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万物互联，系统绑定

缚灵索被解开了，但手腕上留下一圈紫黑淤痕，如同屈辱的烙印。两名刑院弟子并未将她押回阴暗潮湿的杂役大通铺，而是带到了一处位于执事堂侧后方、紧挨着山壁的偏僻石屋。石屋低矮，仅有一门一窗，门是厚重的铁木，窗是几根粗铁条，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临时牢房。

“三日之期，魏执事令你在此‘静思己过’，亦算‘专心立功’。” 一名弟子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哐当一声锁上了铁木门。沉重的锁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天光，也隔绝了沈瑶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

石屋内一片昏暗，只有高处的铁窗缝隙漏下几缕惨淡的夕阳光晕，勉强照亮一隅。屋内陈设简陋到极致：一张铺着霉烂草席的石板床，一张瘸腿的木桌，一只缺口的陶碗，以及墙角堆积的、散发着潮湿腐朽气味的杂物。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一种陈年的阴冷。

沈瑶踉跄两步，扶住冰冷的石壁，才稳住虚软的身体。伤口在疼，喉咙干得冒烟，心口更是因后怕和紧绷而阵阵抽痛。但她没时间休息，没时间自怨自艾。三天，她只有三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石板床边坐下，开始飞速思考。

降低外门弟子获取资源的成本？这不是简单的买卖砍价。玄天宗外门数千弟子，丹药、符箓、基础材料的需求是海量的，但供应渠道基本被丹药房、符堂、器殿以及几个关系深厚的坊市商铺把持，价格稳定（或者说垄断性高昂）。她一个毫无根基、刚刚背上盗窃污名的杂役，凭什么去打破这种格局？凭什么让人相信她？

靠人脉？没有。靠武力？为零。靠财富？更是笑话。

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是“信息差”和“聚合需求”！前世电商的核心逻辑之一——团购、拼单！将分散的、零碎的、议价能力弱的个体需求聚合起来，形成批量订单，从而向上游供应商（或生产者）争取更低的单价！

这个思路在沈瑶脑中渐渐清晰。但具体如何操作？在这个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甚至通讯基本靠吼（或昂贵的传音符）的修仙世界，如何快速收集需求、发起拼单、完成支付和交付？信任如何建立？风险如何控制？

一个个难题如同拦路猛虎。

“要是……有个系统就好了……” 沈瑶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带着一丝前世职业病般的妄想。就像公司里那套庞大而精密的电商后台系统，可以轻松管理商品、订单、用户、支付、物流……

这个念头刚起——

嗡！！！

一声极度尖锐、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沈瑶脑海最深处炸响！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意识，剧烈、冰冷、充满了一种非人的机械感。

“啊！” 沈瑶惨叫一声，双手猛地抱住头，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剧烈的头痛袭来，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钎在颅内搅动，眼前金星乱冒，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扭曲的影像和符号碎片般闪过——流淌的数据瀑布、交错的光纤网络、跳动的交易数字、破碎的UI界面、扭曲的客服对话气泡……

“错误…错误…核心协议冲突…世界法则解析异常…”

“强制…重新定义底层逻辑…适配当前世界基础规则…”

“能量汲取…汲取中…来源…宿主强烈意念波动…颠覆性商业构想…”

“绑定程序…再度激活…进度10%…20%…50%…”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刺耳的噪音和乱码，在她意识中疯狂刷屏。剧痛越来越强烈，沈瑶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撕裂、被某种冰冷庞大的存在强行侵入、改造。她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腥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试图保持一丝清明。

不！不能晕过去！不管这是什么，是夺舍？是心魔？还是……

“……绑定成功！”

最后一声清晰的提示音落下，那几乎要将她意识撕碎的剧痛和嗡鸣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突然，去得也突兀。沈瑶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在草席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音。

还没等她缓过神，一片微蓝色的、半透明的光幕，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的正前方视野中，稳定、清晰，散发着淡淡的、非自然的光晕。

光幕的布局简洁，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带着一种早期Windows系统或某种内部测试软件的既视感。最上方是一行清晰的大字：【万物互联商业系统（测试版）V0.01】。下面分为几个区块：

左侧是一个简单的列表，目前只有两个可选项，闪烁着微光：

· 【发起拼单】

· 【客服中心】

右侧大片区域则是空白，似乎等待着内容填充。光幕右下角，有几个小图标和数字：【用户数：0】、【成交额：0】、【积分：0】、【能量：1%】。

沈瑶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系统？！真的是系统？！前世只在小说里见过的玩意儿，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是在她濒死绝望、强烈渴求一个“工具”的瞬间？

是幻觉吗？是压力太大产生的癔症？

她用力眨了眨眼，光幕依旧稳定地悬浮在那里。她尝试着在脑中想：“关闭？”

光幕毫无反应。

她迟疑地，伸出手指，颤抖着，尝试去触碰那悬浮的光幕。指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光影，但就在穿过的一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静电的酥麻感，同时，光幕左侧【发起拼单】的选项，亮度微微提升了一丝。

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虽然触摸不到实体，但能与她的意念或身体产生某种交互！

巨大的震惊过后，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绝境逢生！这才是真正的金手指！虽然看起来只是个简陋的“测试版”，虽然那个【能量：1%】看起来岌岌可危，但这就是希望！是她实现三日之诺、活下去甚至逆转命运的最大凭仗！

她强迫自己压下激动，将注意力集中到光幕上。必须先搞懂这系统怎么用！

意念集中在【发起拼单】上。

光幕右侧的空白区域立刻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简单的表单：

【拼单商品：】（待输入）

【拼单描述：】（待输入）

【原单价：】（待输入单位：灵石）

【拼单目标人数：】（待输入）

【拼单达成单价：】（待输入单位：灵石）

【当前参团人数：0】

【拼单时限：】（待输入单位：时辰/日）

下面还有几个灰色不可选的按钮：【预览】、【发布】、【存入系统担保】（暂不可用）。

很基础的团购发布界面。沈瑶心中稍定，至少逻辑是通的。

她尝试用意念在【拼单商品】后“输入”——聚气丹。这是炼气期弟子最常用、消耗量最大的基础丹药，用于辅助引气、加快灵气吸收速度。外门丹药房的售价是每瓶（十粒）五块下品灵石。很多底层弟子要省吃俭用一两个月才买得起一瓶。

光幕上果然出现了“聚气丹”三个字。

【原单价】她输入“5”。

【拼单目标人数】她犹豫了一下，输入“100”。人越多，理论上压价空间越大，但也越难达成。

【拼单达成单价】她咬咬牙，输入“3.5”。直接打七折！这个价格绝对有冲击力！

【拼单时限】输入“3日”。

输入完毕，【预览】按钮亮了起来。她集中意念点击。

右侧光幕内容一变，出现了模拟出的拼单信息展示页，顶部是“聚气丹（瓶）”，下面是原价5灵石划掉，醒目的拼单价3.5灵石，以及“已节省1.5灵石”的提示。再下面是参团人数进度条（0/100），和剩余时间倒计时（71:59:59）。最下面有两个按钮：【我要参团】和【分享邀请】。

“分享邀请？” 沈瑶注意到这个按钮。用意念点上去，浮现一小行说明：“生成可被非系统用户识别的简易邀请灵纹或口令，邀请他人参团，邀请者可能获得激励（规则待定）。”

这不就是“砍一刀”或者“分享得优惠券”的雏形吗？沈瑶精神一振，这功能太有用了！

她又看向【存入系统担保】，显示暂不可用，说明是“系统能量不足，基础信任保障功能未解锁”。这很关键，没有担保，谁会先付钱给一个声名狼藉的杂役？

退出预览，回到主界面。沈瑶又将注意力投向【客服中心】。

点击后，右侧出现类似聊天窗口的界面，左侧有【自动回复设置】、【常见问题库】、【人工接入】（灰色）等选项。目前空空如也。

沈瑶退出客服中心，目光落在光幕最下方的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上：“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探索并建立符合当前世界规则的‘互联商业生态’。基础功能免费，高级功能、能源维持需消耗【积分】。积分通过成功交易获取。请宿主尽快完成首单交易，补充系统能量。警告：能量归零，系统将进入永久休眠，解绑可能对宿主意识造成不可逆损伤。”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系统需要能量，能量来自交易积分。而首单必须尽快，否则系统休眠，自己可能也会变成白痴或直接脑死亡！

压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沈瑶眼中燃烧的是斗志。

有了系统，思路就清晰了！第一步，验证拼单模式的可行性，找到第一批愿意尝试的“种子用户”。但在这之前，她必须知道，用这个系统发起的拼单，如何确保自己能以低于3.5灵石的价格拿到货？差价从哪里来？

她再次将意念沉入系统，试图寻找更多功能。当她集中精神，反复默念“成本”、“供应商”、“比价”等词汇时，光幕忽然轻轻波动了一下，在【发起拼单】和【客服中心】下方，极其艰难地、仿佛信号不良般，缓缓浮现出第三个选项，字体比其他两个黯淡许多，且不断闪烁：

【…成…本…扫…描…（不…稳…定）】

沈瑶心脏猛地一跳！成本扫描！如果能扫描出商品的实际成本或市场底价，那她的操作空间就大了！

她迫不及待地将意念集中上去。

光幕猛地一暗，几乎熄灭，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强烈的干扰：“能量…不足…强制启动…扫描功能…扫描范围…限宿主周身…十丈…目标…聚气丹…”

一道微不可察的、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波纹，以沈瑶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瞬间掠过石屋的墙壁，向外延伸。沈瑶感到本就只剩1%的能量条，猛地跌到了0.5%，并且闪烁起危险的红光。

但扫描结果，以一种极其简略的方式，在光幕上闪现出来：

【目标：聚气丹（下品，常规十粒装）】

【主要成分：三年生聚气草（0.1灵石/株*3）、低阶灵泉水（0.05灵石/份）、凝丹粉（0.02灵石/份）、人工及基础丹火（0.1灵石/瓶）…】

【预估综合成本（标准批次）：0.6- 0.8 灵石/瓶】

【当前市场最低流通价（非宗门内部）：2.2- 2.8 灵石/瓶】

【宗门丹药房采购价（估算）：1.8- 2.2 灵石/瓶】

【丹药房零售价：5 灵石/瓶】

【利润空间：≥150%】

短短几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在沈瑶脑海中炸开！

成本不到1灵石！宗门采购价不到2.5灵石！零售价竟然高达5灵石！超过150%的利润！这哪里是卖药，这简直是抢钱！不，抢钱都没这么快！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系统扫描甚至给出了“当前市场最低流通价”和“宗门采购价估算”！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系统不仅能扫描物品本身，还能基于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获取这个世界的部分商业信息流！

虽然能量因此骤降，危在旦夕，但沈瑶的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找到了！找到了打破垄断的利刃！找到了三日之期的破局点！

这巨大的价差，就是她的舞台！3.5灵石的拼单价，对比5灵石的原价，对弟子是难以抗拒的诱惑；而对比2.5灵石左右的拿货成本，她依然有1灵石左右的毛利空间！这毛利，可以用来支付可能的损耗、运营成本（比如跑腿），以及未来兑换积分维持系统！

前提是，她能找到靠谱的供应商，绕过丹药房，以接近“市场最低流通价”甚至更低的成本拿货。这很难，但并非不可能，尤其当她手握着“百人拼单”的确定订单时！

有了确凿的数据支持，沈瑶的信心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她不再是一个空口白话、任人宰割的杂役。她是手握颠覆性利器、即将搅动玄天宗外门一池死水的……先行者！

三日之期，从现在开始，倒数计时。

她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无视身体的虚弱和疼痛，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第一步，她需要离开这个石屋，哪怕只是有限的自由。第二步，她需要接触外门弟子，验证需求，寻找那最初的十个“敢吃螃蟹的人”。

而系统，那悬浮的、能量仅剩0.5%的微蓝光幕，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底气。

“万物互联……” 沈瑶低声念着系统的名字，嘴角扯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那就从这玄天宗外门，开始‘互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