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揉了揉眉心，靠在上长长吁了口气。

这周要帮利威尔带俩孩子，想想就头大。

不是怕自己搞不定，是韩吉和孩子们。那俩小祖宗——艾伦和三笠，最近跟自家阿明闹得挺僵。阿明那孩子心思细，总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埃尔文要是能这俩小鬼的脾气，说不定还能调解调解，可他偏就吃不透孩子间的弯弯绕。

不过话说回来，利威尔那家伙也不容易。写稿写到脱发，家里俩娃还总黏着他不放。要是能让他几天，说不定连人带稿都能活过来。

埃尔文的落在桌角的相框上。里的阿明笑得，小脸还带着后的苍白。

这孩子打小身子弱，风一吹就倒，走两步就喘。可埃尔文从没觉得他软弱——阿明有自己的韧性。认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喜欢的东西能研究到废寝忘食，对身边人更是掏心掏肺。每次看到儿子捧着书认真的模样，埃尔文都忍不住心疼又骄傲。

但阿明也有软肋。他怕吵，怕冲突，一闹别扭就躲进自己的小世界。这几天艾伦三笠总围着他转，埃尔文看在眼里——儿子怕是早就想喘口气了。

希望这次把俩小祖宗接过来，阿明能好好歇歇。

周一，埃尔文准时敲响了对门的门铃。

门开了，利威尔顶着鸡窝头站在门口，眼窝深陷，衬衫扣子还扣错了一颗。看到埃尔文，他疲惫的脸上勉强扯出个笑。

“你确定要接这俩小祖宗？”利威尔声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挠着后脑勺，“他俩能把你家拆了。”

埃尔文回以安抚的微笑：“放心，韩吉在家盯着。你安心写稿，这点忙算什么。”

利威尔耳尖微红，别过脸嘟囔了句“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埃尔文叔叔！”

艾伦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来，扑到埃尔文边。小家伙穿着干净的T恤牛仔裤，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要找阿明玩！”他晃着埃尔文的手，蹦蹦跳跳地喊，“可是三笠不乐意，她非要黏着爸爸！”

埃尔文挑眉：“那我们去劝劝她？”

艾伦用力点头，拽着他就往卧室走。利威尔无奈地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

“抱歉，三笠这孩子……”利威尔压低声音，“有点认生。”

“正常，孩子都这样。”埃尔文拍了拍他的肩。

“三笠就是怪怪的！”艾伦突然插了句嘴。

“艾伦。”利威尔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低下头踢着脚尖，嘴里还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卧室门没严，埃尔文透过缝隙看到三笠。

小女孩坐在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小熊毯子，像只受惊的小猫。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身子瞬间绷紧。

利威尔放缓脚步，在她身边蹲下：“三笠，爸爸要写一整天的稿，你跟艾伦去阿明家玩好吗？韩吉阿姨会给你们做好吃的。”

三笠把脸埋进毯子，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埃尔文心里一软。他走过去，在三笠面前蹲下，声音放得比棉花还轻：“三笠，你知道吗？你去阿明家玩，爸爸就能更快写完稿子哦。这样他晚上就能陪你了。”

这句话像钥匙，瞬间打开了三笠的心门。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埃尔文，眨了眨，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埃尔文松了口气。还好没硬来。

他牵着艾伦，三笠抱着毯子跟在后面，跟利威尔道别后回了家。韩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还举着两把枪，笑得像个疯子。阿明站在她旁边，小手攥着衣角，眼神怯生生的。

“能搞定吗？”埃尔文看着门口僵持的三个孩子——艾伦跃跃欲试，三笠缩着脖子，阿明站在原地不动。

“放心！”韩吉拍着胸脯保证，“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埃尔文叮嘱了几句，转身去了。

可一上午，他满脑子都是利威尔的黑眼圈和孩子们的小脸蛋。

中午休息时，他忍不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艾伦的大嗓门在背景里喊：“埃尔文叔叔！我把阿明的积木搭成城堡啦！”

“没事没事，”韩吉的声音带着笑意，“艾伦就是太了。他非要跟你说话。”

埃尔文跟儿子聊了几句，又叮嘱韩吉看好孩子，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

部门缺人，外勤。上面的人盯着他不放，非要把他从 desk 调回一线。

“埃尔文，你当年可是王牌外勤，”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现在人手紧，你不出马谁出马？”

埃尔文皱紧眉头：“主任，我现在更适合做分析工作。”

“别跟我来这套，”主任脸色沉了下来，“你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当年你在战场上……”

后面的话埃尔文没听进去。

他确实怀念外勤的日子。那种飙升的快感，那种每一个决定都能改变结局的紧张，还有亲手抓住罪犯的成就感。

可那是以前。

现在他有阿明了。

那个体弱的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他不能冒险，不能让阿明变成孤儿。

埃尔文捏紧了拳头。

最近几周，工作的压力像块巨石压在他胸口。但他从不在家表现出来。他是阿明的天，是利威尔的依靠——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对着利威尔，他总想卸下，把所有烦恼都说出来。可每次看到对方疲惫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再给利威尔添了。

埃尔文深吸一口气，翻开文件。

至少今天，把眼前的事做好。

幸好帮利威尔带娃这事来得及时，正好给埃尔文解了闷。最近他总爱钻牛角尖，满脑子都是自己那点破事，现在总算有了转移注意力的借口。

他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琢磨怎么才能把利威尔和那俩小祖宗好。当然，还有怎么让韩吉保持理智——虽然他知道对方不至于因为一周的混乱就撂挑子，但毕竟是朋友，不能太过分。

等埃尔文回到家，一眼就看出韩吉比平时带完娃更累。

“今天怎么样？”他刚开口，怀里就撞进一个小身子。是阿尔敏，正举着胳膊要抱。埃尔文把孩子捞起来，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我们阿尔敏今天乖不乖？”

回应他的只有小家伙紧紧勒住脖子的力道，还有往他肩膀上蹭的小脑袋。

这可不是什么好头。

埃尔文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抬眼看向韩吉。

“大家今天都累坏了。”韩吉叹了口气，解释道。

阿尔敏在他怀里闷闷点头：“困……”

埃尔文扫了眼，只见三笠蜷在地板上，死死攥着那条红色小毯子，眼神蔫蔫地盯着对面——艾伦正蹲在那儿搭积木，搭好就推倒，循环往复。

“那俩呢？”他朝利威尔的孩子努了努嘴。

韩吉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嗯……还行吧。就是艾伦和三笠之间有点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阿尔敏好像被他们闹得有点烦，今天还因为玩什么吵了一架。”

埃尔文点点头，又问：“明天他们还能过来吗？”

“应该可以。不过让他们歇歇也好，”韩吉实话实说，“这几天凑一块儿太了，都有点脾气。但让他们跟着利威尔……估计更够呛。”

埃尔文心里有数。他早就这么想了。

这时，艾伦和三笠终于注意到他回来了。三笠眼睛亮了亮，撑着地板坐起来，喊了声“艾伦”。艾伦猛地转头看她，随即看到埃尔文，小嘴立刻噘了起来。

“是不是要走了？”他拖着哭问。

埃尔文赶紧打圆场：“我们给你们爸爸做晚饭，然后送过去好不好？”

艾伦眼睛一下亮了：“能做通心粉吗？爸爸从来不让我们吃！”

埃尔文笑了：“跟韩吉说再见，然后我们就做。”他记得 pantry 里肯定有几盒，那是他家厨房的常备货。至于利威尔会不会介意……应该没事吧？

“韩吉再见！”艾伦立刻蹦起来，连积木都不管了。三笠和阿尔敏也小声说了再见。

“明天见啦！”韩吉笑着挥手。

“谢了。”埃尔文一只手抱着阿尔敏，另一只手打开门送韩吉出去。刚转身，裤就被扯住了——是艾伦，正仰着小脸晃来晃去。

“我能帮忙做饭吗？我要帮忙！”

三笠也从地板上爬起来，安静地站在旁边盯着他，眼里明晃晃写着“我也想”。就连怀里的阿尔敏都点了点头，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当然可以。”埃尔文一口答应。虽然通心粉做起来简单，但三个小不点能帮上什么忙？他心里没底。

结果，三个孩子踩在上，围着灶台凑成一圈。艾伦抢着倒面条，三笠小心翼翼地拆粉，阿尔敏踮着脚。过程中洒了不少粉，面条也得有点软，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饭做好后，埃尔文让孩子们穿鞋，自己则拿了和盘子，领着三个小祖宗穿过走廊，来到利威尔家。他熟门熟路地开门进去，艾伦和三笠立刻挤过去，直奔利威尔的书房。

“爸爸！我们做了通心粉！”艾伦奶声奶气地喊着，小短跑得飞快。

阿尔敏跟在埃尔文身后，看着他把东西搬进厨房，开始摆五个人的碗筷。没一会儿，书房里就传来艾伦的叽叽喳喳，夹杂着利威尔低沉的回应。

很快，利威尔就出来了，皱着眉看向餐桌：“这是干什么？”

“我们做了晚饭呀！”艾伦回答，语气里满是得意。三笠也在旁边用力点头。

“我问的是为什么。”利威尔没看孩子，直直落在埃尔文身上。他脸色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没休息好。虽然语气不耐烦，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无奈。

埃尔文迎上他的：“想着你忙，帮你省点事。”

利威尔的眉头松了松，随即又嫌弃地皱起鼻子：“就做这个？”

“通心粉好吃！”艾伦立刻抗议。埃尔文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

利威尔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洗手了吗？”

“都洗干净了。”埃尔文保证。

“可以吃饭了吗？”阿尔敏坐在上，小手扒着桌沿，眼神巴巴地看着碗里的面。

埃尔文笑着示意大家坐下：“开饭吧。”

看着围坐在餐桌旁吃着面的几个人，埃尔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今天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整体还算顺利。他甚至觉得，这周帮利威尔带娃的计划可行。

只要接下来几天都像今天这样，应该就没问题。

埃尔文对此了希望。

可惜，事与愿违。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