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洞穴的每一寸角落，冷光灯的亮度调到了最低，只余下一片朦胧的暖黄。赵天意攥着李青天给的药膏瓶，轻手轻脚地回到休息区，生怕惊扰了已经沉沉睡去的队友。
他蹑手蹑脚地挪到自己的行军床边，刚坐下，就瞥见对面的床位上，赵文意正掀着被子坐起来，显然是被他的动静惊醒了。昏黄的光线勾勒着赵文意的侧脸，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却还是第一时间朝他看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怎么才回来？脖子又疼了？”
赵天意心里一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处的红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收拾完武器架，没注意时间。”他晃了晃手里的药膏瓶，“李队给的，说是消肿管用。”
赵文意闻言，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脚步声轻得像猫。他走到赵天意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药膏瓶，旋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开来。“我来帮你。”他说着，指尖蘸了一点药膏，温热的触感落在赵天意脖颈的红痕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药膏微凉，带着草药的清苦，瞬间缓解了皮肤的痒意。赵天意舒服地喟叹一声，肩膀下意识地放松下来，鼻尖却莫名有点发酸。白天在红枫林里的惊险，被李青天训斥的委屈，还有队友们求情的暖意，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化作一股热流，在胸腔里翻涌。
“哥，”他轻声开口，声音有点闷，“白天的事，对不起。”
赵文意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昏黄的灯光落在赵天意的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愧疚。赵文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上的力道却更轻了些，指尖细细地将药膏揉开，渗透进泛红的肌肤里。
“说什么傻话。”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兄长特有的包容，“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那道深浅不一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就是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在红枫林，你冲出去的那一刻，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赵天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低着头，看着赵文意沾着药膏的指尖，声音带着点哽咽：“我知道错了哥，以后我一定听指挥，再也不擅自行动了。李队罚我做后勤，我也认，我就是不想拖大家的后腿。”
“你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赵文意放下药膏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发顶，“你今天用干扰器救了赵阴阴，帮我们突围，大家都看在眼里。李队白天也是急了，他跟我说了，就是怕你出事。”
赵天意抬起头，看着赵文意眼底的关切，心里的委屈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他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我知道，李队晚上找我谈心了，他还跟我道歉了。”
“那就好。”赵文意也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后勤的活儿虽然琐碎，但也是在为小队出力。你性子急，正好磨磨。等你把这股莽撞劲儿收一收，我们再一起上战场。”
“嗯！”赵天意用力点头，眼眶亮亮的。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的床位上传来一声轻响，韩课艺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天意哥……干扰器……”又沉沉睡去。
赵文意和赵天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这静谧的夜里。
赵文意替赵天意把药膏瓶收好，又叮嘱道：“这药膏早晚各涂一次，记得别偷懒。晚上睡觉别压着脖子，要是疼得厉害，就喊我。”
“知道了哥。”赵天意乖乖应着，心里暖烘烘的。
赵文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自己的床位。洞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仪器的低鸣，和窗外掠过的山风声。
赵天意躺到床上，攥着温热的药膏瓶，鼻尖还萦绕着草药的清香和兄长的气息。他看着赵文意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庆幸。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有这样一群家人，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彼此依靠，彼此守护。
夜色渐深，暖意漫过心底。赵天意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没有硝烟，没有战斗，只有红枫林的枫叶，和队友们一张张温暖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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