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客服猝死，杂役将刑

午后的玄天宗执事堂，阴森肃杀，与窗外灵禽清越的鸣叫格格不入。

沈瑶垂着头，双手被粗糙的缚灵索反绑在身后，绳索嵌入皮肉，传来阵阵带着灵力侵蚀的刺痛。她身上那件灰扑扑、打着补丁的杂役服沾满了尘土和几处干涸的暗红血渍，散乱的黑发从简陋的木簪下逃出几缕，贴在苍白汗湿的脸颊上。堂上高悬的“明正典刑”铁画银钩，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压得她胸口窒闷，几乎喘不过气。

“杂役沈瑶，盗窃外门弟子刘峰中品灵石三块、培元丹一瓶，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堂上，掌管刑律的魏执事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如同在宣读一件死物的命运，“依宗规，杂役盗窃修士财物，价值超两块灵石者，废去修为，断其经脉，逐出山门，生死由天。”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进沈瑶耳中，砸得她神魂俱颤。废修为，断经脉，扔出这崇山峻岭、妖兽出没的玄天宗外围……那和直接处死有什么区别？不，那比死更可怕，是清醒着感受自己变成一滩烂泥，然后被野狗分食！

“我没有偷！” 沈瑶猛地抬头，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声音嘶哑却尖锐，“是刘峰陷害我！他前日调戏我不成，便怀恨在心！那灵石和丹药，是他强行塞进我床铺下的！请执事明察！”

她的眼睛因激动和恐惧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堂上端坐的魏执事，试图从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动摇。然而，没有。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冷漠，或许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一个杂役的申辩，在这等地方，轻如鸿毛。

“人赃并获，众目睽睽。” 魏执事眼皮都未抬，指尖敲了敲案几上摆着的一个粗布小包和三块黯淡的灵石、一个劣质玉瓶，“刘峰乃外门弟子，已至炼气三层，前途可期，有何理由诬陷你一介无灵根、无法修炼的杂役？莫非是嫌自己修行之路太顺？”

堂下两侧肃立的执事弟子中，有人发出极轻的嗤笑。那笑声像针，扎在沈瑶紧绷的神经上。

是啊，在这修仙世界，没有灵根，无法引气入体，便是原罪，是蝼蚁。蝼蚁的命，蝼蚁的话，谁会在乎？她穿越而来三个月，从最初的惊恐茫然，到努力适应这具同样叫沈瑶的十六岁少女身体，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地做着最脏最累的杂役活计，只为在这残酷的世界挣一口饭，活一条命。她见识过修士驭剑飞天的潇洒，也见过外门弟子为一点资源斗得你死我活的狰狞，更无数次在深夜抚摸这具身体上旧主留下的鞭痕冻疮，告诉自己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可希望在哪里？

刘峰那张油腻而得意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晃动。三天前，这个在外门也混得不甚如意的弟子，喝了些劣质灵酒，在杂役院后山堵住落单的她，满口污言秽语，手脚更是不干不净。她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抓破了他的脸，趁机逃脱。当时刘峰气急败坏的咒骂犹在耳边：“贱婢！给脸不要脸！等着，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她以为只是威胁，加强了警惕，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歹毒，直接用这种断送性命的方式报复！什么中品灵石，什么培元丹，她见都没见过！那分明是刘峰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的劣等货，用作构陷她的道具！

“时辰已到。” 魏执事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了沈瑶纷乱绝望的思绪，“拖下去，刑院行刑。”

两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刑院弟子上前，一左一右，像铁钳般扣住沈瑶的手臂。那手上的力道极大，捏得她臂骨咯咯作响，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冰冷的绝望瞬间吞噬了她。要死了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构陷之下？她上辈子是某巨头电商公司的金牌客服主管，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处理“双十一”海量投诉后，心脏骤停，猝死在工位上。再睁眼，就成了这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卖入玄天宗为役的苦命丫头。前世累死，今生冤死？这贼老天，玩我呢？！

不甘！强烈到极致的不甘如同火山在她胸腔里喷发！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轻易决定我的生死？凭什么蝼蚁就不能发声？凭什么这世界没有公道？！

“等等！” 就在被拖出执事堂门槛的刹那，沈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猛地挣了一下，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形，“魏执事！宗规第三十七条是否写明，若杂役所犯之事涉及宗门财物损益，可有将功折罪之机？！”

这话喊出，堂内微微一静。

魏执事敲击案几的手指顿住了，终于撩起眼皮，正眼看了沈瑶一下，那眼神里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一个杂役，竟然知道宗规条款？还精准地指出了这一条？

“确有‘将功折罪’之说。” 魏执事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硬，“但所指‘功’，需对宗门有显著贡献，或挽回重大损失。你一介杂役，身无长物，更无法力，有何‘功’可立？莫非你能替宗门追回失窃的镇派之宝，还是能炼制出金丹长老所需的灵丹？”

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两侧弟子脸上的讥诮更浓了。

沈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耳膜嗡嗡作响。她知道，这是最后一线生机，是溺水之人能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必须抓住，必须！

前世刻入骨髓的职业本能，在绝境中疯狂翻涌。降本增效！优化流程！用户体验！KPI！GMV！那些熟悉的词汇在脑海中激烈碰撞。这个修仙世界，宗门运转，弟子修行，难道就没有“成本”？没有“效率”？没有“痛点”？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脑海中的混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直视魏执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虽无法力，无灵根，但我有一套方法，或可助外门弟子，以更低成本、更高效率，获取日常修炼所需之丹药、符箓、材料！若能推行，可为大量低阶弟子节省灵石，变相提升其修炼速度！此举若能成，是否算是对外门、对宗门未来，有所‘贡献’？”

这话石破天惊！

堂上堂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降低弟子修炼成本？提升效率？一个杂役，口出狂言？

魏执事第一次真正皱起了眉头，审视着台下这个看似狼狈虚弱、眼神却突然亮得惊人的杂役少女。这话太过离奇，简直荒谬。但……宗规第三十七条确实摆在那里。而且，最近宗门似乎确实在强调要关注低阶弟子培养，节省不必要的开支……

“荒谬绝伦！” 不等魏执事开口，堂下右侧一名与刘峰交好的执事弟子忍不住喝道，“你一杂役，懂什么丹药符箓？懂什么修炼成本？分明是巧言令色，拖延时间！”

沈瑶猛地转头看向那名弟子，目光如刀：“这位师兄何以断定我做不到？莫非师兄能代表所有外门弟子，说他们的灵石充裕无比，从不为丹药价格发愁？还是说，师兄宁愿看我被冤死，也不愿给宗门一个可能节省资源、惠及弟子的机会？”

“你！” 那弟子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一时无法反驳。外门弟子资源紧张，丹药价格高昂，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魏执事抬手，止住了那弟子的发作。他盯着沈瑶，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沈瑶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终于，魏执事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此言，确属骇人听闻。按律，将功折罪，需有限期。你若真有意，本执事可给你一个机会。”

沈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日。” 魏执事吐出两个字，如同冰珠砸地，“三日之内，你若能证明你所言非虚，至少让十名以上外门弟子，以低于市价一成以上的价格，通过你的‘方法’获得其所需修炼物资，并能形成可持续之规，便算你初步‘有功’。可暂缓刑罚，容你继续施展。若不能……”

他眼神一厉：“数罪并罚，刑加一等！你可敢应？”

三日！十名弟子！低于市价一成！可持续！

条件苛刻得令人窒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对她这样一个刚刚“声名狼藉”、被所有人侧目的杂役而言！

然而，沈瑶眼中绝望的灰暗却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光芒。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的生路！

她挺直了被缚的脊梁，尽管那动作牵动伤口，让她痛得嘴角抽搐，但她还是努力昂起了头，用尽全身力气，清晰而坚定地回答：

“弟子沈瑶，敢应此诺！三日为期，必见分晓！”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人察觉，沈瑶脑海中，一点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奇异光芒，轻轻闪烁了一下。一个冰冷、机械，断断续续如同接触不良的电子合成音，极其模糊地掠过她的意识深层：

“检…测…到…强…烈…求…生…与…颠…覆…意…志…符…合…绑…定…条…件……”

“万…物…互…联…商…业…系…统…（测…试…版）…尝…试…激…活……”

“能…量…不…足…绑…定…进…度…1%…”

沈瑶毫无所觉。她所有的精神，都聚焦在眼前这险死还生的三日之期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她保持清醒。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

这修仙界的玩法，从今天起，我沈瑶，要给它动一动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