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擦着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发麻。
扉间足尖一点,身形如般后掠丈余。他伸手一抄,三枚泛着的手里剑已稳稳落在掌心。轻抖,那暗器便打着旋儿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更快三分!
“呀——!”
佐助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手里剑直逼面门。千钧一发,衣领突然被人拽住,整个人而起。
“小心。”
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是鼬。
扉间瞥了眼被护在身后的佐助,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这小子的远程准头倒是不错,可惜实战经验还差得远。
没等他多想,劲风再起。
犬冢牙低吼着扑来,利爪般的指尖几乎要擦到扉间的衣角。扉间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如落叶般轻飘飘翻转,避开扑击的同时,靴底在牙的后劲处轻轻一点。
“唔!”
牙闷哼一声,扑了个空,差点栽进旁边的草丛。
“再来!”
日向宁次的柔拳已至肋下,李的木叶旋风紧随。两人默契,一刚一柔,封锁了扉间所有闪避的角度。
扉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两个小子的体术进步神速,宁次,掌的火候越来越深了。
他一拧,险之又险地避开宁次的点穴,同时手肘后撞,正中李的膝盖窝。李一软,攻势顿消。
“这边!”
山中井野的声音响起,无数根起爆符如蝗虫般射来。日向雏田紧随,柔拳直击扉间下盘。
扉间脚步连错,身形在爆炸的中若隐若现。起爆符在他身后炸开,气浪掀飞了他的衣角,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还没完呢!”
奈良鹿丸的影子术悄无声息地缠上扉间的脚踝。秋道丁次鼓着帮子冲来,肉弹战车势不可挡。
扉间眉头一挑。鹿丸这小子,总是能在最的时候出不意。
他猛地发力,挣脱影子的束缚,同时侧身避开丁次的冲击。丁次收势不住,一头撞在旁边的树上,震得树叶哗哗作响。
“呼……呼……”
扉间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孩子们,眼中满是。
半个时辰了。
这些小家伙轮番上阵,招式越来越刁钻,也越来越默契。那几个新来的宇智波小鬼,能和家族的孩子完美,这在他那个时代简直不敢想象。
“不错。”
扉间的声音不大,却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孩子们瞬间精神一振。
“秋道丁次,你的肉弹战车速度又快了,而且懂得利用体重优势压制对手,很好。”
丁次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奈良鹿丸,影子术的时机把握得越来越准了,懂得队友的攻势,脑子很灵活。”
鹿丸打了个哈欠,嘴角却微微上扬。
“山中井野,起爆符的操控比上次熟练多了,没有浪费任何一张,继续保持。”
井野得意地扬起下巴。
“日向雏田,柔拳的力度和准头都有进步,而且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很好。”
雏田的脸瞬间红成了苹果,低下头不敢看他。
“日向宁次,掌的火候越来越深了,你的点穴,已经能对我造成威胁了。”
宁次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握拳的手微微颤抖。
“李,体术的速度和力量都有提升,你的木叶旋风,已经有模有样了。”
李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大喊道:“多谢扉间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犬冢牙,很灵敏,攻击也很凶猛,可惜有时候太冲动了,容易露出破绽。”
牙撇了撇嘴,却还是点了点头。
“宇智波佐助,手里剑的准头和力道都很好,远程支援,给队友创造了不少机会。”
佐助的耳朵尖微微泛红,强忍着笑意,身体却不自觉地绷紧了。
鼬看着弟弟,眼中满是温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宇智波止水,你的瞬身术越来越熟练了,而且懂得利用速度优势扰乱敌人,给队友创造机会。”
止水立刻跳了起来,地喊道:“真的吗?太好了!”
“宇智波鼬,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总能在提醒队友,而且懂得保护弟弟,很好。”
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扉间会表扬他。他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扉间点了点头,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孩子。
“你们都很不错。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每个人都有进步。”
孩子们欢呼起来。
扉间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还有很多不足。比如宁次,你的柔拳虽然厉害,但缺乏变化;李,你的体术太依赖速度,一旦被缠住就会很被动;鹿丸,你的影子术虽然巧妙,但查消耗太大……”
他一一指出每个人的缺点,孩子们都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记住,不是只靠一招鲜吃遍天。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发展,体术、忍术、幻术、收集、团队……每一项都不能落下。”
扉间的声音严肃起来,“团队。在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有限,只有依靠队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孩子们都沉默了,若有所思。
扉间看着他们,继续道:“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是!”
孩子们齐声应道,然后三三两两地散去。
扉间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些孩子,都是木叶的未来啊。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扉间爷爷!”
是犬冢牙。
扉间停下脚步,看着他。
牙跑过来,仰着小脸问道:“扉间爷爷,你到底有多强啊?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都碰不到你一根手指头?”
扉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我有多强?”他看着牙,缓缓道,“我年轻的时候,曾和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一起战斗过。”
牙瞪大了眼睛,“千手柱间?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之神?”
扉间点了点头,“没错。”
“那你和他比,谁更强?”牙好奇地问道。
扉间笑了笑,“当然是柱间。他是天生的,我永远也比不上他。”
“那你为什么这么强?”牙追问道。
扉间看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因为我经历过战争。”他缓缓道,“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如果你不够强,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我变得更强。”
他低头看着牙,“你们现在生活在和平年代,不需要像我们那样拼命。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放松警惕。和平只是暂时的,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只有不断变强,才能在危险来临时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扉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去吧。记得明天准时来训练。”
“嗯!”
牙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扉间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这些孩子,永远不要经历战争的。
他转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远处,千手柱间的身影出现在树梢上,看着扉间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的笑容。
“扉间,你做得很好。”
柱间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他转身,也消失在。
木叶的未来,就交给这些孩子们了。
天藏本想人群,之前扉间和纲手他们说话时,他表现得还不错。可自从鸣人那小子冒出来,天藏整个人就僵住了,浑身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甚至想蹿上树躲,结果被卡卡西一把拽住,按在地上坐实了。
少年认命地蜷在原地,可扉间能感觉到,他的查还在悄悄往四周蔓延,像藤蔓一样试探着触碰自然能量。这家伙怕是在偷偷练仙术?扉间暗自皱眉——得找机会教教他,别哪天把自己练成木头桩子。
卡卡西对这边的小插曲毫不在意,正低头给苦无缠钢丝。倒是止水看得津津有味,还冲孩子们点头:“你们记住,练忍术是为了练会,更要练到百发百中,还要越来越强。”
鹿丸被丁次念叨得烦了,干脆把盘着的一收,瘫成一团:“麻烦死了。”
止水晃了晃手:“有时候是挺麻烦,但能保住自己和队友的命,就值了。”
佐助皱着眉,看看止水又看看鼬,突然转向扉间,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天真:“你几岁开始当的?”
扉间沉默片刻,最后哼了一声耸肩:“四岁。第一次出任务。”
瞬间死寂。
孩子们瞪圆了眼,连止水和鼬都愣住了。卡卡西也停下手里的活,独眼里满是震惊。
扉间闭着眼叹气:“那时候我是族里的信使,要穿过战场和敌占区送指令、传。那时候没人知道我有感知能力,但就是靠这个,我才活下来的。”
他睁眼时,正好对上佐助快要瞪出来的眼睛:“你比我们还小?!”
扉间闷哼一声算是确认。佐助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宁次接过话头:“为什么?我们现在都嫌太小,你怎么比我们还早?”
“原因很多。”扉间手指敲着胳膊弯,“你们知道我来自过去,意外穿越到几十年后的现在,对吧?”
孩子们齐齐点头。
“我出生的时代,和现在不一样。没有村子,没有法律,只有家族。我们千手,和宇智波打了几百年的仗。”扉间的红眸扫向远处的祖树,“族里人多,但不是无穷无尽。能打仗的永远不够。那时候的族长决定,让孩子也训练成。我是最早出任务的一批,但也没小多少。”
鼬的查突然像夏日微风般拂过扉间的查,带着点执拗的探询。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满是悲伤,看着扉间缓缓放开自己冰冷的查,任由鼬的查缠上来。这不是扉间平时裹住孩子们的那种保护,而是一种交融,一种查的。
“哦……”鼬轻声说,“你失去了谁?”
鸣人查猛地暴涨,吓得扉间和鼬都一哆嗦。金发少年瞪着鼬:“你怎么能随便问这种问题,可恶!”
鼬赶紧低下头。
“鸣人!”扉间厉声喝止。
鸣人咬着牙,一脸不服:“怎么了?我没错啊!这种事不能随便问!”
“问?”丁次重复着,孩子也被这的脾气弄得不安。“我……我听不懂?扉间大叔失去了什么?”
鸣人被扉间的眼神和探过来的冰冷查逼得闭了嘴。扉间的查温柔地裹住他,少年猛地眨了眨眼。“问是可以的,小豆芽。”扉间安抚着侄子。
鼬的查犹豫地打着转,力道轻了些:“抱歉,千手大人。”
扉间啧了一声,查更用力地贴上鼬的:“不用道歉。”他转向丁次,“鼬问的不是‘什么’,是‘谁’。我曾经有三个,只有大哥活了下来。两个弟弟死的时候,和你们差不多大。战争对他们毫不。”
男人深吸一口气:“他们叫河童丸和板间,是我最疼的弟弟。”
空气瞬间沉重起来。孩子们都在消化这个消息,脸上满是震惊。
开口的,是扉间没想到的人。
“所以你才做这些事。”鹿丸眯着细长的眼睛,语气肯定得很。他指着鸣人,鸣人正皱着眉瞪他。“所以你才去找我爸、我叔,还有三忍那些人。”
扉间哼了一声,点头:“是原因之一。”
“你们在说什么?”井野一脸茫然。
鸣人抱臂冷哼:“大叔要告三代那老头……还有那些坏大人儿童、遗弃什么的。鹿丸说,大叔这么做,是因为河童丸和板间小叔叔死得太早了。”
扉间像被锤了一拳,猛地闭眼。要是手没藏起来,恐怕已经在发抖了——鸣人刚才叫他的弟弟“小叔叔”。
他的弟弟们,终于有人记得了。
宇智波鼬的查骤然升温,紧紧贴着扉间的查。紧接着,另一股查也凑了过来——是止水的螺旋状查。那查犹豫了一瞬,随即猛地涌上前,像个的拥抱。
扉间浑身一震。
这感觉太陌生,又太熟悉。
不等他回神,鼬的查也跟着暴涨,竟在帮止水一起他的查。可他的查哪怕压缩到极致,也不是两个小鬼能轻易抱住的。扉间心神失守,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他猛地抬眼,撞进两双写满心疼的红瞳里。
该死。
扉间瞬间调整状态,压下翻涌的,同时将自己的查缩得更小。
这时,卡卡西的声音传来:“……可以申请提前,但最低年龄是岁。”他指了指自己和两个宇智波,“也有提前毕业的特例,虽然大多被驳回,但上次大战后伤亡惨重,不少下忍都是提前毕业上战场的。”
扉间的脸瞬间沉了。
青筋在额角跳动,他死死攥住拳头:“所以你们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孩子扔进战场?!”磨牙声刺耳,“我当年立过法,严禁这种事!战时例外的条款都没有!无论何时,都不准孩子提前毕业!”他顿了顿,语气更冷,“只有天才或跟不上进度的学生,可以修某些课程,由专人——但绝没有提前拿的道理!”
卡卡西耸耸肩,举起手里的苦无和钢丝:“我以前的规矩,只知道现在这是常事。”
扉间感觉浑身发烫。不是因为旁边两团火属性查的烘烤,是怒火在烧。他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止水和鼬的查还贴着他,才没让他当场暴走。他在心里默数到十,才压下那股毁灭欲:“我会找猴子谈谈这件事。”
他转向那群缩在角落的孩子,他们眼里满是不安和茫然。扉间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在乎你们的和快乐。我知道外面有人说我,说我动机不纯,说我过去如何如何——但你们记住,我会用生命保护每一个孩子。”
*****
卡卡西用瞥着二代火影,看他像赶小鸡似的,把一群小不点都哄进主屋。日向家的挂在他胳膊上,背上还趴着个奈良家的小鬼,分明是被扉间哄着准备睡午觉了。之前还说要吃点小零食来着。
卡卡西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脚趾。
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像个普通家长?
多半是知道的。
他低下头,把最后一根苦无缠上钢丝,塞进忍。然后摸出磨刀石,扯下手套,开始打磨手套背面的金属片。
从扉间出现在这个时代起,卡卡西就一直在观察他。
第一次见到那高大的身影踏进火影楼时,卡卡西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浑身散发的杀气,足以让最老练的都止步——那是传说中的白狼,是宇智波的噩梦,是能冻结灵魂的白色恶魔。
可后来呢?
他看到扉间蹲在鸣人面前,动作放得极,声音柔和得不像话。那双没有写轮眼的红瞳,像读一本书似的,精准捕捉着鸣人每一个微。
卡卡西当时就想起了父亲。
很多年前,他捧着一本比自己还高的史书,指着扉间的画像问:“他和我们旗木家吗?都有白发。”
父亲笑了:“没有,但我们努力过。”
“努力什么?”
“你奶奶当年想把他拐进旗木家——联姻、、直接绑走,甚至动用了家族的通。什么招都试过。”
卡卡西当时呛得直咳嗽:“我们敢绑架火影?!”
父亲笑得更开心了:“那时候他还不是火影,村子也没建。旗木家是游牧民族,和宇智波有贸易往来——冬天给他们皮毛和猎物,他们给我们取暖的火堆。不算铁,但也算友好,所以我们从不招惹千手。直到有个千手开始到处出任务,和家族打交道。”
父亲的眼神变得温柔:“你奶奶不是什么善人,对非家族的刻薄。但她对扉间另眼相看,说他是‘独狼’——心却是属于族群的。”
“千手的血,却有野人的魂。”
卡卡西当时眼睛都瞪圆了。父亲点头:“没错。”
“那独狼不会孤单吗?”
“会。但说实话,我从没见他真的孤单过。他和柱间大人天天吵架,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家人。还有漩涡水户大人,他俩站在一起时,那股默契和藏都藏不住。当然,他身边永远跟着一群‘小狼崽’——他的学生们。”父亲摇摇头,“说是独狼,却从未真正孤独。”
卡卡西听着屋里传来扉间低沉的说话声,忽然觉得父亲说得对。
这个千手,骨子里确实藏着野性。他和通的亲密程度,就足以证明。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身下的天藏动了动。
哦。差点忘了这家伙还在这儿。
“人呢?”卡卡西刚要开口,天藏就抢了话头,“哦,是午睡时间啊。”
卡卡西嗤笑一声。天藏跟那位老人家相处的时间比他短多了,倒把人家的作息摸得门儿。
模式和暴走模式。
他握着磨刀石,仔细打磨着手套上的护板,脑子里是他和天藏掌握的。这些日子,他们早就习惯了扉间那副又的样子。可等他们把消息说出去,这位老爷子是会暴走,还是会发飙?卡卡西心里没底,甚至有点发怵。
不过有一点他敢肯定——那个老奸巨猾的团藏,绝对活不过明天日出。要么吓破胆,要么直接嗝屁。
纲手觉得头重脚轻,心口堵得。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树枝,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脚下的土地里,祖母布下的封印隐隐传来温热的查波动,一闪一闪的。
多少年过去了?她嘴上没少吐槽,没少翻白眼,可祖父母——千手家最后两任族长——留下的痕迹,始终在默默欢迎她回家。纲手抬手,指尖划过低垂的树叶,就像小时候祖父摸她的头发那样。
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祖父的记忆太少了,他去世时她还小,小到几乎记细节。可存的那些碎片,是温暖和快乐的。她对祖父的了解,远不如对祖母那么深。
但她知道,她爱他,也知道自己肩上扛着他留下的项链,扛着火影的责任。
纲手独自走过千手家的大门,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口的水晶。火影的责任……害死了祖父,让叔扉间短命,现在又要了她老师的命。
她嗤笑一声,摇摇头。说,老师早就死了。
今天老师和自来也跟她说的那些话,像块巨石压在她肩上。他做过的事,承认的错……纲手想骗自己,说这些不影响她对老师的看法,说她还爱他。可就连自来也那个傻子都沉默了,眼神躲躲闪闪的。
而猿飞老师呢?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嘴里叼着那根她骂了十几年的破烟斗,就那么平铺直叙地汇报着。一件事接一件事,一个决定接一个决定,一次不作为接一次不作为。他就这么一步步,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直到那一刻,纲手才发现,猿飞老师早就变了,早就死了。
她怎么会现在才发现?还不是因为她走了。
突然,一声低吼传来,像根针,刺中了她尘封的记忆。纲手猛地停住脚步,循声望去。一只巨大的雪豹从房子后面走出来,金黄色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着——是通。“我小猫的小猫。”雪豹开口道。纲手点头回礼。“小猫在主屋,正忙着研究封印呢。厨房有给你的吃的,想吃就去。”
“谢谢……”
“我叫玛丽。”金瞳眨了眨,上下打量着她,“小猫想你想得紧。欢迎回家,我小猫的小猫。”说完,它像普通猫咪那样,用身子蹭了蹭纲手的。纲手喉咙发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等她反应过来想回话时,玛丽已经转身走了,继续巡逻千手家的领地。
祖父……祖母……叔……
她真的离开过吗?
纲手攥紧了拳头。
离开又怎么样?失去一切又怎么样?
扉间叔消失了四十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都为他哀悼过。可他一回来,就欢迎她回家,还让她去当那个夺走她一切的火影?她跟老师十几年没见,一开口也是这话?
怒火在胸口烧得她喘不过气。她终于走到主屋门口——那是她的老房子。
那两个老家伙要是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做梦!
纲手推开门,正准备冲进去,把扉间叔的冷血骂个狗血淋头,屋里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欢迎回家。”
纲手像挨了一拳,半天没缓过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回来了。”
扉间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浑厚,跟小时候他给她时一模一样——那时候她总缠着他讲,一遍又一遍。“我们在。厨房有晚饭。”
纲手闭上眼睛。她真的离开过这个家吗?离开过叔吗?
好像叔从来没离开过她一样。
她地脱下木屐,无视厨房飘来的饭香,朝童年时的走去。再次回到这里,记忆和乡愁翻涌,她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去。
不过看到里的景象,她顿时忘了那些。只见扉间叔正把棉花球往一个嘴里塞,旁边还有个懒洋洋地靠在那儿,眼神却透着精明。纲手皱起眉:“你的通说你在研究封印。”她有点懵。
扉间的红眼睛眨了眨。纲手还记得,小时候这双眼睛会因为她的玩笑眯成一条缝,满是笑意;会专注地看着她,从不走神。“我是在研究啊。”叔头也不抬,继续塞棉花球。那个长发不满地哼哼,又被塞了一个。旁边银头发的笑出了声,朝他挥挥手——他朋友嘴里塞满棉花,嘟囔的话根本听不懂。
纲手盯着手里的通缉令,银发白牙的脸在脑海里浮现。
旗木卡卡西。
白牙的儿子。
当年她离开村子时,那孩子刚呱呱坠地,她只远远瞥过一眼。后来白牙自尽,她为那个一起喝过、偶尔指点过她的老友痛心了好一阵,却没再想起过他的儿子——直到现在。
房间里,卡卡西正懒洋洋地和旁边的少年比划着手印。少年嘴里塞着棉花,显然暂时不能说话。两人都穿着甲胄,佩着,那制式不像普通,倒更像暗部。
可他们明明放松得像在自家后院。
纲手的扫过角落,心脏猛地一缩。
她的叔叔,千手扉间,也穿着出任务的行头!
她一开始没注意,因为没看到那身标志性的蓝色板甲。但仔细一看,扉间穿的是件修身的蓝色劲,布料硬挺,显然嵌了甲片。黑色长袖下露出网状,护臂上密密麻麻的咒印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头。唯一没变的,是肩上那袭从不离身的毛皮斗篷,还有那副半边脸的——奇怪,刚才在门口迎接她时,他明明没戴。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纲手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三个家伙,是要去拼命!
叔叔也要参战?这太反常了。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尽量平稳:“这封印要往哪刻?”
上次见扉间,还是第二次去云隐谈判。那次他没能回来。
塞着棉花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嘴,眉头皱成一团,那副认命的样子差点让纲手笑出声。
扉间正摆弄着一排朱砂笔,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严格来说,是移除他嘴里的封印。”他的红眸直视纲手,“纲丫头,这是天藏,咱们的远亲,隔了四代。”
之前扉间提过她还有个幸存的族人,被人从家里带走了。但没说那孩子会木遁——是猿飞老师告诉她的,还解释说天藏的木遁来自大蛇丸的基因实验,背后是团藏的命令。纲手心里犯嘀咕:这少年能活下来,怕不是靠了点稀薄的千手血脉?扉间那副笃定的样子,多半是查过了。
“你好。”纲手微微颔首,“千手纲手。愿你的枝桠茁壮成长,小树苗。”
天藏的黑眼睛倏地睁大,随即恢复镇定。他含混地咕哝了几句,又比划了几个手印,最后索性双手按在膝盖上,对着纲手躬身行礼。
“他说幸会,和你并肩作战。”
卡卡西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来,带着点戏谑:“对了,我是旗木卡卡西。看来我拥有正式介绍?”
扉间头都没回:“你和天藏不一样,嘴没,小鬼。”
“好——凶——哦。”
“撒娇不符合你的身份。”
“不,挺符合的。”
纲手看着这一幕,惊得差点掉下巴——她看到扉间翻了个白眼!
“你来得正好,纲丫头。”扉间话锋一转,“我需要你的帮助,愿意吗?”
纲手嗯了一声表示疑问,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门口。她大步走进屋,想在新摆的暖桌旁坐下,却被桌上的颜料吸引——满是小小的手印,的。
“听说你医术高明?”
这问题出乎预料,但对上扉间那双不眨眼的红眸,纲手还是老实答了:“好几年没正经行医了。”她指尖划过一个粉色的小手印,“不过证书和手艺都没丢。孩子们呢?刚才还围着你脚边跑,怎么突然安静了?”
扉间挥手示意:“今晚都回家了。鸣人去朋友家过夜。”他朝天天藏抬了抬下巴,“你对人脑熟悉吗?”
纲手挑眉:“能用查做手术的程度。怎么?”
“要移除的封印,锚点一个在语言中枢,一个在记忆中枢。我打算把它转移到空白卷轴上,自信不会出问题,但有个帮手控制封印的流动,过程会更顺利。”
三忍之一的纲手差点呛到:“为什么要——直接销毁不行吗?”她简直匪夷所思,“大脑里的穴位多如牛毛,这么转移封印,等于把所有穴位都一遍!”
扉间点头:“我知道。我会封住他的查,减少刺激,锚点残留。但我没时间破解封印的核心——那东西太简陋,太粗糙。”
“没时间……?”
老人的手指在天藏和卡卡西之间划了一下:“他们来找我,用换封印移除。那天藏现在说不了,也给不了——都是这封印闹的。”
纲手浑身一僵。
“团藏让手下都成了哑巴。他们没法开口,没法作证,甚至没法承认自己是根的人。这让我解散根的命令执行起来格外困难。”
她看向天藏——她的远亲,又看向旗木家的小子。
“你们——”
“是曾经。”
单眼冷如刀,直刺得纲手心头一凛。
那小鬼还嫩得很,想靠眼神压她?差远了。
“我们要彻底那东西的残留。”卡卡西语气沉定,“封印一解,就能交差了。”
旁边的天藏垂着头,指节攥得发白,膝盖上的布料都快被捏出洞来。
扉间的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纲手脸上。
“这封印是谁布的,你心里有数?”
纲手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抠着桌沿。
“我和自来也离开这里后,去找过老师……”话刚出口,一股莫名的愧疚涌上来。直到听见叔父低低的一声“嗯”,她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纲手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他把能说的都说了,还说了更多我们没问的。”
扉间歪了歪头,银白的发梢扫过肩头。
“他知道你在这儿?”
“是他让我来的。”
这句话让扉间沉默了片刻。纲手几乎能看见他脑子里的念头在疯狂运转,三百度无死角剖析这件事的所有可能性。
以前她还是个小不点时,总以为叔父皱眉是又忘了吃饭。现在看着他眼底的,才明白那是千锤百炼的算计。
“千手大人。”
天藏突然坐直了身子,声音带着点紧绷。纲手被这声称呼惊得回神,转头就见这孩子杆挺得笔直。
“我们本来打算处理完……”
扉间喉间滚出一声非人的低鸣,挥手打断了他。
“今晚这封印我解,不管你们现在说不说。当初的约定只说了我什么时候解印,没说你们什么时候交底。”
天藏明显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半截。卡卡西点头躬身。
“多谢。”
“。”扉间的又落回纲手身上,“不过,在我完事之前,你知道的那些烂在肚子里。要是想交代,找天藏和卡卡西说。”
纲手点头,深吸一口气。
“行。你说要帮忙?”
“嗯。我解印时,你护住他的经络要穴,尽量压下炎症和躁动——这样他的偏头痛能轻些。”
纲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站在一个同族少年的身后,双手按在他头顶。叔父正蹲在少年面前,手里的毛笔蘸着墨,小心翼翼地往他干裂的嘴唇里画着什么。
天藏的身体在发抖,细微得像风中的草叶。他在拼命稳住自己。
这对他来说肯定不好受。
一个根组织出来的,被抽干了查,跪坐在两个陌生的中间,身上下都透着脆弱。他频频往卡卡西那边瞟的样子,暴露了心底存的信任。
“好了。”
扉间放下毛笔,拿起一卷窄窄的空白卷轴。轻抖,卷轴尾端便散开了。他直视着天藏的眼睛,声音沉稳如铁。
“过程不会舒服,但很快就结束。我保证,解印后你毫发无损,彻底自由。准备好了?”
天藏鼻尖急促地吸了口气,重重点头。
“好。开始。纲丫头?”
纲手的查顺着掌心天藏的大脑。那些密密麻麻的经络要穴在她感知里像一片星空,每一个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查层层,一个一个地数——三千二百一十九个,一个都没漏。
这位曾经名震忍界的医忍,此刻心跳得像擂鼓。
没有鲜血淋漓,不用救命,只是纯粹的预防。没人把性命交到她手上。没事的,天藏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
“准备好了。”
声音却还是飘的,带着点颤。该死的,多少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她没看见,却地感觉到叔父的查天藏的下颌、舌头和脖颈——精准到毫厘的麻痹术,瞬间让少年僵住不动。
天藏的开始疯狂燃烧,速度快得几乎要炸开。但真正让纲手瞳孔骤缩的,是那股突然变得触手可及的异质查。
它像块嵌在肉里的石头,根深蒂固。可下一秒,它动了。
像被无形的手拖拽着,从后脑勺和左脑深处,朝着嘴巴的方向爬过来。那感觉就像脑壳里沾了团滑的墨渍,正被硬生生往外扯。
天藏发出一声干呕,身体绷紧到极致,肌肉都在打颤。纲手却不敢分心——她的查紧紧跟着封印移动的轨迹,指尖翻飞间,那些被烧坏、扯痛的瞬间被修复。
没做过这种精细活了?她自己都惊讶于这份熟稔,更多的却是庆幸。
叔父说得没错,这过程简直是场。天藏的大脑和灰质被得一片狼藉,炎症因子疯了似的要涌上来。但好在结束得快,纲手立刻安抚每一寸受损的组织。
眼角瞥见叔父把手从天藏嘴里抽出来,按在卷轴上。那被扯出来的封印足足有她小臂长,正如扉间之前说的——简单得过分。一条粗长的主线,旁边缀着些细碎的短线条。
最后一丝封印离体的瞬间,麻痹术解除。天藏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手直接捂在了纲手按着的地方。
“别碰。”纲手轻声哄着,手下速度更快。他的大脑还在顽固地试图肿胀,但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查如暖流般涌遍天藏的,每一处刺痛都被温柔抚平。纲手看着少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终于松了口气。
扉间刚收回查,那姓旗木的小子就靠了过来。他低声安抚着,轻轻把树苗的手从扉间身上拉开。又过了几分钟,扉间终于松开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树苗整个人都软在卡卡西怀里,大口喘着气。卡卡西指尖轻轻划过他后颈,时不时按压几下神经节点,帮他缓解紧绷的肌肉。
纲手见树苗状态稳定,便转向自己的叔叔。扉间正俯身盯着卷轴,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
“成了?”纲手问。
白发缓缓点头。“封印完整保留下来了。但这东西……很不对劲。”
纲手凑过去,也盯着卷轴上的封印图案。这些年奶奶没少教她封印术,可眼前这玩意儿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过于简陋,但结构上挑不出。“哪里不对?”
扉间歪着头,手指在封印阵的核心处画了个圈。“这纹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团藏。”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树苗正自己撑着坐起来。他皱着眉摸了摸头,眼神却亮得惊人。“团藏,”他又重复了一遍,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喉咙里溢出短促的笑声,“我能……我能说出他的名字了!”
卡卡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纲手却再次看向叔叔。扉间脸上的阴沉让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团藏给你下的封印?”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耳语。
树苗咽了口唾沫,点头,手不自觉地捂住喉咙。“对。他对所有……”
话没说完,扉间突然僵住,眼睛猛地瞪大。“不——”他倒抽一口冷气,头瞬间转向门口,“不,不,不——”
一道刺目的黄色炸开,纲手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晃得睁不开眼。
“祖……祖父?”
“怎么回事?!”树苗惊得跳起来,“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纲手话音未落,一股铺天盖地的查突然席卷而来——像千万吨雪水瞬间崩塌,在空气中狂怒地咆哮。
树苗一软,撞进卡卡西怀里,下唇被咬破,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流。纲手浑身发抖,心脏狂跳得发疼,这恐惧比她经历过的任何战斗都要强烈。但多年的训练让她本能地状态:锁定威胁。
“是……秋道一族的查?”她集中精神感应片刻,失声问道,“为什么——”
卡卡西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出门。
“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