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的训练场上，落叶打着旋儿飘起。

“哟。”

的声音刚落下，三道身影就像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

“卡卡西老师！”鸣人第一个扑过去，整个人挂在银发男人身上。卡卡西顺势转了个圈，把他稳稳接住，下一秒樱也扑了上来，手臂紧紧环住他的。

佐助没动，但脚步不自觉挪近了半步，肩膀几乎贴着卡卡西的胳膊。直到卡卡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少年才别扭地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老师你去哪儿了？”鸣人晃着嚷嚷，“玄间老师说你有事，今天是他带我们训练！还有说——它以前跟四代目大人混过！教我们四代目大人用的瞬身封印术！就是那种咻一下能跨半个国家的！”

樱拉了拉鸣人衣角，凑近卡卡西压低声音：“玄间老师今早说不能跟凯老师训练，还一直盯着我们……”

佐助也跟着开口，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有人在监视。”

“我猜是戴的家伙！”鸣人立刻接话，音量却刻意压低，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卡卡西笑了笑，指尖在鸣人额头弹了一下：“观察得不错。我确实忙了点，玄间主动来帮忙的。不过凯还是来了啊——明明今早没捞着训练你们。”

他抬头望向训练场另一边。凯正手把手教天天练体术，宁次和小李在河边对练，拳脚相撞的闷响隔老远都能听见。玄间坐在原木上，手里转着根苦无，看着自家学生一见到卡卡西就跑没影，脸上半点不恼。

“凯老师后来还是来陪我们训练了！”樱眼睛亮晶晶的，“早上练了体术对打，后来就跟他们队场地啦。鸣人总说宁次在盯他，我觉得……凯老师是我们吧？”

卡卡西眸色柔和下来，远远朝凯挥了挥手。对方立刻回了个亮得晃眼的笑容，差点把天天手里的苦无都吓掉。

“玄间的训练怎么样？”卡卡西问。

“棒！”鸣人蹦起来，“他会好多厉害的封印术！”

“玄间老师的手里剑厉害！”樱，“跟白有的一拼，说不定还更强！”

佐助抿了抿唇，小声道：“他跟宇智波合作过……会我们族的几个体术招式。”

“玄间确实是个好。”卡卡西点头。

这话太谦虚了。

志村玄间是谁？凯的同期队友，跟卡卡西一样在暗部过，甚至比他得更。当年还是四代目专属护卫，论实力绝对是木叶顶尖。只是他习惯藏在暗处，不像卡卡西那样靠“拷贝”的名号忍界——玄间是真正的暗杀和护卫大师，从不需要花哨的名头。

“你们三个做放松训练，”卡卡西拍了拍手，“完了带你们去吃烤肉，怎么样？”

三个小家伙眼睛瞬间亮成灯泡。

“对了，”卡卡西，“去跟凯说一声，他和他的学生也一起。”

樱立刻蹦蹦跳跳跑去找凯。鸣人跟佐助蹲下来做拉伸，没两秒就因为鸣人不小心踢到佐助脚踝，两人又开始小声拌嘴。凯的学生很快也凑过来一起放松，凯和玄间则走到卡卡西身边，离孩子们远远的。

“解决了？”玄间转着苦无，语气随意。

“暂时吧。”卡卡西叹了口气，“跟自来也吵了一架——鸣人训练量的事。”

说“吵了一架”都是轻的。今早自来也听说不能单独见鸣人，当场就炸了。卡卡西、伊鲁卡、自来也还有三代目，四个人在火影了一整天，差点把屋顶掀翻。幸好伊鲁卡站在他这边，三代目也还算讲道理。卡卡西承认自己吼了几句，甚至差点动手——但他不在乎。七班是他的学生，他拼了命也要护着。

可惜他没能让自来也彻底远离鸣人。自来也身份太特殊，跟鸣人又有血缘，根本不可能说断就断。不过他总算让三代目答应：自来也不能单独教鸣人。不只是因为那家伙的好色，更因为他才是鸣人的老师。鸣人现在过得很开心，要是哪天这孩子不开心了，他这个老师就得接受审查。

“要是鸣人需要封印术指导，”玄间突然开口，“我比不上自来也，但也不算差。”

卡卡西看过去，玄间眼神诚恳，不像说笑。

“那太谢谢了。”卡卡西点了点头，“自来也每周会教鸣人几次封印术，你要是能跟着一起……”

“没问题。自来也不来的日子我也可以带他，那孩子学得快。”玄间点头，“对了，他不是喜欢用镰刀锁链吗？我有几个小技巧可以教他。不能每天都来，但大部分时间没问题——他说你们周末有别的安排，正好错开。”

卡卡西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朝玄间道谢。

“如果自来也同意的话，天天也想多学封印术。”凯难得没大喊大叫，声音压得很低，“玄间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让天天也一起？”

——多一双眼睛盯着，总没错。

这话没说出口，但三个人都懂。

“当然可以。就算自来也不想教她，我也能给她安排训练。”玄间答应得干脆。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天天！”凯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差点原地来个后空翻。

卡卡西看着两人的背影，紧绷了一天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这么多人帮他，站在他这边……这种感觉，比打赢一场硬仗还让人安心。以前他总不跟人打交道，跟的多半是基于实力的尊重。但现在他才发现，这些尊重背后，还有真正的。

真好。

他回头望向训练场。鸣人正跟小李比谁做的俯卧撑更多，樱在旁边给他们数数，佐助则坐在一边，偷偷把自己的水递给樱。洒在孩子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卡卡西嘴角勾起一抹淡的笑容。

只要他们好好的，一切都值得。

卡卡西不知道，接手第七班这件事，已经悄悄改变了村子里不少人对他的看法。

第七班很少在村子里露面，可他的传闻却没断过——说他把醒着的每分每秒都砸在三个小鬼身上，连珍藏的粮丸都舍得拿出来当奖励；说他从没因为佐助是宇智波遗孤就偏心，也没因为鸣人是九尾人柱力就疏远，更没因为小樱是平民出身就看轻。

那些曾经背地里骂他“摸鱼老师”的老家伙们，最近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毕竟，一个人怎么孩子，最能出他的本心。

“老师！我们搞定了！”

鸣人扯着嗓子冲过来，额头上的汗珠砸在草地上，起细碎的泥点。小樱扶着膝盖喘气，佐助则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收的苦无，耳尖却悄悄泛红。

卡卡西蹲下身，下的嘴角微微勾起：“行啊，进步不小。走，烤肉店，我请客。”

三个小鬼眼睛瞬间亮了。

可没跑两步，卡卡西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他的声音沉下来，“有件事，得跟你们好好聊聊。”

三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默契地瘫倒在草地上。鸣人直接四仰叉地躺平，小樱揪着草叶晃，佐助也难得放松，手肘撑着地面仰头看天。

卡卡西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这些才刚成为下忍的孩子，本该在这个年纪无忧无虑地玩闹，可他却不得不提前教他们这些沉重的东西。

但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晚了。

“还记得上周在森林里，我跟你们讲过的那些事吗？”

话音刚落，三个小鬼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鸣人直接用手捂住脸，小樱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连最冷淡的佐助都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血。

上周那场“生理课”，简直是他们的噩梦。卡卡西讲得比学校的老师详细十倍，从身体构造讲到措施，从风险讲到界限，听得他们头皮发麻，差点当场厥过去。

“求你了老师，别提了行不行？”鸣人哀嚎着打滚。

“上次只讲了一半。”卡卡西弹了下鸣人额头，“现在我们回到村子里，把剩下的讲完。”

“还有什么啊？”小樱绝望地抬头。

“今天讲‘ consent ’。”卡卡西收起玩笑的神色，一字一句道，“翻译过来，就是‘ 同意 ’。”

三个小鬼瞬间安静下来，警惕地看着他。小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偷偷瞥了鸣人一眼。

“鸣人，”卡卡西突然点名，“如果一个女生拒绝了你的约会邀请，你会怎么做？”

鸣人挠挠头，一脸认真：“呃……过几天再试试？等她好的时候？”

“错。”卡卡西的声音陡然变沉，“立刻停下，离她远点。她的‘ 不 ’，就是最终答案。”

三个小鬼愣住了，脸上写满震惊。

“可是……我妈妈说，要坚持才能证明真心啊。”小樱小声嘀咕。

“那不是坚持，是骚扰。”卡卡西的声音更冷了，“小樱，每次你拒绝鸣人后，他又跑来烦你，你是什么感觉？”

小樱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烦。”

“佐助，每次小樱缠着你，明明你已经拒绝了，她还不撒手，你呢？”

佐助沉默了片刻，没有平时的尖锐，只有淡淡的疲惫：“烦。”

三个小鬼都低下了头，草地的影子拉得很长，盖住了他们愧疚的。

“你们现在还是孩子，不懂事可以。”卡卡西的语气软了些，“但你们已经是下忍了，在法律上，你们是‘ 成年人 ’。”

他看向小樱：“如果一个陌生人向你搭讪，你礼貌地拒绝了，可他还是天天堵你、缠着你，你会觉得他是‘ 有诚意 ’，还是会害怕？”

小樱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草叶。

“鸣人，如果每天都有女生追着你跑，抢着坐你旁边，甚至跟踪你回家、硬拉你去约会，你会开心吗？”

鸣人愣住了，他下意识看向佐助——那些年围着佐助转的女生，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他想象着自己被一群女生围堵的场景，打了个寒颤。

“……不开心。”

“佐助，如果一个女生说爱你，却无视你的拒绝，一遍又一遍地缠着你，你会觉得她尊重你吗？”

佐助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不会！”

卡卡西点点头，声音掷地有声：“你们可以邀请别人约会，可以请求亲吻、牵手，甚至可以礼貌地表达想和对方发生的意愿——但只要对方说‘ 不 ’，那就是‘ 不 ’。”

“没有‘ 再试一次 ’，没有‘ 她是害羞 ’，没有‘ 我再坚持一下她就会答应 ’。”

“‘ 不 ’，就是‘ 不 ’。”

三个小鬼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是怕他失望或生气。

“我希望你们现在就明白，”卡卡西的声音柔和下来，“你们要尊重别人的选择，更要尊重自己的。你们的身体、你们的意愿，只属于你们自己。”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强迫你们，哪怕是陌生人、朋友、老师。你们可以和任何人上床，也可以拒绝任何人——这是你们的自由，不需要解释，不需要道歉。”

“听懂了吗？”

三个小鬼都了沉思，没有立刻回答。卡卡西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暗自——他们没有敷衍，而是真的在思考。

“懂了！”鸣人第一个举手，“‘ 不 ’就是‘ 不 ’，我也可以说‘ 不 ’！”

“嗯。”小樱小声说，“对不起，佐助……以前我不该那样缠着你。”

“……。”佐助别过脸，声音很轻。

“我也对不起你，小樱。”鸣人耷拉着脑袋，“以前老烦你……”

“没事啦。”小樱露出一个的笑容。

卡卡西看着他们，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三个小鬼的头发。

“记住，如果以后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如果有人不尊重你们的‘ 不 ’——不管是谁，立刻告诉我。”

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三个小鬼的脸上，映出他们认真的眼神。

卡卡西站起身，看着远处的火影岩，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些孩子，永远都不需要用到今天学到的东西。

“好了，烤肉店快了。”他转身走向村子，“再不走，我就反悔了。”

“等等我老师！”

“鸣人你别跑那么快！”

“笨蛋……”

身后传来三个小鬼的打闹声，卡卡西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众人齐齐点头，卡卡西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随即大手一挥。

“跑五十圈热热身！”

话音落下，三个身影立刻冲了出去。

操场上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没人抱怨，也没人偷懒。

卡卡西抱着手臂站在树荫下，看着三个奔跑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很好。

看来刚才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

这行，从来没人会直白地跟他们讲“ consent（同意）”这种东西。

任务里的命令，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战场之上，更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但卡卡西偏要教他们不一样的。

出了任务，卸了忍，他们是人。

得对自己负责，更要活得开心。

这三个小鬼，他护定了。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