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江南草长。
武林大会的擂台上,楚凌晨一袭白衣,银发金瞳在日光下格外耀眼。他握着家族最低阶的铁剑,站在经验丰富的对手面前,宛如风中残烛。
"楚家的废物也敢来丢人现眼?"对手嘲讽道。
楚凌晨面无表情,只有紧握剑柄的手显示出他的决心。三年前,他还是楚家寄予厚望的天才,一场意外让他修为尽失,从此沦为笑柄。
"开始!"裁判一声令下。
对手如猛虎下山般扑来,剑气凌厉。楚凌晨不闪不避,身形如柳絮般轻盈避开,同时手腕一转,铁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叮!"两剑相交,火花四溅。对手惊讶地发现,这看似柔弱的一击竟蕴含着奇妙的力道。
楚凌晨乘胜追击,身形飘忽不定,正是楚家失传已久的"流云步"。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这个"废物"竟有如此身手。
"好一个流云步!"观战席上,一位白衣公子抚掌赞叹。他面如冠玉,气质温和,正是富甲一方的商大公子商衍。
擂台上,楚凌晨的优势逐渐显现。他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每一剑都攻向对手破绽。
"承让了。"楚凌晨剑尖一指,停在对手咽喉前。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楚凌晨缓缓收剑,银发在风中飘动,金瞳中闪过一丝释然。
"凌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楚凌晨回头,只见商衍笑着走来:"多年不见,你的剑法越发精妙了。"
"商兄。"楚凌晨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别来无恙。"
两人并肩走下擂台,商衍低声道:"我听说了你的事,这些年辛苦你了。"
楚凌晨摇摇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远处,观战台上,一位黑衣少年望着楚凌晨的背影,蓝眸中闪过一丝异彩。他身旁的男子面无表情,正是武林盟主晋秦昭。
"哥,这个人有点意思。"晋祠溺轻声道。
晋秦昭淡淡点头:"江湖之大,藏龙卧虎。"
夕阳西下,楚凌晨与商衍相谈甚欢。谁也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武林大会,将如何改变这些年轻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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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重逢
暮春的风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润气息,拂过楚凌晨的银发。商衍引着他穿过喧嚣的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茶寮雅间。雕花梨木桌上早已摆好雨前龙井,白瓷杯里腾起袅袅热气。
"尝尝这个,去年新采的明前茶。"商衍提起紫砂壶,碧色茶汤注入杯中,"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这个。"
楚凌晨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金瞳里漾起细碎的光:"难为你还记得。"三年前离京时,他不过是在书院随口提过一句。
商衍却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你的内力..."他指尖感受到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气流,"是重新练起来的?"
楚凌晨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茶影:"意外得了本古籍,侥幸捡回点微薄功力。"他避开了"废脉重修"的真相——当年被诬陷盗取家族秘典时,他的经脉已被废去七寸。
"楚家那些老顽固..."商衍叹气,从袖中取出个墨玉盒子,"这是我托人从西域寻来的'雪参丸',固本培元最是有效。"他推过去时特意压低声音,"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后,各大门派要推选新的'武林新秀',前三名能进'天工阁'借阅典籍。"
楚凌晨握着茶盏的手微紧。天工阁藏有天下武学孤本,正是他修复经脉的唯一希望。
"只是..."商衍话锋一转,望向窗外,"今年的对手怕是不简单。"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楚凌晨看见观战台最高处的凉棚下,一个玄衣男子凭栏而立。黑发黑瞳,面容冷峻如冰雕,周身散发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正是当今武林盟主,晋秦昭。
而他身侧坐着个黑衣少年,蓝眸在阳光下像淬了寒冰的宝石,正低头把玩着腰间玉佩。明明是慵懒的姿态,却让人不敢轻视。
"那是晋家兄弟?"楚凌晨挑眉。
"晋二公子晋祠溺,"商衍声音压得更低,"据说剑法已尽得盟主真传,只是..."他顿了顿,"常年汤药不离口,这次却破例来参赛了。"
楚凌晨望着那抹纤细的黑衣身影,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书院,商衍曾说过晋家有位天才少年,可惜自幼体弱。
"轰隆——"天边忽然滚过闷雷,乌云不知何时已铺满天空。
商衍望着瞬间阴沉的天色,忽然笑道:"要变天了。"
楚凌晨握紧墨玉盒子,金瞳中燃起火焰:"变天,才好趁乱打鱼。"
两人相视而笑,茶烟袅袅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书院同窗时,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日子。
雨珠终于砸落时,商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住哪家客栈?晚上我让厨子送些拿手菜过去,咱们好好叙旧。"
比武场的青石地面被夜雨冲刷得发亮,楚凌晨白衣胜雪,银发在初阳下泛着流光。对面的晋祠溺依旧是一身玄衣,蓝眸半眯着,似乎没睡醒般握着剑柄。
"楚家大公子?"裁判长老捋着胡须,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多年未见,没想到竟是来参加新秀赛的。"
楚凌晨未答,金瞳直直看向对手。他能感觉到晋祠溺体内那股看似微弱却异常凝练的内力,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请。"晋祠溺声音清冽如冰泉,左手轻轻按住腰间玉佩。
"叮——"
铜锣声刚落,楚凌晨已如离弦之箭射出!三年苦修的《九转归元诀》在经脉中奔腾,虽不及全盛时期十之二三,却比寻常武者迅猛数倍。观战台响起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想到这个"废柴公子"竟有如此速度。
"好个'惊鸿掠影'!"商衍在台下攥紧折扇,却见晋祠溺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道淡淡的残影。
"太慢了。"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楚凌晨猛地抬头,晋祠溺已立于他上方丈许的旗杆上,蓝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就是楚家的待客之道?"
"待客?"楚凌晨冷笑,足尖点地腾空而起,掌风裹挟着刚猛内力劈出,"我只知道先下手为强!"
"铛!"
玄铁剑出鞘的刹那,楚凌晨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手腕剧痛。他借着反震之力急退,这才看清对方手中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竟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寒月剑..."商衍倒吸凉气,"晋家镇派之宝,据说能斩断金石。"
晋祠溺轻抚剑身,蓝眸微抬:"你的掌法不错,可惜经脉..."他话未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楚凌晨瞳孔骤缩。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承让了!"他足尖点地,身形化作三道残影分袭上中下三路,正是楚家绝学"流云三叠浪"。
"小心!"观战台的晋秦昭忽然起身,周身真气激荡得凉棚簌簌作响。
但晋祠溺却在咳声中手腕轻转,寒月剑舞出片迷蒙剑网。楚凌晨的三道残影撞上剑网,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散无踪。
"噗——"
楚凌晨踉跄后退,左肩渗出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
"我说过,太慢了。"晋祠溺收剑入鞘,蓝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你的经脉虽受损,根基却比当年那些所谓天才扎实得多。"
楚凌晨忽然明白了。对方根本没出全力!
"为何手下留情?"他捂着伤口问。
晋祠溺转身走向凉棚,玄衣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因为..."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不喜欢欠人情。"
楚凌晨望着他单薄却挺拔的背影,金瞳中疑云密布。这时商衍匆匆跑来,掏出伤药:"你没事吧?那小子太过分了,明知道你..."
"他是故意的。"楚凌晨忽然道,指尖触到伤口边缘,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凉内力——竟是在帮他止血!
远处凉棚下,晋秦昭将一件狐裘披在弟弟肩上,面无表情地替他擦去唇边血迹:"不是说只用三成力?"
晋祠溺缩在狐裘里,蓝眸弯起狡黠的弧度:"哥,你不觉得...金瞳配银发,比那些凡夫俗子有趣多了?"
晋秦昭看着弟弟眼中久违的光彩,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许:"别胡闹。"却终究没再说什么斥责的话。
楚凌晨望着那对兄弟的互动,忽然想起自己那个三年未曾联系的父亲。同样是兄弟,同样是家族,为何境遇天差地别?
"发什么呆?"商衍推了他一把,"快下一场对手,咱们得赶紧准备..."
楚凌晨回过神,抹去唇角血迹,金瞳中燃起更盛的火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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