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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十七分，城市还未完全苏醒，江畔却已经洗漱完毕，穿上那身象征着权威与冷酷的白大褂。
镜中的自己眼底青黑，嘴唇干裂，但眼神里有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她将那片鳞片小心地放进白大褂内侧的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似乎这样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安慰，
六点四十分，江畔抵达研究所。
清晨的B区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中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走向审判。
她并没有直接去提交申请，而是绕道去了样本观察区。
巨大的环形水族箱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寂静幽深。江畔放轻脚步，透过监控玻璃看向内部。
宋亚轩在睡觉，又或者说正处于鲛人的休息状态。
他蜷缩在水族箱底部模拟礁石的阴影处，银白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随着水流微微飘动，鱼尾不再紧绷，而是自然地舒展开，那些伤口在幽蓝的光线下依然明显，但似乎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些。
他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尾鳍受伤的位置，像是在睡梦中依然护着最脆弱的地方。
江畔停留了十多分钟，只是安静地看着。
直到宋亚轩的耳鳍忽然轻轻抖动了一下，似乎要醒来，她才像做贼一样匆匆离开。
拿着打印好的申请文件，江畔还是走向研究所的中央审批办公室。
推开门的瞬间，江畔就看到了那个坐在靠窗位置的身影。
原主的死对头，也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研究所的另一位高级研究员，和她同年进入机构，却走了完全不同的晋升路径。
如果说江畔是靠谨慎细致的研究和偶尔的理想主义闪光点站稳脚跟，那苏沐就是纯粹的结果主义者。
高效，冷酷，永远以数据为先。
此刻，苏沐正端着杯黑咖啡，低头审阅着一份报告。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确认来人是谁后，又迅速低了回去。
江畔深呼吸，走到她桌前，将申请文件放下。
江畔“苏博士，这是我对0304号研究方案的优化建议，需要你过目并签字。”
苏沐终于抬起头。
她有一张相当漂亮却缺乏温度的脸，高颧骨，薄嘴唇，眼睛是浅褐色的，看人时总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苏沐“优化建议？”
她慢慢重复这个词，拿起文件，却并不急着翻开。
苏沐“让我猜猜，是减少实验强度，增加人文关怀，最好再放点音乐给那些怪物听？”
江畔的手指在白大褂口袋里收紧，握住了那片鳞片。
江畔“是根据动物行为学和异种心理学的最新研究做出的调整。”
江畔“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会影响样本的认知能力和配合度，最终损害研究价值。”
苏沐终于翻开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严肃，最后凝固成一种冰冷的讥诮。
苏沐“独立负责七天？暂停所有其他实验？”
苏沐“江畔，你是认真的，还是昨晚没睡醒？”
江畔“0304号是目前为止捕获的最完整、最健康的鲛人样本，具有不可估量的研究价值，如果我们继续目前这种粗放式的研究方法，很可能在他产生应激衰竭前都无法获得真正有价值的数据。”
苏沐“粗放式？”
苏沐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像是在宣泄不满。
苏沐“江博士，我想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你现在负责的不是宠物收容所，是国家级的深海研究所。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获取知识，为了推动科学发展，为了……”
江畔“为了满足人类的好奇心？为了在学术期刊上发表漂亮的论文？还是为了证明我们有权利对任何比我们弱小的生命为所欲为？”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苏沐眯起眼睛，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带着嘲讽的笑意。
苏沐“三年了，你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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