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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奕然实在想不通,杨博文为何偏偏对这位异父异母的妹妹怀有这般浓重的敌意。
虽说两人不同班,可张奕然撞见杨博文刁难谢听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有时是故意撞翻她怀里的书本,有时是在走廊上故意拦住她的去路,用那些轻飘飘却又淬着寒意的话,将人逼得红了眼眶才罢休。
事不大却件件透着股故意的刻薄劲儿。
记得有一次在食堂里,谢听排队打了份糖醋排骨,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杨博文就端着餐盘过来。
一屁股坐到她对面。他拿起桌上的辣椒酱,二话不说就往谢听的米饭上倒了大半瓶,红通通的辣油把米粒浸得发亮。
杨博文“听我爸说你爱吃辣?”
他挑着眉,那语气里的坏笑藏都藏不住。
谢听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看着那碗没法吃的饭,眼眶慢慢红了。周围有同学看过来,她只好把餐盘往旁边推了推,小声说。
谢听“我吃饱了。”
说完起身就走,跟逃似的。杨博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依旧仰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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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是放学路上。谢听背着书包,手里攥着本皱巴巴的英语笔记,那是她熬夜整理的。
杨博文从后面追上来,抬手就把笔记抢了过去。他翻了两页,嗤笑一声。
杨博文“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音刚落,手一扬,笔记就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谢听猛地抬头,眼里终于有了点情绪,带着委屈,又有点倔,可她终究没说话,站在原地,盯着垃圾桶里的笔记,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想起这一件两件事,张奕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谢听那张漂亮的脸。
眉眼清隽,皮肤白得像瓷,就连红着眼眶的模样,透着惹人怜,他心里不止一次暗骂杨博文。
榆木疙瘩,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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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
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杨博文忍不住地嗤笑一声,随后一字一顿说。
#杨博文“张奕然你就知道口嗨。”
真当他妹夫?
等真当了,杨博文连着他俩一起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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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卧室。
意识回笼的瞬间。
谢听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浸着钝痛。她缓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鎏金吊顶,以及坐在她身边的刘姨。
刘姨见她醒了,连忙起身,眼底的担忧漫了出来,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又怕弄疼她,指尖悬在半空,轻声道。
刘姨“感觉怎么样。”
刘姨“饿不饿?厨房里温着粥,要不要吃点。”
谢听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得发疼,只发出一点细碎的气音,刘姨立刻会意,转身端来一杯温水。
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后背,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温水滑过喉咙,那股灼痛感才稍稍缓解。
谢听“我不饿,谢谢刘姨…”
谢听“我好多了,已经不难受了。”
刘姨“不难受就好…不难受就好…”
刘姨抚着谢听的手,嘴里嘟囔着。
似乎是想到什么,刘姨帮谢听掖好了背角,然后说。
刘姨“少爷要回来了,我先下去做饭了,小听你不舒服的话叫我。”
谢听“好。”
谢听靠着床头,目光落在窗外。
天色沉得发暗,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要落下雨来。
杨博文要放学了。
她想起瘫坐在长椅上因为太冷而产生的眩晕,还有他那句轻飘飘的话。
“谢听你真是个麻烦。”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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