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眯起眼，额前的护额阴影压得更低。
对面的玄间吹着轻快的口哨，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鸣人摊在草地上的几张封印纸。金发少年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那张总是挂着傻笑的脸此刻竟异常严肃，正屏息等着玄间的评判。
卡卡西又扫了他们一眼，终于开口：“玄间，你怎么在这？”
“教鸣人几个封印术不行吗？”玄间头都没抬。
“下午才是你教他封印的时间。现在才早上，你跑来打断我们的忍术和体术训练，到底想干嘛？”
“有些封印术等不及嘛。”玄间睁眼说瞎话，嘴角却偷偷往上翘。
卡卡西环顾四周，疑心更重。
他今早把小樱送到凯那边，还特意留了会儿看她练体术——本来以为鸣人跟佐助会在主训练场自己练，结果回来一看，只有鸣人坐在这儿看玄间摆弄封印，佐助连影子都没见着。
他知道肯定有忍犬盯着佐助，搞不好还有暗部，但这还是让他心里发毛。
玄间一边认真看封印，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但最不对劲的是……
“你怎么让鸣人坐得这么安分？”卡卡西盯着自家弟子那张奇怪的严肃脸，“这小子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什么时候能老实三分钟？”
“可能他更尊重我这个老师吧。”玄间拖长了调子。
卡卡西凑近仔细打量。
“是影分身吧？”
“哎——！”鸣人瞬间垮下来，哀嚎道，“你怎么猜到的啊！”
换做平时，影分身的查波动很难分辨，但鸣人这副安静样实在太反常了，除了分身，难道还能是……
“不对，不是分身。”卡卡西突然反应过来，“是变身术！”
“哇！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树后面传来青叶的笑声，“变身术”嘭地消失，露出青叶那张笑眯眯的脸。
“我就说嘛，鸣人比这多了。”玄间叹了口气。
“连你评判他的成果时也这样？”青叶惊讶地问。
卡卡西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眼神冷了下来。
“你们是来分散我注意力的吧？”
青叶冲他比了个 peace 手势，下一秒跟玄间一起瞬身消失。
卡卡西独自站在训练场，眉头拧成疙瘩。佐助和鸣人肯定在搞鬼，还拉上了玄间和青叶这群家伙——凯那边估计也有份，小樱说不定也知道。他往凯班常用的训练场瞥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那儿肯定没人。
结印，召唤。
小胖狗摇着尾巴，冲他露出一个狗模狗样的笑。
“你也掺合进来了？！”卡卡西盯着那过分灿烂的，咬牙道。
“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用尖牙咬着谎话，说完嘭地消失了。
卡卡西纵身跃出训练场，往村子方向狂奔。
肯定有，而且明显是冲他来的。这是一场阴谋！
眼看就要冲进村子，突然有人偷袭！
卡卡西凭着本能侧身闪避，脚在地上一蹬，借力跃到旁边的树枝上。他刚才站的地方炸开一颗烟雾弹，橙色和紫色的烟雾混在一起——这颜色一看就是鸣人搞的鬼！
他抬头找鸣人，却看见伊鲁卡站在路尽头，笑得一脸灿烂，手里攥着好几个纸炸弹。
“果然是阴谋。”卡卡西扶额。
伊鲁卡只是笑，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仿佛这是他这辈子最的事。下一秒，他就朝卡卡西冲过来，手里的烟雾弹不要钱似的扔——里面还混着彩色粉末！
卡卡西在树间穿梭，突然瞥见树枝上的钢丝，赶紧收住脚——差点踩中陷阱。他不敢再在树上，猛地跃回地面，这才发现周围是陷阱！
谁不知道伊鲁卡年轻时是恶作剧大王，后来更是靠陷阱在木叶出名？当初卡卡西还特意请他教鸣人布置陷阱来着！但陷阱这东西，要看设计，更要看布置的人会不会引导对手往里跳——伊鲁卡的引导术，简直炉火纯青。
卡卡西左躲右闪，一会儿跟路边的木头替换位置，一会儿避开飞过来的苦无、钢丝、封印符和炸药……甚至还有颜料的水气球？！
他差点就要突破伊鲁卡的防线，结果突然有双脚朝他脑袋踢过来！卡卡西像块石头似的往下一蹲，抬头看见天藏挂在树枝上，冲他咧嘴笑，随即翻身又攻了过来。
卡卡西格挡、闪避，刚躲开天藏的拳头，又得躲伊鲁卡扔过来的烟雾弹——两人得滴水不漏，明显是提前排练过的，天藏甚至每一个陷阱的位置！
卡卡西彻底被动，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擦过攻击。他抬手摸了摸头发，指尖沾了点粉色——刚才差点被颜料气球炸中，头发尖都染粉了！
“行啊。”卡卡西活动了一下，指节咔咔作响，“不防御了，该轮到我进攻了。”
天藏听见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但伊鲁卡却笑得更开心了。
卡卡西小心翼翼地从巷子里溜出来，变身术像件旧外套似的裹在身上。
为了气气那些人，他掏出一本《亲热天堂》。木叶谁不知道他爱读这个？除了他那三个弟子——自从带他们以后，他就没怎么在他们面前看过，一是没时间，二是没精力模作样，三嘛……毕竟是小孩，总不能让他们看见这种东西。
也就现在这种时候，他才敢拿出来晃一晃。
木叶村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旗木卡卡西裹着标志性的黑色面罩，脚步地晃在主街上。
他今天特意换了身便，还把护额压得低了些——当然，这也就骗骗自己学生。
眼角扫过街角，卡卡西唇角微勾。
跟了三条街了，小家伙们还挺有耐心。
他拐进一条僻静小巷，身影一晃，一个分身便顶着“”继续往前走。本体则足尖点地跃上屋檐，指尖飞快结印，一层薄薄的迷彩幻术瞬间裹住，连气息都压得一丝不漏。
两秒后，班的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拐进巷子。
“卡卡西老师的味道太好认了！”犬冢牙扒着墙根了，咧嘴笑出两颗虎牙。
“确实。”油女志乃的声音从虫衣下传来，“毕竟伊鲁卡老师的烟雾弹气味很独特。”
日向雏田红着脸点头，小手攥着裙摆，眼神却紧紧盯着巷口那个“卡卡西”的背影。
三个下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动作虽然生涩，倒也算有模有样。
屋檐上的卡卡西低声轻笑：“第一课，幻术。”
指尖再动，几道细微的查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三个小家伙的眼睛。
巷口的分身带着他们绕着街区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一圈……
三个小家伙浑然不觉，还在地“跟踪”。
卡卡西忍俊不禁，转身往反方向掠去。
“木叶刚力旋风！”
破空声骤起，卡卡西头都没抬，侧身一躲，掌心轻推便卸了那记飞踢的力道。他抬眼，正好对上凯班三个小子的。
“哦呀，”卡卡西拖长了调子，“出手前不想想后果吗？”
李额头上的汗珠都在，地挥着拳头：“凯老师说了！您最用懒散态度迷惑对手！小樱也提醒我们您爱捉弄人——所以我们不需要想！直接上！”
卡卡西缓缓转向旁边的天天和宁次，两人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眼神却还硬撑着没躲闪。
“大白天的堵在去我的路上，”卡卡西歪头，“你们想干嘛？”
“没、没干嘛！”李挠着头干笑。
天天和宁次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扑上来。
卡卡西身影一晃，又一个分身留在原地接招。
他笑着往后退：“第二课，体术。”
本体走远，身后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哟，这不是鹿丸他们吗？”
卡卡西刚拐过街角，就看见阿斯玛班的三个家伙堵在巷口。山中井野叉着，下巴抬得老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奈良鹿丸却没了平时的懒散，挺得笔直，眼神里满是警惕；秋道丁次则学着鹿丸的样子，紧张地攥着薯片袋。
“哎呀，这可怎么办？”卡卡西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好像遇到了三个需要补课的学生呢。”
“谁要你补课！”井野翻了个白眼，甩了甩金色长发，“我们才不需要你教！”
“阿斯玛老师不在，总不能让你们三个小家伙虚度吧？”卡卡西摊摊手，“来，第三课——忍术。”
鹿丸脸色骤变，低声骂了句：“靠！丁次，你上！”
早在井野说话时，鹿丸就悄悄放出了影子，试图缠上卡卡西的脚踝。此刻他飞快结印，额角渗出冷汗，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丁次则攥着拳头冲上来，拳头瞬间膨胀成大小。
卡卡西挑了挑眉。
这小子大概忘了，战争时期他在暗部过，跟奈良一族的影子术高手切磋过不止一次。
他懒得陪练，直接往前迈了一步。
鹿丸的影子像是被烫到一样扭曲起来，他咬着牙拼命维持，手指都在发抖。
“鹿丸！按住他！”井野双手结印，准备发动心转身之术。
“我在试！”鹿丸低吼，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丁次的拳头已经砸到眼前，卡卡西侧身一躲，随手一推就把他掀到一边。
“从水遁开始吧。”卡卡西指尖翻飞，结印速度快得几乎出影。
鹿丸他的手型，脸色瞬间惨白：“撤退！快撤！”
这小子倒是聪明。
旁边水桶里的水猛地翻涌起来，化作一条水龙——比实战用的小了一圈，密度也松垮些，但吓唬下忍足够了。
三个小家伙转身就跑，卡卡西却没放过他们。水龙呼啸着追上去，“啪”地把三人拍在地上，起一片水花。
“水遁结束，接下来是雷遁哦。”卡卡西指尖泛起。
三个湿漉漉的身影跑得更快了，转眼就没了影。
卡卡西散去，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有意思。
所有学生都在把他往远离的方向引——这么明显的 diversion，反而说明那边有鬼。
他转身，径直往自家方向走去。
旗木的大门紧闭着，卡卡西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喧闹声，甚至能感觉到自家三个学生的查波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推开滑门，刚踏进昏暗的——
“惊喜！”
彩纸和彩带劈头盖脸砸下来，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
鸣人、小樱和佐助站在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准确说，鸣人跳着脚欢呼，小樱捂着嘴偷笑，佐助则别过脸，耳根微红，嘴角却悄悄往上扬了扬。三人都换了便，手里还攥着没扔完的彩纸。
“惊喜啊，”卡卡西挑了挑眉，板起脸，“我找了你们一整天，原来都躲在这儿？”
三个小家伙一点都不愧疚，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鸣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使劲往屋里拽：“快进来快进来！大家都等着呢！”
小樱也抓住他的另一只袖子，用力一扯——卡卡西差点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佐助在旁边看得，忍不住嗤笑一声。卡卡西立刻投过去一个“你敢说出去试试”的眼神，佐助耸耸肩，跟在后面，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三人把他拖进，卡卡西瞬间愣住了。
不大的里挤满了人。中间的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饮料，烤肉、丸子、三色团子堆得冒尖；凯正和玄间在角落扯着嗓子聊天，他的学生们在旁边帮忙摆盘子；红和阿斯玛靠在窗边，手里端着果汁；卯月夕颜和疾风坐在沙发上，正低头说着什么；大和则坐在通往院子的纸门边，门敞开着，外面传来学生们的打闹声；伊鲁卡老师没穿背心，正端着一碗汤往桌上放，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主角终于来了！”玄间笑着从凯身边挤过来。
“我的永恒对手！”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盘子都跳了起来，“今天一定要让你见识青春的盛宴！”
卡卡西却没理他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沙发。
“那是我的沙发吧？”他眯起眼睛，“你们谁把薯片渣弄上去了？”
三个小鬼头挤在沙发上冲他坏笑，卡卡西眼角抽了抽——那沙发是他的，茶几也是他的，连桌上摆的碗碟都是他珍藏的那套！
“我要是上楼，是不是连卧室都给我安排好了？”他扶额叹气，声音里没多少真火气。
鸣人眼睛笑成月牙，拍着胸脯嚷嚷：“我跟佐助睡一间！给你留了佐助以前的房间！”
玄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力道大得他差点趔趄：“早该搬回来住了！”
伊鲁卡跟着打趣：“这三个半大孩子没个大人看着可不行，你回来正好镇场子。”
“喂！”鸣人和小樱立刻炸毛抗议。
“你的旧我帮你打扫干净啦！退租手续也搞定了！”凯突然拔高嗓门，一脸邀功的得意，“伊鲁卡老师还帮我走了绿色通道！你想反悔都没门！”
卡卡西看着老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彻底放弃挣扎——凯经手的事，从来没有转圜余地，更别说还有伊鲁卡在旁助攻。
“听说你今天给孩子们上了课？”阿斯玛端着杯茶走过来，语气里藏着促狭。
红抱着胳膊冷哼：“他们一个个气得快冒烟了。”
“能不气吗！绕着训练场跑了三小时圈！”犬冢牙的大嗓门从门口炸进来，他扒着门框瞪卡卡西，耳朵尖还竖着，“你的吧！”
卡卡西挑眉，语气欠揍：“我以为红老师的学生，幻术水平至少能让我认真点呢。”
红眼神一冷：“看来是训练量不够，明天加倍。”
“不要啊——”牙当场哀嚎。
“他还把我头发弄湿了！”井野气鼓鼓地，“用的还是训练场那飘着绿藻的脏水！”
小樱立刻凑过去跟她吐槽，两个女孩叽叽喳喳数起卡卡西的“罪状”，活像两只炸毛的小麻雀。
卡卡西的扫过满屋子人，嘴角不自觉软下来——
鸣人正跟牙在院子里滚作一团，几条忍犬围在旁边汪汪叫着起哄；佐助和鹿丸坐在榻榻米上对弈，鹿丸皱着眉思考，佐助则面无地落子；丁次蹲在旁边，一边看棋一边往嘴里塞薯片，还不忘分给旁边安静坐着的雏田和志乃；小李不知怎么跟玄间聊上了，正手舞足蹈地给玄间展示什么，玄间听得一脸认真；天天大概是了同类的气息，把钢子铁和神月出云堵在角落，三个人正争得面红耳赤，话题好像是“哪种苦无最顺手”；宁次跟伊鲁卡坐在一起喝茶，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气氛意外和谐。
“怎么样？”
卡卡西回头，撞进凯亮晶晶的眼睛里。老友难得没咋咋呼呼，只是安静站着，温柔地扫过满室喧闹。
“嗯？”卡卡西。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凯追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卡卡西望着满屋子熟悉的笑脸——闹个不停的学生，插科打诨的战友，还有眼神亮晶晶等着他答案的老友。透过纸门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得像要化进心里。
他扯下护额，露出那双写轮眼，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我觉得……”他轻声说，“我回家了。”
凯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不等卡卡西反应，一个熊抱就砸了过来！那力道差点把他的骨头揉碎，卡卡西却没挣扎，任由老友把脸埋在他肩头嚎啕。
“太好了我的挚友！我太为你了！”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震得他耳膜发疼。
“谢谢你，”卡卡西拍着他的背，声音比平时低沉，“谢谢你们所有人。”
他想起这些年，自己最低谷的时候，凯总是像太阳一样凑过来，哪怕他一次次把人推开，凯也从没离开过。这份笨拙又执着的陪伴，他欠了太多句谢谢。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
身边是吵吵闹闹的朋友，眼前是叽叽喳喳的学生，空气里飘着茶的和薯片的咸味儿，正好，岁月温柔。
卡卡西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终于，他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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