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撑着床沿坐起,刚一动弹,后背就传来一阵熟悉的。
昨天跟服部平次练剑时被揍的地方,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龇牙咧嘴地伸了个,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扯到旧伤。
从柯南变回工藤新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但身体的亏空,远不是时间能补回来的。
当初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差点直接栽倒。灰原哀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冷冰冰地宣布他至少要卧床一周,还甩给他一张计划表。
他不服气,嘴硬说自己没事,结果第二天偷偷下床想溜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软了。
灰原哀当时就笑了,直接把卧床时间翻倍到两周,还加了个更魔鬼的恢复训练计划。
前三天确实被看得死死的。
冲矢昴端着热牛奶守在床边,毛利每隔一小时就来探一次体温,阿笠博士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剂在门口晃悠,灰原哀更是直接搬了张坐在里。
但工藤新一哪是能闲得住的人?
整整两天,他除了看书就是发呆,里那股“想做点什么”的焦虑快要把他逼疯了。
第四天,他准了所有人换班的空档——冲矢昴去买早餐,毛利被妈妈叫回家,阿笠博士临时被喊去修东西,灰原哀刚好去实验室拿药。
就那三分钟,他从二楼的小窗户翻了出去。
外面的风带着春天的湿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工藤新一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自己掌控自己的时间。
他是工藤新一,不是需要被人圈的宠物。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帝丹高中的校门口。
铁门紧闭,校园里静悄悄的——春假还没结束。
他自嘲地笑了笑。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体竟然一步替他做了选择。
可站在校门口,他又开始烦躁。
休学这么,期末考怎么办?那些落下的课程,还有堆积如山的请假条……
更重要的是,黑衣组织还在外面逍遥法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溜进了学校后门。
现在的身体太虚了,走这点路就喘得厉害。工藤新一摸了摸胸口,突然想起灰原哀说的“肌肉流失”——看来那女人没骗他。
这是变回来的“副作用”之一。
还有更麻烦的。
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有些事记得,比如变成柯南那天被灌下药的细节,比如每次和相处的片段;但有些事却像蒙上了一层雾,比如和少年侦探团一起破案的某些场景,比如第一次用柯南身份推理时的感受。
灰原哀当时的解释轻描淡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身体以为你又经历了一次‘转变’,出于保护机制,把一些刺激的记忆暂时封存了。”
阿笠博士说,如果真是这样,记忆会恢复。
工藤新一虽然急,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拿头去撞墙吧?
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是戏剧社的更衣室。暖气还没,里面暖烘烘的。
扫过衣架,他突然顿住了。
角落里挂着一套骑士服。
银灰色的盔甲,深蓝色的披风,还着一把木剑。
工藤新一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段记忆倒是得很——那是他第一次短暂变回工藤新一时,为了参加学校的戏剧节准备的。
当时他还跟演了对手戏……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旧伤,是另一种更尖锐的疼。
“嘶——”
工藤新一皱紧眉头。
又是这种感觉。
每次试图回忆某些片段,脑袋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灰原哀说这是身体在“保护”他,但他宁愿不要这种保护。
他需要所有的记忆,和黑衣组织的。
那天被灌下APTX4869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细节得可怕——琴的冷笑,伏特加的枪口,还有那种骨头被融化的剧痛。
就是这些的记忆,让他对黑衣组织的恨意越来越深。
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那些家伙一个个揪出来。
但他不能。
黑衣组织还以为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他现在的身体,连跟服部平次过招都费劲,更别说对抗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
工藤新一盯着那套骑士服,眼睛突然亮了。
柯南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但……如果再创造一个新身份呢?
就像当初用柯南隐藏自己一样,用一个的身份,去接近黑衣组织。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当天就把那套骑士服“借”回了家——当然,没告诉任何人。
现在,那套衣服正藏在他衣柜的暗格里。
而他每天早上五点,都会偷偷溜到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跟着服部平次练剑。
服部平次一开始还问东问西,后来见他练得认真,自己也来了劲,开始教他大阪流的剑术,甚至把合气道的技巧也加了进去。
昨天的训练狠。
服部平次一记侧踢过来,他没躲开,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现在想起来,还疼得龇牙。
工藤新一走到厨房,伸手去够橱柜上的咖啡杯。
胳膊刚举到一半,肌肉就传来一阵抗议的。
他叹了口气,放弃了咖啡,转而拿起桌上的牛奶。
“看来,还得再练一阵子啊。”
他看着窗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黑衣组织,等着吧。
等他把身体练回来,等他的新身份准备好——
下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的斜斜进厨房,工藤新一一边着蛋,一边低头飞快地按动手机。
【搞定了,今天随时能出来。】消息发向服部平次。
手指顿了顿,又点开阿笠博士的对话框:【博士,我跟服部练剑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博士最近又泡在实验室里了。自从灰原哀把APTX4869的解药研究推进了一大步,老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还总拉着他当试验品。虽然偶尔会被炸得满脸黑灰,但新一每次都乖乖答应——毕竟,那是能让他变回原样的希望。
“我走了!”他冲喊了一声。
冲矢昴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抬了抬眼,嗯了一声。这家伙自从住进来,就成了半个管家,新一不在的时候,总能把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手机震动,服部的回复跳了出来:【速来!迟到罚跑十圈!】
新一失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脚步在楼梯口都带起了风。
服部平次能在东京这么,靠寒假给的机会。不过新一心里,这家伙多半是舍不得提前回去面对大阪府警那些破案子。但想到再过几天服部就要走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急——得赶紧把该学的都学会。
训练馆门口,服部正四仰叉地躺在上刷手机。看见新一跑过来,他一骨碌爬起来,胳膊顺势搭上新一的肩膀:“工藤!昨天教你的劈砍动作练了没?可别今天又被我虐哭!”
“少废话。”新一拍开他的手,“赶紧进去,不是你说要教我新招式的吗?”
“急什么?”服部挑眉,拖着他往馆里走,“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突然学跑和剑术,到底想干嘛?追犯人用脚不够?还是嫌推理不够,想加个武打戏?”
新一一僵,脚步顿在更衣室门口。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以后能跟上怪盗基德的飞天遁地吧?那家伙的身手简直不像人,上次追他时,自己差点从天台摔下去。
“跑……是为了应付那些会翻墙爬楼的犯人。”他含糊地说,不敢看服部的眼睛,“至于剑术……练着玩不行吗?”
服部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大笑起来:“行!怎么不行!不过你这理由也太烂了,比那个白马探的推理还牵强!”
新一松了口气,赶紧低头翻里的护。还好服部没追问,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学这些是为了对付基德,指不定会怎么吐槽——,直接罢工不教了。
训练还算顺利。
服部教了他一个侧滚闪避的技巧,新一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对着镜子多练几遍。后来又演示了一个 sword move,动作花哨得像动漫里的招式,新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认真跟着学了。
sparring 环节,他靠技巧赢了两局。虽然服部练了好几年,这胜利有点水分,但新一还是偷偷握拳——至少不是输!
走出训练馆时,太阳还挂在头顶,可冬天的风一吹,还是冻得人缩脖子。新一掏出手机,发现阿笠博士没发消息,倒是冲矢昴的名字跳了出来。
奇怪,这家伙从来不会主动发消息……
“晚上我有事,不能陪你练了。”服部突然说,一边看手机一边皱眉,“和叶那丫头把我来东京的原因告诉我妈了!现在我妈连夜从大阪赶过来,非让我带她逛东京塔……”
他挠着后脑勺,一脸尴尬。新一笑了:“行了,你赶紧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训练馆我自己会用。”
“够意思!”服部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拦出租车,“明天见!”
新一挥手告别,低头点开冲矢昴的短信。
只有短短一行字:【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新一眉头皱起。冲矢昴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回到家时,冲矢昴正站在等他。看见新一进来,他递过来一个贴着“机密”标签的牛皮纸袋。
“你没问,我也没说。”冲矢昴的声音很低。
新一犹豫着接过纸袋,放下:“你说得对,我确实没问。”
他盯着那个纸袋,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这里面,到底着什么?
“哼,你本来就打算去的吧。”
昴转身要走,脚步却忽然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晚饭我来做,看完这个,别一声不吭就跑出去,听见没?”
新一僵在原地,只能机械地点头。
他心里一团乱麻。
明明是自己找了半个月都没头绪的东西,昴怎么会突然拿出来?他到底知道多少?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可新一——问了也白搭。
那个男人从不会解释多余的事。
脚步声渐远,书房里只剩他一人。
新一把手按在米黄色的文件夹上,指传来粗糙的纸质触感。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封面。
第一页的瞬间,新一气笑了。
封面顶端是昴那笔锋锐利的字迹——“黑衣组织月度会议记录”。
下面密密麻麻列着时间地点,每个条目旁都标注着最佳偷听位置、隐蔽点,甚至连对方会安排多少暗哨、用什么型号的监听设备都写得二楚。
新一手发颤。
他之前为了找这些信息,差点把杯户町翻过来,结果昴轻飘飘一句“给你”,就把所有答案送到眼前。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
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那些偷偷摸摸查资料、深夜溜出去跟踪的小动作,原来早就被昴看在眼里。
新一气得磨牙,却又忍不住攥紧了文件夹。
纸张边缘被他捏出褶皱,可他的却死死钉在那些文字上,移不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