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越前龙马皱着眉拽了拽门栓——这破锁今天格外卡手。他左手还得死死箍着卡鲁宾,那家伙正扭得像条活鱼,爪子扒着他的T恤疯狂扑。
冷不丁一道白影从肩头窜过!
越前手一松,锁没拧开,猫跑没影了。他追着猫尾巴扑过去,后颈传来针扎似的刺痛——得,又该剪指甲了。
“卡鲁宾!”他低喝一声,眼疾手快捞住正要啃香蕉的猫,把那团白绒球按在胸口。指尖捻起几根从猫爪缝里掉出来的丝带,越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算你长得可爱,不然早把你阳台了。”
敲门声又响了,伴随着迹部景吾不耐烦的声音:“越前?里面什么?”
他这才想起门外还站着人。
怀里的猫还在蹬,小得转个身都能碰着墙,根本没法出手开门。总不能把卡鲁宾锁卧室吧?那家伙离了食盆和猫砂能闹翻天,更何况今早刚送来的那堆东西还等着处理呢。
越前挠了挠卡鲁宾的耳后,扬声朝门外喊:“门框上有备用钥匙,自己开。”
至少解决一个麻烦。
“哈?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迹部的声音陡然拔高,“随便什么人路过都能——”
越前没理他,低头哄着又要扑丝带的猫:“嘘,别闹。”卡鲁宾仰着脑袋,蓝眼睛水汪汪的,活像他抢了人家的宝贝。
门那边半天没动静。
“不开拉倒。”越前干脆朝门外喊,“反正我也不出手。”
“咔哒——”
门锁终于被拧开,迹部带着一身冷气冲进来,后半句训斥却卡在喉咙里。
越前毫不意外——换谁看见那东西都会愣神。
“这……倒是挺壮观的果篮。”迹部盯着中央的庞然大物,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何止壮观。那玩意儿比他老爸家的浴缸还大!整只船型藤篮里塞满了水果:梨、菠萝、芒果,能叫出名的就有种,还有些连他都不认识的热带果实在中间堆成小山,最顶上压着个比篮球还大的西瓜。蓝丝绒衬底裹着银丝带,满屋子都是香蕉和哈密瓜的甜香。
越前连上面的信封都没来得及拆——半小时前这东西刚送上门,卡鲁宾就疯了似的要“探险”,撕丝带扯蝴蝶结也就算了,要是让它把瓜啃烂了,打扫起来才叫头疼。
他抱着猫转向迹部:“帮我搬一下?”把这玩意儿挪到地方再说,就这重量,他一个人根本抬不动,更别说还要防着怀里的捣蛋鬼。
“本大爷就勉为难帮你一次。”迹部说着已经抓住了藤篮的把手,越前立刻把卡鲁宾往地上一放,攥住另一边。两人一起使力,才勉强把这堆水果抬起来,踉踉跄跄往次卧走。卡鲁宾跟在脚边,叼着垂下来的丝带甩来甩去。
“对了,备用钥匙的事——”迹部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换地方。”
越前翻了个白眼。还没完了?
“备用钥匙不就是用来应急的?不然放哪?”他没好气地问,“还有,你管这么宽干嘛?”
迹部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脸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似的不满。越前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又要提那档子事了。
迹部总把他们每周的网球约称作“约会”。说实话,迹部这人挺有意思的,偶尔抽风唱意大利歌剧,突然讲什么法国人的液压理论(就因为他问了句饮水机怎么工作),但这玩笑开多了真的烦。越前喜欢一起打球,不喜欢“约会”。
“你对本大爷很重要。”迹部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少见的认真,“我不想你出事。”
越前的后颈莫名泛起一阵痒意。以前从来没有男生跟他说过这种话。在他眼里,约会就是老爸骗他陪女生去无聊的地方,听对方叽叽喳喳说些没的话,最后还要在收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主题——简直是噩梦。他知道约会了会变成男女朋友,比如橘杏和桃城武那样,但男生之间不就是打球、聊天、偶尔一起吃饭吗?
“就算是约会,你也管不着我放钥匙的地方吧?”越前嘟囔着,“再说这钥匙是用来应急的,不然我锁门外怎么办?”
迹部脚步一顿,藤篮差点砸地上:“应急?你知不知道纽约布鲁有多乱?!”
“我住的又不是那种地方。”越前翻了个白眼。
“麻烦不会挑地方!”迹部的声音又高了起来,“下次再让本大爷发现你把钥匙放门框上——”
怀里的卡鲁宾突然“喵”了一声,挣开越前的手扑向藤篮边的丝带。越前连忙去抓,两人手忙脚乱间,藤篮晃了晃,顶上的西瓜滚下来,“咚”地砸在地板上。
空气瞬间凝固。
越前看着裂开的西瓜汁流了一地,又看看爪子沾了果汁的卡鲁宾,再看看脸色发黑的迹部——
得,又多了一个麻烦。
迹部景吾就是这样,地理知识倒背如流,重点却永远抓不住。
这小区明明得很。
再说了,把钥匙锁在家里才是真麻烦。小学那会儿,他爸三天两头把自己锁在门外,爬树翻窗是家常便饭,每次都得他搭梯子救场。直到四年级妈妈把钥匙藏在门框上,他才总算摆脱了“老爸爬树特派员”的称号。
不过算了,跟这家伙争这个没意思。
越前龙马侧头避开走廊拐角,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右边小心,到门口了。”
“知道了。”迹部应了一声,脚步顿了顿,还回头确认了一下身后的墙壁——生怕这破走廊窄得能蹭脏他的限量版外套似的。
越前刚掏出钥匙,就听见迹部又开始念叨:“放钥匙这种事,要么给信得过的朋友,要么给。随便藏在外面算什么?”
越前:“……”
他就不该指望这家伙能闭嘴。
“今天这,给也没用。”越前插钥匙开门,“你没看见那快递员抱着果篮差点卡在楼道里?”
——谁能想到,早上开门会看见一个比洗衣机还大的柳条果篮堵在门口?他家猫卡鲁宾当时就炸了毛,差点把果篮当成新猫抓板。
门“咔哒”一声开了,迹部还在嘀咕“至少该个指纹锁”,越前没理他,把堵在门口的果篮往里拖。
结果刚拖到,卡鲁宾就跟颗白球似的冲了过来,直奔果篮边露出来的那串紫葡萄。
“不许碰。”越前眼疾手快把猫捞起来,举到眼前晃了晃,“你又不爱吃水果。”
卡鲁宾喵呜一声抗议,爪子扒着越前的不放。越前无奈地揉了揉猫脑袋,还偷亲了一口软乎乎的猫耳朵,这才把猫塞进,“砰”地推拉门——这小祖宗再跑出来捣乱。
转身就看见迹部蹲在果篮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什么?”迹部指尖戳了戳果篮里的西瓜,“你最近有什么纪念日?”
越前也不知道。他走到果篮边,从西瓜顶上扯下那个比他手掌还大的白色信封,信封上的字烫金的,看着就贵得离谱。
“越前龙马收,四天宝寺网球部寄。”
信封底部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平假名,用粉色蜡笔写的:“我也有份!!”
越前拿起一个垒球大小的红苹果,转身抛给迹部:“可能他们办水果节?要吃吗?”
迹部稳稳接住苹果,咬了一口。越前趁机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
卡片封面是个巨大的白色蛋糕。
越前眼皮跳了跳。
“这是纯种国苹果?”
越前抬头,看见迹部正举着苹果研究,跟鉴定古董似的。
“我怎么知道。”越前随口应道。
迹部压根没听他说话,自顾自点头:“口感和甜度都绝了,四天宝寺还有点品味。”
越前:“……就是个苹果。”
迹部把苹果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尝一口。越前看看苹果,又看看手里刚抽出来的卡片——这家伙跟卡鲁宾似的粘人,再不理他,自己怕是永远别想卡片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扶住迹部的,低头咬了一口。
苹果发出的“咔嚓”声,果汁甜得像蜂蜜,不过越前没觉得多稀奇——日本的苹果本来就甜得发,害得他连像样的苹果派都吃不到。
“还行吧。”越前含糊道。
“这绝对不是什么校园 festival 能有的东西。”迹部放下苹果,指着果篮里的水果,“你看,每一个都完美得不像话,形状颜色连大小都几乎一致。这肯定是庆祝什么大事的礼物!”
越前看着迹部一本正经较真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欠揍,但认真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哪怕是在纠结水果。
他低头继续看卡片,反正迹部爱研究水果就让他研究去。不过……越前心里也犯嘀咕,迹部说的可能没错。
这张卡片。
卡片封面的蛋糕,是个巨大的白色分层蛋糕,顶上还插着两个白色的铃铛。
婚礼蛋糕?
越前的动作顿住了。
他为什么会收到婚礼蛋糕的卡片?
除非……
越前脑子里的问号突然炸开。
他猛地抬头看向迹部,正好对上迹部疑惑的。
“怎么了?”迹部咬着苹果,含糊道,“卡片上写什么了?”
越前没说话,手指捏着卡片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
四天宝寺那群家伙……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比如,他和迹部的?
比如,那天迹部在大赛颁奖台上,当众给他戴的那枚“冠军纪念”戒指?
越前突然觉得,这一篮甜得发的水果,好像没那么好吃了。
迹部景吾抱臂站在,尾指上的宝石戒指在下闪着冷,眼神里明晃晃写着“等你答复”。
越前龙马沉默了三秒。
没等他开口,迹部说话了。
“本大爷的父母暂时还没准备好正式见你——不过放心,家里的安保都打过招呼了,以后你随时能直接进我家。”
越前猛地抬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保?!
这话题跳得也太离谱了吧?但转念一想,迹部家那种顶级豪门,有安保不是很正常吗?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去迹部家?
哦对,早餐邀请。
那家伙之前说的“请你吃东京最顶级的早餐”,原来不是开玩笑?
越前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迹部真的跟家里说他们在“交往”了吧?看这意思,迹部父母好像还不太乐意?
为了顿早餐,要去面对豪门家长的审视?这买卖怎么算都亏。就算早餐再好吃,也犯不上跟两个不自己的人周旋吧?
可迹部就这么堵在门口,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越前要是说“不”,这家伙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新花样。之前拒绝过几次,结果迹部直接把网球场搬到他家楼下,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他有个“土豪朋友”天天来堵门。
“我考虑一下。”越前终于开口,随手翻开手里的卡片。
红色大字刺得他眼睛疼——“恭贺越前龙马与冰帝最疯传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越前咬着下唇,脑壳嗡嗡响。
这算什么?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了都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谢谢送水果,但我没结婚”?
“上面写什么了?”迹部挑眉,语气理所当然,“本大爷不可能错过你的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越前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把这句话从脑子里删掉。
被一个有钱有闲还疯得没边的朋友“倒追”已经够离谱了,只要迹部别指望他回应就行。要是真被这家伙缠上……他怕是得找个外星球躲躲,可就算那样,估计也逃不过迹部的眼线。毕竟连他那个老不正经的老爸都能天天蹲点堵他,迹部要是真铁了心,宇宙都救不了他。
“你错过我们的婚礼了。”越前把卡片扔过去。
迹部的笑声瞬间填满了小。“哦?那真是失礼了。本大爷向来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没事,”越前面无,“我也错过了。”
迹部抬眼看向他,眼神严肃得像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越前只希望这是“太荒谬所以严肃更好笑”的那种严肃,要是真的严肃……那麻烦就大了。
“那我们得写封感谢信才行。”冰帝部长说得一本正经,低头看着卡片笑,“‘祝新人幸福美满’,真贴心啊。”
越前皱起眉,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迹部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在开玩笑。印象里这家伙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难不成他真的要给四天宝寺写感谢信?就因为人家以为他们结婚了?
这也太扯了吧?
肯定是开玩笑的。越前告诉自己。
他得让迹部知道这一点都不好笑。可问题是,谁能让迹部闭嘴?手冢部长和真田弦一郎都是直接无视他,可那是他们,换了别人早就被迹部怼得怀疑人生了。连真田都觉得跟迹部较劲不值得,那他是不是也该放弃?
但真田收到过水果篮吗?
算了,不管这个。越前决定还是死比较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这堆水果——这么多,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还得防着卡鲁宾把它们都挠烂。他拿起一串香蕉,琢磨着还能放几天,能不能塞进带去学校。
估计悬。
“呵。”迹部咬着快吃完的苹果,看着卡片上的留言笑出了声。
“笑什么?”越前拿起一个梨,这玩意儿比香蕉还难带,弄不好就会烂一。
迹部咽下嘴里的苹果,挥挥手示意没什么。“还能笑什么?四天宝寺那群家伙简直是喜剧天才。那个叫小春的,问谁穿了婚纱。”
“小春?”越前一点都不意外,“那群人本来就够疯的。”
“嗯。”迹部点头附和,又咬了口苹果,“不过本大爷虽然身形纤细,但穿婚纱这种事——呵,白色只会衬得本大爷肤色苍白,不适合。”
越前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这个自恋到没边的家伙。
客人低头翻着杂志,没注意到越前龙马的脸黑了半截。
那话绝对不能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穿裙子?开什么玩笑!他是男的,纯爷们儿!上次生日派对演话剧讨论的时候,他明明说的。迹部景吾口口声声说知道他是男生,可要是再敢逼他穿裙子——越前龙马攥紧了球拍,心里已经把迹部的“冰之世界”骂了遍。
还有便当、?想都别想!
他猛地甩甩头,背对着迹部走到中央。地上堆着满满一篮水果,红的苹果黄的橙,还有个圆滚滚的大西瓜。越前蹲下来挑拣,西瓜能放冰箱,葡萄也还行,就是菠萝太麻烦。
处理大件。他刚抱起西瓜,身后突然飘来一句。
“不过说真的,白色很衬你的肤色。真奇怪他怎么没看出来。”
越前动作一顿,抬头瞪过去。“喂!我都说了,绝对不会再穿裙子!”
迹部一脸无辜地摊手:“本大爷没打算让你穿裙子。”
“最好是这样。”越前哼了一声,掂量着西瓜往厨房走,“苹果吃完了就扔垃圾桶,水槽在那边。”
迹部应了声“知道了”,可越前总觉得他那眼神不对劲。
等迹部溜去厨房,越前继续收拾篮子。里面有些奇奇怪怪的水果,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扔了可惜,留着又占地方——更麻烦的是,他老爸肯定会让他写感谢信。要是知道他把别人送的礼物扔了,少不了一顿念叨。
要不把迹部打发走?越前正犯愁,眼角瞥见厨房门口的动静。
迹部坐在地上,拿个小球逗卡鲁宾!
那猫弓着背,爪子蠢蠢欲动。迹部手一松,球滚出去,卡鲁宾扑上去却扑了个空,小球从爪子缝里弹开。迹部看着追球的猫,嘴角勾起一抹笑。
越前盯着他的侧脸,手里的篮子差点掉地上。
“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迹部突然抬头,直直对上他。
越前翻了个白眼:“随便你。”
他转身往门口走。这篮子水果是寄到他家的,可卡片上写的是“致两位”——那一半就是迹部的麻烦!而且多半是这货惹出来的,他肯定认识那些怪水果。
“喂!你的那份我放门口了!”
“谢了,本大爷会让司机来拿。”迹部站起来,卡鲁宾蹭着他的打转,差点把他绊倒。他替越前拉开门,朝楼下 limo 旁的男招了招手。
越前赶紧,把想探头的卡鲁宾挡在屋里。他揉着太阳穴,连网球场都没去就累得,肚子还咕咕叫。一睁眼,却见迹部靠在门上笑。
“笑什么?”
“没什么。”迹部耸耸肩,“只是想到,我那些朋友收到礼物时可没这么‘’。我们确实该回礼感谢人家的心意。”
越前叹气,瞪着他:“说好,我们没结婚!四天宝寺那群家伙搞错了!”
迹部点点头,突然变得犹豫,像是有话要说。
越前心里警铃大作,转身就往厨房跑:“我去拿西瓜!”
这是他近一个月来从迹部嘴里听到的最正常的话了,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选。
可刚跑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越前浑身一僵——什么?!迹部的鼻子蹭他头发?!耳边传来的低语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喂!放开!”越前反应过来,一肘子怼过去,猛地挣脱。卡鲁宾吓得“喵”一声窜到墙角。
奇怪的是,迹部没怎么反抗。以前被英二学长或桃城扑住,他都得费老大劲才能挣脱,迹部明明力气不小……难道他没料到自己会还手?
越前正疑惑,身后传来迹部低沉的声音。
“像我们这样非凡的,岂是世俗的婚姻能定义的?”
那句话终于在脑子里炸开。越前后颈一阵发麻,这次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迹部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点歉意:“看来我冒犯到你了。抱歉。”
越前龙马攥紧球拍,指节泛白。
该死。
他不是玩笑和认真。
当迹部景吾那种人开口时,每个字都带着绝对的分量。哪怕说的是天上掉钱这种鬼话,那家伙也能立刻让财务部把预算拨下来。
可这次……
越前猛地转身,对上迹部困惑的眼神。对方捂着侧,脸色还有点发白——显然是刚才那场球太狠了。
越前心里掠过一丝别扭。
就一丝。
毕竟迹部是他认可的对手,也是……朋友。
“怎么了?”迹部挑眉,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但眼神却没移开。
越前别过脸,指尖蹭过发梢。墙角的折叠桌后,卡鲁宾探出头,毛还炸着——刚才迹部摔球拍时,这猫差点钻到柜子底下去。
他又叹了口气,视线落回迹部身上。
爱?
开什么玩笑。
那家伙天天纠正他的握拍姿势,从发球到步法,连喝什么水都要管。这种人会懂爱?
越前不信。但迹部的眼神太认真,认真到让他有点。
说。
忍足侑士停在二年A班门口,看着窗边的身影,第三次确认了时间。
七点半。
迹部景吾比他还早。
这家伙平时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踏进教室,今天却像尊雕像似的坐在那儿,脚搭在对面上,手里捏着本硬壳书,眼神放空。
忍足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
自从那小鬼失踪后,迹部就不对劲。
越前龙马。那个总戴着鸭舌帽的一年级,三天前突然没了踪影。没请假,没留字条,连龙崎教练都联系不上他。
更奇怪的是,冰帝网球部的储物柜里,还留着越前的球拍。
忍足很——越前出事了。
迹部肯定知道什么,但这几天他话少得离谱,连训练时都没吼过一句。这太反常了。
忍足走过去,一跨坐在迹部对面的上,背对着讲台,两人一张课桌。他瞥了眼迹部手里的书——封面上用罗马字母写着“HOMERI”,是那种蓝色封皮的小本子,迹部宿舍里堆了一整书架,是拉丁文标签、文的鬼东西。
“看闲书?”忍足掏出怀里的海顿四重奏乐谱,这才是他来教室的正经事。
迹部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忍足挑眉。
这反应太淡了。换作平时,只要提到这些书,迹部能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滔滔不绝讲半小时荷马史诗的修辞手法。
今天只是哼了一声?
更奇怪的是,迹部把书封面转过来,对着忍足,动作懒洋洋的。封面上的蓝色在里泛着冷,忍足扫了一眼——还是那些鬼画符似的文字,他就算过目不忘,也记不住这种天书。
“是个。”迹部终于开口,语气里没了平时的张扬,只剩一丝疲惫,“战场的浪漫颂歌。男人为了骄傲而战,固执得像块石头。”
忍足翻开乐谱,拔开笔帽,视线却没离开迹部。
这家伙在看?还说什么战场骄傲?
忍足差点笑出声,但看到迹部的,又把笑咽了回去。
迹部的眼神是空的,像是在透过书本看别的东西。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忍足只在他输掉决赛时见过一次。
难道……越前的失踪和迹部?
忍足没敢问。他知道迹部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撬不开嘴。
他低头准备标记第一小提琴的旋律,眼角却瞥见了桌上的钥匙串。
迹部的钥匙串。
学生会长室、网球部活动室、家大门、摩托车、车库锁……每一把钥匙忍足都认得。
但今天,钥匙串上多了一把新的。
银色的小钥匙,形状陌生,在里闪着细碎的。
忍足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钥匙……
绝不是冰帝迹部家的。
那是……越前龙马的钥匙?
忍足侑士指尖悬在书页上,眼角第三次扫过桌角那枚钥匙。
银色的,崭新得,形状分明是门钥匙。
他差点就问出口了。问迹部景吾这钥匙是哪来的,又是给谁准备的。毕竟迹部那家伙,向来喜欢把所有事都摊在台面上——比如上个月刚敲定夏威夷的度假,三天前就把的机票都订好了。
可今天不一样。
迹部从进教室起就没开过口,连标志性的“沉醉在本大爷的华丽中吧”都没说。他就那么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樱花树发呆,随意搭在旁边的上,周身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忍足识趣地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笔。至少得把这三页重点划完,不然下午的部活要被迹部罚跑圈。
笔尖刚碰到纸,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了。
“你说,越前龙马是不是根本没意识到,他有多喜欢本大爷?”
忍足手一抖,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蓝线。
他转头,对上迹部那双写满困惑的紫眸,差点没绷住笑。
“部长,你没发烧吧?”
这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迹部猛地坐直身体,双手往两边一摊,原本的颓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大得能震碎玻璃:“本大爷说的是事实!”
他在课桌间来回踱步,手指烦躁地抓着头发:“这简直是昭然若揭!就像春天的第一声鸟鸣宣告寒冬结束,像星辰在夜空里写满答案——本大爷的连石头都该动心了,他怎么就能无动于衷?”
迹部停在忍足桌前,撑着桌沿摇头:“他肯定是没反应过来!就像呼吸和眨眼一样,这种事太自然,反而被他忽略了!”
忍足默默合上乐谱,把笔帽盖好。他太了解迹部了——这家伙一旦自我脑补,能把撒哈拉沙漠说成海。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把话说完,不然指不定又要扯出什么“宇宙的”之类的鬼话。
还好,离上课还有半小时,足够他消化这些中二发言。
“他就像活在漫长的黑夜里,”迹部眼神放空,仿佛飘到了另一个,“本大爷已经为他点亮了黎明,他却还在梦里沉睡……那旋律明明在我灵魂里奏响,他怎么就听不见?”
忍足嘴角抽了抽。
合着越前那小子,是真的把迹部这朵高岭之花给拒了?
上周日的“约会”肯定搞砸了。虽然他蹲点,没看到两人吵架,甚至连“”两个字都没提——越前打完球就直接走了,迹部没拦着,也没提要一起吃晚饭。
这太反常了。
忍足摸着下巴琢磨。难道是在越前家楼下就被教育了?
不行,得找乾学长要视频。毕竟他和迹部还赌了五百块,赌越前什么时候会点头。迹部这家伙肯定藏了细节!
正想着,迹部突然动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书和那串钥匙,把书签夹好,钥匙随手揣进了口袋。
那串带着新钥匙的钥匙串。
忍足瞳孔骤缩。
不会吧?
他试探着开口:“迹部?”
没人理他。迹部低头翻着书,虽然还在看,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了。
“迹部!”忍足提高音量,“那钥匙……是越前给你的?”
迹部猛地抬头,眼神冷得像冰。
忍足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本大爷有没有他的钥匙,和你。”
忍足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我靠!他把钥匙都给你了,还能让你明白他对‘’没?他到底干了什么?”
迹部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是他真生气的标志。
“从不泄露心上人的秘密。别白费口舌了。”
忍足侑士往后一靠,二郎晃得悠闲:“行,不说就不说。”
他算是服了迹部景吾这别扭劲。不就问了句约会细节?至于摆着张冰山脸?再说了,什么时候流行拿约会打赌了?这赌约他可没忘——迹部想靠什么狗屁道德高地赖账?门都没有!
“早晚得吧?不然我可就默认赢了。”忍足敲了敲桌面,“证据在你那儿,没跑。”
“赌约?”迹部突然笑了,啪地合上书,“忍足,你瞎了?这赌我早赢了。”
忍足挑眉:“我怎么没看见?”他补刀,“可是有小鸟告诉我,越前压根对你没意思。”
迹部嗤笑一声,重新坐直,没把这话当回事:“换只靠谱的鸟吧。”
至少这家伙是真好了点——虽然对现实的认知还是一团糟。
靠谱个屁!忍足诽。这几周越前天天喊“我们没在约会”,都快成了!就算那次事件后缓和,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更别提五分钟前迹部那自言自语,简直是铁证!等那小鬼岁成年,迹部要是拿不出真凭实据,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们的嘲笑!
他试图继续划重点读海顿,让迹部自己看书。可刚才的对话像根刺扎在脑子里,怎么都静不下心。
不对。太不对了。
迹部要是真那么笃定自己赢了赌约,犯得着周一早上窝在空教室,跟个思春期少女似的唉声叹气?
忍足猛地转头,盯着自家部长:“你……该不会是认真想和越前龙马谈恋爱吧?”
迹部从书页里抬头,皱着眉眨眼:“这不是明摆着的?”
忍足倒抽一口凉气,瘫回上揉太阳穴。他得好好捋捋——迹部景吾,冰帝网球部的帝王,说自己爱上了那个满脑子只有网球的小鬼?还一副“你早该知道”的理所当然?
“你是来搞笑的?”忍足盯着迹部认真的,大脑彻底宕机。这些年他跟迹部聊过不少没逻辑的话,但从没像现在这样离谱。
迹部却合上书,放在桌上,身体前倾:“不然呢?你以为我在闹着玩?”
可那是越前龙马啊!除了网球就是睡觉,偶尔开口还能把对手气得跳脚的单细胞生物!迹部那些交响乐、之类的文艺比喻,跟那臭屁小鬼搭边吗?说出去谁信?
但忍足,跟迹部掰扯“现实”等于对牛弹琴。在迹部眼里,的臭屁小鬼都是他的小太阳。他宁愿去逗一屋子空笑,也不想跟自家部长争这个。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忍足最终扯了个不算谎的答案,“你到底什么时候看上那小鬼的?”
“你这是前卫幽默?”迹部好奇地歪头,“你记性不至于这么差吧?”
忍足:“?”
他要是知道迹部对越前有心思,那才叫见了鬼!这绝对是迹部自己的!
“三年前。”迹部提示,“你在场,还特意跟我说过这事。”
三年前?!
忍足瞳孔骤缩——是那次和美国队的友谊赛?就是那次让一切开始的比赛?
就因为那事,他就得默认迹部是认真的?!
“我当时开玩笑的!”忍足憋了半天才把震惊咽下去,打死不背这个,“谁知道你真疯了!”
“我没开玩笑。”迹部靠回,眼神飘向虚空,像是在看什么不存在的幻影,“那一刻我预见了未来——当我用的看他时,命运的画卷就在眼前展开……”
“哦?我还以为你在打量他呢。”忍足打断他的,“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说人话。”
迹部猛地回神,震惊眨眼:“他当时才十二岁!”
“我只是实话实说。”
迹部像是被噎住,半天没说出话。过了会儿才整理好,冷哼道:“我当时要是真评估了什么,也不是看他那没长开的样子。顶多是考虑了未来潜力。”他顿了顿,语气突然认真,“那种顿悟是瞬间的、完整的。他现在开始绽放的男性,我当年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忍足侑士猛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顺着后颈爬了半背。
不是冷的,是被对面那人的话雷的。
迹部景吾端坐在后,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着近乎虔诚的,一字一顿地说——
“越前龙马,是绽放在本大爷心尖的花。”
忍足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冰咖啡喷出来。
越前龙马?那个三年前还没到他高、拿着网球拍能把对手虐哭的小不点?
哦对,听说那小子出国后蹿了个子,现在估计快一米了。但那又怎样?
让他把“越前龙马”和“花”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还不如让他相信向日岳人能放弃华丽转身跳芭蕾。
忍足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诡异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不行,再想下去他今晚得做噩梦。
他没听见,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试图转移话题。
可惜迹部没打算放过他。
“本大爷保证,等这朵花开到极致,他的绝对得上本大爷的。”
忍足手一抖,咖啡洒在了裤上。
“停!”他赶紧打断,“我知道了,行了吧?”
早知道就不该嘴贱,昨天嘲笑迹部盯着越前的比赛视频看了三个小时,说他对一个“小屁孩”上心过头。
现在好了,引火烧身。
迹部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抗议,自顾自地翻开了桌上的书,手指在书页上摩挲着,嘴角勾起一抹。
“‘我们曾为战神的荣耀而战,也曾在爱神的羽翼下相拥’——”
忍足:“……”
他一把抢过书,低头看了眼封面。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
行,迹部大爷现在连史诗都用上了。
“这是讲特洛伊战争的,不是小说。”忍足试图讲道理。
迹部挑眉:“本大爷说它是,它就是。”
忍足闭嘴了。跟迹部景吾讲道理?三年前他就放弃了。
他把书合上,放在自己这边的桌子上,试图转移话题:“越前不是刚回国吗?你们什么时候见的?”
提到这个,迹部的眼神亮得像颗灯泡。
“就在昨天。”他前倾身体,双手撑在桌面上,“本大爷和他打了一场球。”
忍足等着他继续说。
“那一球,他的球拍擦过我的,洒在他的发梢上……”迹部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温柔,“那一刻,本大爷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忍足:“……”
他能想象那个场景。越前龙马,,网球,汗水。
但“未来”?
“他呢?”忍足问,“他怎么说?”
迹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说‘学长,你想多了’。”
忍足差点笑出声。
果然是越前龙马会说的话。
“他还说,‘我们只是朋友’。”迹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朋友?本大爷和他的,是朋友能比的吗?”
忍足道:“那你想让他说什么?”
“说他也喜欢本大爷!”迹部理直气壮,“本大爷的心意这么明显,他难道感受不到吗?”
忍足沉默了。
他想起昨天在网球场看到的场景。
越前龙马和迹部对打,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运动服,球拍碰撞的声音响亮。
最后一球,越前赢了。
他走到迹部面前,递给他一瓶水,笑着说:“学长,下次再打。”
迹部接过水,手指碰到了越前的手。
那一刻,迹部的耳朵红了。
而越前,好像什么都没察觉,转身就走了。
忍足叹了口气。
“迹部,”他说,“也许……他真的只是把你当学长。”
“不可能!”迹部立刻反驳,“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他打球的时候,只对我用了那招‘武士抽击’!”
忍足:“……”
那招越前不是对很多人用过吗?
“还有,”迹部继续说,“他昨天主动抱了我!”
忍足:“……”
是你输了球,不甘心地扑过去抱他的吧?
“他没有推开我。”迹部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他甚至拍了拍我的背。”
忍足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迹部,”他试图委婉一点,“也许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你的心意?”
“本大爷需要吗?”迹部挑眉,“本大爷的心意,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忍足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越前龙马。
被迹部景吾看上,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忍足问。
迹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
“本大爷会让他明白的。”他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是本大爷心尖上的花,唯一的那一朵。”
忍足看着他,突然觉得,也许……迹部大爷这次是来真的。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
“好吧,祝你好运。”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迹部正拿着越前的,嘴角带着一抹傻笑。
忍足摇摇头,走出了。
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但他的心里,却有点替越前龙马。
毕竟,迹部景吾认定的,从来没有放弃过。
越前龙马,你自求多福吧。
迹部景吾说得正上头,忍足侑士压根没打算插嘴。
“他看得见树,看得见草,看得见汪洋大海,看得见幽谷深涧——唯独看不见头顶那片太阳。”迹部终于从天花板挪开视线,正对着忍足,语气里的不耐几乎要漫出来,“我真是搞不懂。”
“迹部。”忍足靠在沙发上,指尖敲着扶手,“没人用你那套方式看世界。你疯了。”
“我得很,谢谢。”
忍足单手撑着额头,把刚才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才勉强拼凑出迹部的“难题”到底是什么。“我要是理解错了你别炸毛。”他开口,“你是说……你那什么‘预见’还没完成?”
迹部一声嗤笑,直接把忍足脑子里的混乱成了麻木。
完了,这货根本没救。
“就像德加提笔作画时就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样。”迹部眼神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我的未来只会比梦境更完美。”
忍足简直想捂耳朵——这狗屁逻辑,跟提前听见外的冷笑话似的,明明知道会尴尬,却躲不开。
“所以三年前你就‘算到’自己会爱上越前?”忍足盯着迹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悔意,“问题是那事儿还没发生呢!你现在就急着跟人家谈恋爱?”
他就不信把这层窗户纸破,迹部还能嘴硬。
可惜今天太阳大概打西边出来了。
“你脑子真的秀逗了?”
“你的逻辑错得离谱。”迹部往前探身,手指点着桌面,“你以为爱就是‘’——着是朋友,打开就成恋人?太天真了。”
他往后靠回背上,手臂张开比划着,活像在法庭上辩论:“大多数人恋爱都觉得是‘’,像闪电劈下来似的突然。可他们不知道,那闪电不过是云层里电荷积累的结果。”
忍足翻了个白眼。
这货脑子里到底了什么?哲学书还是狗血剧剧本?
“想象一下。”迹部没察觉忍足的无语,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普通人醒来看到窗帘缝里的,只会说‘天亮了’。但真正的人会在日出前就盯着东方,看第一缕染红云层——他知道天亮是,所以能欣赏到别人看不见的美。”
“也是一样。”他眼神锐利如刀,“大多数人察觉不到过程,可我能。这是只属于我的日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我要亲眼看着它升到最的时刻——而且这太阳,永远不会落下。”
忍足把越前到底是花、闪电还是太阳的问题抛到一边——反正答案只会让他更头疼。他试着说服自己:迹部就是个奇葩,越前可是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爱上谁?
不像某些人,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洞察力”。
最后他决定放弃迂回战术。跟迹部讲道理,就得直来直去。
“我不是恋爱专家。”忍足深吸一口气,“但我敢票,绝对不是这么玩的。”
“我从不犯错。”迹部斩钉截铁,“我和越前之间有纽带,没人能斩断。网球场上结下的缘,会绑着我们走完一辈子。”
“得了吧!”忍足忍不住打断,“这就是又一次网球 crush!”
他太熟悉迹部这套说辞了。以前甚至对他说过!要是迹部再把一场精彩的比赛当成“性忠诚承诺”,那他们以后别想再打球——把这破事儿掰扯!
更别提四月份越前高中部,肯定会跟菊丸、不二他们天天混在一起。那小子人脉广得很,到时候不得打起来?
“你好好想想。”忍足试图摆事实讲道理,“你发现个网球天才,能跟你过招,甚至能赢你。他稍微注意到你,还没理由地容忍你在身边晃悠……然后你就觉得你们是‘永恒’,还拽那些老掉牙的书里的句子?这是不是很眼熟?”
迹部皱着眉,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动脑子似的,半天没说话。
“你这么一说……”他终于开口,“越前确实有点像某个人。”
忍足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
废话!能不像吗?
“会是谁呢?”迹部摸着下巴沉思。
“青学的左撇子,一年级就当正选,把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还跟玩似的?”忍足没好气地提醒。
迹部终于从沉思里抬头,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我就是随便说说。”
迹部挥手打断他,语气笃定:“他跟手冢不一样。是另一个人……更有活力,更野。”
“行,那是真田弦一郎?”
“真田太死板了。”迹部嗤笑一声,“越前可比他有意思多了。”
忍足侑士撑着下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要说真田弦一郎对幸村精市那叫“服从”?他可不同意。分明是“健康的敬畏”——毕竟冰帝这位被拿捏得死死的帝王,多少还剩点理智。
但迹部景吾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越前龙马不怕幸村,这点忍足比谁都。
“我知道不是我,”他低声嘀咕,绞尽脑汁回忆着。越前身上那股劲儿,除了像手冢国和真田,还像谁来着?
“多半是他掀翻网球联赛那股狠劲吧,”迹部靠在背上,指尖抵着唇瓣沉思,“我亲眼看着整个联赛被他得天翻地覆,重塑成他的样子。从那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忍足瞬间明白了这熟悉感的来源,差点没翻白眼。
“拜托……迹部,你该不会觉得他像你自己吧?”
“哟,你总算说对了。”迹部猛地坐直,眉头舒展,“他这个年纪,确实像极了当年的我。”
忍足捂脸长叹。果然是这样!他就不该抱任何。“我说,你要是想自我满足,犯不着拿越前龙马开刀吧?有更简单的法子。”
“只是隐约像而已。我还分得对别人的欣赏和自我满足的区别,谢谢。”
忍足彻底没了耐心:“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你只是觉得自己以后会喜欢上他!”这简直比幼儿园小孩看上递蜡笔的女生还离谱——至少人小孩是真喜欢,你倒好,直接预言未来?他本来只是想问问自家部长怎么能又聪明又蠢,说着说着却忍不住探身趴在桌上,指着迹部的鼻子数落。
“说得不错,”迹部还点头赞许,“这话我记下了。”
忍无可忍!
忍足瘫回里。他早该习惯迹部这德性,但显然这辈子都不可能。“随便你怎么自我感动吧。但凡谈过恋爱的人听了,都会觉得你疯了。”不过也无所谓,迹部发疯才是常态。“我就问一句——以前你对球员有,人家不搭理你也就算了,这次为什么对越前这么死缠烂打?手冢和真田不也……”
“你错了,”迹部打断他,伸手抢回忍足偷拿的书,翻到夹书签的那页,“我从没对他们有过。”
“拉倒吧!我承认你没追过他们,但问题就在这——越前也不喜欢你,你干嘛非要上赶着?”
“他不喜欢我?你在胡说什么?”
迹部这副无辜的样子,忍足简直想把他扔出去。早上是谁抱怨越前“欲擒纵”来着?可惜他打不过迹部,只能压着火气:“他明说了,而且说了很多次。”
“他每周都接受我的邀请。”
这点忍足没法反驳——越前确实每次都来。但迹部显然忽略了:“那是打球的邀请!”
“我的意图很明显了。”
“你们还是在打球!”
“打球怎么了?”
忍足俯身凑近,盯着迹部那双写满“你是不是傻”的眼睛:“你就没想过,他可能只是单纯想打球?”
迹部愣了愣,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不像。不过……或许他还没比赛的热血和对我的?看来得换点活动了。谢了啊,忍足。”
“祝你好运。”忍足转身去拿自己的海顿乐谱,懒得再管。身后传来迹部起身的动静,还有手机按键声——这家伙不会现在就打电话吧?
离上课只剩十五分钟了!越前今天早上还有青学的训练,说不定手机都没开。忍足本来想把迹部扔出去,但想想还是算了。
迹部拿着红色手机走到门口,忍足突然叫住他,拽住他的胳膊。手机那头还在响,迹部疑惑回头。“对了,要是你后悔打赌了,直接说就行。我本来也没当真。”
“我好像说过,我们的赌约早就赢了。”迹部景吾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困惑。
越前龙马闷声回了句什么,声音含糊,但那股不服输的调子谁都听得出来。
迹部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就往门口走,手机重新贴回耳边:“你爱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别烦我。”
“啊,越前!正好……没什么,就是问你去没去多摩动物园看狮子——废话,我当然知道现在是早上!”
话音落时,迹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大概又在琢磨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忍足侑士对着空荡荡的教室叹气,自言自语:“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赢了?”
“咔哒。”
门口传来响动,向日岳人探进半个身子,眼睛还盯着迹部消失的方向。
忍足眼皮一跳,知道麻烦来了。
就算提醒向日他的教室在隔壁第三间也没用——离上课铃响还有十分钟,这家伙肯定要打破问到底。
他索性不动,看着向日拿起自己桌上的乐谱夹,一屁股坐在刚才乐谱夹的位置,身体前倾,几乎贴到他面前。
“什么赌约?”向日直截了当。
“没什么。”忍足伸手搭在向日膝盖上,心里祈祷这招能混过去……
“少来!”向日戳了戳敞开的门,“刚才你们明明在说赌约!是不是‘搞垮小不点计划’?”
他突然抓住忍足领带的结下方,猛地一扯。忍足猝不及防前倾,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都交织在一块儿。
“说——赌约到底是什么?”向日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抓着鱼干不放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