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过去整整一年，我收到了父亲的传唤。

那时我以为，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

他突然要见我，这事儿本身就透着诡异。要不是你父亲劝我去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我压根不会踏足那个家。

我独自赴约，心里早把这场会面当成了最后的摊牌。可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父亲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

他了。

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医生说，是工作压力和丧亲之痛把他拖垮的，多半都有。

但那时候，我对这些毫不在意。我只想快点听完他的废话，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直到他开口让我回李家。

甚至许给我香港分部首席女巫的位置——那个位置，我后来坐了好多年。

“邀请”？

呵，用这个词太抬举他了。

他根本就是命令。

小狼，你该知道你的脾气——死倔死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直接戳穿他的虚伪：“当年你不认我和你父亲组建的家庭，现在又突然让我回去？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可他只是挥挥手，反复强调“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我们俩都没准备好真正沟通。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恨，早就在心里烂成了毒疮。

我摔门离开那座牢笼时，心里只有更刻骨的恨意。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后来我确实做到了。

因为他死了。

在我们那次争吵后，他就彻底咽了气。

我接到通知时，只觉得讽刺。他们说，父亲的遗嘱里给我留了房子、一大笔钱，还有那个首席女巫的头衔，外加一封亲笔信和一堆文件。

但我那会儿铁了心要守着自己的誓言，对所有他的消息都置之不理。

幸好，你父亲一直在我身边。

他总能看透我的。

大概是看穿了我的倔强背后，藏着不敢面对父亲亡灵的恐惧吧。他劝我看看父亲留下的东西，可我那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段时间，我们俩的也跟着紧张起来。直到以后，我才终于松口，同意看看那些遗物——钱、房子、头衔……但最让我意外的，是那封信。

信里写了他所有的想法和动机。

而这一切，都指向了李家现在面临的最大危机。

叶突然转头，眼神锐利如刀：“小狼，你猜猜是什么？”

小狼被问得一愣，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可能性，却没一个能对上母亲此刻的严肃。他只能老实摇头。

叶叹了口气，替他说出了答案：“是权力。”

“李家想要的，从来都是权力。”

“权力……”

小狼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舌尖发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对，权力。”叶的声音冷得像冰，“强强联姻的法师，家族势力的疯狂扩张，你的特训，还有你回收库洛牌的任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攥紧更多的权力。”

小狼顺着母亲的话往下想，逻辑上似乎都能通，但有个疑问始终挥之不去：“可是妈，李家已经是东方乃至世界最顶尖的魔法家族之一了啊！魔法界谁不知道我们的名号？我们根本在权力上患得患失吧？”

“你说的没错。”叶点点头，眼神却沉了下去，“现在的李家确实无限，可你知道吗？在，李家不过是几个魔法师组成的小家族。虽然族人个个实力不俗，但规模小得可怜。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库洛里多。”

小狼猛地抬头。

母亲的语气瞬间切换成了当年教他魔法史时的严肃，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趴在她膝头听的日子。

“库洛里多的诞生，是魔法史上的里程碑——他是迄今为止最强大的魔法师。”叶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李家立刻跳出来，把他的力量归为自己的荣耀，四处宣扬这是李家血脉强大的证明。可，库洛里多根本不是纯血的李家人。”

“但这份虚名，却让李家了几百年。”

“直到现在。”

但这份名声，远没到固若金汤的地步。

为了守住它，李家不断涌现顶尖魔法师。这也是他们疯狂撮合联姻的根由。

起初，李家联姻只在圈子打转，近亲通婚是常态。可笑的是，库洛里多这等传奇，恰恰是李家与外姓结合的产物。

几十年后，族老们才后知后觉——近亲通婚隐患太大。于是修改族规，族人与外族联姻，但有个条件：嫁进来的，改姓“李”，以此巩固家族名号。

那些外族也不傻，看出李家急需战力，便趁机谈条件：要我可以，但得让我的家人亲戚都进族，李家庇护。

当时的族老们一盘算，这买卖稳赚不赔——既能壮大实力，又能人口，当即拍板同意。

可新的麻烦很快找上门。

大量外姓家族，真正达标的却寥寥无几。族里只能急乱投医，在领地建了一堆训练中心，想强行提升新人的魔力，还出台了一堆政策催发魔法亲和力。

一项，就是派族“天才”去指导年轻法师。你还记得吧？我年轻时，就被抓去干过一阵子这活。

到了现在，李家又收紧了联姻政策，想“瘦身”止损。可烂摊子已经铺开，问题至今没解决。

外界的眼睛都盯着呢，李家更快产出，压力一天比一天大。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要再出一个库洛里多。”

小狼突然开口，替母亲把话说完。

“至少，得在魔法界再掀起一场风暴。”她道。

母亲的话像块巨石砸进小狼心里，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李家那些奇怪操作的逻辑，还有他们急着找的缘由。

母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问：“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吧？”

“嗯。”小狼点头，声音带着点疲惫。

“我跟你说的，已经是简化版了。你留给我的信里，细节多得多，还附了一堆史料佐证——有些连族里高层都看不到，只有族老才有资格碰。”她顿了顿，“你自己就是族老，信里写了他是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是怎么拼想解决的。所以当年他生下我和你两个魔法天赋顶尖的孩子时，得快疯了。”

“他让我去带新人，后来又逼我嫁给张文，就是觉得我能扛起这个。可惜我让他失望了——为了跟你爸过日子，我把那些扔了。这就是他后来那些所作所为的‘理由’。”

夜的声音戛然而止，了沉默。她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小狼好奇地看着她，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问：“那你……他了吗？”

“我也不知道……”夜的声音轻得像呢喃，“到现在我都理头绪。他在信里没道歉，对自己做的事也没半点后悔，可字里行间，有几分理解我的意思——至少比他活着的时候说过的话要多。或许把房子和头衔留给我，就是他道歉的方式？又，他只是想让我明白，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她眼神放空，没有焦点，像是在跟空气对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儿子，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茫：“他到底怎么想的，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把话说开，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小狼，你要记住——很多时候，没说出口的话，才会留下最深的遗憾。”

小狼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他说这话时，心里猛地想起在日本的那段日子——差一点，他就把遗憾扛一辈子了。

夜满意地笑了笑，往后靠在背上：“后来我想通了——活着的时候没能跟他和解，死了至少要尊重他的遗愿。我把这想法告诉你爸，他支持我。办了些手续，走了些流程，我们就搬回了这里。我也正式接任了香港首席魔法师的位置。”

“我们，又成了李家的人。”

“原来如此。”小狼低声应着，把母亲的话和之前从抚子那里听来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大部分都能对上，李家的轮廓在他心里越来越。“那族老……是什么反应？”

夜突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能有什么好反应？但他们没辙。我回来之前，首席魔法师的位置空了好一阵子，一直是你身族老和首席两职，掌管香港这边的事务。所以他想让谁接班，凭他一句话——哪怕族老反对也没用。”

“更绝的是，他把这事瞒得死死的。等族老们反应过来，木已成舟，晚了。”

“当然，族里也没给我们好脸色。前任流放突然被提拔到高位，谁心里都憋着气，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那些针对我的冷嘲热讽我倒是无所谓，可他们敢动你父亲和姐姐们，我就忍不了。”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声音压得极低，“不过也怪，当时支持我的人也不少——有你父亲以前的老部下，还有些跟我们一样，被族规拆散过姻缘、逼过婚事的苦命人。现在想想，我在族里的根基，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要稳些。”

“安稳日子过了三四年吧。我和长老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我把手里的差事办妥，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但你父亲和我都没放松警惕，这种脆弱的平衡随时会碎。我主处理族中琐事，他主外拓展产业，硬是攒下了一笔足以让我们一家脱离宗族也能活的家底。本以为日子能这么顺下去……”叶忽然顿住，眼眶微微泛红，“可命运这东西，从来不由人算。那天我拿着孕检单站在他面前时，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这次能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眼底漾开一层温柔的。“我和你父亲当时坏了。可还没等我们把消息告诉姐姐们，坏消息就跟着来了。”

小狼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早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哑着嗓子问：“是父亲，对不对？”

叶猛地别过脸，指尖死死攥住衣角。“是。”

压抑的悲伤像潮水般漫过两人之间的空气。小狼心口堵得发——他甚至记父亲的模样，只能从姐姐们的描述里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可看着母亲颤抖的肩膀，他却连一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攫住了他，明明不该怪自己，却忍不住想：如果我当时在……

他知道这个问题会像颗炸弹，炸得母子俩鲜血淋漓。可里那股原始的渴望烧得他心口发疼——他要知道父亲的一切，要填满心里那个本该属于父亲的空洞。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少年的声音带着破音，却异常坚定。

叶回头望着儿子。他的眼神太亮了，像极了当年那个不顾一切要保护她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开始只是小。他总说累，偶尔会喊身上某个地方疼，但休息一下就好了。直到那天他在书房突然晕倒——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检查了一圈，医生只说是肌肉劳损，开了点止痛药就让回来了。”叶的声音开始发颤，“那段时间他确实好了些，甚至比以前更精神。我们都以为没事了……可没过，他就开始咳血，手脚时不时会发麻失去知觉。我们跑遍了所有医院，症状却越来越重，没有一个医生能说出到底是什么。”

“直到那时我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是魔法出了问题。”叶的指甲深深掌心，“我们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是因为你父亲已经很多年没碰过魔法了。我甚至怀疑是长老们搞鬼，连夜加固了家里的防御结界。可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比那可怕多了。”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小狼你知道，魔法师靠的魔法回路驱动魔力。但人体对回路天生有排斥，所以施法时总会损耗一部分魔力。这种排斥会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减弱，最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你父亲不一样——他的排斥力天生就极强。”

小狼看着母亲强忍悲痛却依旧条理的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教自己识字时的模样。只是这次，她的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悲伤。“本来这不算什么大事。很多人天生没有魔法天赋，就是因为排斥力太强。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魔法，自然不用操心这个。”

“可你父亲不一样。他当年为了保护我，硬逼着自己学魔法——他不知道自己的排斥力有多强，只知道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极限。所以他学魔法时总是比别人吃力，我们却以为只是他没天赋。更要命的是，他那些年的强行施法，已经让的魔法回路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哪怕他后来不再用魔法，魔力也无法正常流动了。”

叶的声音开始哽咽：“那些无法疏导的魔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在他身体里悄悄攒了十几年。平时看不出来，可一旦达到临界值……”

夜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的一点点暗下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却仍在一字一句地，把那些细节讲给儿子听。

“积累的魔力会达到临界点，然后自己爆发。那是最纯粹的魔力，没有经过任何转化，所以对身体的影响无法预测——可能是的剧痛，可能是某个部位突然失去知觉，偶尔也会有短暂的力量暴涨。”

“但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剧变，会一点点垮掉。就算没有那个异常体，健康问题也会找上门。从出血到肿瘤，越来越严重。”

“可真正的‘癌’，就是那个魔力异常体本身。它和的魔力回路连在一起，会不断吸收身体里自然流动的魔力——那种流动根本没法彻底切断。用魔法攻击它只会火上浇油，谁也不知道那团混乱的魔力会怎么反扑。”

“到了那一步，唯一的希望就是异常体自己崩溃。但那纯粹是赌运气。就算异常体消失了，那些也不会好。”

“在那之前，的身体会被自己的魔力一点点撕碎。”

小狼睁大眼睛听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讲到一半时，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视线模糊了，可他还是死死盯着母亲。夜的声音里带着哭，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回忆最痛苦的时刻。

“后来……就只能对症治疗，尽量减轻痛苦。可死亡，几乎是注定的。”

夜的声音突然断了。

“但我没放弃。”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呜咽，“我翻遍了几千本魔法书，试了各种药剂和疗法，找遍了所有医生……可他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我就这么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尖锐的抽泣声打断了她的话。

夜拼命想稳住呼吸，可胸口还是不住起伏。她用袖子捂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被压得很低，却像针一样扎进小狼心里。

小狼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从没见过一向冷静的母亲哭成这样。每一声抽泣都像是一把刀，剐着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母亲的痛苦有多深，却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真正体会——那种失去挚爱的绝望，或许没人能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小狼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他挪过去，每动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直到离母亲只有一指远，他才停下。夜还在捂着嘴哭，肩膀微微颤抖。

小狼轻轻伸出胳膊，环住了她的背，稍稍用了点力。

一开始，夜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她才微微靠过来，脸依旧埋在袖子里。小狼能感觉到她在怀里发抖，能听到她努力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淌。小狼抱着母亲，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他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烦——母亲有资格哭，他会一直陪着她。

不知过了，夜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抽泣声终于停了。她轻轻抬起头，示意小狼松开手。

小狼松开胳膊，终于了母亲的脸。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角的妆花了，留下一圈黑色的痕迹。悲伤还挂在脸上，可当她看到小狼时，却突然笑了。

“你和你爸爸的眼睛一模一样。”她的声音有点鼻音，鼻子还堵着。

小狼低下头，避开她的。“对不起……我没法像你一样难过，也没法像一样……”

他的话没说完，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小狼被迫抬头，又对上了母亲的眼睛。

“可你能感觉到，小狼。”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那种难过，那种想见他的渴望——这就是证明。你是你爸爸的儿子，是他的传承。他撑了那么，就是为了活着见到你。”

她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捧着小狼的脸。“他做到了。他亲眼看到了你出生。那一刻的喜悦和安宁，是他最后的里最珍贵的东西。”

“而你，每天都在给我带来快乐。”夜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擦掉了残留的泪水，“就算在他最痛苦的日子里，想到你，我就有勇气撑下去。小狼，你是我的力量。从前是，现在也是。”

这次，是夜主动抱住了他。

小狼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他闭上眼睛，回抱住她。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悲伤都被这温暖的拥抱着，沉淀下来。

几分钟后，他们才松开手。夜擦了擦眼睛，脸上的笑容柔和了许多。

“差不多该结束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只剩最后一点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我告诉你。”

“嗯。”

小狼应了一声，落在母亲脸上。

泪痕还没干，刚才那场痛哭像没发生过一样。母亲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生硬得让他心里发堵。可转念一想，哭过之后再说这些，或许是唯一不那么难受的方式。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直到刚才把积压的哭出来，他才意识到，父亲的死让他和这个家隔了多远。现在胸口那股沉甸甸的感觉终于散了，再看母亲的，显然她也一样。

小狼挺直脊背，凝神听着。

“你父亲走后，葬礼办完，我整个人都垮了。可没时间伤心啊——你刚落地，嗷嗷哺。家里的压在我身上，族里的事、生意、还有你这个小不点……幸好有你姐姐们帮衬。”

母亲的声音软了些，“换尿布、喂奶粉，我忙的时候都是她们在管。”

小狼心里嘀咕，这事儿他早知道。去日本前，姐姐们总拿这个挤他，翻来覆去讲他小时候怎么哭闹、怎么把尿布弄脏，就为看他脸红。现在想想，大概是她们想吸引他注意吧。

“可麻烦也跟着来了。”母亲的语气陡然变冷，“族里的长老们听说你出生了，更糟的是，他们还知道了你天生带魔力。”

小狼眼皮一跳。

“你刚生下来，我就感觉到你那股力量了。我拼命压着消息，可长老们的耳目太灵。他们找上门要见你，我根本拦不住。”

母亲的脸扭曲起来，满是厌恶，“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盯着块肥肉！一群老家伙，对着刚出生的婴儿露出那种贪婪的，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把你当成，跟当年对我一样。这次，他们的理由更。”

最后这句话勾住了小狼的好奇心，“什么意思？”

母亲脸上的悲伤淡了些，只剩泪痕还在。她盯着小狼，眼神无比郑重。

“小狼，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你的魔力，我一直没告诉你真相。”

听到“魔力”两个字，小狼的心一下子悬起来。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既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又忍不住好奇。

“我以前说过，你天生魔力强盛，对吗？”

“没错。”小狼点头。这根本不用母亲说——从刚开始修炼，他就发现自己的魔力池大得离谱。训练时从来魔力不够，法术随手拈来，威力还特别足。只有在日本那段时间，还有最近跟方治训练时，才偶尔感觉力量不听使唤。

“这话没骗你，但只是一半真相。”母亲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瞒了你一辈子，可今天……是时候让你知道，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了。”

“什么？”小狼追问，空气里的紧张感又回来了。他死死盯着母亲，等着那个会让他震惊的答案。

母亲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小狼，你是族里几百年来，天生魔力最强的孩子。”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