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探盯着吧台上的空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十七岁的少年,刚破了连环杀人案,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烧得他脸颊发烫,连带着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半拍。他抬手想再点一杯,眼角却瞥见个身影滑进了旁边的座位。
女人手里端着杯琥珀色的,长发松松挽成个的发髻,几缕卷发垂在颈侧,衬得锁骨格外精致。
“一个人?”她声音像浸了蜜,甜得发,“不介意我请你一杯吧?”
白马探眯起眼,借着劲凑近了些。他能闻到她身上的玫瑰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金属味。
“白马探。”他报上名字,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侦探。”
“没听过这么特别的名字。”女人没说自己叫什么,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心微凉,力道却稳得惊人。
“我父亲是日本人。”白马探解释着,扫过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你呢?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女人耸耸肩,视线飘向墙上的菜单。她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这查身份证向来不严。金发碧眼,像极了最近走红的那位美国女星——名字他记了,只记得和某种。
“想喝点什么?”她突然转头问。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女人笑着冲保招手:“给这位来杯苦艾。”
白马探皱了皱眉。这劲儿比他刚才喝的烈多了。他母亲今晚在家等着,要是醉醺醺回去……
女人突然倾身过来,手臂擦过他的胳膊,去够对面的纸巾盒。发丝扫过他的脸颊,那股金属味更浓了。
(后来他时才反应过来——那是火药味。)
“怕了?”女人挑了挑眉。
白马探哼了一声:“我妈还有三小时才落地。”
“半吊子日本人……那就是‘侦探’咯?”女人突然用日语说出这个词,发音标准得让他惊讶。她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道,“我在日本过一阵子。”
“学什么?”
“魔法。”
白马探的怀疑写在脸上。女人却突然笑了,他右耳后传来一阵痒意。伸手一摸,竟摸出朵五瓣的小花。
黑紫色的矮牵牛,硬币大小,静静躺在他掌心。
他根本没她什么时候动的手。
“有意思。”白马探把玩着那朵花,“送这个是看上我了,还是盼我死?”
矮牵牛的花语向来矛盾,爱与恨,与仇,看颜色和语境。这朵黑色的,按老说法是死亡的象征,现代却又被解读为“独特”。
女人笑得直不起,拍了拍他的手背:“想杀你我会直说?你这种人,给点就灿烂,提前警告你,我还怎么下手?”
她确实够独特。
“那你大晚上来这儿,不是为了杀我,难道是来搭讪?”
这算吗?恐怕是他经历过最诡异的一种。但显然效果不错,女人又笑了起来。
“我在跑路。”
“借消愁?”
“差不多吧。”她语气里的落寞,让白马探瞬间了几分。
“节哀。”他脱口而出。要是平时,他绝不会这么直接——没人喜欢被人看穿自己不愿说的事。
女人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浮出一丝真切的悲伤。直到这时,白马探才发现她之前的笑是假的。
“之前的事了。”她轻声说,“只是我到现在才真相。”
“打算怎么做?”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咄咄逼人。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出鞘的刀。白马探的直觉在尖叫——危险。
“我会演一场戏。”
保端来了苦艾。白马探抿了一口,看着女人转过头去,似乎在平复。
突然,她又凑了过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指甲涂得鲜红,按在他的二头肌上。
“别聊我了!说说日本吧!你父亲是哪里人?”
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侵略性的。
白马探没介意。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气氛渐渐热络起来。他们聊了伦敦的雾,日本的樱花,还有那些没破的悬案。
女人的手滑到他的膝盖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白马探的劲上来了,脑子晕乎乎的。
“以后还打算回日本吗?”她问。
“那边没什么意思。”白马探打了个嗝,“伦敦才有最好的连环杀手。”
“你就只对杀手?”
“也不是……”他含糊着,“只要是谜题,我都喜欢。可惜我爸是警司,总不让我碰危险的案子。”
女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像只偷的猫。“警司啊……”
后面的事白马探记了。只记得他们在角落吻得难分难解,他伸手去解她的大衣扣子,却被她轻轻推开。
“记得盯着日本。”她在他耳边低语,吻了吻他的下颌,“很快会有你的事发生。”
说完,她就消失了。
小时后,白马探在自家沙发上醒来,头痛欲裂。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躺着那朵干枯的黑色矮牵牛。
手机屏幕亮着,推送新闻跳了出来。
《怪盗基德重现东京!预告函直指铃木财团宝石》
白马探猛地坐起身,外套袋里的报纸掉了出来。
头版标题赫然是——《幻影怪盗1412号,时隔三年再犯案!》
他盯着那朵花,指尖微微颤抖。
女人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会演一场戏。”
白马探拿起手机,拨通了日本的号码。
“服部,帮我查个人。”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一个金发碧眼,会变魔术的女人。”
电话那头传来服部平次的惊呼:“白马?你怎么突然这个?难道和基德——”
白马探挂了电话,投向窗外。伦敦的雾正浓,像极了那个女人眼底的神秘。
这场戏,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演。
白骑士——一杯用威士忌打底,上醇厚蜂蜜,再撒上星点咖啡粉的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