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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的院落里，陈妈正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做针线，见她回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忙起身迎上来：

“四小姐，老爷传话了？怎么说？”她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温奴月看着陈妈眼角的细纹和眼中真切的关怀。

在这个冰冷的宅子里，陈妈大概是唯一一个，还把她当个需要照料的“孩子”看待的人。

可笑吧？

温奴月“他想让我嫁给赵督军。”

仅仅一句话，就让二人陷入沉默。赵督军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知道。

“四小姐，你……”

温奴月摇了摇头，她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坐在了窗边。

她到底……应该怎么弄？

接受命运吗？她绝不会。

三日后……侧门……花轿……

时间不多了。

不能力敌，便需智取。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院里的仆人突然传来“回来了”、“大少爷”、“码头”之类的字眼。

温奴月的心猛地一跳。

马嘉祺？他回来了？不是说要再过几日吗？

她霍然起身，几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真的回来了？不是说船期耽搁了吗？”

“千真万确！王升刚才从门房那边跑回来报的信，说大少爷的船提前靠了十六铺码头，这会儿怕是已经进门了，老爷亲自去前厅迎呢！”

“哎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四小姐那档子事……”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后面的话压得更低，听不真切了。但“四小姐那档子事”几个字，传进温奴月的耳朵。

消息传得这么快？温奴月才刚知道，现在连这些仆妇都知道了，那马嘉祺……他会知道吗？

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马嘉祺会帮助她吗？

她多么希望这个名义上的兄长，这位留学归来、据说见识不凡的马家大少爷，或许会有一点不同的看法。

或许……会认为将她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做妾，是件有辱门楣、不合时宜的事情？

哪怕只是出于最基本的体面？

可惶恐随之而来。

她与马嘉祺，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兄妹情分。

他长年在外，归家次数寥寥，每次见面也不过是隔着众人，遥遥一礼，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性情如何，为人怎样，她全然不知。

只从下人口中偶尔听闻，大少爷“性子冷”、“主意正”、“连老爷都要让他三分”。

这样一个冷漠且与父亲关系微妙的人，会为了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妹妹”，去拂逆父亲的意志，得罪实权在握的赵督军吗？

希望实在渺茫。

可是……这也许是眼前唯一的、稍纵即逝的机会了。

趁马嘉祺刚回家，或许还没来得及完全了解情况，或许对父亲的安排尚有转圜余地？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须试一试。

温奴月“陈妈，”

温奴月转过身，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但眼神却异常清晰坚定。

温奴月“帮我梳洗一下，换身见客的衣裳。”

陈妈愣了一下，看着温奴月苍白却紧绷的脸，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圈顿时又红了：

“四小姐，您……您是要去见大少爷？可是……老爷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