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对鸣人来说，早就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打记事起，他就活在被孤立的世界里。孤儿院的院长像块冰冷的铁板，把他圈在角落，没人愿意靠近，更没人敢跟他说话。不管他怎么讨好，怎么努力表现，得到的永远是无视和驱赶——他就像空气里的尘埃，连存在都成了别人的。

后来搬了新家，有了自己的，还进了学校。可日子没半点变化。

没了院长的管束，却比孤儿院更。他把房间布置得满满当当，试图用烟火气填满空荡，可推门回家时，迎接他的永远只有寂静。学校里更糟，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像看怪物，连老师都对他格外苛刻。

鸣人不是没想过交朋友，也渴望过家人的温暖。可现实一次次告诉他，这些都是奢望。

，他对自己说。没有依靠，那就靠自己。

至少在生存这件事上，他做得比谁都好。

认识一乐大叔前，他就摸透了怎么出像样的拉面；每月的补助金不多，他却能精打细算到一分钱都不浪费，再也没饿过肚子；被商店赶出来，他就去垃圾桶里翻还能用的东西；遇到愤怒的村民追打，他总能像一样溜掉。就连衣服破了，他都能自己缝补得整整齐齐。

可学校里的那些东西，他怎么都学不会。

卷轴上的文字像天书，他盯着看不了三行就走神，身体里像有团火在烧，总想跳起来跑出去。老师讲课的日子更难熬，他坐不住，手脚不停乱动，被赶出教室的次数连他自己都数。

“扰乱课堂纪律”——这是他听得最多的评语。

鸣人倒不在乎。反正他认识的汉字没几个，读卷轴靠猜；写出来的字更是歪歪扭扭，总忍不住在笔画里加些多余的漩涡和弯钩，每次作业都因为“字迹潦草”得零分。在教室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外面练本事。

所以他把所有空闲都泡在训练场。

那些偏僻少人的角落，成了他唯一的。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他都雷打不动地去那里挥拳、踢，一遍遍地重复动作，想把自己练得更强。

家里除了几盆快枯死的植物，什么都没有。训练场至少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努力似乎没什么用。

老师教的体术姿势，他怎么做都不对。本该直来直往的拳脚，到了他身上就成了盘旋的弧线；身体总忍不住想旋转、下、挥舞，甚至像牙那样压低身子嘶吼着扑出去——每次都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查更是个麻烦。

他的查太汹涌了，像的洪水，又厚又重，每次想用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要么冲得太猛，要么散得太快。

可鸣人没放弃。他不想永远做别人嘴里的“笨蛋”，他要证明自己能成为合格的。

直到那天晚上，的墙壁像要压过来一样，憋得他喘不过气。他冲出家门，跑到最常去的训练场，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调动查。

就是那一夜，一切都变了。

鸣人停下动作，看着被自己打碎的木桩，忍不住咧嘴笑了。他拍了拍脸颊，调整姿势——不再是老师教的标准起手式，而是他摸索出的、最舒服的姿态。

“热身结束，来真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锁定前方的训练用原木，的查像被驯服的，顺着他的经脉而出。

拳头落下的瞬间，原木轰然炸裂，碎片得到处都是。

鸣人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这才是属于他的力量！不是老师教的那些死板招式，而是契合他身体的、真正的本事！

突然，一声压抑的惊呼传来。

鸣人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训练场处站着一个人——鹿丸？

“鹿丸？”鸣人挠了挠头，眼里满是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鹿丸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像第一次见他似的盯着他。那眼神里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震惊。

鸣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活了这么，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到底在惊讶什么？

训练场上的风带着青草香，高大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散落的野花在晃得人眼晕。

鸣人刚收拳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得像叹息的低语。

“真美。”

他猛地回头，看到鹿丸靠在树干上，半眯着眼，像是刚从午睡中醒过来。

鸣人挠挠头，有点懵。

美？这里除了树就是草，哪有什么美的？不过……这里确实是他最喜欢的训练场地。

可鹿丸不一样啊。那家伙平时不是盯着云发呆，就是找个阴凉地睡觉，什么时候会注意这些？

鸣人心里嘀咕着，试探着开口：“你……有事？”

鹿丸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快得让鸣人以为是错觉。他把手插进裤袋，踩着长草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鸣人僵住了。

这距离太近了。除了偶尔和自来也老师闹着玩，他还从没和谁靠这么近过。鹿丸身上的气息很淡，带着点晒过的草味，和他平时懒洋洋的样子不同。

“训练完你打算干嘛？”鹿丸突然问，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指尖轻轻勾住鸣人和服的飘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鸣人眼睛盯着那只手，生怕他一个用力把带子扯断——上次就是这样，被小樱笑了好几天。

“训练完？回家啊。”他含糊地回答，注意力在那根飘带上。

“余生呢？”鹿丸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不过从训练后开始吧。”

鸣人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余生？鹿丸今天吃错药了？

他甩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抛开。管他呢，反正鹿丸一向奇奇怪怪的。

“回家还能干嘛？睡觉呗。”鸣人耸耸肩，突然感觉到鹿丸的手滑了下来，指尖和他的手指缠在了一起。

温热的触感传来，鸣人浑身一僵，心跳猛地加速。

“问这个干嘛？”他结结巴巴地问。

鹿丸握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想规划下我们以后的生活。”

鸣人：“？？？”

什么玩意儿？

还没等他想明白，鹿丸又开口了，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训练完我请你吃拉面，第一次一起吃饭，得正式点。”

鸣人眼睛瞬间亮了。

拉面！还是的！

虽然这事儿透着古怪，但的拉面哪有拒绝的道理？大不了……大不了他打不过还能跑嘛！鹿丸那家伙跑起来肯定没他快！

“好啊好啊！”鸣人立刻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鹿丸嘴角勾起一抹淡的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才松开。指尖离开时，轻轻划过鸣人的皮肤，痒得他差点跳起来。

“那现在，再给我演示一遍你刚才的动作。”鹿丸说。

鸣人愣住了。

演示？他刚才不过是随便挥了一拳，把木桩打碎了而已。这种小事，谁会在意？

自来也老师只会说他“不够精进”，卡卡西老师永远是“下次再说”，就连伊鲁卡老师，也只是夸他“努力了”。从来没人真正想看他的训练成果。

除了……现在的鹿丸。

鸣人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真的想看？”

鹿丸看着他，眼神认真得不像平时的样子：“嗯，特别想看。”

他的笑容有点奇怪，但鸣人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那你看好了！”鸣人猛地抬头，眼里闪烁着的。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瞬间紧绷。查在经脉里，比刚才更汹涌，更炽热——因为有鹿丸在看。

他对准不远处的木桩，一拳挥出。

“砰！”

木桩没有像刚才那样裂开，而是直接化作了粉末，散落在地上，连块大点的碎片都没留下。

鸣人回头，挠着头傻笑：“哎呀，不小心用多了查……”

他刚才太紧张了，生怕鹿丸觉得不好看，结果没控制住力道。

鹿丸却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堆粉末，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鸣人看不懂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今晚我住你家。”

鸣人下意识点头：“哦……啊？可是我家只有一张床！”

鹿丸摆摆手，满不在乎：“，本来就是要一起睡的。”

鸣人又懵了。

一起睡？

他看着鹿丸理所当然的样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鹿丸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但看着鹿丸认真的眼神，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算了。

鸣人想，反正鹿丸是个好人。就算他想干嘛，自己也能打得过他。

而且……有个人一起睡觉，好像也不错？

他用力点头：“行！不过你不许抢我被子！”

鹿丸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明朗，像破开云层的。

“知道了。”他说，伸手揉了揉鸣人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再给我演示一遍？”

鸣人眼睛一亮，立刻摆出姿势：“看好了！这次我肯定控制好力道！”

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查的味道。鸣人挥拳的身影在训练场上跃动，鹿丸靠在树上，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

鸣人觉得，今天的训练，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开心。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