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偷偷做饭？！”让的吼声震得树梢都晃了晃。

“更过分的是——还加了？！”康尼压根没理阿尔敏在旁边念叨“早挥发了”，直接一拳捶在艾伦胳膊上。

“嗷！你吧？！”艾伦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

“不准碰艾伦。”三笠的声音冷得像冰，不等康尼反应，反手就砸在他另一条胳膊上。

“我靠！三笠你——”

“至少该给我们留一口啊。”康尼委屈巴巴地揉着两条胳膊。

“你们这群饿死鬼，留得住才怪！”艾伦翻了个白眼，“连皮西斯司令都只抢到一小碗，那可是他带来的！”

他懒得再跟这群家伙掰扯，一夹马冲在前头，风里飘来他的喊声：“行了行了！等会儿到市集我请你们吃刨冰！一个个跟三岁小孩似的！”

这话倒不是敷衍。天气终于暖起来了，市集上肯定有不少卖刨冰的小贩，便宜又解暑。更重要的是——这可能是近期最后一次来市集了。

艾伦得抓紧机会，给利威尔找个像样的礼物。

自从上次在把那株葡萄藤送给他后，艾伦就格外留意这位上司。每次有牺牲或任务受挫，利威尔脸上依旧没什么，指节却攥得发白，那力道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他的空闲时间用来给加训、打扫城堡，甚至默默陪着那些不敢开口求助的人——可他总把这些当“职责”，从不承认是在帮别人。

利威尔值得一份真正的礼物，不是随手凑的破烂，也不是间分享的廉价玩意儿。而自己，比任何人都该送他一份礼物。

艾伦迎着风笑了笑，把身后朋友们的吵闹声都抛在脑后。不管利威尔会不会嫌弃，这次一定要找到能表达谢意的东西——最好能让他露出一丁点儿笑容……

“喂，小鬼。聋了？”

一只手突然狠狠按在他肩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从马上掀下去。

是利威尔。那张脸臭得能滴出墨来，半分笑意都没有。

他催马跟艾伦并行，难得两人视线平齐。“喊你三声了，脑子的是稻草？”

“对、对不起，长！您……您也跟我们一起去？”艾伦被他那嫌弃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不然呢？”利威尔嗤笑一声，拇指朝后指了指正追上来的特别作战班，“把你这只巨人交给一群菜鸟？想都别想。你是我的责任，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掉。”

“是、是！明白了！”艾伦攥紧缰绳低下头，心里却急得冒火——利威尔就跟在旁边，还怎么偷偷挑礼物啊？！

***

最近的市集骑马要走一个多小时。等看到远处错落的屋顶时，艾伦恨不得立刻跳下马。利威尔倒不是难相处，就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刚跟朋友们拉开距离，特别作战班的人就挤到了他和104期之间。艾伦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这是利威尔长的“保护圈”，把他这只“可怕的巨人”和外界隔离开来。

到了马厩把马寄放好，这层屏障也没撤。艾伦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这样——自从教会把画着他脸的“巨人之子！小心！”传单贴满各个区，他早就成了“名人”。更别说身边还跟着“人类最强”利威尔，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刚踏出马厩，周围就传来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艾伦能感觉到利威尔就在他身后不到一臂的地方。

“你们散开。”利威尔突然开口，不过是对特别作战班说的，“把市集每个角落都盯紧了——哪个蠢货想当‘英雄’，来‘铲除巨人’。”

艾伦咽了口唾沫。利威尔却嗤笑一声：“什么？你以为我会让别人碰你一根头发？别侮辱我。”

这话让艾伦心里一暖，可还没等他细想，利威尔就抓住他的肩膀，准备往人堆里扎。

“还愣着？走。”

“是！长！”佩特拉应了一声，却有点犹豫地晃了晃，“那……我们也能稍微逛逛吧？”

“随便你。”利威尔没好气地说。佩特拉立刻笑了，敬了个礼就跑开了。

墙不准用立体机动，但特别作战班的人动作依旧快得惊人，几秒就没影了。利威尔见状，直接把艾伦往前一推。

“长！”

三笠的声音突然炸响。她猛地冲过来，却被利威尔带着艾伦错开了。“艾伦应该——”

“不该跟你走，菜鸟。”利威尔打断她，“今天他归我管。找别人黏去。104期的！”他抬高声音，“采购补给的事归你们，要是敢乱花一分钱，就去刷厕所——刷到下辈子！”

艾伦最后一眼看到朋友们时，他们正围在那辆要补给的推车旁。三笠的手按在推车左上角，指甲都嵌进木头里，划出几道深痕。

“我完了。”艾伦小声嘀咕，“你也完了……当然，前提是三笠能打得过你，长。”

“算你有自知之明。”利威尔踹了他肚子一下，“少废话，走。”

人群像潮水般涌过，两人在穿梭。

越往里走，那些好奇的就越少。大家都忙着采购，没人在意两个穿绿斗篷的男人。

脚步快得让艾伦两边的摊位。直到周围的商铺变成低矮的房屋，他们才速度。

最后，街道上只剩下三个迎面走来的行人。利威尔突然移到艾伦右侧，脚步变得，双手插进口袋里，长长舒了口气。

“长官？您不用买东西吗？”艾伦忍不住问。

“只要你那些朋友别搞砸，我就不用。阿尔敏那小子总该会按买吧。”

“是。”

两人又走了两条街，路上越来越。

“您不想逛逛吗？”艾伦又问。

“没。”

“好吧。”

五步，步，十二步，步……艾伦刚想再开口，就被打断了。

“艾伦。”

艾伦闻声转头，却落在利威尔的手上。那双手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

他心里一沉。

“长官？”

“你们这些小鬼，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吵？”利威尔的声音意外地轻，“这里安静，骑马坐了，我想走走。既然得盯着你……操。”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语气有些别扭：“我说错了。我想走走，而且……不介意和你一起。反正你也在这儿。懂了？”

“懂了，长官。”

利威尔盯着他，突然问：“想回去？我得看着你，但可以离远点。比如躲树上……”

“不，不用！这样就好！”艾伦连忙摇头。

利威尔却还在说，他微微晃了晃脚，罕见地犹豫。艾伦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说真的，小鬼。你该休息一天。”

“那……我想和您一起休息，利威尔长。”

“……真的？”利威尔拖长了调子，艾伦却听出他刻意掩饰的僵硬。

“嗯！”

“喊什么喊，蠢货。要走就走。”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

要是按阿尔敏爸爸讲的发展，接下来该是平静的一天。艾伦会和利威尔长悠闲地逛到天黑，偶尔聊些琐事，回去时满心满足。就算回到人群里，那些人用恐惧和厌恶的眼神看他，他也会为能站在长身边而骄傲——荣幸，感激，还有藏不住的开心。

本该是这样的。

可他们遇到了那个男孩。

准确说，是艾伦遇到的。

两人走了大概半小时，利威尔突然把艾伦推到墙边，命令他着别动。

艾伦瞬间炸毛——刚才还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像训狗一样？他刚想问为什么，就听见利威尔的声音：“想跟着看我尿得比军团所有马都？”

艾伦立刻抱胸摇头：“不了不了，长官！我在这儿等就好！”

“确定？”利威尔走近一步，手指把玩着裤的皮带扣。艾伦往后缩，后背抵着冰冷的砖墙，浑身不自在。

“别看！我才不想看！”

“算你识相，那玩意儿脏死了。老实着，别乱动，小鬼巨人。”利威尔突然踮脚拍了拍他的头。

明明该是羞辱，艾伦却下意识蹭了蹭那只手。

“啧。”利威尔立刻抽回手，转身就走，脚步似乎比刚才快了点。

艾伦正琢磨着长刚才的举动——散步，撒尿，摸头？这都什么跟什么——一转头，突然看见个迷你版的自己站在旁边，怯生生的。

棕色头发，灰色眼睛，破破烂烂的上衣，脚。连胳膊上蹭的黑灰都一模一样——那是爬管道时沾的，以前为了躲，这技能他练得炉火纯青。

这孩子太像了！艾伦四处张望，还以为能看到迷你版的三笠和阿尔敏。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孩子攥着的衣角，按在肚子上。

这个动作，艾伦自己做过几百次——饿了。饿到肚子痛的那种。

“哦……”艾伦心里一软。

他想都没想，掀开斗篷——怕吓着孩子——掏出钱袋，倒出一小把硬币。

他甚至没想起，这是攒了，准备给利威尔买礼物的钱。现在他只知道，自己身上没吃的，这些冰冷的金属是唯一能帮到孩子的东西。

伸手递过去的瞬间，一段记忆突然闪回。艾伦的手顿住了——以前他也这样，攥着有的钱，舍不得给任何人。可现在不一样了，作为，他不再挨饿。

他没敢直接递，而是把硬币轻轻扔在两人之间的地上，确保不会滚远。

那孩子像闪电一样扑过去，跪在地上把钱塞进衣服里。动作快得几乎。

艾伦最后看到的，是他跑远时露出的小肚子——因为，已经有些肿胀。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

冰冷的砖墙硌得后背生疼。

艾伦刚想挣扎，肋下就被膝盖死死顶住，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利威尔的呼吸近在咫尺，喷在他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他妈刚才发什么疯？”

低沉的咆哮像淬了冰的刀，刮得艾伦耳膜发颤。他梗着脖子扭动身体，明明知道反抗长官是找死，可利威尔今天的暴戾劲儿太反常——自从审判庭那次之后，这家伙还没对他动过这么粗的手。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我干什么了？”艾伦猛地弓起，试图把对方的膝盖顶开，“不就是给了那孩子几个硬币吗？他快饿死了！你不是天天骂议员是蛀虫，骂粮食都被他们贪了吗？那我们至少该做点什么吧！”

“做点什么？”利威尔的手臂突然卡上他的喉咙，力道大得让艾伦眼前发黑，“你管这叫做点什么？小鬼，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危险？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也有朋友，——更糟的敌人。”

突然一松，艾伦踉跄着后退两步，还没站稳就被利威尔揪住胳膊往回拖。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疼得他倒抽冷气。

“知道我们怎么喂饱那些孩子吗？”利威尔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地上，“是用我们的命去墙外开荒！去那片地狱里找野果、猎！是用你那怪物的力量夺回土地，等那些巨人的烂肉烂干净了，种出能吃的粮食！不是你扔几个破钱，就能自我感动一礼拜的！那屁用没有！”

艾伦猛地甩开他的手，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屁用没有又怎样？”他胸口剧烈起伏，“就算救不了所有人，至少那孩子今晚能吃饱！我们可以一边战斗一边做这些啊！”

利威尔根本不听，伸手又要来抓他。艾伦脑子一热，抬手就拍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盯着对方：“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不能。”

利威尔突然停下动作，视线越过艾伦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黑暗。艾伦猛地回头，巷子里只有风卷着枯叶飘过，什么都没有。

“我们得走了。”利威尔的声音沉得可怕，“你刚才不是在施舍，是在递邀请函。那孩子要是运气好，会把‘有个眼睛漂亮的调查给了他一大把金币’这事传遍整条街；要是运气不好——”

他顿了顿，眼神冷得像刀：“会有比他壮的大人揍他一顿抢走钱，再把他折磨到说出钱的来历为止。不管哪种，不出十分钟，就会有一群饿疯了的野狗盯上我们。现在，走。”

艾伦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不可能……没人会那么做……”

“你懂个屁！”利威尔的怒喝在巷子里回荡，“你这种——”

“我懂！”艾伦猛地冲上去，两人鼻尖几乎撞上。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比利威尔高，至少此刻能俯视对方，“我当然懂！因为我以前就是那个孩子！”

他指着刚才那孩子跑走的方向，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忘了我是从特罗斯特区来的？你以为所有人都有暖床热饭？那些没资格上战场的孩子，只能在街头饿死！我们靠什么活？靠偶尔有人发的，靠彼此抱团！”

艾伦仰头大笑，笑声里是苦涩。他没看见利威尔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阿明连偷块都不让我干！他说‘今天帮了别人，明天别人才会帮你’！那孩子至少今晚不会饿肚子——这难道不比你空喊口号有用？”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空气里仿佛还飘着半句没说出口的“就连你也一样”，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

利威尔沉默着后退一步，拉开尺远的距离，靠在墙上。

“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要等，那就等。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抢我们剩下的钱。”

夕阳的余晖从巷口斜斜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利威尔始终紧绷着神经，手一直按在靴筒里的匕首上，眼神扫过每一个晃动的阴影。巷子里只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有抱着破布的妇人匆匆走过，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直到太阳彻底沉下去，天边染成暗红色，利威尔才终于动了。

艾伦的火气早就消了，正准备开口道歉——至少为刚才的语气。可他刚转身，就看见利威尔对着他，敬了个标准的调查礼。

艾伦愣住了，连忙回礼。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

走到镇中心广场时，利威尔突然凑了过来。

他无视了远处 Petra 焦急挥舞的手臂，压低声音凑到艾伦耳边，语气里带着点道不明的意味——像极了刚才在巷子里的质问，却又不同。

“要么是我们来自两个世界，要么……你这家伙，确实有点不一样。”

说完，利威尔转身就走。他推开围上来的 Petra，吩咐把马车套上备用马，然后拽过 Eld，塞给他一袋钱，指着市场的方向。

Eld接过钱，立刻转身跑进人群里，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营地开始收拾行，准备撤离。

艾伦站在原地，望着忙碌的人群，脑子里还在盘旋着利威尔的话。

“做个不一样的人。”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真的想成为和那个的长不一样的人吗？

是做个普通人更好，还是继续当那个被人畏惧的怪物？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喂，艾伦，你发什么呆呢？”

艾伦回头，是康尼。这家伙胳膊搭在他肩上，一脸好奇。

“没事。”艾伦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康尼眼睛一亮，搓着手凑近，“那……说好的刨冰呢？”

艾伦这才抬起头，发现整个小队的人都在盯着他，眼神里满是。

***

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天，艾伦只想赶紧回去，做完杂务，吃顿晚饭，然后倒头就睡。

可现实是，他回去做完了杂务，吃完了晚饭，然后……开始做刨冰。

白天根本没时间买材料，哪怕他们多等了十分钟，等艾尔达回来。现在天已经黑了，空气凉飕飕的。艾伦找出最干净的几个，开水，拿到外面树下冻着——希望能结成冰。

趁这个空档，他开始熬糖浆。用了今天领到的覆盆子，加了点糖，还有很多温水。捣碎，加热，，直到糖浆变得浓稠，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等他忙完这些，的水真的冻成了冰。艾伦开始刨冰。他本可以快点弄完，但三笠喜欢吃最细的冰，说有冰碴子就毁了口感。尽管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艾伦还是做了。他用那把小小的折叠刀，有节奏地刮着冰面，整整刮了两个小时。

做完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纸张不能浪费在这种小事上，所以艾伦没找甜筒，直接把刨冰堆在三个的大碗里，浇上糖浆，然后端着去了他们临时当作营房的房间。

“艾伦？”

三笠从门缝里探出头，头发乱得像鸟窝，显然刚被吵醒。她揉着眼睛，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碗。

“你没事吧？”

她身后，塔和尤弥尔正依偎着睡觉，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

“没事。”艾伦声音沙哑，把一碗刨冰递过去，“喏，我做了刨冰，赶紧吃，不然化了。”

三笠接过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他不该这么晚还，但闻到覆盆子的香气时，眼神立刻软了下来。覆盆子一直是她的最爱。

“谢谢你，艾伦。”

“不客气。”艾伦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举起另外两个碗，“我还得送别的。”

“第三个是给谁的？”

艾伦想解释，但实在太晚了，他也太累了。三笠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她转身进去，艾伦隐约听到她叫醒的声音。

“萨沙。”

“唔……”

“艾伦给我们做吃的了。”

萨沙的尖叫声（没错，就是萨沙）比艾伦的脚步声还快，直接把男生们都吵醒了。艾伦还没走到走廊尽头，阿尔敏就冲了出来，后面跟着躲在他身后的康尼，让则绊倒在他们俩身上，裤子都还没穿好，就急着往前挤。

没有什么比以为要上战场，结果却有甜食送到嘴边更幸福的事了。艾伦从未见过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他——像看神明一样——哪怕是他堵上那个城墙缺口的时候都没有。如果不是太累，他说不定会得意一下。

但现在，他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身后传来队友们开心的喧闹声。

***

楼下的房间都改成了卧室——毕竟是，离出口越近越好。二楼则成了。利威尔的在走廊最尽头，灯还亮着，和艾伦预料的一样。

那个长睡得比他还少，不知道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高层军官的工作。但这是他的隐私，而现在，艾伦只想尊重这份隐私。

他没怎么敲门，就推门进去了。利威尔的肩膀和他一样垮着，显然也累坏了。艾伦没说话，把碗放在桌上，位置和几周前他放那瓶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次的“礼物”显然更受欢迎，利威尔立刻把碗拉到面前。他拿起碗，丝毫不在意艾伦不小心洒出来的糖浆，把碗边弄得黏糊糊的。

“这是为你之前的……不听话道歉？”利威尔问道，语气带着点调侃。艾伦喜欢他这么说。

“是的，长官。”艾伦站在那里，脚有点发飘。

“很好。”利威尔弯下，从最上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他，“这是我的回礼。”

艾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迷你蛋糕。没有面粉，也没有，但他知道这肯定很贵——比他今天送出的所有东西都贵。蛋糕小得像他今天给出去的最小的硬币。

“原来艾尔达是去买这个了。”艾伦喃喃道。

利威尔绕过桌子走过来，艾伦甚至没注意到他站起来了。他抓住艾伦的，这次艾伦没有反抗。

“明天再吃。”

“是，长官。”

“赶紧去睡觉。你站着都快睡着了。”

“你也早点睡，长官？”

利威尔地点了点头。艾伦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勺子碰到碗的声音。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他睡着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明之前还那么紧张，怎么突然就变成他送礼物，还收到回礼了？

但第二天醒来，他第一个吃的就是那个蛋糕。

好吃得惊人，好吃得无可挑剔。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