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
一周了。
自从上周,他在沙发上醒来时发现身边蜷缩着那个瘦的身影,两人之间就像隔了层看不见的雾。
信息少得可怜。
一开始他还自己,利威尔大概是忙。毕竟那家伙带着两个孩子,还要赶小说的死线,能抽出空回消息就不错了。可这几天,连句“早安”“吃了吗”都没了。
周四那通电话,是唯一的例外。
埃尔文皱紧眉头。
不对劲。
利威尔不是会失联的人。他指尖划过通讯录,停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几乎是立刻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喂?”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带着浓重的疲惫。
埃尔文心一沉:“利威尔,是我。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夹杂着隐约的摔东西声和小孩的哭闹。
“好?”利威尔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托儿所把两个小祖宗退回来了,小说写得像狗屎,家里乱得能耗子。你说我好不好?”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埃尔文心上。他能想象出利威尔此刻的样子——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眼下挂着青黑的眼袋,一边应付孩子一边对着电脑屏幕抓狂。
“抱歉。”埃尔文的声音放柔,“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除非你能让那两个小鬼安分点,替我把小说写完。”利威尔的声音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我可能帮不上。”埃尔文顿了顿,“但你至少好自己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利威尔低声呵斥孩子的声音,接着是含糊的回答:“嗯,还行。”
埃尔文瞬间就听出了言不由衷。
这家伙肯定又在硬撑。
“你需要休息。”埃尔文斩钉截铁地说。
“休息?我哪来的时间休息?”利威尔的声音拔高了些。
“就今晚,几个小时。”埃尔文语速飞快,生怕被打断,“和我一起吃个饭。韩吉可以帮忙看孩子,她早就念叨着想见见两个小家伙了。而且阿尔敏一直问起艾伦和三笠,他们也需要和同龄人相处。”
“我觉得……”
“我坚持。”埃尔文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要是垮了,什么都干不成。短暂的休息能让你效率更高。”
这逻辑无懈可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这人一旦决定什么,就没人能拦得住,是吧?”利威尔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妥协。
埃尔文笑了:“没错。我很固执。”
“行,我去。”利威尔终于松口,语气依旧生硬,“但你别想占用我一整晚。”
“不会的。”埃尔文的声音里染上笑意。
挂了电话,埃尔文立刻联系韩吉。对方一听是帮利威尔看孩子,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放心!交给我!”韩吉拍着胸脯保证,“阿尔敏也会来,绝对让那两个小祖宗玩得开心!”
埃尔文放下心来,开始着手安排晚餐。
而另一边,利威尔挂了电话,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本来没打算答应。
但埃尔文的语气太坚决,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带着不容拒绝的。
算了。
就几个小时而已。
他转身走进儿童房,推开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坐在地上,艾伦百无聊赖地打滚,三笠抱着娃娃安静地坐着,两人之间隔着半米远,气氛有些微妙。
“喂,小鬼们。”利威尔开口。
艾伦立刻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爸爸!”
三笠也抬起头,小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
利威尔蹲下来,看着他们:“今晚韩吉阿姨会来,还有阿尔敏哥哥。你们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艾伦眼睛一亮:“阿尔敏哥哥?!”
三笠也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利威尔看着他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
或许,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卧室——至少得换件像样的衣服。
毕竟,这是他和埃尔文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晚饭后来阿明要过来玩。”
利威尔话音刚落,两个孩子同时倒抽一口气,眼睛亮得像小灯。
不等他们蹦跶着追问细节,利威尔又补了一句:“在那之前,能好好相处吗?”
“能!”
两个小嗓门叠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利威尔勾了勾唇角,转身往书房走:“我去工作,安静点。”
“知道啦爸爸!”艾伦拍着胸脯保证,三笠也跟着用力点头。
书房门,利威尔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动。
这一章写得磕磕绊绊。明明结局就在眼前,却像脱缰的野马,越写越长。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稿子明天就得交,不能再拖了。
‘初稿而已,不用那么完美。’
他在心里默念第三遍,可手指落在键盘上,还是忍不住反复修改同一个句子。利威尔就是这样,哪怕时间再紧,也容不得半点敷衍。
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才猛地回神。
是埃尔文发来的消息:【准备好了吗?】
利威尔松了口气,文档。
也罢,正好借着这次约会喘口气。
埃尔文的不是没道理。这阵子他熬夜写稿,连轴转了快半个月,再这么下去,怕是真要崩。而且……他确实有点想埃尔文了。
那个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男人,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跟他在一起时,利威尔不用绷紧神经,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防备。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该死的舒服。
他起身去厨房摆碗筷,刚把盘子放好,就听见门铃响了。
艾伦和三笠像炮弹一样冲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阿明,怀里抱着个旧旧的布娃娃,看到他们眼睛一亮。
“阿明!”艾伦一把抱住他,三笠也凑过去,视线落在布娃娃上。
“是特里西亚。”她轻声说。
阿明脸颊微红,把娃娃搂得更紧:“她……没跟你们玩了。”
“没事!今天让她跟我们一起!”艾伦拉着他往房间跑,三笠也跟在后面。
三个大人站在,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
“他们还是这么要好。”韩吉笑着说,“阿明这几天天天念叨着艾伦和三笠呢。”
埃尔文点点头:“他确实想他们了。”
利威尔含糊地“嗯”了一声,耳朵有点发热。
“既然孩子们没问题,那我们的约会就可以开始了?”埃尔文突然凑近,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狡黠。
利威尔翻了个白眼,却没推开他。
“玩得开心点!”韩吉挥着手把他们往门外推,“放心,孩子们不会发现你们走了的!”
“最好是。”利威尔哼了一声,“我们就出去两个小时,别搞什么花样。”
“放心,就两个小时。”埃尔文顺着他的话说,伸手揽住他的。
出门时,利威尔回头瞪了韩吉一眼——那家伙笑得一脸暧昧,活像抓奸在床的。要不是看在她帮忙看孩子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电梯里,利威尔戳了戳埃尔文的胳膊:“说吧,今晚到底去哪?别告诉我是那种需要穿打领带的地方。”
他今天穿的是最舒服的卫衣牛仔裤,要是去什么高档,肯定会被当成服务生。
埃尔文却没回答,只是笑着打开隔壁的门。
利威尔愣了一下——这是埃尔文的家。
“进来吧。”埃尔文侧身让他进去,“坐沙发上歇会儿,我再去厨房弄点吃的。”
利威尔环顾四周,眼睛微微睁大。
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餐桌上铺着米色的桌布,点着两根蜡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虽然有点老套,却意外的……温馨。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沙发上坐下。
原来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
“看什么呢?”埃尔文端着一杯水过来,递给他。
利威尔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埃尔文的手,微微发烫。
“没什么。”他别过脸,掩饰住脸上的红晕,“你这布置……挺土的。”
埃尔文低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只要你喜欢就好。”
利威尔耳根更热了,喝水掩饰尴尬。
这家伙怎么总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种肉麻的话?
“对了,”埃尔文突然说,“要是不想动,我们可以在沙发上吃。”
利威尔立刻摇头:“不行!吃饭就得在餐桌上,沙发上太容易弄脏了。”
埃尔文无奈地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好,听你的。”
他转身往厨房走,背影挺拔。利威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或许,偶尔放松一下,也没那么难。
“今晚可是说好要放松的。”
沙发陷下去的动静刚响起,埃尔文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利威尔正撑着扶手起身,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废话。”
埃尔文挑了挑眉,了然地笑了。
晚餐简单得不像话——一盘番茄面,一篮刚烤好的法棍,着温热的浓汤。但利威尔却吃得格外满足。
面条筋道,刚好,外脆里软,咬下去还带着麦香。更重要的是对面的人。
他们聊天气,聊楼下那只总偷翻垃圾桶的橘猫,聊最近上映的烂片。没提堆积如山的工作邮件,没说家里那两个闹得鸡飞狗跳的小祖宗。
沉默的时候也不尴尬。埃尔文会递过一张纸巾,给两人的杯子续上热茶。
利威尔甚至忘了上周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破事。也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栽在这个男人手里。
收拾碗筷时,埃尔文没像往常一样抢着干活。他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利威尔把盘子摞得整整齐齐,嘴角噙着笑。
利威尔动作一顿:“看什么?”
“看你。”埃尔文说得坦然,“你认真洗碗的样子,比开会时还凶。”
利威尔哼了一声,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消毒柜。
他转身走向,打算瘫回沙发上继续发呆。刚迈出一步,就被埃尔文叫住了。
“去哪?”
埃尔文的声音里带着点狡黠,像只偷成功的狐狸。
利威尔顿住脚,拇指朝沙发一甩,眉梢挑起:“不然呢?”
“我们的事还没做完。”埃尔文笑着走近,脸上那抹笑意勾得人心痒。
利威尔来了,挑眉跟上。直到被带进卧室,他才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埃尔文。
“你想干嘛?”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埃尔文低笑出声:“别急啊。”他抬手揉了揉利威尔的后颈,“我看你最近肩颈僵得能敲出鼓点,给你按个摩。”
利威尔愣了一下。
他确实没拒绝更亲密的可能,但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反而更戳人。
埃尔文一向如此。从第一次见面时递来的热咖啡,到下雨天默默撑在头顶的伞,再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行。”利威尔别开脸,掩饰住眼底的波澜。
“乖。”埃尔文笑着推开卧室门。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点了几支香薰蜡烛。暖黄的映着干净的床单,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雪松味。
利威尔撇撇嘴:“你还挺会搞这套。”
不是贬义。埃尔文的浪漫像他本人一样,温和又妥帖。就算不用这些,利威尔也早栽了。但这份用心,他记在心里。
埃尔文夸张地挑了挑眉:“那我追到你了吗?”
利威尔嗤笑:“是啊,感动得我都要晕过去了。”
语气平淡,耳朵却红得更厉害了。
“你比自己以为的有趣多了。”埃尔文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他指了指床,“把上衣脱了,趴着。”
利威尔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句“有趣”,就被这的指令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动作利落地脱掉衬衫,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才地爬上床。
趴在柔软的床垫上时,他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紧张工作——是因为埃尔文的手,即将落在他背上。
床垫轻轻一陷,埃尔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跨到你身上,可以吗?”
利威尔侧过头,语气带着点调侃:“我都膀子趴你床上了,你问这个?”
“别转头,小心落枕。”埃尔文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想做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
利威尔心里一暖,乖乖转回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放松紧绷的肌肉。
下一秒,温热的躯体覆了上来。埃尔文的轻轻分开,贴在他侧,没有重量,只有恰到好处的暖意。
然后,一双大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掌心温热,指节分明。刚一按下去,利威尔就忍不住闷哼出声。
太他妈舒服了。
僵硬的肌肉被缓缓揉开,感顺着指尖散开。埃尔文的力道刚好,不轻不重,每一下都按在点子上。
“疼就说。”埃尔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利威尔闭着眼,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唧。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肩颈已经僵得像块石头。
那些被工作和孩子压榨的疲惫,好像都随着这双手的揉捏,一点点融化了。
“你手法不错啊。”利威尔含糊道,感受着那双手从肩背滑到侧。
“以前经常给玛利亚按……”
埃尔文的声音突然顿住。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利威尔睁开眼。他知道玛利亚——埃尔文过世的妻子。两人结婚三年,玛利亚就走了。埃尔文很少提起她,每次说到都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落寞。
他没觉得嫉妒,也没觉得被冒犯。只是有点心疼。
埃尔文的手从他背上移开了。
“抱歉,约会时提前任确实不太礼貌。”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明显的防备,像只突然竖起尖刺的刺猬。
利威尔翻身坐起,看着埃尔文紧绷的侧脸。他想说点什么,比如“”,比如“玛利亚对你很重要,我知道”。
但他嘴笨,那些温柔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硬邦邦的句子。
“我不懂那些破规矩。”利威尔看着他的眼睛,“但玛利亚不是前任那么简单。”
埃尔文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他重新把手放在利威尔的背上,轻轻揉着:“放松吧。”
利威尔没再追问。
有些话,不用急着说。
他重新趴下去,闭上眼睛。蜡烛的暖,雪松的香气,还有背上温柔的触感……
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黑了。
利威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过手机一看——才睡了四十分钟。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背后还贴着一个温热的躯体。
埃尔文趴在他旁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利威尔轻轻挣了挣,没敢吵醒他。他伸了个,骨头缝里都透着舒服。
肩不了,背不痛了,连心里那团乱麻都好像被理顺了。
他看着埃尔文熟睡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该回去了。家里那两个小祖宗估计又把拆了,邮箱里的工作邮件也该爆了。
但这次,他不怕了。
至少他知道,有个人会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给他按个摩。
利威尔小心翼翼地起身,给埃尔文盖好被子。然后拿起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处,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笑了。
明天见,埃尔文。
身旁的艾尔文动了动,喉咙里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哼,显然刚从睡梦中转醒。
利维侧过身,落在他脸上。
他喜欢这样近距离看艾尔文。睫毛很长,鼻梁挺直,连呼吸都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的眉骨。
“干嘛呢?”艾尔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睛半睁半闭,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
“看看这眉毛是不是画的。”利维面无地开口。
艾尔文翻了个白眼,抬手拍开他的手。
利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可这笑意没维持两秒就僵住了。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艾尔文的眼底泛着红,眼周有明显的黑眼圈,连眼角都多了几道的细纹。那是熬夜和焦虑的痕迹。
利维的心沉了下去。
艾尔文最近压力很大?是因为自己吗?难道是自己的焦虑影响到他了?
“我也需要这次休假。”艾尔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谢谢你陪我来。”
利维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最近……还好吗?”
“就是工作上的事。”艾尔文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
这回答让利维更不舒服了。什么叫“就是工作上的事”?好像那根本不值一提,不值得和他分享一样。
可利维每次遇到工作难题,都会跟艾尔文说。工作明明是他们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等等——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艾尔文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对方在政府部门上班。
“到底是什么事?”利维追问。他想帮艾尔文,不管是什么麻烦。
“真没什么。”艾尔文试图敷衍,可在利维紧逼的下,还是叹了口气,“部门想把我从行政岗调回一线。”
利维眉头皱得更紧:“一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艾尔文闭上眼,声音里带着认命的无奈:“国土部。”
利维瞳孔骤缩。
国土部?
“靠!”他脱口而出,“那一线很危险吧?”
艾尔文避开了他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边境保护,反恐……这些事。玛利亚去世后,我申请调去了行政岗,这样能多陪陪阿尔敏。”
利维消化着这些信息,喉咙发紧:“你为这事了?”
“几个星期了。”
利维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坐起身,声音冷得像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些破事?”
“我……当然会说的,只是时机没到。”艾尔文急忙解释,“后来你那边项目改了 deadline,我就没——”
“没什么?”利维打断他,语气尖锐,“怕我帮不上忙?还是怕我知道你的生活根本不像表面那么?”
“不是!”艾尔文急忙反驳,可刚想再说什么,又被利维打断。
“所以呢?你可以帮我处理我的烂摊子,我连你的事都知道?”利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把我们的当成什么?平等的伴侣,还是你的一个‘项目’?”
他知道,艾尔文的生活比自己稳定得多。相比之下,自己的日子简直一团糟。可他从来没觉得这会影响他们的。他以为他们是平等的。
艾尔文没说话。
这沉默像一把刀,扎进利维心里。
是默认了吗?默认自己只是个需要被的“项目”?
利维的怒火和委屈瞬间冲上头顶。他掀开被子,粗暴地找着自己的衣服。
“利维,你干什么?”艾尔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平静,像在掩饰什么。他总是这样,把藏得很深。
“你看不出来?”利维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我走。”
身后传来艾尔文起身的动静,接着对方挡在了他面前。
“所以你打算逃避?连成年人该有的沟通都做不到?”艾尔文的语气也 hard 了起来,从被动防御转为进攻。
“沟通?你之前怎么不跟我沟通?”利维绕过他,继续往门口走。他的外套和鞋就在。
“跟你这种人,很难敞开心扉。”艾尔文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利维的耳朵。
利维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冷冷地侧过脸。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低沉,心里却艾尔文想说什么——那些人都这么说他。
“跟一个冷漠又封闭的人,很难交心。”艾尔文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审判般的。
利维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咬紧牙,攥紧了手里的外套,没再反驳。
“砰——”
的门被狠狠摔上,震得墙壁都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