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怎么样？”

卡卡西头也没抬，视线仍黏在面前的卷轴上。那是本高阶查理论的古籍，他早年翻过几遍，最近被小樱缠着想学，才又捡起来温。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咚”地砸在脚边。

小樱和佐助几乎是瘫倒在地，怀里的卷轴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们给我们跳级了。”小樱垮着脸哼哼。

“哦？”卡卡西指尖一顿，尾音拖得懒洋洋的。

“说我们跟着你学的草药知识和急救术已经够了，基础课不用上了。”小樱眯着眼，从卷轴上方瞪他。

卡卡西嘴角偷偷勾起。这结果他早料到——小樱本就对毒草和急救痴迷，佐助虽话少，却总在她念叨知识点时默默听着。至于鸣人？那家伙对种地，却总跟不上两人的节奏，索性跑去捣鼓别的了。他们小队向来这样，该一起练的绝不落下，该分头补短板时也不含糊。用卡卡西的话说，这叫“发展”。

“所以跳去更难的急救课了？”

“是医疗忍术！”小樱纠正，语气里满是无奈，“可学之前要读好多书，还要练体能，根本没法直接给人治伤。”

“能被判定有控制力，可是很高的评价。”卡卡西终于放下卷轴，“你想往医疗忍术方向专精？”

小樱立刻摇头。

“我是说，我肯定能学好，但只想学够用的战场急救。”她攥了攥拳头，眼里闪着，“我要主攻体术，还有我的锤子！”

佐助始终沉默。卡卡西转向他：“你呢？”

少年抿着唇，迟疑了片刻。

“不用急着决定，”卡卡西温声道，“的话，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说小樱的查控制比我好。”佐助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那是你练得少，不是不行，笨蛋！”小樱立刻怼回去，又转向卡卡西，“他上课比我认真多了！”

“嗯，要是学完这阶段还想继续，随时告诉我。”卡卡西笑着点头。

医疗忍术对佐助或许是好事。这孩子各方面都拔尖，本就适合任何专精，但学医或许能磨磨他的戾气，对身心都好。卡卡西暗自记下，打算以后多留意。

“对了，鸣人呢？”小樱突然问。

话音未落，左边树林“嘭”地炸开一团紫色烟雾！

“他在练陷阱和破坏术。”卡卡西笑得云淡风轻。

小樱和佐助好奇地望过去，见烟雾散去后没再出状况，才低头捡起卷轴。三人安静读了近一个小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鸣人拖着满身烟尘冲进来，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还沾着墨汁和颜料，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厉害！伊鲁卡老师，你怎么不早说你陷阱术这么强！”

伊鲁卡随后从树后走出，只 vest 上沾了点橙色颜料，气定神闲。当初卡卡西只提了句鸣人想学制陷阱，他立刻就周末半天时间来教。

“小樱！佐助！”鸣人还没站稳就嚷嚷。

“伊鲁卡老师好！”小樱立刻坐直挥手，佐助也难得点了点头。

“你们俩也在啊。”伊鲁卡笑着，扫过地上的卷轴，“听说你们去医院报了急救班？”

“对啊！他们直接让我们跳级了！”小樱说到这个，语气里的小骄傲藏都藏不住——刚才跟卡卡西抱怨时的郁闷早没了影。

伊鲁卡眼睛一亮：“那可太棒了！”

卡卡西看着小樱亮晶晶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立刻笑开了花——他知道，这俩孩子都明白他为他们骄傲。

“休息一下吧。”卡卡西拖过旁边的，里面塞满了果汁和水。夏天快到了，训练量又大，他每次都把补给备得足足的。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像个操心的家长，生怕孩子们训练时渴着饿着。

鸣人眼疾手快抢过一盒苹果汁，伊鲁卡则接过一瓶水，道了声谢。

“下午还有什么安排？”伊鲁卡随口问。

“读书。”鸣人立刻垮脸。

“晚上本来就是卷轴时间，我觉得有意思！”小樱对着鸣人吐舌头。

“哦？”伊鲁卡挑眉。

“是做研究啦！”小樱解释，“比如遇到不懂的问题，卡卡西觉得有用的知识。波之国任务后，我们查了波之国和雾隐的；中忍考试前，还查了各国的等级制度——早知道能提前预判考试了！”

她突然瞪了卡卡西一眼，则狡黠地笑了笑。

“这周我们学查理论，还有自然查和阴阳查的互动！”小樱立刻又起来。

“不只练身，更要练脑。”伊鲁卡赞许地点头，“那明天呢？”

“周日是休息日！”鸣人立刻蹦起来，“小樱说要让肌肉恢复！可以睡懒觉！”

“还要做非的事。”小樱，眼里闪着，“我要去学三味线！”

“不过得打扫房子。”鸣人又垮了脸。

伊鲁卡像是不经意地问：“听说你们搬离原来的了？是上周我和火影大人去看的那套吗？”

卡卡西暗笑——这小子明明在打探，却得这么明显。好在他的学生们都机灵，一眼就看穿了。

“对！我们都住卡卡西家！”鸣人得意地喊，“那里永远有热水！还有院子！佐助还带了锦鲤！”

“佐助有心了。”伊鲁卡笑着看向佐助，少年耳根微红，却别扭地别过脸，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越过鸣人头顶，朝卡卡西投去一记眼刀。卡卡西立刻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假把式。

“旗木家空着也是空着，”卡卡西语气随意，“孩子们喜欢宽敞的地方。我自己倒是更爱住那套温馨的，不过他们偏要在里。”

伊鲁卡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原来自己误会了，卡卡西是真心为孩子们着想。他也不是真怀疑对方，只是这几天总忍不住多问几句。自从那晚之后，伊鲁卡看他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审视和不满。看来，自己终于把这位难搞的老师拉到了同一战线——至少是中立地带。

“明天来吃晚饭吧。”卡卡西突然开口。

“对呀对呀！”鸣人立刻附和，眼睛亮晶晶的，“伊鲁卡老师，一定要来！”

“这不太好吧，打扰你们休息……”伊鲁卡笑着揉了揉鸣人的金发，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

鸣人被摸得脸颊微红，笑容灿烂得像朵向日葵。卡卡西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伊鲁卡是鸣人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自从带了第七班，他确实很少再见到这位温柔的老师了。

“没事，”卡卡西摆摆手，“明天鸣人掌勺，估计又是拉面。”

伊鲁卡哈哈大笑，开始逗弄鸣人。鸣人鼓着帮子反驳，说自己已经跟一乐大叔讨教了秘方，这次肯定能做出顶级拉面。卡卡西没去管他们，任由鸣人暂时逃过读书的任务。这时，小樱扯了扯他的袖子，手里攥着一卷卷轴。

卡卡西结束冥想，深吸一口气，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要燃烧起来才缓缓吐出。对面的佐助也同步完成了调息，两人并肩坐在池边，水面上的锦鲤好奇地探头，却没能让他们分神分毫。

“咒印的感觉怎么样？”卡卡西开口。

佐助皱了皱眉，下意识动了动左肩——那里藏着大蛇丸留下的咒印。

“用太多查，突然爆发的时候，会有刺痛感，”他声音低沉，“不过我能忍住。”

“很好。”卡卡西笑了笑，“这周的课，你觉得怎么样？”

佐助沉默了。

寂静中，能听到鸣人在屋里哼着跑调的歌，脚步咚咚地从一个房间窜到另一个，给满屋子的绿植浇水。那些植物一半是鸣人自己的盆栽，一半是小樱的草药和药材，连佐助都偷偷搬了几盆进来。至于小樱，此刻正在家里陪父母吃午饭。

“幻术课……挺有用的，”佐助终于开口，“夕日红老师很厉害。不过小樱学得更快。”

“为什么这么觉得？”

“……红老师说她更有创造力。”佐助嘟囔着，语气里带着点不甘。

“你也不差，”卡卡西安抚道，“只是风格不同。你偏进攻，小樱更细节，对吧？”

佐助愣了愣，点了点头。

“佐助，你战斗和训练时总是很专注。你见过太多死亡，也尝过不够强的滋味，”卡卡西声音平静，却像暖流般着少年，“所以你时刻准备着，预判危险，直面战斗。这种专注让你的幻术也带着同样的锋芒，直接、凌厉。而小樱性子更稳，喜欢在幻术中藏细节、设惊喜，让对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战斗。你却会时刻提醒被困——这里是战场。”

佐助盯着他，没有反驳。卡卡西笑了笑，继续说：“你们只是风格不同，没有高低之分。”

少年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他是年级第一，天才的名号从小听到大，可一旦有人表现得和他一样好，甚至他，就会忍不住自我怀疑。有时候，他只是需要一句肯定。

“就像忍术，”卡卡西举例，“水遁·水弹术，鸣人能打出更大更强的水弹，但你掌握得更快，用法也更灵活。这就是风格差异。”

佐助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的话是否真心。片刻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好了，该买 groceries 了。去叫上鸣人，一起采购吧？”

佐助起身，两人踏出水池时，水面几乎没有波澜。

“买什么？”鸣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停下浇水的动作。

“食材。”卡卡西说，“去拿袋子，顺便把你的鸡窝头梳一梳。”

鸣人炸毛般抗议，却还是乖乖做。佐助转身去找，卡卡西犹豫了一下，最终没穿背心。

三人穿着便服出门。佐助和鸣人是短裤T恤，卡卡西则是蓝色休闲裤加衬衫。他们的服还没来得及换，加上天气炎热，训练又以基础为主，便一直穿着 civilian 衣服——反正也不在乎耐不耐穿。更重要的是，这样能让孩子们更像普通少年。鸣人穿着人字拖，一路踢着小石子，蹦蹦跳跳。

大多数离开盔甲和制服会觉得不自在，但卡卡西希望他的学生能任何环境，哪怕是自己的村子。他们不只是，更是孩子，偶尔也需要感受“正常”的生活。

他们逛到市场，卡卡西跟在后面，只在鸣人提出离谱要求时才开口——比如买那个塞不进冰箱的桶冰淇淋。

走了一会儿，路过春野家，小樱穿着黄色连衣裙跑出来。鸣人立刻伸手，小樱笑着握住，三个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边聊边挑选食材和日用品。他们还去了后勤处，了苦无和手里剑。卡卡西则单独给鸣人订了更多忍线、陷阱，还有封印材料。

是佐助提起忍犬的。

话音刚落，卡卡西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三小只当即心领神会，齐刷刷朝肉铺冲去——毕竟要讨好那几只小家伙，新鲜的骨头是。

拎着沉甸甸的骨头袋子，卡卡西又被拽进了街角的便利店。鸣人吵着要草莓味的冰淇淋，佐助嘴上嫌弃太甜，却默默拿了味的，连一向文静的小樱都凑过来，指尖在香草和抹茶味之间犹豫。

最后还是卡卡西付的钱。他单手拎着所有袋子，另一只手插在裤，看着三个孩子在便利店门口你追我赶，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喂！敢不敢比谁跑到前面那个路口？”鸣人突然停下，叉着朝佐助。

佐助冷哼一声，把冰淇淋塞给小樱：“无聊。”

“胆小鬼！”

“你说谁？”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卡卡西刚想开口，就见佐助突然脚下发力，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鸣人嗷呜一声，也撒追了上去。小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跟在后面小跑。

卡卡西地走着，看着两个小的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差点撞上一辆拉货的手推车。他失笑摇头，刚想喊他们，就听见有人叫他。

“卡卡西！”

转头一看，阿斯玛和红正从旁边的茶屋走出来。阿斯玛叼着根烟，红则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眼神温和。

“哟，阿斯玛，红。”卡卡西挥了挥手，手上的袋子晃了晃。

“买这么多东西？”阿斯玛挑眉，刚想点燃烟，就被红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他也不恼，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给孩子们买的。”卡卡西指了指远处还在打闹的三小只，“佐助说忍犬们馋骨头了。”

阿斯玛了然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下周五有空吗？我们队想和你们队一起做个联合训练。”

卡卡西挑眉：“联合训练？”

“嗯。”红接过话茬，声音轻柔却，“这次中忍考试我们两队都没进决赛，正好可以互相交流一下。而且……”她顿了顿，看了眼阿斯玛，“孩子们也需要多和队伍接触。”

卡卡西瞬间明白了。

他想起死亡森林里，第十班看第七班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着警惕和疏离的复杂。毕竟第七班在考试里的表现太扎眼了，佐助的咒印和鸣人的爆发，都让队伍忌惮不已。

“行啊。”卡卡西爽快答应，“下周五正好有空。”

阿斯玛咧嘴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我听说自来也最近没教鸣人了？”

卡卡西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那件事在村子里早就传开了吧？他和自来也在火影的争吵，虽然没闹得人尽皆知，但自来也突然中断对鸣人的私人指导，本身就是个大新闻。

“嗯，有点小误会。”卡卡西含糊带过，不想多提。

红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适时转移了话题：“对了，夕日红前辈跟我说，你的学生小樱在幻术上很有天赋？”

卡卡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哦？夕日红夸她了？”

“是啊。”红点点头，“她说小樱的查控制很精细，对幻术的感知力也很强。她……是打算往幻术方向发展吗？”

“还不一定。”卡卡西笑着说，“孩子们都还在摸索自己喜欢的领域。”

阿斯玛和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喜欢？

一般老师评价学生，都会说“”什么，而卡卡西却说“喜欢”。这潜台词不就是——他的学生们什么都，只是还没选好要专攻哪一项？

还真是……够自信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鸣人的大叫声：“卡卡西老师！冰淇淋要化了！”

卡卡西回头一看，只见鸣人举着快化掉的冰淇淋，急得直跳脚。佐助站在他旁边，手里的冰淇淋倒是完好无损，只是嘴角沾了点奶油，却浑然不觉。小樱则在一旁偷笑，手里的抹茶冰淇淋已经开始滴汁了。

“来了来了！”卡卡西朝阿斯玛和红摆摆手，“下周五见！”

“嗯，下周五见。”

卡卡西转身朝孩子们跑去。刚跑到近前，就被鸣人拉住了胳膊：“老师老师！刚才你和阿斯玛老师说什么呢？下周五有什么事吗？”

“秘密。”卡卡西眨了眨眼，卖子。

鸣人起嘴，刚想追问，就被佐助推了一把：“别挡路，冰淇淋都滴我手上了。”

“你说什么？！”鸣人立刻炸毛，挥舞着手里的冰淇淋就朝佐助扑去。佐助侧身躲开，顺势把手里的冰淇淋塞到鸣人嘴里。

“唔……”鸣人瞪大眼睛，嘴里塞满了味的冰淇淋，说不出话来。

小樱看着两人幼稚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卡卡西站在一旁，看着三个孩子打打闹闹，心里一片柔软。

真好啊。

虽然经历了中忍考试的，虽然未来还有无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为了一根冰淇淋争得面红耳赤。

这种简单的快乐，才是最珍贵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骨头袋子，又看了看三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卡卡西走上前，把融化得最厉害的草莓冰淇淋拿过来，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再闹冰淇淋就真的不能吃了。”

鸣人立刻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卡卡西手里的冰淇淋：“老师！那是我的！”

“谁让你跑那么快的？”卡卡西挑眉，又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嗯，味道不错。”

鸣人：“……”

佐助：“……”

小樱：“……”

看着鸣人委屈的，佐助和小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空气中弥漫着冰淇淋的甜香和青春的气息。

卡卡西看着眼前的一幕，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的，能多一点就好了。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