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雪几乎都在和月相处。

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后，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尽管疲惫感仍在，也自己可能随时消失，但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连带着整个人都重新明媚起来。

月能感觉到，雪对那段虚假的过往和不存在的家人，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可雪从不主动提起，反而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在脑海里对着这位新朋友问东问西——

“你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

“春天。”

“高中的课会不会很无聊？”

“看科目。”

“院子里的鸟，你喜欢看吗？”

“喜欢。”

从日常琐事到奇思妙想，雪能问上百个问题。最让他惊喜的是，两人都喜欢弓道！

第一次尝试同步射箭时，那种心神合一的默契感，让雪浑身毛孔都炸开了。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连呼吸节奏都完美契合。

月很意外。雪竟然一点都不讨厌他。

既没把他当成藏在脑子里的间谍，也没视作生活的不速之客。反而很快察觉到他的孤独——尽管雪从不说破，月也没听见，但雪总会刻意留出让他参与的空间，像室友又像挚友般体贴。

去前，雪会问他想吃什么。得知月不需要进食后，雪还是按他的建议，买了一堆能灵力的食材。后来月干脆教他怎么处理，才能让食材的效力最大化。

雪的温柔和坦荡，让月忍不住想：要不是知道他们本是同源，他绝对不信自己会是这样的存在。

或许，这就是的意义吧。在最终审判前，没人能透过这层假象识破他的身份，才能真正隐藏起来。连月自己，都认不出雪就是他。

桃矢自然察觉到了雪的变化。

有时雪会突然走神，不是因为累，而是像在和谁说话；有时又会对着空气傻笑。桃矢几次想开口说那件事，可每次刚说到“我对你……”，秋穗就会像算准了似的冒出来打断。

有一次，秋穗把桃矢支去（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差事），转头就对雪露出那种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眼神，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对吧？”

她笑得灿烂，语气却带着独占欲：“这样最好——我可不爱分享！”说完就跑开了。

雪望着她的背影，在心里问月：“她是在说你吗？她总说我有不知道的事……”

“应该是。”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她好像知道真相。而且每次后半句，都在暗示要把什么东西据为己有。”

“你觉得她指的是什么？”雪猜测，“我以为她是想抢走桃矢，比如想当他女朋友……”

月知道，雪桃矢没说完的那句话是“喜欢”，也希望桃矢说的“真相”只是他喜欢男生，而不是自己非人的身份。可月，桃矢那副到快要溢出来的样子，还有反复提及的“消失”，绝不是告白那么简单。

“她确实是针对桃矢，但不是恋爱那么简单。”月提醒道，“她在的时候，你尽量在桃矢身边，别让他们单独相处。”

雪皱起眉：“听起来不太妙……她想干什么？”

“桃矢说过‘她和你一样’，应该是指她也有魔力。”月没说这种事本不该发生，毕竟桃矢本身就是个魔力谜团，“如果她在桃矢面前动手脚，我们得在场。”

雪点头：“我知道了。”

两天后，学期结束。雪和桃矢结束了今年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一起走向停车棚取自行车。

“今年生日有计划吗？”桃矢问，“爷爷奶奶寒假会回来吗？”

雪脚步猛地顿住，像被一盆冰水浇透。

对啊，往年十二月初，爷爷奶奶就会寄信或打电话说寒假的安排。可今年，什么都没有。

他在心里唤月：“月……？”

“因为你知道真相了。”月的声音传来，“魔法对你失效了，你那一切都是假的。”

雪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再也收不到爷爷奶奶的消息了。就算收到，也只是魔法伪造的假象。这个认知像重锤砸在心上，明明早该接受，可真到这一刻，还是疼得喘不过气。

“雪？你没事吧？”桃矢停下脚步，回头地看着他。

雪勉强扯出笑，继续往前走：“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忘了点东西。”他不敢看桃矢的眼睛，“不过生日那天我有空，平安夜也有空。”

桃矢的始终落在他身上，带着化不开的。

沉默片刻，桃矢说：“我爸、小樱和我，想请你一起过圣诞和生日。平安夜我要上班到九点，晚点开饭可以吗？”

雪的笑容终于真实了些，眼底泛起暖意：“好啊。圣诞我也会去的。”

“我。”桃矢开口。

“我也是。”雪应声，胸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半是骨髓的孤独，另一半却是汹涌的感激。

木之本家他像家人，这是他生命里唯一真实的温暖。

圣诞前的日子，雪的生活被切割成两半——补觉，以及围绕桃矢转的复习计划。

高考在即，两人都报了名。

早在几年前，他们就约好了考本地大学。桃矢要留在家里家人，雪则想守着心里最重要的人。

现在他才明白，那份“想留在本地”的执念，或许是身体里的月在指引——为了靠近小樱。

但他不讨厌这种安排。如果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木之本家，那简直是天大的幸运。毕竟，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东京周边大学资源丰富，就算留本地也有大把选择。今年早些时候，两人敲定了计划：参加统考，再加三所目标校的自主招生。

按常理，考前几个月该熬到凌晨四点，把每分每秒都砸在书本上。但桃矢和雪从来不是“常理”里的学生。

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书本知识看一遍就能刻进脑子里。桃矢则抓重点，随便扫两眼就能搭起知识框架，再把串成网。

所以他们的复习计划反着来——桃矢趁寒假疯狂打工，能排多少班就排多少；雪则把补觉放在第一位。

即便如此，两人的复习也没落下。每天桃矢下班后，他们都会凑在一起吃饭、刷题，要么在木之本家，要么在雪家。

月依旧管着雪的饮食，现在还加了些能提神、增强记忆力的食材。桃矢跟着蹭饭时，偶尔会吐槽“这玩意儿再好吃也难以下咽”，却从没问过雪为什么突然换食谱。

复习间隙，他们按惯例去吃了可丽饼。

作为班里最受欢迎的两个男生，圣诞夜却从没答应过任何人的约会。桃矢每年都扯“这时候打工最赚，没人抢”的理由，雪则是打心底觉得——跟桃矢吃顿夜宵，比跟谁约会都强。

今年雪却有点意外。毕竟从十二月一号开始，秋津就天天堵着桃矢，要他陪自己过圣诞夜。没想到桃矢还是推了，把圣诞夜的时间留给了他。

圣诞节当天，也是雪的生日。

他带着小樱和知世去了圣诞集市，中途还绕到桃矢打工的地方探班。之后三人回木之本家炸了鸡块。桃矢掐着点下班回家，正好赶上晚饭。

交换圣诞礼物时，雪还收到了木之本家三人的生日礼物。最后端上桌的，是特意做的“圣诞生日双拼蛋糕”。

喝完茶后，雪在沙发上睡着了。十点左右，桃矢把他叫醒，扶上楼，安置在自己卧室地板上早已铺好的 futon 里。

圣诞到新年的那一周，雪按惯例大扫除。但这次不一样——他记得，这个“家”是假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从未存在过。

他翻遍了屋里每一件东西，却舍不得扔掉任何一件。最后只能把大部分物件收起来。

爷爷奶奶的卧室，他把所有东西都了——反正他们永远不会“回来”。空房间正好用来堆好的箱子。

那些“爷爷奶奶写给他的信”，被他小心收好。奶奶“珍藏”的漂亮，每次看到都会想起她温柔的笑脸，雪也仔细好，塞进纸箱。

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翻那个“童年回忆”的箱子——学校活动的、家庭出游的纪念、别人送的小礼物、自己“亲手做”的手工……甚至还有“父母留下的遗物”。

但每一件都是假的。里的场景从未发生，礼物从未被赠送，手工从未被制作，父母更是从未存在过。

雪跪在地上，把这些“碎片”摊了一圈，像在拼永远不会完整的拼图。眼泪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最后，他把所有东西塞回箱子，推着它塞进壁橱最深处。现在，这里是“储藏间”，不是“爷爷奶奶的房间”。

那一周，月尽量收敛自己的存在感，给雪留出空间——让他哀悼那些“记得却不存在”的人，那些永远见不到的“家人”。

雪没说什么，但月能感受到他的感激。月会在合适的时机轻轻提醒雪休息，然后现身做饭。他知道，雪现在耗尽，连吃饭都没力气想。

整整一周，雪要么在哭，要么累得哭不出来。

大扫除的最后一天是除夕。月给他做了一桌子爱吃的菜，是木之本家常做的口味——绝口不提那些“父母”和“爷爷奶奶”。

雪还是哭了，眼泪却带着感激和温暖。

，刺骨的寒气从窗缝钻进来，裹着薄薄的。

雪蜷在被子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浑身像灌了，眼皮沉得能压碎石头。但他还是挣扎着坐起来——今天约好了和木之本家去神社的。

小樱的笑脸在脑海里晃了晃，雪咬咬牙，扶着墙挪到洗漱台。冷水扑在脸上，勉强驱散了几分睡意，可哈欠一个接一个涌上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好不容易蹭到，刚坐下穿鞋，一股强烈的困意突然劈头盖脸砸下来。

意识像被浓雾吞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雪！”

月的声音穿透混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雪猛地惊醒，后背重重撞在鞋柜上，眼前金星乱冒。他扶着额头晃了晃，脑子里一片浆糊：“我……怎么了？”

“躺到地上！”月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味，“你撑不住了，会晕过去的。”

雪听话地歪倒，后背贴着冰凉的地板，意识再次模糊。

“我……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

话音未落，他彻底黑暗。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皂角香。

雪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对上的，是桃矢那双写满焦急的深褐色眼眸。

“雪！醒醒！”桃矢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听见我说话吗？”

雪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他想回答，可脑子里像塞了团黏糊糊的糖浆，连思考都费劲。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好困，好想睡。

眼皮再次合上。

第三次醒来，已经躺在自己卧室的被褥上了。桃矢坐在床边，正轻轻晃着他的肩膀。

“醒醒，雪。该吃饭了。”

雪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桃矢脸上。透过窗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

“桃……桃矢？你做的饭？”

“嗯。”桃矢扶他坐起来，把一个托盘放在他上，“快吃。”

托盘里是的味噌汤和饭团，香气直钻。雪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着汤。桃矢就坐在旁边盯着他，像只护崽的老鹰。

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确实让他精神了些。但那股骨髓的疲惫还在，像潮水般一遍遍拍打着他的意识。

雪心里发。

他悄悄问月：“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还没。”月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主要是上周太累了。”

雪松了口气，又有些愧疚：“是我太逞强了……就是想撑过那几天……”

他偷偷瞥了桃矢一眼，对方的依旧紧锁着他，像要把他看穿。

“雪。”桃矢突然开口，语气严肃得吓人，“再这么熬下去，会出事的。”

雪连忙摆手，脸颊发烫：“就是上周大扫除累着了……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对不起啊，没去成神社……明天我一定去赔罪！”

“不用——”桃矢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结，“我认真的，雪。我不想你消失。我知道你的真相，就算——”

“我有嗜睡症！”雪猛地打断他，心脏狂跳。撒谎的愧疚像针一样扎着他，可他实在没力气面对桃矢接下来的话，“看过医生了，也开了药……一累着不按时吃饭就会犯。上周忙着打扫，经常忘了吃饭……”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谢谢你的饭，桃矢。我好多了。”

桃矢盯着他，眼神复杂得看不懂。过了，才站起身拿起空托盘：“行。继续睡吧，我收拾完就走。”

“别……我来——”雪刚想起身，就被桃矢一个眼刀钉在原地。

“睡。”

桃矢丢下两个字，了灯，轻轻带上门。

雪躺回被褥里，愧疚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可困意来得更快，没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雪蜷缩成一团，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

他知道自己醒不了，最多一两个小时。

“月？”雪在心里呼唤。

“我在。”

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我怕……我怕自己会消失……”

“我知道。”月的声音很轻，“对不起。”

“我从来没想过会站着就睡着……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知道吗？还是会像今天这样，稀里糊涂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我不知道。”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或许吧。”

雪攥紧了被子：“那……我们还有？你早上说‘还没’，可……”

“时间。”月顿了顿，“但至少还有几周，不是几个小时。睡觉和吃饭能延缓。上周你靠撑着，忙完了一松，疲惫就涌上来了。桃矢做得对，让你吃饭睡觉。”

提到桃矢，雪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我不想骗他……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快死了……不想给他添麻烦……”

月沉默了片刻：“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他说不想你消失，而那正是正在发生的事。”

雪猛地用手掌捂住眼睛，拼命摇头：“不可能！我不想看到他发现我是假的时的！不想让他知道我骗了他这么多年！”

“你没有骗他。”月说。

“我就是个谎言！”雪突然爆发，声音带着哭，“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才是真实的！我只是你用来的幌子！等你不需要我撒谎了，我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就捂住了嘴，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的……你这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说这种话……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银辉。

雪蜷缩在沙发里，指尖冰凉。

脑海中忽然响起冽的声音，像泉水滴落在玉石上。

“雪，”月的意识轻柔地探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我不怪你会这么想。”

雪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整整一周了。

他才知道，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那些所谓的童年、父母、记忆，是假的。他甚至没真正活过，只是月为了存在而制造的“容器”。

这种认知像冰锥，狠狠扎进心脏。

“你已经那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我，”月的声音带着安抚，“面对这些，害怕是理所当然的。想问什么就问吧，现在我再对你隐瞒，绝不会说谎。”

雪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谢谢。”

“我绝不会夺走你的人生，雪。”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因为我需要一个凡人的形态，更因为……你才是拥有真实人生的那个。我有使命，有存在的意义，但你有希望，有梦想，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

雪的心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专注地倾听着另一个自己的心声。

“月？还有什么？”

月没有回答。

“我们出去吧，雪。月亮升起来了。”

雪愣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擦干脸，戴上眼镜，抓起最厚的外套走下楼。推开后门，的瞬间裹住他。

“哇……”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

落在身上，像温水漫过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人想叹息。

“为什么感觉这么好？我一直喜欢，但今天……好像不一样。”

“我们的魔力源自月亮，”月的声音带着笑意，“它能让我们恢复力量。”

雪点点头，忽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我想离月亮更近一点……”他徒劳地蹦跶了两下，像只试图够到枝头的。

“放松，闭上眼睛。”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纵容。

雪毫不犹豫地做。

下一秒，身体而起。风掠过耳边，带着夜露的。等他睁开眼，已经稳稳坐在屋顶上。

瓦片微凉，铺满整个视野。

“我、我在屋顶上！”雪惊喜地瞪大眼，连忙抓住身边的瓦片稳住身体，“你会带我下去的吧？”

“当然。”月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无奈。

雪趴在屋顶边缘，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嘴角忍不住上扬。

“真的不一样，好像心里的堵得的东西都散开了……对了，你经常这样上来吗？”

“嗯，会舒服些。”

两人沉默下来。雪仰头望着圆得像玉盘的月亮，洒在他脸上，柔和了眉眼。

不知过了，他轻声开口。

“月，你害怕吗？害怕消失？”

月沉默片刻。

“不怕。”

雪笑了，带着点。

“你真勇敢。”

“不是勇敢，”月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累了。”

雪没再说话。他能感觉到月的疲惫，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沉甸甸的。

一分钟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吟。

“月……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你应该告诉某个人。为什么你觉得我比你真实？我到底有什么是你没有的？”

月的意识了的沉默。

他可以退缩，可以转移话题，可以直接拒绝回答。

但他做不到。

雪对他毫无保留。他知道雪所有的心事，所有的小习惯，甚至知道雪偷偷藏在枕头下的。雪把最脆弱的一面都展现在他面前，而他却一直躲在阴影里。

这不。

“是……羁绊。”月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艰涩，“还有家人。”

雪愣住了。

“家人？我没有家人啊……我的家人都是假的。”

“木之本家。”月解释道，“他们你如家人。”

雪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想起小樱递过来的草莓蛋糕，想起桃矢哥看似嫌弃却总留给他的零食，想起抚子阿姨温柔的笑容……那些温暖的片段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好像……是这样。”他忍不住弯起嘴角，“那你呢？小樱不也是你的家人吗？还有谁知道你？”

“她更爱你。”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知道她我，但……我过去的家人都不在了。现在不是没有牵挂，只是……我对他们来说，没那么重要。”

雪的心猛地一紧。

他坐直身体，望着月亮，声音却异常坚定。

“你对我很重要！”

“也许这没什么分量，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我……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月。”

“每次感觉到你在我心里，我都觉得很安心，很踏实。现在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我不想失去你。”

月彻底愣住了。

他以为雪会怨恨他，会害怕他，会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体里赶出去。

可雪说，喜欢他？不想失去他？

雪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

“月，把我当成家人好不好？”

“我已经把你当成家人了。”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