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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记得原主进入研究所的第一个月，苏沐提出对一只具有问题解决能力的章鱼异种进行一系列电击实验，以测试其疼痛阈值和学习能力的关联。
江畔当场反对，认为这种实验方法不仅残忍，而且可能破坏样本珍贵的认知能力。
那次争执以江畔的妥协告终，但她偷偷修改了实验参数，将电流强度降到了原计划的十分之一。
结果却是，低强度刺激下的章鱼表现出了更复杂的逃避学习行为，最终产出的论文反而比原计划更有价值。
从那以后，苏沐就盯上了她。
江畔“那次我的方法得到了更好的结果。”
苏沐“那是运气。”
苏沐“而且你违反实验规程的行为，差点让我们整个小组蒙羞。如果不是林博士保你……”
江畔“如果不是我，你们根本发现不了章鱼异种有短期记忆向长期记忆转化的临界刺激阈值。”
江畔“苏沐，我们在这件事上争论过无数次了，我今天来不是要重温旧怨，是希望你能专业地评估这份方案。”
苏沐重新拿起文件，这次她看都没看便将文件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苏沐“我拒绝。”
苏沐“你提出的独立观察期完全没有必要。”
苏沐“心理组昨天提交的报告显示，0304号已经出现了初步的应激反应消退迹象，说明目前的实验强度是有效的，正在建立研究员的主导地位。”
应激反应消退？那根本不是消退，那是麻木，是绝望，是一个智慧生物在无法逃脱的痛苦面前关闭了自己的感受。
苏沐“第二，你方案里提到的改善生活环境，增加遮蔽物，调整水温，提供活体饵料等等，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预算吗？知道这会让后勤组增加多少工作量吗？就为了一个样本？”
江畔“他是智慧生物，不是仪器。”
江畔“基本的生活质量保障是获取准确行为数据的前提，在恐惧和痛苦中产生的数据，有多少是真实的应激反应，有多少是扭曲的异常表现，你分得清吗？”
苏沐走近几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晨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她身上镶了道金边，却照不进她的眼睛。
苏沐“江畔，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
苏沐“每一次，你都要为这些非人的东西争取所谓的权利，是因为你自己也是个孤儿，所以特别能共情那些被遗弃的生命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地刺进了江畔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苏沐察觉到了，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苏沐“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的。”
江畔“这和工作无关。”
苏沐“当然有关。”
苏沐“你的所有人道主义倾向，都源于你个人情感的投射，这在科学研究中是致命缺陷，科学家需要的是理性，而不是……有感情的生命。”
江畔看着苏沐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脸，忽然意识到她们之间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对苏沐来说，世界是由可量化的数据和明确的结果构成的，而对她来说，有些东西无法被量化，却同样真实。
江畔“所以你不会签字。”
苏沐“不会。”
江畔“我知道了。”
江畔收起散落在桌面上的文件，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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