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亚德女士,”他说,“我不想去美国。”
“莎朗,”他说,“你教我这些干什么?”
“不管你到底是谁,”他说,“这太疯狂了。我不是杀手。”
“,”他说,“我升职了。但你早就知道了吧。”
“贝尔摩德,”他说,“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父母。”
宫野志保小时候有个“朋友”。
说是朋友,水分大得很——她连对方的脸、声音、名字都不知道。但在那个冰冷的组织里,能有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已经算奢侈了。
她只知道对方和自己差不多大,还听过传闻说“她”是个男孩。
第一次见面时,“她”确实像个精致的小姑娘。金色长发,皮肤白得像瓷娃娃,一张脸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最扎眼的是,“她”正攥着琴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志保的父母从小就警告她,离组织里的杀手远点,那些高层。可这个穿一身白的小丫头,从毛茸茸的帽子到及踝的靴子是白的,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琴身上,像只不怕死的小鸟。
两人的对上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突然弥漫开来。志保抬手摸了摸头发——原本的茶色竟变成了亮粉色!
她下意识抬手就是一枪。橡胶子弹擦着对方的头皮钉进墙里,离太阳穴只有一寸。
这就是他们孽缘的开始。
两年后,她遇到了一个黑皮肤、睡眼惺忪的男孩。他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带白色的滑板服,一笑起来,和当年那个金发小姑娘一模一样。
他凭空变出一朵玫瑰,志保刚想伸手接,他突然一捏花茎,水喷在了她脸上。不等她发作,他已经笑着跑远了。
志保愣了愣,发现自己也在笑。
后来她渐渐了他的底细:爱搞恶作剧,不分对象,连组织里的杀手都敢逗;性格跳脱,嘴贫,还自信得要命。
有一次他像没骨头似的瘫在她的实验桌上,抱怨道:“他们根本不信任我。我明明能做更多事,可没人愿意教我真东西。”
志保早就知道他很聪明,只是因为年纪小总被低估。她自己也是这样,但她享受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不像他那样耿耿于怀。
有时她会有点恨他。为什么他能活得这么自在,而自己却时刻被恐惧?
又过了几个月,她见到了一个红头发、戴白色贝雷帽的少年。他脸上那层完美的裂开了,笑容不再耀眼,也不再真诚。志保压下了想问“你是不是得偿所愿了”的刻薄话,只说:“今天不给我变个魔术吗?”
“今天不行。”他说。
那时志保已经听说贝尔摩德收了个徒弟,还听说最近有个任务搞砸了。
伏特加过来巡查时,志保悄悄伸手盖住了他颤抖的手。
他们的见面总是断断续续,但一种无声的默契滋生。
她不止一次撞见他在抠 gunshot伤口,默默帮他,从不问缘由。他也见过她因为实验瓶颈摔碎烧杯,陪她熬到半夜一起解决问题。他也是个优秀的化学家,这一点志保并不意外。
有一次志保被逼到绝境,正准备接受那无法言说的命运时,他突然出现,问她在干什么。
她如实说了。
他脸上有她预料中的厌恶,却也有她没料到的。然后,在她眼前,他变成了志保的样子,冲她眨了眨眼,径直走进了琴的房间。
第二天琴脸色铁青,却又带着点尴尬,之后几个星期都没找她麻烦。志保不知道贝尔摩德的徒弟到底做了什么,但从那天起,她真心把他当成了朋友。
之后有段时间她没再见到他。组织里开始流传一个天才新特工的名字,名声和贝尔摩德不相上下。但贝尔摩德的演员身份是的秘密,这个新特工却像个谜——有人说他年轻,有人说他老;有人说他是男的,有人说是女的,还有人说是中性人;有人说他是狙击手,有人说他近战。他是个才,出名不是因为杀了多少人,而是因为无所不能。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是个蓝眼睛、黑发乱糟糟的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他们认识快十年了,志保一直不社交。
他挑了挑眉, smirk 了一下,但这次的玩笑明显是出来的。他眼里没有了初见时的,只剩下疲惫。“你之前都叫我什么?”
“贝尔摩德的徒弟。”志保老实说。看到他皱眉,她也不怪他。
“如果是以前,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他转着手里的,一滴都没洒出来。他穿了一身黑,没有一点白色。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漂亮。
“现在也可以。”志保说。这是她在组织里对非家人说过的最诚实的话。
他咧嘴一笑,说出了一个名——正是他现在喝的那种,也是志保一直很喜欢的。
从那以后,志保再也没点过那种。
灰原哀喉结滚动,强压下喉咙里的涩意。
父母临终前的叮嘱还在耳边——离那些穿黑的远一点。
可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低头看着掌心泛着的胶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自己早就不是他们期望的那个乖女儿了。
“恭喜。”她声音发颤,却还是挤出两个字。
男人轻笑一声,举杯和她手中的雪莉碰了碰。琥珀色的液体晃出涟漪,像极了他眼底的嘲讽。
“为我们。”
……
几个月后。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实验室的玻璃窗,灰原哀蜷缩在角落,咳得撕心裂肺。
肺部的灼痛感越来越,她知道自己撑不了了。
指尖划过口袋里那枚自制的银色药丸,她闭上眼。
家人的笑脸在眼前闪过——温柔的父母,总爱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明美。还有那个总是顶着死鱼眼、却会默默帮她挡下黑衣组织眼线的少年侦探。
再也见不到了。
她猛地仰头,将药丸咽了下去。
剧痛瞬间席卷,意识黑暗。
……
再次睁眼时,刺得她眯起了眼。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茶色短发,皮肤苍白,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她换了个名字,叫灰原哀。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跟着少年侦探团胡闹,和柯南拌嘴,偶尔还会被阿笠博士的发明炸得满脸黑灰。
大多数时候,她能忘记过去。
直到今天。
灰原哀站在教室窗边,指尖捏着一份报纸,指节泛白。
头版头条的上,那个穿着白色礼服、戴着高顶礼帽的怪盗,正对着镜头轻笑。
背景里,警视的直升机在盘旋。
柯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躁:“灰原,你看这个!基德又发预告函了!这次的目标是铃木财团的‘蓝色奇迹’!”
灰原哀没回头。
她盯着上怪盗的脸,瞳孔骤缩。
那张脸……太像工藤新一了。
……
另一边,中森警部盯着处的运动鞋,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双鞋已经在这里放了三天。
是黑羽快斗的。
自从那小子突然回来,穿着和青子同款的校服出现在自家门口,这双鞋就成了的常客。
中森警部端起茶杯,抿了口凉茶,却压不下心里的火气。
青子和快斗从小一起长大,他看着那小子从流鼻涕的小屁孩长成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年前黑羽夫妇出事,快斗被一个美国女人接走,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可现在……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快斗还是老样子,爱捉弄青子,会在她生日时偷偷放满屋子的气球,甚至连恶作剧的手段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比如昨天,他把一笼子绑着臭屁弹的鸽子放去了隔壁田中家的草坪。
田中家那群整天开派对吵得人睡不着的家伙,确实该教训。
但中森警部的直觉在报警。
这小子的幼稚,太刻意了。
有时候他笑得没心没肺,眼底却会闪过一丝极冷的,像极了他当年抓过的那些亡命徒。
他的反应太快——上次家里进了小偷,快斗反手就把人按在了地上,动作利落得不像个高中生。
他对枪械的熟悉程度也了常理——黑羽盗一当年确实爱用枪,但快斗手上的老茧,分明是长期握真枪磨出来的。
还有他看青子的眼神,偶尔会变得很复杂,像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中森警部揉了揉太阳穴。
他甚至开始怀疑,快斗是不是停留在童年的样子,只为了留住父母的记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愧疚就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太过分了。
这绝对不是他警惕快斗的理由。
真正让他不安的,是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怪盗基德第一次现身,穿着白色礼服,戴着单片眼镜,对着镜头轻笑。
那张脸,和黑羽快斗一模一样。
中森警部当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快斗穿着青子学校的男生制服出现在他家门口——那瞬间,他差点一拳挥过去。
青子当时的,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从那以后,这个问题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为什么是快斗?
基德是为了气他吗?可快斗只是他女儿十年前的小学同学,一个早就搬去国外的家小孩,官方档案里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
基德再神通广大,信息来源无非是黑客技术套话。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能让他知道快斗的存在。
中森警部盯着窗外,快斗正骑着自行车载着青子路过,两人笑闹着,像一对普通的高中生。
也许是他想多了。
最近几次盗窃,基德每次都换不同的脸——从监控画面看,都是黑发、白皮肤,远看和快斗有点像,但鼻子、眼睛的细节都不一样。有时候甚至直接用真人的脸,比如青子、目暮警官的儿子,还有他手下的几个年轻警员。连那个自大的白马探都被模仿过,只是头发比本人的金发深了点。
这和年前的基德不同。那时候的怪盗,不管怎么变,摘下礼帽后总是同一张脸。
中森警部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灌了一口。
他想起黑羽盗一——那个总是笑着说“魔术就是欺骗”的男人。如果他还在,会认可儿子现在的样子吗?
正想着,传来开门声。
快斗的声音带着笑意:“青子说今晚要吃咖喱,我来帮忙!”
中森警部回头,看着快斗换鞋的背影,瞳孔骤缩。
那小子的动作……太熟练了。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
深夜。
快斗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指尖转着一枚银色硬币。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短信只有三个字:
“行动。”
快斗收起硬币,嘴角勾起一抹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笑容。
他起身走向门口,顺手拿起了沙发上的白色礼帽。
……
中森警部站在二楼走廊,看着快斗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罐被捏得变形。
楼下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保时捷缓缓驶离。
那绝对不是黑羽盗一会开的车。
……
巷子里。
两个穿黑的男人靠在墙上,看着远去的保时捷,低声交谈。
“大哥,那是……”
“不是。”
“听说他最近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白色礼帽在下划出一道弧线。
“两位,”怪盗基德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聊什么有趣的事?”
黑男人猛地回头,枪口对准了他。
基德轻笑一声,抬手甩出一张。
“晚安。”
冰冷的枪口抵住太阳穴的瞬间,工藤新一浑身汗毛倒竖。
大脑在疯狂尖叫——跑!快逃!
可身体像灌了,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
“不……别……在日本……”
模糊的话语断断续续飘进耳朵,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确定……?”
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样含混。
工藤新一的头像是要炸开,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尖锐的剧痛,仿佛有碎玻璃在里。意识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越来越沉,越来越混沌。
突然,头发被猛地揪住,脑袋被迫仰起。刺眼的直扎眼底,他疼得瞬间眯起了眼。
“不是他。”
冰冷的吐息喷在耳后,声音得像淬了毒的针。工藤新一后背瞬间爬满寒意,恐惧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拼命咬紧,却被粗暴地撬开了下颌。
“不过你要是不放心……这毒药,查不出来的。”
冰凉的液体滑喉咙,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下一秒,烈火燎原。
五脏像是被扔进了熔炉,灼烧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再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想尖叫,可喉咙里只挤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掐断,肺部剧烈地痉挛着,却吸不进一丝氧气。
视线开始模糊,黑暗从涌来。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头顶那道毫无温度的声音。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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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
这杯诞生于十九世纪末的,由一份雪莉、一份味美思,再加上少许苦味调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