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丸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疲惫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争吵声终于淡了。
丁次是他最好的,井野则像个甩不掉的麻烦妹妹——谁让他们这代的猪鹿蝶组合早就定死了呢?这辈子都得绑在一起。可现在,他只想离这俩货越远越好。
井野那尖叫简直能刺穿耳膜,不是骂佐助不理她,就是吐槽小樱花痴,连丁次吃东西的样子都要挑刺。鹿丸心里门儿,井野才不傻,她知道丁次狂吃是为了给秋道一族的秘术打基础。她就是在发泄,拿丁次当出气筒,找架吵。
而丁次呢?每次都乖乖上钩。
鹿丸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心累。这破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唯一的盼头,就是等井野长大点,成了真正的女,能收敛点那骨子里的戏精劲儿。可一想到她爹山中亥一,还有整个山中一族的尿性……鹿丸又叹了口气。算了,做梦都比这现实。
还是得自己找。
今天的目标很明确——村外那片快被遗忘的训练场。巴掌大的空地,藏在林子边缘,正好能躺着看云晒太阳。
至少,他本来是这么计划的。
鹿丸刚踏进空地,脚步猛地顿住。
有人。
而且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除了他妈以外,整个木叶最能的存在——漩涡鸣人。
鹿丸脸都黑了。他躲了半天丁次井野,结果撞上这尊大神?这运气,简直没谁了。要知道,鸣人可是比井野还吵的主儿,这可是鹿丸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井野后,得出的血泪结论。
他下意识想转身就走,回奈良家的林子找鹿群蹭觉。可脚刚抬起来又放下了——都走这么远了,回去岂不是白?
再说,鸣人还没发现他。
鹿丸眼珠一转,猫着溜到鸣人右后方的树影里。只要他够安静,往草丛里一缩,说不定能几小时草,让鸣人压根察觉不到有人。
这计划烂归烂,却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鹿丸往草地上一躺,后脑勺枕着树根,努力把注意力转向天上的云。可耳边那“咚咚”的闷响,却像钉钉子似的扎进来——鸣人正对着根训练木拳打脚踢,力道大得吓人。
五分钟后,鹿丸放弃了。
他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鸣人,就算不说话不搞事,也能让人不得安生!
鹿丸索性靠在树干上,第一次正眼打量起这个同班同学。
鸣人今天没扎那惹女生尖叫的长辫子,一头金发炸成了似的小刺。他脚——这要是被老师看见,准得挨骂——身上穿的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橙蓝训练服,袖口裤脚都磨得起毛了。
鹿丸记得,这是鸣人有的两套衣服之一。比起那套晃眼的橙色连体服,这套至少没那么辣眼睛。
但真正让鹿丸挑眉的,是鸣人的脸。
那双他从没在别人脸上见过的亮蓝色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训练木,眉头拧成了疙瘩,嘴角抿得紧紧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木头上,节奏奇怪却异常坚定,没有停手的意思。
换作班里,早该喊疼停手,至少缠个绷带了。可鸣人……
他就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越打越狠。
鹿丸心里泛起一丝好奇。他从没见过鸣人对什么事这么认真过。
说起来,他和鸣人同班这么多年,除了偶尔笑他的恶作剧,烦他吵得要死,好像根本没怎么过他。仔细想想,他对鸣人几乎一无所知。
班里估计也差不多。除了日向雏田——那丫头上课总偷偷看鸣人,却从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鹿丸忽然来了。他把膝盖抱到胸前,下巴搁在交叉的手臂上,眯起眼睛,盯着鸣人挥拳的背影,了沉思。
奈良鹿丸靠在训练场边的老橡树上,指尖捻着片草叶,百无聊赖地盯着天上飘的云。
他对漩涡鸣人那家伙的印象,基本等于人的——吵得像只没紧的水龙头,永远一身晃眼的橙色运动服,三句不离一乐拉面,上课睡觉考试挂科却总能奇迹般不被退学。
哦,还有个梦想。
成为火影。
鹿丸扯了扯嘴角。人都讨厌他,他却还能把这话喊得跟宣告世界末日似的响亮。
孤儿,没朋友,天天泡在训练场挥拳,可课堂上的查控制术永远烂得像坨泥。
这就是鹿丸对鸣人的认知。一个吵闹、麻烦、脑子缺根弦的同班同学。
他本来也没打算多了解。毕竟他连班里大部分人都懒得搭理,有丁次当饭搭子,有井野那个“他们家的”大小姐插科打诨,日子得正好。
再说了,他这辈子已经摊上一个麻烦的金发了——井野那丫头的脾气比起爆符还炸。犯不着再凑一个鸣人进来添乱。
“喂——热身结束!”
突然炸响的声音像颗石子砸进鹿丸平静的思绪里。他睁眼,看见鸣人停在训练木桩前,双手“啪”地拍了拍脸颊,原本吊儿郎当的站姿瞬间绷紧。
“接下来,动真格的了!”
鹿丸挑眉。
动真格?
这词跟鸣人沾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坐直了些,眯眼看向场中央。
鸣人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锁定猎物的鹰。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几乎出影,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
是查!
鹿丸猛地攥紧了草叶。
那查太浓了,浓得像实质的雾气,带着滚烫的温度扑面而来。甜得发烈,像盛夏咬开的蜜橘,汁水在舌尖炸开。
他从没感受过这么鲜活、这么灼热的查。
“喝!”
鸣人一拳砸在木桩上。
“咔嚓——”
手臂粗的木桩应声碎裂,木屑像炸开的烟花。鹿丸甚至能听见空气被拳风撕裂的锐响。
“嘶——”
鹿丸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鸣人猛地回头,蓝眼睛瞪得溜圆,脑袋歪成了问号:“鹿丸?你怎么在这儿?”
四目相对的瞬间,鹿丸的脑子“嗡”地一声。
像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卡了千年,突然“咔嗒”一声归位。
奈良家的血在血管里烧起来。
他们是影的一族,世代与阴影。
而阴影最渴望的是什么?
是。
场中央的鸣人逆着,金色头发被拳风掀得飞扬,蓝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海。他站在碎木片里,周身还萦绕着未散的查,像坠落人间的太阳。
“……漂亮。”
鹿丸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出来,轻得像叹息。
指尖的草叶被捏成了碎末。心脏在里跳得像要炸开,手心是汗,喉咙干得发疼。
他脑子里那个规划了十几年的“人生蓝图”——找个普通的老婆,生两个普通的孩子,退休后在院子里晒太阳——“哗啦”一声碎成了渣。
“得换个计划了。”鹿丸盯着鸣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跟鸣人过一辈子?安静?普通?
做梦呢。
但那又怎么样?
他的人生轨迹被彻底打乱,可心里却没有半分烦躁。
相反,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奈良鹿丸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说服鸣人尽快嫁给他——这事儿,值得他赌上智商。
毕竟,追太阳这种事,想想就比数云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