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迟到了。”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年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明明是被誉为天才的存在，可在小樱完美的查控制、鸣人耀眼的不败战绩对比下，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格格的局外人。

凭什么？

同代人都在打破常规，凭什么他要被区别？

小樱深吸一口春日的空气，鼻尖萦绕着青草与樱花的甜香，舌尖却泛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像小时候井野硬塞给她的进口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道不明的涩。

“确实。”她伸了个，将一只脚踝地叠在另一只上，“那我们怎么办？”

鸣人立刻跳了起来，活力四射得像颗停不下来的陀螺。

“设陷阱！”他拍着胸脯，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白痴。”佐助毫不犹豫地嗤笑，“设陷阱有什么用？”

“要是连下忍的陷阱都躲不过，这种老师根本没资格教未来的火影！”鸣人攥紧拳头，语气斩钉截铁。

“火影”两个字像根针，狠狠扎进小樱的心脏。

熟悉的刺痛感蔓延开来，像突然失去了一根手指——震惊、麻木，还有遥远的钝痛。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吸气七次，呼气七次。

她需要抓住眼前的七个人，守护好他们。

佐助和鸣人同时看向她，眼神里带着。

“我们怎么才能把这段时间利用起来？”小樱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试图甩开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霾。可它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悲伤从何而起，又该在何处终结。越是想头绪，那片阴霾就越是扩大。

“嗯……”鸣人歪着脑袋，像只好奇的猫咪，舔了舔嘴唇，“任务要求我们在这里等……”

他的话像一只伸出的手，佐助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

“所以要么在这里，要么……”

那个“要么”像个沉重的句号，悬在三人之间。了无限可能，也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

“别被发现溜走。”小樱说着，活动了一下指节。她总觉得，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人生最可笑的玩笑。

“可我们溜走了要做什么？”鸣人眨着大眼睛，一脸困惑。

“我们需要什么？”小樱反问。

“之前我们不是一个队的。”佐助的声音带着一丝，“我们对老师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该怎么战斗。”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别扭，却并不让人反感。

“学校的课程只教个人能力，都是单打独斗。”小樱点头赞同。

“但木叶最出名的就是团队合作。”佐助皱着眉，握紧了双手，“木叶很少单独行动，双人小队都是底线。”

三人小队才是标准。这句话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所以……我们现在学？”鸣人挠了挠头，试探着问，“学怎么团队合作？”

小樱的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未来的他们并肩作战，默契无间，用无可匹敌的力量驱散黑暗。

那画面如此耀眼，让她心驰神往。

她攥紧了拳头，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还好，佐助替她开了口。

“对。”他简短地回答，眼神里闪烁着对力量的渴望。

鸣人也紧绷起来，显然对“合作”这个词有些抵触。毕竟过去十年，他一次次伸出手，却一次次被推开。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小樱想到了我爱罗，不由自主地转向佐助。

他在想力量，小樱并不怪他。她也一样。但她能看到一个模糊却的未来——三人肩并肩，用不可阻挡的，将黑暗逼退。

那是一个朦胧的未来，甚至在她的想象中都不够。却是值得为之战斗、流血、牺牲的闪耀愿景。

佐助显然没有想过三人联手的画面。他只是把团队合作当成获取力量的手段。

但这就够了。

这是一个，一个她可以抓住的机会。

他现在不懂，很快就会明白的。

“可万一我们的老师很烂呢？”鸣人皱起眉头，语气里了，“他已经迟到了，要是他总迟到怎么办？要是我们什么都学不到怎么办！？”

恐惧像藤蔓一样爬上他的声音，也让小樱的脸色微微发白。

万一呢？

她不敢深想。

万一的话，佐助会叛逃，鸣人会像向日葵追逐太阳一样盲目追随，而她会跪在地上，像个乞丐一样，向世界上最强的女人乞求力量。

说，他们本该如此。

“那就自学。”

小樱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声音仿佛来自水底，模糊。她知道，这是一个转折点，一个十字路口。她像个梦游，游离在现实之外。训练时学过的术语在脑海里闪过——解离。可当初对着厚厚的卷轴研究那些高深理论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当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那些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的身体还很小，头发也很长，可她的意识却在不断退缩。这一切都像个精心设计的危险游戏，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惊醒，发现自己脸贴在树干上，飙升，在心里骂自己愚蠢。

可这是真的。

每次她走神，放松警惕时，就会看到周围的墙壁，听到隐约的谈话声。这种不真实感让她本能地调动查，瞬间戒备状态。

没有幻术。

她的话显然打动了佐助——那个追求力量的独行侠。也打动了鸣人——那个一路走来，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孤独地跨越每一道障碍的少年。

他们两个，一个从未被人真正接纳，一个刚刚失去了所有。

而她，还在努力从失去的痛苦中挣扎。

鸣人深吸一口气，看看佐助，又看看小樱。他们认识多年，在同一个村子长大，上着同一所学校，可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氛围却截然不同。

这不是简单的合作，而是一个约定——在命运试图让他们倒下时，要并肩站在一起。不是单方面的施舍，而是双向的支撑。是三个叛逆，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发出最响亮的挑战。

小樱了嗓子。

“任务目标？”她开口，声音带着未说话的沙哑。明明不该这么粗粝的，可眼眶却突然发涩。

黑发与金发的脑袋凑在一起，乱成一团。鸣人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旧纸片，上面潦草地写了个“1”。

“咱们的首要目标是啥？”他抬头问，笔杆咬在唇间。

（他停下来等大家意见，没像以前那样一头冲进去。这本该在意料之中，可小樱还是忍不住懊恼——就因为他多给了这点，才变成现在这样。这家伙向来什么都自己扛，问了又等，要是没人理他，他肯定转头就自己干了。）

“摸咱们老师的底细。”佐助冷不丁开口，扫了两人一眼，像是在等反对意见。鸣人耸耸肩，把这话记了下来。

“然后就是……得制定战术吧？毕竟要 teamwork。”

小樱点头，熟练地把空泛的想法落到实处。像这样有时间制定计划，还不用惊受怕小命不保，真是了。

“稳妥起见，按三打一的局面来规划。”她摊开双手，“三个刚毕业的下忍，怎么跟一个上忍过招？”

“作弊。”鸣人想都没想就喊出来。

佐助嗤笑一声。

“我们已经在作弊了。”他放下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掰手指，“来说，咱们各自有啥本事？能拿出什么牌？”

小樱感觉到胸口传来一丝查的波动——那是她存起来的仙术查，像朵折起来的花。她收敛心神，让自己的力量和现在的身体。

“学院教的三个基础术，还有瞬身术。”她舔了舔牙，琢磨着说。

嗯，大概是这样吧。

佐助眉毛一挑，明显有点惊讶。她没冲他咧嘴炫耀。

“不过我瞄准烂。”她坦白道，“身体变小后就没练过，肯定退步了。”

“的，小樱！我们帮你！”鸣人立刻。

“白痴，你也好不到哪去。”佐助毫不，接着说，“我会三个基础术，体术比一般人强点，还有宇智波大火球之术。”

“哦！”金发少年突然叫起来，吸引了两人的，“我现在能分身了！”

小樱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宇宙怕是要抖三抖了。

“你是说，分出来的不是那种摇摇晃晃两下就散架的货色？”佐助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然不是！”鸣人急了，“是实体分身！真的能打的那种！”

“影分身之术？”小樱问，就想看他点头的样子。

果然，鸣人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瞬间燎原。

“我读过记载。”她确实读过，“那术据说凶险得很，就算是高阶上忍，也很少有人敢分一个，查消耗太大了。”

“嗯。你能分多少个？”佐助立刻跟上思路——鸣人查多到用不完，这早就不是秘密了。

鸣人挠挠后脑勺。

“不知道，五十个？”

佐助呛了一下，赶紧咳嗽几声掩饰失态。

“还有！”鸣人又，“我带了不少陷阱！烟雾弹、起爆符、绊脚绳啥的！”

“想靠这些放倒上忍肯定不够，但用来牵制和干扰效果不错。”佐助点评道，语气里带着点的认可，呼吸总算平复下来。

鸣人笑得灿烂。

“行！”他咧嘴一笑，“事项一：把给第七班的上忍底细摸透。”

他等着两人回应，可只有点头。他脸颊微微泛红。

“嗯……事项二：把……咱们的本事……结合起来……制定一个……专门针对他的战术……”他一边说一边写。

佐助凑过去一看，嗤笑出声。

“你写的是‘揍他丫的’。”

“我没写错！”鸣人梗着脖子反驳，小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随便你。”佐助耸耸肩，换上一副认真的，“从哪开始？”

“我想好了，直接去学院的档案室偷资料。”鸣人挠挠鼻子。

两人都盯着他看。

“你……以前干过这种事？”佐助一脸“果然如此”的，却还是不敢相信。小樱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那个捣蛋鬼的样子——眼前这个带着胡须印记的少年，和记忆里那个连忍术都不会，却总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进戒备森严的禁地的家伙，重合在了一起。

她能想象出来。

而且，想象得异常。

“那当然！我把登记改成带仙人模式眼影的样子，改了三次呢，最后他们都懒得管我了。”鸣人得意地大笑。

“鸣人……”小樱开口，脑子里的碎片拼凑起来。这件事她很多年没想起过，甚至可能从未深究过。“你怎么学会影分身之术的？那术只记录在禁术卷轴里，是村子的秘传，二代火影写的，一直放在火影的图书馆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她以前总以为，是某个上忍偷偷教他的。可现在仔细想想，谁会这么做？又有谁敢？

更让她心惊的是，鸣人没有反驳她。

他眨眨眼，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看到那卷轴的？是火影大人给你看的？”她追问。从大局来看，这不重要，可这种明明知道答案却缺了一块的感觉，像虫子一样在她心里爬。

他死过一次，血流干了，从此再也没有机会问这些问题。这种事以前经常发生——在还有反抗势力、还有重建希望的时候，在战斗间隙能喘口气、能笑、能好好活着的时候（因为活下去）——每次她转头想跟他分享点观察、开个玩笑说个想法，却只看到一片寂静。那种 grief 的伤口，总会在这时重新裂开，疼得她喘不过气。

“当然不是。”眼前这个娃娃脸的鸣人说。小樱猛地回神，强迫自己专注于当下。他笑了笑，“我就是拿了过来。说来话长……”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就拿了过来”——这句话在房间里回荡，也在小樱耳边炸响。是啊，他长大以后连战争都敢挑起来，可他小时候呢？

从一片废墟到繁华盛世，从学会遵守社交规则到懂得按部就班，眼前这个年轻的人柱力，却总能把一切既定秩序得天翻地覆，还笑得没心没肺。这种反差，让她有点恍惚。

“你就‘拿’了木叶的禁术卷轴？”佐助的声音都变了调。至少，她不是唯一一个被吓到的人。

鸣人没察觉到两人的震惊，嗤了一声。

“怎么？很难吗？”

鸣人果然没吹牛。

他像条似的钻进文件室，又悄无声息地溜出来，整个过程没惊动任何人。一半是靠鬼祟的潜行，一半是对地形的熟门熟路，剩下的是掐着点制造的完美混乱——比如刚才那泼洒得恰到好处的金粉，把老师们都引去了走廊。

连佐助都挑了挑眉，显然有点意外。

老师们正像被了窝的马蜂似的，围着走廊上的金粉手忙脚乱，鸣人却踩着没被颜料污染的空地，轻松穿梭而过。

“喂！你们看！”他压低声音喊，手里扬着个文件夹，随手带上门，“咱们老师叫旗木卡卡西！”

话音刚落，门没严。

樱的身体瞬间绷紧，肌肉记忆让她差点直接扑出去——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没去摸的武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小不点，更没考虑后果。查像潮水般涌遍，因为鸣人就在眼前，而他身后的门缝里，有个人影！

但她突然僵住了。

这里是木叶村。

不是战场，没有危险。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瞬间，她差点把来人的都轰出来。

可那股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喉咙里的哽咽却没消。退潮，她的手微微发抖。对，只是的问题，绝对不是因为门口那个倚得太随意的男人。

“没错。”卡卡西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却藏着嘲讽，“而你们三个……”

他的扫过三人——樱刚才那副蓄势发的模样，鸣人手里高举的文件夹，尽收眼底。

“让我很失望。两分钟后，屋顶见。”

话音落下，他已经消失了，只有三四片树叶飘落在地。佐助轻嗤一声：“什么玩意儿。”

鸣人愣了愣，突然笑出声，转身就往窗户走。

樱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没看见眼眶发热。刚才那股来得太猛，不受控制。她没时间细想，更没时间在两分钟整理，干脆把所有杂念都抛到脑后。

“我们还没练过呢。”她抱怨道，呼吸还有点不稳，但这从来没妨碍过她。

“盯着机会就好。”佐助叹了口气。

“不如直接联手干翻这混蛋！”鸣人半赞同半修正，一只脚已经踩上窗台。佐助翻了个白眼，把这金发笨蛋推了出去。鸣人惊呼一声，却像猫一样稳稳落地。

樱跟着跳出去，脚步很轻，尽管她的比记忆中短了足足一尺。每一步、每一次跳跃都得仔细算计，累得要死。

她不习惯违背本能——那些被打磨得锋利无比的本能，以前可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依仗。

“干翻他。”樱点头，想起了铃铛、禁术书，还有前世那糟透了的。

男孩们的笑声和低骂混在一起，樱突然想起前世并肩作战的日子——背靠背站着，连黑暗都不敢靠近他们的坚定。

三人以最快速度攀爬屋顶，熟练的手指在砖石和木头上找到借力点。樱滑了一下，一只晒黑的手立刻伸下来抓住她的——她差点条件反射用查自救。

鸣人显然爬过很多次，但他太急着炫耀，高估了自己，伸手去够一个够不着的凸起。佐助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袖子，稳住他的重心。鸣人立刻回头，咧嘴一笑表示感谢。

等他们翻上屋顶时，肯定两分钟了，但卡卡西还在。他没看书，只用那只写轮眼冷冷地盯着他们，眼神里满是不屑。

樱心里发堵——不是因为被鄙视，而是因为在这张熟悉又重要的脸上，看到了如此漠然的。

他错了。

前世的他就错了，而现在，樱有完美的机会把道理砸进他那张俊脸里。

她记忆里的卡卡西，因为没能保护好第七班，背负了一辈子的遗憾，直到最后都没放下。

这一次，他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吧。”卡卡西开口道。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