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死死攥着“叔叔”的衣袖,牙齿咬得咯咯响,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前的一幕太过恐怖——那个独眼的宇智波男人,竟被“叔叔”操控着整棵大树砸中!
“敌人来抓你了。”“叔叔”拽着他狂奔时,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人会拦住他们,我们走!”
鸣人做梦都没想到,“叔叔”的敌人会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速度快得离谱,一把就抓住了他,那股压迫感差点让他窒息。
他本来不信“叔叔”说的小纸符能救命,可那东西竟轻松解决了前火影!直到现在,那个白发巨人还在地上喘息,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鸣人,一刻都没移开。
鸣人浑身发抖,把头埋进“叔叔”怀里。他怕得要死,胃里翻江倒海,头也疼得厉害。他只想回到和“叔叔”一起的花园,玩召唤来的大象,画画……
等等,大象会咕噜咕噜叫吗?
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鸣人倒吸一口凉气。
“走了,小鬼。”团藏的声音响起,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老人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鸣人心里一。
不对,这不对啊。他是“小树苗”,是会长大的小树,就像……就像那棵大树上的树枝……不,树怎么会动?真傻。
他抬手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绑架的恐惧渐渐退去,一股莫名的烦躁却涌了上来。他和那只干枯的手掌接触的地方,皮肤又痒又麻,每一寸直觉都在尖叫——危险!你有危险!
可“叔叔”在身边保护他啊,他应该没事的!
“不对。”
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虽然微弱模糊,鸣人却立刻听出了是谁。
“小鬼,听我说。”
下一秒,鸣人眼前的场景变了。从阴暗的密道,到了他熟悉的“意识监狱”。
铁栏杆几乎被逼近的巨狐挡住,橘色的皮毛泛着,比黑暗的栏杆还要刺眼。一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毛里盯着他——“你和我叔叔一样有红眼睛,你们是一家人吗?”
巨狐看到他,眼神骤然变得凶狠。“没想到我的宿主会被宇智波的鬼把戏骗。真恶心。”
鸣人皱起眉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在骂人!你想干嘛,九尾?现在外面乱得很,相信我!”
巨狐咧嘴露出尖牙:“你以为我不知道?!”
九尾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狱卒”。漩涡一族,一群自以为能奴役囚禁他和的人类渣滓。从这双不满的蓝眼睛里,他看到了前两任狱卒的影子。
“你用力量的时候,会引来仇恨。请在我身体里安静点。”
好像他九尾活该被像老鼠一样起来似的。
“你是来维持世界秩序的,我是来看着你的。”
好像他是个累赘,好像他的存在让她不得不监视他。
还有那个男人。
“你不是怪物,也不是恶魔。说实话,你的同伴也不是。”
那个该死的千手扉间,有什么资格谈论他?那个被初代火影选中的千手!九尾听到这话时差点笑出声,那个白发老头懂他什么?
可那家伙偏要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
九尾透过鸣人的眼睛,看到千手扉间擦掉孩子的眼泪,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把话说进心里——也说进了九尾心里。那双红眼睛本该让他愤怒,可他却从中看到了父亲提起他们时的温柔与痛苦。那声音本该刺耳,可他却听出了坚定、真诚和爱。白发老头的样子本该让他想起初代,可他满脑子都是父亲。
九尾嗤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鸣人被吓得跳了一下,仰着头看他。
九尾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人类都一个样,哪怕他什么都没做,也只会仇恨和恐惧。
“你不该被这样起来,这不。等我成为封印大师,我就放你出来,相信我!”
只有孩子才不懂仇恨。
这是人类短暂生命里,唯一能让九尾忍受的时刻。人类又笨又,要花才会被父母教得仇恨和恐惧。眼前这个宿主,总在他睡觉时烦他——该死的小虫子——却还没被污染。他当然知道仇恨是什么,那孩子经历了太多。可奇迹般地,他还没被仇恨吞噬。
然而,有人想让他害怕。害怕那个唯一可能教他去爱、而不是恨的人类。
……九尾真想杀了那个白发老头,最近老让他想起父亲,害他连觉都睡不好,心也软了。
他才不在乎!绝对不在乎!但如果说有什么比被漩涡一族囚禁更让他恨的,那就是被宇智波控制——说,被宇智波的眼睛控制。
九尾嗤笑一声,用爪子敲了敲监狱里的水石地面。“听着,小鬼,我只说一次。”
“你本来也从不重复。”
“闭嘴!我们有危险!你叫叔叔的人不是你叔叔!他对你下了幻术,让你以为他是家人!”
鸣人却不信,他瞪大眼睛:“什、什么?不可能!你胡说,笨狐狸!团藏是我叔叔,相信我!”
九喇嘛金色竖瞳里满是不屑,尾巴在地上不耐烦地扫了扫。
“别嘴硬,你骨子里的直觉比谁都。你我这么多年,那老东西给你灌的是什么玩意儿,你早该察觉了。”
它抬起比小孩脑袋还大的爪子,锋利的指甲点向鸣人,“是不是浑身发烫发痒?像有虫子在骨头缝里爬?那是他下的毒在侵蚀你。”
鸣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白,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死死抓着九喇嘛的金色皮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是的!团藏大人是我叔叔!他救了我,还保护我……”
话没说完,九喇嘛猛地用查撞向鸣人识海!
破碎的记忆碎片瞬间炸开——团藏阴森的脸、被绑在实验台上的自己、还有那些被他亲手刺伤的同伴……
“呃啊!”
鸣人抱着头惨叫一声,剧痛像钢针穿透太阳穴,眼前天旋地转。他以为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把手伸过来。”九喇嘛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爪子灵巧地穿过铁,指甲收得紧紧的,只露出掌心温热的肉垫。
鸣人泪眼朦胧地抬头,蓝眼睛里满是挣扎和困惑。
九喇嘛叹了口气,语气难得软了些:“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是我的容器。你死了我也活不成,至少这点上,我不会骗你。”
鸣人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脸,犹豫了半秒,还是颤抖着伸出小拳头。
“谁、谁说我不信你了……你是我朋友啊,相信我!”
九喇嘛僵住了。
这小鬼……
它小心翼翼地用爪子轻轻碰了碰那只几乎没重量的小拳头,生怕查暴走伤到鸣人脆弱的经脉。这些年它可没白睡,破解区区宇智波幻术,还不简单?
“啰嗦, Uzumaki(漩涡)。”九喇嘛嘴硬地哼了一声,查顺着拳头鸣人身体,像暖流般冲散那些隐藏的幻术丝线,“赶紧搞定让我睡觉,烦死人了。”
“呃啊——!”
鸣人突然倒在地上,抱着头打滚。脑袋像被人用锤子砸开,无数记忆碎片疯狂重组——团藏不是叔叔!是他把自己拐走,是他杀了同伴,是自己被控制着刺伤了爱梨!
“呕——!”
鸣人猛地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他伤害了……伤害了托比叔叔?!
“别在这磨蹭!”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掐住他的后颈,把他硬生生提起来,“没时间给你发呆!”
团藏的声音像毒蛇嘶嘶作响。
鸣人又怕又怒,猛地抽出藏在袖里的苦无——就是这把刀,刺伤了爱梨!
“你不是我叔叔!放开我!”
苦无狠狠扎进团藏!
团藏吃痛后退,鸣人趁机挣脱,却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脸。
“不吃吃罚!”团藏的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眼睛,“给我看——!”
“不要!托比叔叔!救我——!”
鸣人绝望的哭喊刚出口,下一秒,天崩地裂!
刺眼的蓝色冲破黑暗,整个地下洞穴的 roof 被掀飞!冰冷的夜风灌进来,熟悉的查像温暖的雪毯裹住他——是托比叔叔的查!
鸣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仰望着夜空中的蓝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叔叔来了!他没事!
可当他托比的样子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托比站在中央,身体却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晃荡着,四肢软塌塌的,眼神空洞得吓人。
“托、托比叔叔……”
九喇嘛在他不安地躁动起来,金色瞳孔骤缩:“不对劲……这老家伙不是早被那两个白眼狼搞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它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凝重:“小鬼,赶紧跑!离那个偷眼睛的远点!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鸣人根本没听见九喇嘛的话。他死死盯着托比,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叔、叔叔……”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九喇嘛急得用尾巴抽他的识海。
鸣人还是一动不动,眼睛里的一点点熄灭。
托比的身体突然动了。
不是正常的走路,而是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转动着,一步步朝他走来。
“叔、叔叔……”鸣人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冲天而起的蓝色查瀑布骤然收束,化作一团幽蓝火焰,将水户门炎。
白发顶端两道查焰苗摇曳,老人缓缓站直身体,脖颈与肩背发出阵阵骨节爆响。
鸣人站在不远处,叔父的,却能感受到那股环绕周身的查骤然收紧,像一张即将勒紧的无形巨网。
下一秒——
水户门炎竟已出现在他面前!
鸣人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的叔父变了。
那双总是温和注视着他的红眸里,此刻映出自己惊愕的脸。瞳孔缩成了狭长的竖缝,像极了猫科。而他曾经无数次描摹过的三道红色纹路,此刻竟蔓延开来,交织成狰狞的虎纹。
一只手抬起,指尖缠绕着锐利如刀的查,朝他的脸颊探来。
鸣人僵住了。
叔父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咕噜”响起。
鸣人猛地回神,对上那双竖瞳。
叔父……在……呼噜?
缠绕着查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顺势揉进他的头发。鸣人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喃喃道:“叔父……”
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带着熟悉的气息。
鸣人闭上眼睛,把头埋进叔父怀里。
了。
他终于了。
一道刺目的闪过,鸣人睁眼。水户门炎已经退开,他越过叔父的肩膀,看到一道淡蓝色的查长鞭如灵蛇般甩动,精准地挡下了身后袭来的攻击。
是团藏。
鸣人皱起眉。这家伙真够阴的,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查长鞭猛地一抽,将团藏甩飞出去,给他们让出了空间。鸣人知道叔父去战斗了,但他还是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角,不愿放手。
水户门炎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最后摸了摸他的头,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
威胁!威胁!危险!杀!打!杀了它!杀了它!
石穴里回荡的噪音刺得他耳膜生疼,陌生的气味呛得他鼻子。好在黑暗能让他集中精神,勉强周围的景象。
这个不属于他的巢穴里,除了他和他的小猫,还有两个不速之客。小猫躲在他身后,安静却警惕。
他一半的意识在渴望蹭蹭小猫,把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陌生气味——那些本该是风、森林、狐狸的自然气息——蹭掉。另一半意识却在对这两个陌生人发出警告,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他龇出獠牙,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嘶鸣。
滚远点。
靠近就死。
一个躲在树后,另一个正面相对。
就是这个正面的家伙,身上的气味沾满了他的小猫。
就是他,偷走了他的小猫。
他磨了磨牙齿,蹲下身,爪子抠进地面,死死盯着对面的陌生人。
对方一动,他更快。
攻击!杀!致残!杀!杀!毁灭!
小猫危险!保护!藏起来!保护!
恐惧!愤怒!厌恶!害怕!
他一脚把敌人踹进树里,整棵树轰然炸裂。刺耳的巨响让他皱眉,但爪子里那截苍白的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举起来闻了闻,喉咙里发出低吼。
植物??树?不自然!恶心!恶心!恶心!
碰着这东西,皮肤就一阵刺痛。
然后,它动了。
威胁!威胁!威胁!威胁!
这棵由不自然的、恶心的树变成的东西,让他在扔掉它后又后退了几步。小猫抓住他的,身体在发抖。他盯着那棵树,眼睛在叶片间扫来扫去。
不对劲。是威胁?还是掩护?跑?打?逃?砸烂?
小猫发出呜咽声,瞬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试图发出呼噜声安抚,却连自己都听得出那声音有多紧绷。他拖着小猫继续后退,远离那棵不对劲的树。
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突然耳中,他猛地抬头,怒视着上方的洞口。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听见。更多陌生人,更多敌人。
糟了。糟了。糟了。威胁来了……
他龇牙低吼,焦躁不安。
跑!逃!藏好小猫!
他刚蹲下身准备抱起小猫,眼角就瞥见一道黑影袭来。
敌人近身!攻击!
敌人在这!放倒他!
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将按在地上,爪子深深对方肩膀,力量压下去,死死钉住。膝盖顶住对方毫无防备的,唾液开始分泌。
血。疼痛。虚弱。
一只眼瞎了,一条胳膊废了。敌人已经弱了。
野蛮的喜悦和满足感涌遍,他松开一只爪子,开始撕扯。
杀!死!死!
血液在血管里,他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吼。他扫过脚下的敌人,寻找生命的迹象。血……血……痛……还有呼吸吗?
他歪着头,仔细听。
没动静了。死了?
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记住这股气味,然后打了个喷嚏。
是血。
没气了。
一声低沉的呼唤传来。
他瞬间绷紧身体,转头龇牙。是那个躲在树后的家伙!威胁?敌人?杀?
他从尸体上站起来,四肢微微颤抖,准备再次战斗。
但对方又发出了一声呼唤,声音虽然怪异,却带着某种意图。他歪着头,看着对方缓缓趴下,避开了他的。最后甚至转了过去,不敢与他对视。
臣服。恐惧。敬畏。
鸣人眨了眨眼,身体放松下来。暂时……不是威胁。
但更多敌人要来了。
他脚步发颤地冲回幼崽身边,眼角死死盯着上方的巢穴,耳朵竖得像雷达,警惕着那几个暂时还没动手的家伙。
那几个家伙正往他的猎物挪——那是他给幼崽留的口粮!本该扑上去撕烂他们喉咙的,但对方数量太多,刺骨的恐惧攥得他心脏发紧。
回到幼崽身边时,他喉咙里的呼噜声比刚才更响了些。幼崽浑身发抖,恐惧和劫后余生的气息混在一起,浓烈得呛人。那双圆溜溜的蓝色大眼睛仰望着他,他压低声音发出安抚的呜咽,想让小家伙放松些。幼崽立刻钻进他怀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用下巴拼命蹭着幼崽的皮毛,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自己骨血里。
刚才真的吓死他了。
还!快跑!躲起来!快!
他刚要起身,突然听见“暂时没威胁”那边传来惊恐的尖叫——不对,现在是真威胁了!脚下的地面猛地塌陷翻滚,剧痛、巨响、灼热感瞬间撕裂了他的感官,身后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立刻蜷成球护住幼崽,可岩石碎裂的声音让他连呼吸都忘了。巢穴要塌了!要碎了!跑!快跑!
巢穴轰然坍塌,将他们埋进窒息的黑暗里。恐惧像铁钳般扼住他的喉咙,比他抱幼崽的力气还大。
*****
空气呛得人肺疼。
鸣人猛地咳嗽着醒来,身体一抽一抽的。空气像砂纸刮过喉咙,他想捂胸口,却发现四肢都动不了。
瞬间让他彻底。昨晚的记忆碎片涌上来——和鸟抚爷爷、丁次、鹿丸一起吃饭,被一个独眼怪老头抓走,被洗脑攻击了真正的叔叔,还有阿飞叔叔不对劲的样子,到处都是血……然后是爆炸,洞穴坍塌!
他拼命扭动身体,想挣脱束缚,可都被死死压住。周围黑得像泼了墨,什么都看不见,也动不了。他……他被活埋了?他们没来得及逃出来,现在要被埋死在这里了!不!不要!
身前有东西动了动,还咳嗽了一声。鸣人僵住,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压在胸口的东西——不是尖锐的岩石,是软的,有弹性。他最后记得的画面,就是叔叔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当时吓得尖叫,拼命抓着叔叔的衣服。
鸣人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叔……叔叔?”
没人回应。他深吸一口气,结果后背的岩石压得更紧,疼得他龇牙。“叔叔!”
他从没过这么小的空间,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响,却又像被吞掉了一样传不出去。鸣人又动了动,脚被石头卡着,传来一阵刺痛,他忍不住呜咽出声。
“叔叔,醒醒啊!”
他想抓住身前的布料,可那不是叔叔平时穿的宽松衣服,硬邦邦的,紧绷着,根本抓不住。心脏猛地一缩,他用尽力气往上抬胳膊——他需要……他需要!
手指碰到了柔软的皮毛,他立刻攥紧了一大把。
“叔叔,求你了!”
紧贴着他的胸膛猛地一颤,又一声咳嗽传来。鸣人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眼泪,用力扯了扯手里的毛。
“叔叔?”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叔叔的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抓着毛的手。“芽……芽儿。”
鸣人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了。他从没听过叔叔这么说话——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叔叔下一声咳嗽带着湿意,像是在咳血。男人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眼泪终于顺着鸣人脸颊滑落。他闻到了。“你……你没事对不对,叔叔?你肯定没事的!”
放在他后颈的手动了动,鸣人听见骨头摩擦断裂的声音,瞬间哭出声来,那只手却又小心翼翼地停住了。
“你没事的对不对?!”
叔叔不能有事!他怎么能受伤呢!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芽儿。”
熟悉的冰冷厚重的查裹住他时,鸣人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那查压在身上,让他暂时忘了埋住他们的岩石,可感觉不对——叔叔的查平时像最厚最暖的毯子,只要扉间叔叔用查裹住他,他就觉得,觉得什么都伤不了他,像被紧紧抱着。
可现在这查……薄得像层纸。
鸣人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叔叔的背心,哭声闷在布料里。扉间用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哄着他。等他终于把哭声压下去,才带着哭哀求:“求你告诉我,你会没事的。”
蹭着他手的下巴动了动,他感觉到黏糊糊的湿意落在手背上——是叔叔的嘴唇。“你……你会没事的,芽儿。”
鸣人立刻听出了话里的不对,用力扯着手里的毛:“不是我!是你!”
叔叔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紧贴着对方,能感觉到每一个细微又痛苦的动作。“我……我真想骗你……”
不!不要!求你别这样!不是叔叔!不能是他!
“嘘……嘘,”扉间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没事的……没事。省点……省点力气。求你了,芽儿。”
鸣人发出崩溃的哭嚎。
不要是叔叔!他在心里祈祷。不要是那个他、第一次让他感受到爱的人!
求你们了!他向所有能听到的存在哀求。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水户奶奶、板间叔叔、川叔叔、神明大人,谁都行!
“……我那……傻哥哥。他以为……以为我不会知道他在哪儿……要去哪儿。我知道……他去见……见宇智波了……”
他是我的家人!是我唯一的家人!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我不能……不能失去他!遇到他之前的日子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回去!
“……斑和我……以前总是……互相斗嘴。有时候为……为些傻事。比如……比如茶。他说我……我喜欢那茶是疯了……现在连……连是什么茶都记了……”
我知道……他本来就是你的家人。你肯定很想他吧。但求你,再让我多留他一会儿。
“……他们会喜欢你的,小芽芽……会很爱很爱你的……”
鸣人死死捂住耳朵,不想听断断续续的呓语。
那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在喉咙里打滚,带着血沫的甜。
他知道是想他,想让他别害怕。
可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告别啊!
“你……会好好的……小芽……我……我爱你……比你想的……还要爱……”
别带走他!我也爱他!我最爱他了!我不要他死!!
鸣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头顶的石块碎渣簌簌往下掉。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一只泛着的骨手突然破开石墙,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们从废墟里拽了出来。
记得自己死死抱着的脖子,指甲都嵌进了对方的皮肉里。直到有人硬生生把他拉开时,他还攥着那件镶毛边的斗篷——连带着扯下了一大块沾血的白毛。
再后来,他终于了的脸。
那个总爱用胡茬蹭他脸颊的男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原本干净的白蓝相间的衣服,现在被血和泥糊住了。
鸣人跪在地上,把脸贴在的胸口。
没有心跳。连呼吸都停了。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红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了。
他手里还攥着那团脏污的白毛,喉咙里发出般的嘶吼,直到声音彻底哑掉。
有人在他耳边喊,一遍又一遍,像魔咒一样循环:“他没气了!他没气了!”
鸣人感觉自己被人拖着往后走,离越来越远。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捞到满手的空气。
求求你们……
别留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