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峰那魁梧的身板儿就算站在下一级台阶,也几乎和宁秋水平视。“刚才看见胖子那张人皮,你俩眼皮子都不带抖的……该不会是干那个的吧?”
“哪个?”
“就……杀手之类的?”
温蕴嗤笑一声:“少看点地摊文学,现实里哪来那么多杀手。”
“那……”
“我是医生。”
刘承峰眼睛一亮:“法医?”
宁秋水推了推眼镜:“差不多,兽医。”
大个子又扭头看向温蕴:“那你……”
“写恐怖小说的。”她头也不回地往上走,黑发在昏暗的楼梯间划出一道弧线。
台阶在他们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随时会塌陷
三人刚踏上三楼,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木头腐烂的霉味就扑面而来。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只有一扇被血浸透的木门杵在正中央,门上用猩红的血字写着:
【照顾床上瘫痪的老人五日】
“就这?”宁秋水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其他人陆续跟上来,金耳环的王雨凝盯着门板直发愣:“只是……照顾老人?这么简单?”
窃窃私语声还没停,所有人突然同时噤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喉咙。
“咯吱——”
木门缓缓打开,一只苍白枯瘦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眼前一黑再亮起时,众人已经身处血门之后。宁秋水和温蕴被分散在一片豪华却死寂的别墅区里。
“见鬼……”宁秋水穿过几栋空荡荡的别墅,眉头越皱越紧。修剪整齐的灌木,池塘里游动的金鱼,院子里散落的工具——这里明明该有人住,却安静得像座坟墓。
温蕴从另一条小路走来:“人可能都在屋里。”
“其他人呢?”
“不知道。”她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醒来就我们俩。”
当他们找到目标别墅时,一眼就认出来了——整个别墅区只有这栋房子前站着人。
那是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牵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女人戴着缀着小花的遮阳帽,冲他们露出温婉的笑容。可宁秋水后颈的汗毛却一根根竖了起来——那笑容越看越让人发冷,像是画在脸上的假面具
宁秋水正盯着女人诡异的笑容出神,突然被一只大手拍在肩上,惊得他浑身一激灵。回头看见是刘承峰那张络腮胡脸,才松了口气。
“小哥,你们也到了?”刘承峰压低声音问。
宁秋水点点头:“应该就是那栋了。”
刘承峰眯眼望向别墅,突然掐着手指念念有词:“坏了……”
温蕴挑眉:“你会看风水?”
“嗐!”刘承峰一摆手,“在外头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不过刚才突然想起来,其实我压根不懂算命,纯属忽悠人的。”
宁秋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好家伙,骗人骗到自己都信了?还有为什么这种事这货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来?
“走吧。”宁秋水懒得再废话,径直朝别墅走去。
别墅前已经站了几个人。女主人始终保持着那种标准的微笑,对任何问话都只回一句:“请稍等,还有护工没到。”
约莫十分钟后,七人终于聚齐。女主人像是突然被激活的机器人,笑容瞬间生动起来:
“都到齐了?真是抱歉,因为我丈夫出差,要带女儿去海边过生日,家里实在没人照顾母亲……老人家瘫痪在床,脑子也不清醒了,我怕两三个护工照顾不过来,就把各位都请来了……”
她说话时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差,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小女孩紧紧攥着母亲的裙角,眼睛直勾勾盯着众人,眨都不眨
“钱不是问题。”女主人牵着女儿往别墅里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只要把我母亲照顾好,回来一定重谢。”
她带着众人上了二楼,推开一扇厚重的橡木门。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某种说不清的怪味,靠窗的大床上躺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
“这就是我母亲”
女主人蹲到老人床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妈,我带团团去海边过生日,给您找了七位护工照顾您……”她凑到老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呢喃声轻得像蜘蛛爬过蛛网。
站起身时,她又恢复了那副标准笑容:“家母虽然瘫痪又糊涂,但简单的话还是能听懂的。身体底子不错,胃口也好……”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手,“瞧我,都忘了带各位去看看厨房。”
老人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们,嘴角挂着那个让人发毛的弧度。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脸上,把每道皱纹都照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