但也没为难。

沈瑶道了声谢，快步过去。竹筐里果然堆着不少揉成团或撕破的劣质符纸，有些上面还有画失败的焦黑痕迹或墨渍。她仔细挑拣，选了一些相对完整、污损较少、大约巴掌大小的碎片，拢共捡了二三十张，小心地叠好，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包起来，塞进怀里。

载体有了，虽然是最劣等的符纸废料，但总比油纸强。

接着，她揣着这些“传单”，再次来到了青云峰山脚集市。清晨的集市人还不算多，一些摊主正在支起摊位，空气中飘荡着早点摊的烟火气和淡淡的灵草清香。

沈瑶没有急着重复昨天的“路演”，而是先花了些时间，更加有目的地游走在各个摊位间，尤其是那些看起来生意不错、货品相对齐全的“二道贩子”摊点。她不再仅仅听价格，开始尝试更深入的“调研”。

在一个售卖几种基础丹药和材料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修士，炼气五层，眼神精明。

“师兄早，请问这‘凝露草’怎么卖？” 沈瑶拿起一株品相普通的凝露草，这是炼制聚气丹的辅料之一。

“三株一块灵石。” 小胡子摊主随口报价，没太在意这个杂役。

“如果我要一百株呢？能便宜点吗？” 沈瑶问。

小胡子这才正眼看了看她，狐疑道：“一百株？你要那么多凝露草做什么？这草除了炼丹没啥大用。”

“替一位炼丹学徒问的，他想练手。” 沈瑶面不改色地扯谎。

“练手用得了这么多？” 小胡子显然不信，但生意上门也没往外推的道理，“一百株的话……三十块灵石吧。不能再低了。”

三十块灵石，相当于单价0.3灵石一株。沈瑶记得系统扫描聚气丹成本时，提到过聚气草是主料（0.1灵石/株*3），凝露草这类辅料成本应该更低。0.3灵石明显还是零售加价。

她又问了其他几种常见低阶材料，如“火磷粉”、“清心花”等，价格都比系统扫描估算的成本高出数倍。这些摊主的上游货源，利润空间同样巨大。

试探完材料，沈瑶状似不经意地问：“师兄，您这聚气丹，如果我要的量比较大，比如五十瓶，能从您这直接拿更低的价吗？或者，您知不知道哪里能直接找到炼丹的师傅，跳过这些中间环节？”

小胡子摊主闻言，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沈瑶：“小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炼丹师傅哪有空搭理我们这些散卖？就算有，人家出的价，加上我们跑腿担风险的费用，也不会比我这便宜多少。你要是真想要低价……”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除非你能找到那些偷偷接私活的炼丹学徒，或者直接去山下‘黑水坊’碰运气，那里龙蛇混杂，什么价都有，但东西嘛……嘿嘿，吃了出问题可别怪人。”

黑水坊？沈瑶记下了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个更底层、更混乱的交易场所，风险高，但可能价格更低。至于接私活的炼丹学徒……这倒是条路子，但如何找到并取信于人，同样困难。

谢过摊主（尽管对方态度并不热情），沈瑶离开，继续她的“市场调研”。她发现，集市上偶尔也有弟子自发组织小规模的“拼单”，比如合买一批矿石、分摊某种昂贵材料的费用，但都是熟人之间小范围进行，不成气候，且缺乏保障，经常因为有人临时反悔或对货品质量有争议而不欢而散。

“痛点很明显：价格高、信任难、组织散。” 沈瑶心中总结。她的拼单模式理论上能解决这些问题，但前提是能突破最初的信任壁垒和找到可靠底价货源。

时间接近午时，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沈瑶知道，必须开始行动了。她找到一处相对僻静但又能看到主路的角落，从怀里拿出那叠符纸碎片和一小块捡来的、勉强能写出字迹的木炭。

她需要制作“传单”。

首先，她用木炭在符纸碎片上，尽可能工整地写下核心信息：

“聚气丹（下品，十粒装）百人拼单！

原价：5灵石

拼单价：3.5灵石！（立省1.5灵石！）

目标：凑满100人即发货！

规则：见此纹（下方画上系统生成的邀请灵纹），凝神观想三息，心中默念口令‘玄黄拼购，瑶光引路’（这是沈瑶自己为那晦涩符文编的口诀，取“天地初开”和“自己店铺名”之意，方便记忆），即可查看详情并参与。

发起人：杂役沈瑶（执事堂备案，三日为限，将功折罪，绝无欺诈！）

注：拼单成功前无需付款！货到查验无误后支付！名额有限，速来！”

信息尽量简洁醒目，突出价格优势和“货到付款”的安全承诺，并再次强调自己的“将功折罪”背景，增加一丝可信度（至少说明她有宗门监管）。邀请灵纹被她小心翼翼地用木炭临摹在下方——她不确定临摹是否有效，但系统说明只说“依附于实体媒介”，临摹的图案如果形似，或许也能承载一丝灵纹效果？这是赌博，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个自编的口诀“玄黄拼购，瑶光引路”也写在旁边。

她一口气写了十几张这样的“传单”。木炭字迹歪斜，灵纹临摹得更是有些失真，符纸也皱巴巴脏兮兮，看上去极其寒酸可疑。

但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和希望。

写完后，她拿起一张传单，自己尝试了一下。凝神观看那临摹的灵纹三息，心中默念口诀“玄黄拼购，瑶光引路”。

一秒，两秒，三秒……

毫无反应。眼前依旧是皱巴巴的符纸。

失败了？沈瑶心一沉。是因为临摹无效？还是环境干扰？或者口诀不对？

她不放弃，换了一张传单，更加集中精神，几乎将全部注意力都灌注在那简陋的灵纹图案上，心中再次默念口诀。

这一次，似乎……有极其极其微弱的感应？仿佛有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凉意，顺着她的注视和默念，试图连接什么，但下一瞬就断掉了，什么也没发生。

有门！虽然没成功，但至少有反应！可能是灵纹临摹不够精确，或者载体符纸品质太差、灵力驳杂，又或者她这个“宿主”本身连接系统更容易，而对外人来说门槛更高？

无论如何，这证明思路可能可行，只是需要优化。

她没有时间慢慢优化了。沈瑶咬了咬牙，决定双管齐下：一边散发这些可能效果存疑的“传单”，扩大知晓面；一边继续寻找昨天登记的那五个人，以及可能的新“路演”机会，进行更直接的口头邀请和指导。

她开始在集市人流中穿梭，看到面容愁苦、衣着普通、修为不高的外门弟子，便悄悄塞过去一张传单，低声道：“师兄/师姐，看看这个，有机会省很多灵石。” 然后不等对方反应或质问，迅速走开，寻找下一个目标。这样做效率低，且很可能被随手扔掉，但能撒下尽可能多的“种子”。

果然，大多数弟子接到这简陋可疑的“传单”，先是愣住，待看清内容和发起人是个杂役后，大多露出不屑、怀疑或好笑的神情，随手一揉便扔了，甚至有人当场撕碎。偶尔有一两个驻足多看两眼，也被那低得离谱的价格和“杂役发起”吓得直摇头，嘟囔着“骗子”走开。

沈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信任的建立，远比想象中更难。杂役的身份，如同烙印，将她的一切言行都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

就在她几乎要感到绝望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咦？是你？昨天那个……”

沈瑶回头，只见正是昨天第一个登记的王铁柱。他憨厚的脸上带着惊讶，手里拿着一张沈瑶刚塞出去、还没来得及被丢弃的传单。

“王师兄！” 沈瑶眼睛一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传单上的信息您看到了？价格是真的！但需要通过这个灵纹和口诀才能正式参团。” 她指了指传单上的临摹灵纹。

王铁柱挠挠头，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图案和奇怪的口诀，一脸茫然：“这个…怎么看？俺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心里念了你写的这话，没啥感觉啊？”

果然，对外人无效，或者效果极差。

沈瑶心念急转，果断道：“王师兄，可能是我画得不准。这样，您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我再教您一遍口诀，您想象着这个图案试试？” 她决定用更“玄学”的引导方式。

王铁柱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闭上眼。沈瑶站近些，低声道：“凝神，想象一个由光组成的‘拼’字图案…好，现在心中默念‘玄黄拼购，瑶光引路’…重复三遍…”

王铁柱憨厚，倒也配合，努力按照沈瑶说的做。几息之后，他忽然“咦”了一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惊奇之色：“俺…俺好像‘看’到了一点光？闪了一下就没了，还有个框框，写着什么丹…三块五……”

成功了！虽然连接不稳定，可能只看到了片段信息，但至少证明，通过宿主引导和特定方式，非系统用户是有可能临时连接系统页面的！

“对！那就是拼单页面！” 沈瑶强压激动，“王师兄，您再试一次，看能不能点进去，或者有‘参团’的念头？”

王铁柱又试了一次，这次时间更长些，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操作”，半晌，有些沮丧地睁开眼：“不行，光太暗了，框框也模糊，俺想着‘参团’，没反应。”

看来临时连接很不稳定，而且“操作”可能还需要更明确的意念指令或系统当时的状态配合。

尽管如此，这已经是重大突破！证明了方法可行！只要能有足够多像王铁柱这样愿意尝试、耐心配合的弟子，就有机会将他们拉入系统！

“王师兄，感谢您！” 沈瑶真诚道，“您已经成功一半了！可能还需要一点运气或者时机。这样，您能否帮个忙，将这个方法告诉昨天一起登记的赵雨师姐、孙明师兄他们？或者您相熟的、信得过的同门？大家一起试，或许成功的几率更大！”

王铁柱看着沈瑶急切而真诚的眼神，又想到那三块五灵石一瓶聚气丹的巨大诱惑，憨厚地点了点头：“成！俺去试试！不过…沈师妹，你这法子，真能成吗？不会到最后……”

“三日为限，货到付款！” 沈瑶斩钉截铁，“若不成，我沈瑶第一个遭殃！王师兄，请信我一次！”

王铁柱重重“嗯”了一声，攥紧了那张传单，转身去找人了。

望着王铁柱壮实的背影，沈瑶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种子用户开始动起来了。但还远远不够。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她的“传单轰炸”和口头寻找。她不再只是塞了就走，遇到那些看起来犹豫、或者对传单价格露出心动表情的弟子，她会停下来，用更简练、更有说服力的话术快速解释一遍，并引导他们尝试连接。

大多数依然失败、怀疑、甚至辱骂驱赶。

但到了下午申时左右，转机出现了。

一个名叫周通、炼气三层、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弟子，在沈瑶的反复引导和“货到付款”、“执事堂备案”等说辞下，竟然成功稳定连接了系统页面将近五息时间，并且似乎完成了“参团”操作！他睁开眼睛时，满脸不可思议：“我…我好像点了一个按钮？还看到一个‘参团成功，等待成团’的字？这…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是一种…契约连接。” 沈瑶连忙解释，心中狂喜！第二个系统认可的用户！

紧接着，在傍晚集市人最多的时候，通过王铁柱的奔走和沈瑶的不懈努力，陆陆续续又有三个弟子（包括昨天的赵雨）在各种磕绊下，成功“参团”！

【当前参团人数：5】

系统光幕上，那刺眼的“0”终于变成了“5”！

虽然距离100的目标依然遥远，虽然能量条已经跌到了触目惊心的0.18%，但沈瑶却感到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她找到了方法！证明了系统的“邀请”功能对这个世界的人是有效的！尽管过程艰难，成功率低，但只要有人成功，就能形成示范效应！

首单的目标，无比清晰地锁定在“百人聚气丹拼单”上！这不仅是为了完成十人验证目标，更是为了获取第一笔积分，挽救系统能量，开启更多可能！

天色渐晚，集市散去。沈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杂役院，怀里的传单还剩几张，但她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斗志。

五人成团，只是开始。明天，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她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推广方式，并……必须解决货源问题了！否则，就算凑够百人，拿不到货，一切仍是泡影。

惊人的价差是诱饵，简陋的系统是鱼竿，而她这个一无所有的杂役，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在这潭深水中，钓起那救命的“百人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