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网球部的训练一如既往地进行着。
一月的寒风在窗外呼啸，体育馆里却暖意融融。队员们正埋头苦练跑圈和精准击球，一切都和往常没两样——直到《星球大战》的帝国进行曲突然炸响在房梁上。
声音大得能把人魂吓飞。大石猛一哆嗦，心脏差点停跳。
更惊悚的是，这声音从他传出来的。
他猛地转身，看着围过来的队员们，到嘴边的“解散”硬生生卡了壳。低年级的学弟们一脸懵，正选们却个个憋着笑——显然都看出他的窘境了。
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他训练时特意开着手机，是怕队里有急事没人镇场。可他认识的人里，不是网球部的就是知道训练不能随便打扰的。
现在这通带着诡异铃声的电话，只可能意味着两件事：
1. 真出事了。
2. 英二又偷偷改他手机铃声了。
他无奈地看向搭档，英二正咬着嘴唇憋笑，对上他的才了嗓子：“是真田打来的。你还是接吧。”
大石点点头，宣布解散，然后从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果然是真田弦一郎——但他刚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的却是个咋咋呼呼的少年音。
“大石学长！我的天，是不是真的啊？我听所有人都在说！”
“……切原同学？真田呢？”
“他在旁边呢！我借他手机用用。话说回来，越前和迹部那事到底咋回事？他们要私奔去泰国还是阿根廷还是啥卡斯坦？”
大石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切原语速快得像枪，大石差点没跟上：“就是前几天，真田部长和仁王学长、柳生学长从自然博物馆的蜘蛛展出来，回站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爱讲冷笑话的天根！你认识吧？就是以前中的那个！他说他听不动峰的伊武说的，伊武是跟橘前辈亲口听的——橘前辈亲眼看到越前和迹部在一块，说要一起跑路！就像邦妮和德那样！”
“切原同学，你知道邦妮和德是谁吗？”大石忍不住问。他实在没法想象越前和迹部去搞什么抢劫杀人的——就算他俩真有点啥，也不至于吧？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默认越前和迹部“有点啥”了？这不可能！
可切原根本没理他的问题，接着往下说：“然后仁王学长他们回队里就炸了，说‘我靠迹部和越前？这也行？’结果桑也说他早听说了！”
大石彻底傻眼。越前回日本才一个半月，迹部那家伙又那么招摇，要是他俩真有啥，早该传得沸沸扬扬了。再说越前那性子，会谈恋爱？
好吧，越前走的时候才十二岁，现在确实到了对那方面的年纪。但私奔？还让半个立海大的人都信了？这也太离谱了。
“桑说他前几天在街上碰到冰帝的忍足，那家伙鬼鬼祟祟躲在墙角，问他干啥呢，忍足说在找地方偷拍迹部和越前约会！你敢信？然后丸井学长也插一嘴，说他在药店听见鲁道夫的赤泽问城西的那个叫Mindy的——”
“等等，谁？”大石打断他。
“Mindy啊，城西的。”切原重复了一遍，还是没解释。
“Mindy是谁？”大石追问。眼角瞥见乾学长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显然也好奇了。
切原嗤笑一声：“拜托，你不会连Cindy和Mindy都不知道吧？就是那对打双打、叫‘The Unit’的双胞胎小怪物啊！蓝头发的是Mindy，粉头发的是Cindy！”
大石突然有点想念手冢。要是手冢在这儿接这通电话，肯定有办法治住切原——可手冢会怎么做呢？
答案很快浮出来，但一点用都没有。
手冢听到切原的声音就会直接挂电话，然后切原肯定会再打过来，最后遭殃的还是他大石。
“所以你说的Mindy，是田中幸平同学？”大石的声音里带着点认命的疲惫。
“对！就是他！Mindy！”大石深吸一口气——忍，一定要忍，他迟早会说到重点的。
虽然他现在无比佩服手冢的挂电话策略，但这事他躲不掉。肯定出什么事了。忍足可能是闹着玩，但切原说橘前辈是——橘桔平可是出了名的靠谱，甚至有人把他当圣人崇拜。
而且切原要是没要紧事，也不会借真田的手机打电话。
“然后赤泽说他问Mindy，知不知道越前和迹部的事——结果Mindy说他是听伊武说的！伊武在网球店嘀咕，说不敢相信越前和迹部勾搭上了，还说他自己喜欢女生，不过越前这样也挺的——结果Mindy以为伊武在说他是女生，当场就炸毛了！毕竟那对双胞胎最讨厌别人说他们像女生了！”
“天啊，这也太……巧了吧。”大石喃喃道。他在心里默念“真田没出事，真田没出事”，勉强压下烦躁。
“就是说啊！他们要是怕别人说，干嘛打扮得像女生啊！后来Mindy走的时候听见伊武还在碎碎念，才反应过来伊武根本不是说他，就是自言自语——但他还是走了，换我我也走！所以这消息到底靠不靠谱，谁知道呢！”
大石把手机拿开，深吸一口气。终于能喘口气了，虽然可能错过信息，但值了。英二冲他挑挑眉：“他说啥呢？”
大石摇摇头：“一堆的。说有谣言传越前和迹部要私奔。”
队员们的瞬间从好奇变成了紧张，互相看来看去。显然他们也听说了。大石决定处理完这通电话，再问他们。他定了定神，把手机凑回耳边。
“——然后那个叫坂田的家伙，拿着花生三明治贿赂Mindy，想套话——”
“切原同学，花生三明治和这事吗？”大石忍不住打断。
“哎呀，这是最精彩的部分！”
“切原同学……”
“好好好，我跳过！重点是柳学长查了半天，本来以为都是瞎扯，结果发现鲁道夫那边不止金田一个人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真田的怒吼，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切原在跑？
“就是那个如月双胞胎，前几天偷偷溜出观月他爸的演歌演唱会，路上碰到不动峰的石田，石田正打电话说越前和迹部要私奔去泰国！他们就追问，石田说了！第二天观月骂他们翘课，他们想转移注意力说这事，结果观月早从金田那儿听说了！然后那个‘鸭子男’进来，说‘你们绝对不信我刚从橘前辈妹妹那儿听的！’他们说‘越前和迹部搞上了？这谁不知道！’鸭子男说‘你们咋知道的？’——”
“我认识杏，她绝对不会那么说——”
“呃，也不是直接说，但她说她哥看到越前和迹部在球场打球，迹部说那是约会！”切原的声音里带着邪恶的笑，“柳学长说这就是铁证！大石学长，你说网球约会最后会咋样？嗯？而且这可是橘前辈说的，绝对假不了！我要是有越前的新号码就好了——对了，你有吗？他不是你们队的吗？他在吗？你帮我问问？”
“切原同学，越前现在还没升高中部，四月才来。”大石解释道，终于找到机会结束这通电话了。
“哦，那你白天见不到他啊。那周末呢？他跟你说过啥吗？把他号码给我呗？”
“号码我可以给你，但越前真的没私奔。他刚回日本，主要是来上学的。”大石顿了顿，“对了，能让真田接电话吗？”
可切原根本没理他。
“把手机给我，赤也。”真田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大石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别生气嘛！你不是让我问越前的事吗？你自己不想问——”
“我改主意了。我自己跟大石说。”
“行吧行吧，他也想跟你说。对了，大石学长，花生三明治的事——”
“给我闭嘴！把手机拿来！”真田的怒吼差点震破大石的耳膜，连体育馆里的队员们都吓了一跳。
“知道了知道了……”切原嘟囔着，“大石学长，真田要跟你说了。”
“大石，抱歉让你听了这么废话。”真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本来想私下解决这事，别让谣言闹大，但看来不行了。我让赤也打电话不是为了那破谣言。”
大石愣住了。难道真有事？
“前几天迹部给我打电话。他……”真田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我怀疑他精神有点问题。他坚信他和越前在交往。”
“啥？”
“这事我只跟幸村说了，你别外传。我不想助长谣言。”
大石相信真田不会开玩笑。“我明白。可迹部他……他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视角可能有问题。要是他发现自己错了——万一他是对的——后果不堪设想。我本来希望你能联系到越前，问问。”
“我最近没见过他。上次见还是在那个派对上。”
“好吧。谢了。要是有确切消息，再联系我。”真田挂了电话。
大石放下手机，看着队员们的眼神。“谁最近见过越前？”
只有桃城犹豫地举起了手。
“桃城，他提过迹部吗？”
桃城的脸瞬间红了：“他说……他们一起打过网球。就是我问他最近干嘛的时候。”
网球而已，大石自己。大家都经常和别人打球，这没什么。可一想到切原说的“网球约会”，他又有点。
“就这些？没说别的？”
桃城挠挠头：“我还提了一嘴在不动峰听的闲话……他只说了句‘切，果然’。”
“就这？！”英二差点从富士身上跳过去。
“我哪好意思问细节啊！”
“天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那个派对本来就够疯的了，迹部说点奇怪的话也正常！”荒井揉着太阳穴。
“你听见迹部说啥了？”三年级的谷山问。
“别问了！”
“不动峰的人说橘前辈碰到泷，泷说他听忍足吐槽迹部——”
“我弟说冰帝的芥川从 bushes 里跳出来，说越前是迹部的灵魂伴侣——”
“根据数据，他们在泰国私奔的概率低于1%——”
“我在碰到隆，他说从香川那儿听说了，我们都觉得太扯了——”
“越前走的时候才十二岁啊！这也太早了吧！”
“香川是绿山的。他说碰到冰帝的向日在电影院——”
“迹部的自恋程度导致他产生错觉的概率是97.3%，越前没察觉的概率是16%——我得去冰帝找忍足问问！”
“乾学长，别去！”
“连橘前辈都看见了，肯定是真的！”
“我们要不要打电话给橘前辈确认？”
“大家安静！”大石大喊一声，举起手机。队员们终于安静下来。
他拨通了越前的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大石学长，有事？”
“越前，抱歉打扰你，但有个谣言……”
“我没和迹部约会。”越前直接打断，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显然已经被问烦了。
大石松了口气：“哦，当然没有。不过……要是你真的喜欢迹部，我们也会支持你的。”
越前沉默了一下：“我真没有。”
“我知道。那你们也没私奔去泰国？”
“泰国只是去吃饭。”
“啥？你们去泰国吃饭？”
“他想吃泰国菜。”
大石差点噎住。“你说没约会，意思是你们只是一起吃了个饭？”英二已经快要爆炸了，海堂则一脸地看着乾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
“大石学长，我以前经常和桃城学长、英二学长一起吃饭啊。打完球去吃个饭而已，不是约会。”
越前显然没意识到“和朋友吃汉堡”与“和对自己有好感的人跨国吃饭”的区别。“你们经常一起打球？”
“每周日。”
“每周日？”
“目前是。”
大石彻底懵了。每周都见面，迹部会误会也正常啊！“越前，你知道迹部以为你们在交往吗？”
“知道啊。我跟他说他错了，他不听。”
“那你为啥不拒绝他？别跟他出去不就行了？”
“我还想跟他打球呢，这点小事无所谓——哦，大石学长，有人打电话进来，我挂了。”
电话断了。大石看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英二托着下巴：“我觉得小不点在嘴硬。”
“也不是嘴硬……他就是觉得无所谓。”大石叹了口气。
“这也行？”佐伯问。
乾推了推眼镜：“越前的冷漠是常人的两倍。迹部的自恋也是常人的两倍。他俩现在就是各玩各的——迹部追，越前打网球。平衡是暂时的，早晚要崩。”
“所以迹部在单恋越前？”富士笑着说，“这也太搞笑了。”
“可每周都见面，还一起去泰国吃饭……这不是约会是什么？”佐伯反驳。
大石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像约会。“但越前说不是。”
“铃铃铃——”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颤栗》的前奏。英二耸耸肩：“白石的。”
大石接起电话：“喂，我是大石。”
“大石，越前和迹部啥时候私奔？小金知道了，现在闹着要去找越前打球！”白石的声音里夹杂着小金的尖叫。
“小金！别跑！越前没走！”白石喊了一声，又回到电话里，“所以他们不私奔了？那我们准备的结婚礼物要不要退？”
“结婚礼物？”大石懵了。
“就是说啊，太快了点，但他俩本来就不正常。要是越前收到奇怪的，记得告诉他我们都祝福他！”
“等等，他们没……越前说他没和迹部约会。”
“啥？连橘前辈都能看错？但小金说他听冰帝的 cousin 说迹部对越前着迷得很！”
“那可能是真的。他们每周日见面打球。”
“这就是约会啊！”
大石没法反驳。“但越前说不是。”
“行吧行吧，不管是不是，替我们祝他幸福！”白石挂了电话。
大石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半天没回过神。“他真的没和迹部约会……吧？”
看来今天会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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