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树上蹲了一整天,屁股被树枝硌得青一块紫一块,忍足侑士觉得值了。
就为看迹部景吾那张脸。
多摩动物园的检票员喊越前龙马“弟弟”时,冰帝网球部的部长当场卡壳,半天只憋出一句“弟弟……?”。那小鬼头倒是利索,抢过票就把迹部往巴士推,嘴里还叼着话糖似的含糊:“行了行了,赶紧走。”
忍足当时差点从树上笑摔下来。
这一个星期,迹部总说要“丰富课余生活”,结果耗在越前身上了。非网球的约会最难蹲点——没固定座位,还得防着被那只猫一样的小鬼发现。但忍足乐此不疲,冰帝网球部两百多号人等着看部长追妻的热闹呢,他这首席观察员可不能掉链子。
不过最近连网球赛都不好盯了。
迹部每周去青学网球场“指导”越前,观众席早被各校探子占满。忍足上周躲在器材室偷看,差点被忍足谦也抓。听说乾贞治连监控都黑了,那家伙果然走到哪都带着数据本。
但这些都不重要。
忍足最想知道的事,至今没头绪。连乾贞治的网都查不到——越前龙马对迹部的告白到底什么反应?
思来想去,还是得直接问。
迹部再傲娇,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生气吧?就在眼前,大家都等着看冰帝部长搞大动作呢,提前探探口风很合理。
“迹部!”
更衣室里,迹部正把训练服往储物柜塞,听见声音回头,紫灰色的发梢还滴着水:“何事?”
忍足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顺势坐到对面的长凳上:“没别的,就是好奇——你打算怎么过?”
他拖长语调,挤眉弄眼:“别告诉我你没计划啊。我猜你肯定憋了大招,准备把你家那只小猫拐去什么浪漫地方吧?快说说,打算怎么让越前龙马拜倒在你裤下?”
迹部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皱着眉,像听到有人说“冰帝网球部不如青学”似的荒谬:“?我为什么要为这种日子计划?”
忍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是吧?
就算不准备惊喜,至少也该嫉妒吧?那天,青学网球场得被送的女生围满,越前龙马作为青学颜值No.1,绝对是重点目标。迹部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问为什么?”忍足扶额,“啊!告白的日子啊!”
更衣室里瞬间安静。向日岳人正往头上套发带,手停在半空;凤长太郎刚拧开运动饮料,瓶盖都掉了;宍户亮系鞋带,耳朵却竖得像雷达。
迹部却一脸理所当然,啪地储物柜,转身靠在铁柱上抱臂:“我已经告白过了。”
紫水晶般的瞳孔扫过忍足,那眼神比第一次使出“破灭的圆舞曲”时还要困惑:“而且本质不过是罗马时期一个敢违抗禁令的祭司的纪念日,现在在日本,不过是女生被迫送的日子罢了。你每年不也收到不少?”
忍足小声嘟囔:“跟你比差远了。”
去年,迹部的储物柜塞满了,据说最后用了三个纸箱才完——是冰帝总数量的两倍半,是忍足的十九倍。那些精美的最后去哪了?忍足猜迹部家肯定有个仓库专门堆这个,还有一群管家负责分类、试吃(重点是试吃),顺便列好白名单准备回礼。毕竟冰帝部长从不失礼,这种小事不可能亲力亲为。
但如果迹部真的毫无计划……
那多没意思啊!
忍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能让迹部鬼使神差地带越前去动物园,就能让他在干出更搞笑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那是日本的啊。”忍足凑过去,压低声音像说什么惊天秘密,“越前可是美国人。你知道美国人过多疯狂吗?”
他根本不知道美国什么规矩,但迹部肯定会信。
果然,迹部拿起球拍袋的手顿住了。
他眉头微蹙,紫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认真:“你说得对,我确实没考虑过文化差异。”
忍足在心里比了个V字——成了!
“建议你赶紧查查。”他拍了拍迹部的肩,转身溜出更衣室,“我等着看你的惊喜哦。”
第二天早上,忍足在学生会找到迹部时,差点笑出声。
冰帝部长正戴着金丝眼镜,面前摊着一本《节日习俗》,旁边堆着的稿纸上画满了红桃心和玫瑰花——有的还带着冰帝标志性的皇冠图案。
“忍足,你来得正好。”迹部推了推眼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提醒得很及时。我忽略了文化差异可能成为我们的阻碍。”
他指着书里的某一页:“美国人对重视,如果伴侣忘记准备惊喜,会被认为是‘严重忽视’。我得立刻研究美国的社交礼仪细节,不过现在只剩一周时间,得制定应急方案。”
迹部挥了挥手里的草图,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草莓蛋糕,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越前龙马专属”。
忍足强忍着笑,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个,冰帝网球部的热闹有得看了。
迹部景吾指尖夹着钢笔,在纸上敲出的节奏。
“普通操作可不行。”他盯着桌角那张速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纸上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跪着抱竖琴,标志性的栗色头发炸得像——那是他自己。另一个攥着棒球帽按在胸口,绿发刺得人眼疼——除了越前龙马还能有谁?
还好,没画那些歪的。迹部景吾满意地颔首。
“他那群小粉丝肯定不会闲着。”他把速写拍回桌面,笔锋在笔记本上飞速划过,“本大爷要的是能刻进他脑子里的东西,得得上‘迹部景吾’这四个字。”
忍足侑士撑着下巴,视线从摊开的杂志上移开。
又是Amedei又是Michel Cluizel的,这俩牌子他听都没听过。怎么着,Godiva还不够档次了?
忍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家部长有时候真的离谱到让人想笑。
“不然……让冰岛那个大师出手?”迹部突然停下笔,指尖点着太阳穴回忆,“去年在法国度假见过一面,那手艺……”
“迹部。”忍足终于开口,伸手盖住了那张速写。
迹部景吾愣了愣,抬眼看向他。
忍足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要让这家伙放弃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就得戳中要害。
“你打算给他买?”忍足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手工的不做,非要买现成的?”
迹部皱起眉:“本大爷又没学过做!那种东西当然要找最好的大师……”
“得了吧。”忍足打断他,强忍着笑意,“手工的永远比店里买的强,这是常识。就算是拽小女孩辫子的五岁小孩都懂!”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你是想让他记住‘又收到迹部送的顶级’,还是想让他十年后想起‘高二那年,迹部景吾亲手给他做了’?”
迹部景吾的僵住了。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
“别但是了。”忍足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回去面对黑板,“你那些‘独一份’的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炫耀。但手工做的不一样——哪怕你做得一团糟,哪怕你自己都觉得丢人,那也是你为越前龙马花的心思。”
他顿了顿,道:“走心的东西,你迹部景吾又不是不会。”
身后传来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忍足勾了勾唇角。
管他最后是真的去学做,还是依然搞了个巨型雕塑,下周一他都得带个摄像机过来。这瓜,得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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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握着手机,靠在网球场的围网上,嘴里咬着Ponta的吸管。
“放学后我让司机去接你。”迹部景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惯有的嚣张,“有惊喜。”
越前皱了皱眉:“你知道下周一是什么日子吧?”
“废话。”
“行。”越前应下来,心里却开始打鼓。
他只希望迹部的车能自带拖车——毕竟下周一可是二月十四号。
越前揉了揉额角。去年的阴影还没散呢。
大一那年收到的堆起来比他还高,去年更离谱,有海外的女生寄过来。等他从美国回来才发现,自己的粉丝俱乐部在学校注册成了正式社团,还有了会长,甚至能和学校的越前龙马粉丝团“打比赛”。
鬼知道她们怎么比的。越前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今年这阵仗,估计能堆到天花板。要是家里那只叫卡鲁宾的猫再捣乱……
越前叹了口气。算了,迹部自己也被粉丝俱乐部烦得够呛,应该能理解。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自己的粉丝团和迹部的粉丝团来一场“赛”,会是什么场面?
越前赶紧摇摇头。别想了,肯定是大型灾难现场。知道了反而更吓人。
“校门口等你?”迹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训练几点结束?”
“我那天不用训练。”越前把网球从口袋里掏出来,右手握着球拍,对着墙开始颠球。
“什么?”迹部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龙崎老师说让我那天别去。”越前一边颠球一边说,“太多拿不动,还得应付那些女生……本来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练,不过去你那边也行,能借你的球场用用吗?”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迹部景吾带着笑意的声音:“当然可以。不过,不如和冰帝的正选们一起练?”
越前挑了挑眉:“行啊。”
“练完再说惊喜的事。”迹部顿了顿,道,“本大爷准备的东西,绝对让你难忘。”
越前龙马哼笑一声,对着墙打出一记漂亮的扣杀。
难忘?希望别是又一堆就好。
越前龙马扯了扯帽檐,声音压得低低的。
“听起来不错。”
心里却在犯嘀咕——冰帝这帮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训练时能把女生粉丝拦得远远的,还能让正选们安心练球。
反观青学,正选队早就被勒令离球场远点了。
难道是冰帝的观众席够大?还是他们的粉丝俱乐部训练有素,能乖乖等到训练结束?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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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刚推开更衣室门,就被门口的人影惊得顿住脚步。
视线一路锁定过去——那小子堂而皇之坐在沙发上,正低头解鞋带。
忍足侑士眉头一挑,语气带着点不爽:“喂,你谁啊?”
越前龙马头也没抬,手上动作没停:“越前龙马。”
忍足侑士差点没气笑。
这混小子!闯别人训练基地连句像样的招呼都不会打?
“你青学的地盘不够用了?跑我们冰帝来凑什么热闹?”
越前龙马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冷:“教练不让青学正选碰球场。”
忍足侑士嗤笑一声:“哦?所以你就找你‘男朋友’开后门?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在冰帝横着走!我们可不会手下!”
越前龙马动作一顿,帽檐下的眼神更冷了:“我只是来打球的。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弄:“是他主动找我的。”
忍足侑士猛地攥紧拳头,毛巾“啪”地砸在储物柜底板上。
金属撞击声刺耳得像走调的钢鼓,却压不住他心头的火气。
迹部景吾那个混蛋!
他当然知道迹部最近在搞什么鬼——听说那家伙跟越前龙马打赌,还出“款款”的样子骗这小子上钩。
可这种破事,用得着闹到更衣室来吗?
“忍足前辈!”
宍户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手还抓住了他的球衣下摆。
忍足侑士咬了咬牙。
糟了,怎么忘了宍户还在这儿?
这小子最见不得别人说冰帝的坏话,迹部的。
越前龙马倒是没在意他们的对话,自顾自换着衣服。可宍户不一样,要是让他听见自己骂迹部,肯定又要念叨半天。
忍足侑士深吸一口气,缓缓储物柜门,甚至刻意控制力道没让它发出声响。
“应该没问题吧?”宍户亮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能跟越前君这样的世界级选手对练,对我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而且迹部前辈……他肯定是为了大家好。”
忍足侑士心里冷笑。
为了大家好?鬼才信!
“迹部有他自己的算盘!”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越前龙马还在这儿呢!
忍足侑士赶紧压低声音,凑到宍户亮耳边:“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你没听见凤长太郎说的话?”
“忍足前辈!”
宍户亮的脸瞬间涨红,赶紧捂住他的嘴,那双狗狗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压得更低:“你不会真信了吧?”
忍足侑士闭上嘴,后背靠在储物柜门上。
信?他能不信吗?
凤长太郎那家伙,虽然平时爱添油加醋,但从没说过瞎话。他说亲耳听见桦地崇弘提过这事——迹部景吾跟越前龙马的“暧昧”,根本就是一场赌局。
忍足侑士至今没勇气去问桦地真假,更不敢直接找迹部对质——没有实锤,他哪敢跟那个骄傲的帝王硬碰硬?
一想到迹部拿当赌注,甚至对象还是越前龙马……忍足侑士就觉得一阵恶心。
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质问迹部时的场景——肯定会忍不住吼出那句“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来表达愤怒。
太混蛋了!这根本不是一个队长该做的事!
宍户亮肯定不信。他会说凤长太郎听错了,有别的隐。
这小子的世界永远是灿烂,没有阴霾。
可惜现实不是童话。
桦地崇弘虽然话少,但从不说谎。如果他真的跟凤长太郎提过,那这事十有是真的。
迹部是他的朋友,朋友之间不会随便泼脏水。除非……那脏水本来就是真的。
忍足侑士知道,自己早晚得去问桦地崇弘。
他没法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迹部耍弄越前龙马?
可……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迹部会做这种事。
他认识的迹部景吾,骄傲、自信,却从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如果不是真的,桦地崇弘为什么要跟凤长太郎说那些话?
忍足侑士的视线不自觉飘向越前龙马。
那小子已经换好青学的队服,正坐在上,用球拍颠着网球。
似乎察觉到他的,越前龙马抬起头,帽檐下的琥珀色眸子直直望过来:“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我不会拖的。”
忍足侑士皱了皱眉,戴上自己的帽子:“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
越前龙马点点头,站起身:“那我能跟你们去球场吗?我不认路。”
忍足侑士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是不喜欢这局面,但有些话,他问。
忍足侑士深吸一口气,拳头“咚”地砸在储物柜上——这次的力道控制得刚好。
“行啊。不过——”
他盯着越前龙马的眼睛,语气严肃:“回答我一个问题。”
越前把网球和球拍丢进,眼角始终盯着宍户。
这家伙肯定有话要说。
宍户果然扛着自己的凑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心里天人交战——迹部是朋友,至少现在还是。虽然那家伙最近抽风得厉害,但说不定只是一时脑热?明天就改主意了?可朋友归朋友,队友归队友,背后刀子这种事,宍户做不出来。
但看着越前这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宍户又憋得。那种破事能随便开玩笑吗?越前难道不该知道真相?万一真像向日说的那样……宍户不敢想下去。
他重重叹口气,终于开口:“你和迹部……真的?”
“交往?”越前抬眼,语气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嗯。”宍户硬着头皮点头。如果越前真对迹部上心了,他今天非把话挑明不可。要是这小鬼根本不在意,那还是等从忍足那里问再说,省得被迹部秋后算账。
“不可能。”越前低头蹭了蹭鞋尖,声音听着有点累,“至少昨天他没再提这茬,应该是懂了。”他忽然抬头看过来,“你我在球场上揍他?放心,不会。”
宍户干笑两声:“我不是这个。”他瞥了眼旁边快哭出来的桦地,“走吧,该出去了。”
越前却没动:“到底怎么回事?”
“嗯?”宍户差点没绷住脾气——再想这事他就要炸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我和迹部交不交往?他们屁事。”
“因为……因为这很重要!”宍户急得结巴,“万一你们真在一起,那……那……”
“那什么?”
“你不是说了没在一起吗?”
“说了。”
“那就好!”宍户松口气,推开门往球场走,“这种事得小心,动机不纯的话……简直是犯罪!对真心交往的人更是侮辱!”
越前一脸茫然:“什么动机?你以为我会为了偷看你们训练才跟他交往?”
“不是!”宍户头也不回地吼,“问题不在你身上!”
“那问题在哪?”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哦?有问题?”
迹部已经换好队服,抱臂站在那里,眼神冷得像冰。
“没有!队长!绝对没问题!”宍户头皮一麻,拔就往球场冲。跑出几步又回头喊,“喂!小鬼!走不走?”
“来了。”越前应着,却没跟上来。
他不紧不地走在迹部身后几步远,和迹部并肩而行。宍户听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不管迹部打什么主意,都给我适可而止!向日那套鬼话要是真的……宍户攥紧拳头——管他是不是队长朋友,老子非揍醒他不可!
训练结束后,越前刚换好便服,迹部突然叫住他:“跟我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越前心里嘀咕,今天可是,迹部这架势……他看着迹部身后鬼鬼祟祟藏着礼盒的桦地,后颈一阵发麻。
两人走到一片小树林,周围的灌木丛里窸窸窣窣——宍户、忍足、向日……连冰帝的替补都来了,甚至还有几个眼熟的青学队员。越前扶额,早知道就不跟桃城他们说要来这儿了。
“桦地。”迹部抬了抬下巴。
桦地立刻递上一个白盒子,银丝带扎的蝴蝶结晃得越前眼晕。越前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商场买的廉价货,盒子太薄不了松露,长宽也不像……迹部那家伙,肯定又搞什么幺蛾子。
“……你给我带了?”
越前接过精致的盒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缎带时,眉梢不自觉挑了一下。
迹部景吾会送?还是限定款?
这简直比冰帝网球部穿女仆跳芭蕾还离谱。
毕竟在越前印象里,这位自称“本大爷”的大少爷,只会把时间花在皮肤、打理头发,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完美侧颜上。送这种“平民才做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日程表里?
“打开看看。”
迹部的声音带着笑意,尾调微微上扬,像是在炫耀什么得意之作。越前抬眼,正好对上他那双亮得过分的紫眸——这家伙笑到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活像偷吃到糖的猫。
“本大爷亲手做的。”
越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亲手做?
他脑子里瞬间蹦出画面:迹部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戴着顶滑稽的高筒帽,围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浆咕嘟冒泡,他却因为怕烫缩着手,最后还可能把糖和盐搞混……
毕竟过去两年,他见过太多黑暗料理惨案。盐糖不分的,堪称最致命的存在——那玩意儿能把舌头出三层褶子,还得强忍着咽下去。
越前压下笑意,指尖勾住缎带轻轻一扯。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可可香扑面而来。
暗红色的软糖被切成整齐的方块,躺在红色衬纸上,表面淋着银灰色的糖霜,拼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英文——“Happy Valentine's Day”。
最离谱的是,那些糖霜字母是用猫爪印拼出来的!
有的爪子印大一点,有的小一点,甚至还有几个歪得快看不出形状。越前盯着那些迷你猫爪,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他见过的,迹部做过的最不“完美”,却最真实的东西。
“哇哦。”
他低低感叹一声,掰下一块没有糖霜的软糖塞进嘴里。
是醇厚的苦甜,带着点微融的黏,意外的好吃。
越前嚼着软糖,眼角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个脑袋探了出来。
忍足侑士?不对,是向日岳人?
哦,是宍户亮。
那家伙正瞪着眼睛,看看越前手里的盒,又看看迹部,活像见了鬼。那眼神,简直要把越前烧出个洞来。
越前暗自摇头。
宍户亮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迹部什么德行,冰帝的人难道还没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宍户亮最近确实有点奇怪。上次越前碰到他,他还气冲冲地说迹部“脑子进水了”,说什么“恋爱要找对理由”——鬼知道他在说什么。
“本大爷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迹部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又认真,紫眸里的笑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专注。
越前抬眼,心里毫无波澜。
这种告白,他听了没有十次也有次了。
“我爱你,永远都会。”
迹部的话音刚落,一阵带着香的风吹过,拂动两人的衣角。越前扫了眼四周,没看到风筒,也没看到工作人员——难道迹部真的能操控天气?还是说,他比桃城武还会掐时间说土味?
灌木丛里突然传来“唔唔”的声音。
越前转头,正好看到宍户亮被忍足侑士和凤长太郎一左一右捂住嘴,硬生生拖回了草丛里。宍户亮的脸涨得通红,眉毛拧成一团,活像要吃人。
越前耸耸肩,收回视线。
管他呢。
迹部就是迹部,他想做什么,从来不需要理由。
“所以?”越前把玩着手里的盒,突然开口,“送的是你,那你是扮演女生?”
迹部猛地回头,紫眸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看着迹部瞬间又困惑的,越前心里偷偷乐了。
还好不是我尴尬。
“谢了。”
越前把盒子盖上,重新系好缎带。
“那你是接受我的心意了?”迹部立刻追问,眼神里带着。
“我可没说。”
越前转身,沿着小路朝停车场走去。迹部连忙跟上,两人并肩而行。
“本大爷说过,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心意都是你的。”
越前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够执着的。
不过……好像也不讨厌。
就像他之前跟大石秀一郎说的那样,只要不用穿裙子,偶尔陪迹部疯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你。”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本大爷的。”迹部自信满满地说。
越前笑着摇摇头:“别抱太大希望。”
迹部轻咳一声,别过脸,不在意:“那……晚上有空吗?”
“有啊。”越前耸耸肩,“正好没事做。”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越前低头看着手里的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猫爪印。
或许,这个,也不算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