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太阳穴突突直跳。
汉吉那边彻底联系不上了。
说好今天帮忙阿尔敏，结果半小时前才发来条消息——家里急事，来不了。
埃尔文捏着手机在转圈，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离上班打卡只剩四十分钟，他翻遍通讯录，能托付的人要么出差要么带娃，根本抽不开身。
阿尔敏缩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旧布偶，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家伙本来就怕生，一想到要把他单独留在家里，埃尔文心都揪成一团。
突然，他瞥见对面家的窗户亮着灯。
对门那个叫利威尔的男人，好像有两个孩子？
死马当活马医。埃尔文抓起外套抱起阿尔敏，连鞋都没穿好就冲出门。
门铃响了三声，门猛地拉开。
利威尔穿着黑色服，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有黑眼圈。他扫了眼埃尔文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语气冷得像冰：“现在才半，你有事？”
埃尔文把一股脑倒出来，语速快得像枪：“实在抱歉突然打扰！我保姆临时有事，孩子没人带，听说你家有小孩……能不能麻烦你帮忙一天？我下班半就来接！”
利威尔皱着眉，视线越过他往屋里瞟。厨房传来盘子碰撞的声音，还有个小男孩的喊叫声：“米卡莎！你抢我！”
“啧。”利威尔咂了下舌，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
埃尔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抱着阿尔敏踏进，闻到屋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地板擦得能。
“利威尔，太感谢你了——”
“叫利威尔就行。”利威尔打断他，朝喊，“艾伦！米卡莎！出来。”
两个孩子跑出来。男孩艾伦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亮得像小太阳；女孩米卡莎抱着个红色玩偶，安静地站在旁边。
“这是阿尔敏。”埃尔文把孩子放下来，“今天麻烦你们带他玩会儿。”
阿尔敏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身子直往他后躲。艾伦却凑上来，好奇地盯着阿尔敏的长头发：“你是女孩吗？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米卡莎突然肘击了艾伦一下。
艾伦痛得龇牙咧嘴：“你干嘛啊米卡莎！”
“没礼貌。”米卡莎小声说，眼神却瞟向阿尔敏，带着点歉意。
阿尔敏的脸涨红了，头埋得更低。埃尔文心里一紧，正想开口解释，利威尔却蹲下来，语气意外柔和：“艾伦，别胡说。阿尔敏是男孩。”
他转向阿尔敏，指了指两个孩子：“这是艾伦和米卡莎。去跟他们玩？”
艾伦立刻拉起阿尔敏的手：“走！我带你看我的恐龙模型！”
米卡莎也跟在后面，轻轻碰了碰阿尔敏的胳膊，像是在安抚。
看着三个孩子消失在走廊尽头，埃尔文松了口气。他掏出手机：“利威尔，这是我的号码，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利威尔接过手机号码，又报了串数字：“我的。”
埃尔文赶紧存好，心里踏实了些：“那我去上班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利威尔耸耸肩，把他送到门口：“多大点事。多一个孩子而已，总比艾伦安静。”
门的瞬间，埃尔文听见屋里传来艾伦的喊声：“阿尔敏！你看这个霸王龙会叫！”
他笑着摇摇头，转身冲向地铁站。希望今天，阿尔敏能交到新朋友。
走廊里，艾伦举着恐龙模型在阿尔敏面前晃：“吧？我爸给我买的！”
阿尔敏抱着布偶往后缩了缩，小声说：“我……我叫阿尔敏。”
米卡莎递给他一块饼干：“吃吗？味的。”
阿尔敏犹豫了一下，接过饼干，指尖碰到米卡莎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艾伦拉着他往房间走：“走！我还有更多！”
三个小身影消失在门后，利威尔靠在墙上，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窗外的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
“我才没有！”艾伦涨红了脸辩解，转头想拉阿尔敏当救。可他刚一回头就愣住了——阿尔敏正把脸埋在玩偶的脑袋里，肩膀微微发颤。
艾伦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喂，你没事吧？”他放低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抱歉啊，我不是的……不想说就算了，的。”
阿尔敏这才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意。他对上艾伦真诚的眼睛，小声道：“没、没事……还有，我是男孩。”
艾伦眼睛一亮，瞬间笑开了花：“啊！跟我一样！”他的立刻黏在了那个玩偶上，“那你为什么抱着个娃娃？”
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艾伦的父亲利威尔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眼神冷得像冰。阿尔敏下意识地往艾伦身后缩了缩，手指紧紧攥住玩偶的衣角。
“艾伦，”利威尔的声音没有起伏，“早餐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
艾伦听见爸爸的声音，脖子一缩，耳朵尖都红了。他蔫头耷脑地看了阿尔敏一眼，不不愿地跟着利威尔走了，留下阿尔敏和三笠面对面站着，空气里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阿尔敏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乱糟糟的。他真希望爸爸早点来接他，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紧张。直到三笠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才猛地回神。
三笠的手指指向那个玩偶，声音软乎乎的：“她叫什么名字？”
阿尔敏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把玩偶举起来给她看：“哦……她叫特里西亚。”
三笠从红色毛毯里伸出手，对着玩偶轻轻挥了挥。
阿尔敏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你想抱抱她吗？”
三笠点点头：“好。”
等艾伦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时，阿尔敏和三笠正坐在一起。三笠抱着自己不常玩的娃娃，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阿尔敏脸上带着的笑意，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可艾伦突然冲进来，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艾伦睁着圆溜溜的绿眼睛，看了看他们，突然垮下脸：“喂！你们怎么偷偷玩不带我？”他可怜巴巴地看向阿尔敏，“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还有你的娃娃……”
阿尔敏的脸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答应了：“可、可以啊。”
或许……这些新朋友也没那么可怕。
半整，门铃准时响起。利威尔刚把最后一盘菜摆上桌，擦了擦手走向门口。
“艾伦、三笠、阿尔敏，”他一边走一边喊，“洗手准备吃饭。”
他早就算好了时间——埃尔文来接阿尔敏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干脆就多做了一份，邀请他们留下来。整个下午他在厨房里安静地忙活，把食谱分量翻倍，难得享受了片刻。
门一开，埃尔文就立刻开口：“真是太感谢你了！今天没添麻烦吧？我们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了。”
“没事，”利威尔摆摆手，侧身让埃尔文进来，“阿尔敏很乖。”他注意到埃尔文眼底的疲惫，暗自庆幸自己留他吃饭的决定。
利威尔原本还艾伦那跳脱的性子会吓着阿尔敏，没想到这孩子来了之后，家里反而更省心了。一整天都顺顺利利的，艾伦没闹脾气，连三笠都比平时活泼了些。他甚至能安安静静地写会儿稿子，家里也没像往常一样被艾伦得鸡飞狗跳。
他想不通，那个安安静静、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阿尔敏，是怎么做到让两个小魔王都安分下来的。但他很确定——阿尔敏下次再来，他绝对不会反对。顺便……看看埃尔文那张俊脸，好像也不错。
孩子们洗完手跑出来，艾伦的衬衫前襟湿了一大片，手倒是洗得干干净净。阿尔敏正被艾伦的鬼脸逗得咯咯笑，一看见埃尔文，眼睛立刻亮了。
“爸爸！”他欢呼着扑过去，埃尔文把他抱起来，脸上瞬间柔和下来。阿尔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仰着小脸问：“你下班啦？”
“嗯，下班了。”埃尔文笑着回答，却发现儿子的有点失落。
这时艾伦凑过来，拉着利威尔的衣角问：“爸爸，你说过让阿尔敏留下来吃饭的对吧？”
利威尔点点头，看向埃尔文。埃尔文明显愣了一下，利威尔心里掠过一丝得意。他不等埃尔文拒绝，就把孩子们往赶：“都坐好。”
阿尔敏立刻从埃尔文怀里滑下来，拉着他的手往餐桌走。埃尔文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已经打扰了……”
“少废话，”利威尔不耐烦地打断他，“饭都做好了，不吃浪费。”
埃尔文只好答应，脱了外套，换了鞋跟着走进。桌子有点挤，艾伦和三笠挤在一起，利威尔还从书房搬了把过来，但气氛却意外地温馨。
吃饭时，埃尔文道：“说实话，我和阿尔敏已经没吃过家常菜了。”
利威尔挑了挑眉。他自己厨艺不错，又注重健康，从来不让孩子们吃那些速冻食品。但他也知道，一个单身父亲既要工作又要孩子，根本没精力做饭。
“那你可得多吃点。”利威尔语气依旧冷淡，却转向了三笠——她正拿着叉子戳盘子里的肉，怎么都切不开。
埃尔文则看向自己的儿子，温柔地问：“今天过得开心吗，阿尔敏？”
阿明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跟艾伦和三笠玩开心！他们人的！”小家伙手舞足蹈，脸颊红扑扑的，“翠西也玩得呢！”
说到这儿，他偷偷瞟了眼站在旁边的利威尔，小身子下意识缩了缩。
那眼神里的畏惧太明显了。
利威尔眉头微挑，没说话。
阿明赶紧转回脸，揪着父亲的衣角，声音细若蚊呐：“爸爸……我下次还能来吗？”
埃尔文的笑容瞬间柔和下来，转头看向利威尔。
利威尔抱臂靠在门框上，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他挺意外的。
这小鬼头一开始见了他就躲，现在主动想再来。
不过……
看着阿明亮晶晶的眼睛，利威尔心里那点硬邦邦的地方，好像软了一块。
“行啊，”埃尔文开口，“找个时间再约？”
利威尔颔首，算是同意。
晚餐的气氛比想象中融洽。
饭后送埃尔文一家出门时，利威尔听见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艾伦蹦蹦跳跳地拽着阿明的胳膊：“下次一定要来啊！我把珍藏的长手办给你看！”
阿明用力点头：“嗯嗯！”
他朝三笠挥挥手：“三笠再见！艾伦再见！”
三笠抿着唇，小挥手：“再见。”
埃尔文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利威尔。”
这话他已经说了不下五遍。
利威尔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
“说了不用客气。”
埃尔文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从里掏出一叠钱递过来：“这是阿明的费用，你收下。”
利威尔脸色瞬间沉了。
他猛地挥开埃尔文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收起你的钱。”
埃尔文愣住了。
利威尔深吸一口气，语气缓了些：“我知道单亲爸爸不好当。”
他的扫过阿明，又落回埃尔文脸上：“有时候，谁都需要搭把手。我们这种人，互相是应该的。”
埃尔文张了张嘴，最终把钱收了回去。
“那……下次换我请你吃饭？”
利威尔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走了。”
埃尔文抱着阿明，朝他挥挥手：“再见。”
利威尔站在门口，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
鬼使神差地，他对着空荡荡的楼道喊了一句：“记得把阿明带过来。”
声音不大，却足够。
楼道里传来埃尔文的回应：“好！”
利威尔上门，靠在门板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的透进来，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冷硬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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