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看着侄女揉着太阳穴的动作，指节泛白，手肘重重撑在矮桌上，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

自来也摸着下巴，眼神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你是把飞雷神的实验版印记错了，本来该是空间跳跃，结果直接蹦到时间线里去了？”

这语气不是疑问，更像笃定。扉间淡淡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

他心里有谱。当初研究长距离空间传送时，一个手滑把印画错了。结果没传去火之国边境，反而摔进了几百年后的木叶。那些潦草记在卷轴上的实验数据，早被他刻进手臂的封印里——不用大哥跳出来念叨禁术的危害，他也知道稳定的时间意味着什么。

这东西就是潘多拉魔盒。哪怕研究成功，他也会把所有资料烧成灰。

“。”扉间言简意，“当时紧急，凭记忆瞬发的印，错漏太多。”

自来也非但没怀疑，反而笑得一脸暧昧：“濒死闭眼瞎跳？这运气，不去买彩券可惜了。”说着掏出小本子唰唰写起来。

扉间歪头。这家伙是在嘲讽他？

纲手翻了个白眼，手指弹了下自来也的后脑勺：“别理他，写的都是些下三滥的黄书。”

自来也瞬间炸毛：“什么黄书！那是艺术！是灵感的结晶！”

“艺术？”纲手冷笑，“满篇都是巨乳和精虫上脑的男人，也叫艺术？”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扉间默默观察着——这对活宝的相处模式，倒和当年他跟大哥有点像。直到静音端着茶水回来，争吵才戛然而止。

“请在孩子面前注意言辞。”扉间声音平淡，手却下意识想去接茶壶。静音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把一杯茶塞到他手里，眼神里带着警告。

扉间动作一僵，低声道谢。这丫头，骨头倒硬。

他的转向身边的小萝卜头们。鸣人窝在他交叠的间，脸贴在他肚子上，一会儿瞪纲手一眼，一会儿又把头埋进去死。鹿丸靠在他右肩，早就困得睁不开眼，小呼噜打得正香。日向雏田坐在左边，听得格外认真。宁次本来也在，可惜被小李拽去练体术了。

说起小李，扉间松了口气。那孩子知道自己查量不足后，非但没消沉，反而把精力扑在体术上——扉间答应过，等他体术练到一定程度，就教他武器术。

只是卡卡西听到消息时，眼里那抹算计的，让扉间有点不安。

纲手接过茶杯，嫌弃地瞥了一眼才抿了口：“他们早听惯了。倒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她朝门外努努嘴——院子里，他的影分身正陪着孩子玩。“你以前就对小孩心软，现在更甚。”

扉间皱眉。他有吗？

“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不太好听。”扉间低头看着鸣人雏田，“会涉及一些悲伤甚至恐怖的。”

鸣人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声音闷闷的。

扉间心口一沉。这孩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雏田攥紧衣角，小脸发白却坚定道：“我、我想留下！我想帮忙！”

扉间叹气，左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随时可以走。”说完看向三个大人，“我在这个时代得越，发现的肮脏事就越多。”

他语气平淡，像在念购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心脏就像被针扎一下。这种麻木的感觉让他厌恶，却也让他能更地观察眼前两人的反应。

纲手的反应最直接。听到柱间的遗体被亵渎、千手血脉还在世间流浪却一无所知时，她的手死死捏着茶杯，指节泛白。

“那个叫天藏的孩子，被封印了记忆？”纲手声音发颤，“你能解开？需要自来也帮忙吗？”

扉间挑眉看向自来也。对方耸耸肩：“我也算封印大师，虽然比不过你，但在这个时代……”他突然顿住，看向纲手，“如果是我想的那种封印，还是别让我插手为好。”

扉间眼神骤冷：“你知道是谁封印了我的族人？”

自来也身体一僵，深吸一口气——他听出了扉间话里的威胁。

“不确定。我从没刻意去查过。”

“但你有怀疑对象。”

自来也沉默，最终摇摇头：“我不能说。”

“纲手！”

自来也话音未落，两道查骤然爆发，空气里噼啪作响。扉间指尖翻飞，淡蓝色的查屏障瞬间笼罩三个孩子——他绝不能让这些威压伤到嫩芽。

即便如此，雏田还是浑身一颤，小脸白了几分。

纲手一掌拍在桌上，木桌应声开裂。“你是老师的头子！少给我愣！”

“这事轮不到我管！”自来也咬牙回怼，双臂抱胸，“我管的是村外，是老师的地盘——我不会越界。”

扉间眉梢一挑，猩红的双瞳锁定自来也：“这么说，猿飞知道是谁封印了我的族人？”

自来也浑身一僵，随即别过脸去：“我不——”

“自来也！”

纲手的怒吼让身旁的雏田猛地一跳，鸣人往扉间怀里缩得更紧，连睡得迷迷糊糊的鹿丸都惊醒了。扉间喉间发出低低的咆哮，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都给我收敛点！”

他瞪了纲手一眼，又转向自来也：“你是猿飞的死忠。”

自来也绷紧下颌，点头：“是。”

“我若与他为敌，你拦我。”

扉间最恨自来也此刻的眼神——那是一种“明知犯却毫无愧疚”的麻木。“我会。”

“那就滚。”

自来也嗤笑一声，临下地看着他：“你刚回来就看老师不顺眼？觉得他把村子带坏了？想政变？还是想杀了他？”

扉间冷哼一声。这小子胆子不小，可惜脑子不够用。“这种事我还不至于做——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计划？你只会转头就去通风报信。”

他的落在怀里的鸣人身上，手臂收得更紧。“我不会帮一个亲手、抛弃孩子的人——更何况这孩子还是我的族人。”

纲手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他是你的族人？！”

“我已经在祖祠的族谱上认了他。按旧族规，他就是千手。”

纲手的脸瞬间惨白。“你是说老师……鸣人可是玖辛奈和水门的孩子啊！”她猛地转身，死死盯着自来也，“你早就知道？！”

自来也闭着眼，咬得咯咯作响，就是不吭声。“自来也！你到底知不知道？！”

扉间强压着再次爆发的怒火——看到雏田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时。这丫头的手冰得像块石头。

“我当然不知道！”自来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和你多少年没回木叶了？老师说他会好鸣人，会遵守对水门的承诺！”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缩在扉间怀里的鸣人，眼神躲闪。

就是这一眼，彻底点燃了扉间的怒火。

“你还敢说不知道？！”扉间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你可是鸣人的教父！”

自来也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扉间能感觉到脸上的仙术纹路在发烫，查几乎要冲破经脉——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废物撕成碎片！

“亏你还是什么头子、饱学之士！”扉间的语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自来也脸上，“你总拿‘不知道’当借口，你什么都知道！只是选择袖手旁观！看着自己村里的孩子被，看着自己的教子被折磨，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自来也的眼睛眯了起来，鼻翼翕动着：“我是木叶的！我的职责是——”

扉间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掐死他。但他地感觉到上那几团小小的重量——鸣人在他怀里蹭了蹭，雏田的头靠在了他的胳膊上，鹿丸也坐直了身子，黑亮的眼睛在三个大人之间飞快地扫视着，那是奈良一族天生的敏锐和洞察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拍了拍鸣人的背，又给雏田和鹿丸让出点空间——雏田立刻靠得更近了，鹿丸则坐得笔直，像个小大人似的观察着局势。

“借口！是借口！”扉间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你对水门有师徒之谊，对鸣人有教父之责！可你却选择了村子，把鸣人一个人扔在黑暗里！是你！是你亲手把他推进了深渊！”

“我是奉命行事！”自来也吼道，眼睛里布满血丝，“是老师下的命令！”

“奉命行事？”纲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自来也，看着我。”

自来也本来想把火撒到纲手身上，可在她的下，却莫名地矮了半截——扉间倒是有点意外，这小子刚才对自己还挺硬气，在纲手面前倒怂了。

“水门和玖辛奈真的让你当鸣人的教父了？”纲手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来也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自来也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跑了？”

“闭嘴！”纲手的查彻底爆发，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别想转移话题！玖辛奈是我表姐，跟亲妹妹一样！水门是你的学生！你怎么能丢下他们的孩子不管？！”

“我有什么办法？！”自来也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和愤怒，“我是！我得服从命令！”

扉间看着眼前这两个争论不休的人，突然觉得很讽刺。一个是鸣人的教父，一个是鸣人的姨母，可他们都缺席了鸣人的童年。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鸣人。小家伙的眉头皱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他轻轻拍着鸣人的背，声音放柔了些：“鸣人……别怕，我在。”

鸣人蹭了蹭他的胸口，喃喃地喊了一声：“妈妈……”

扉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你们都给我听着。”扉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鸣人由我来保护。谁要是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尝尝千手的怒火——猿飞日斩！”

自来也的脸色变了：“你疯了？！你想和整个木叶为敌？！”

“为敌又如何？”扉间的眼神冷得像冰，“千手一族从来就没怕过谁！”

纲手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说到做到。”扉间的扫过纲手和自来也，“你们要么帮我，要么滚。但如果你们敢出卖我……”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自来也沉默了，终于开口：“我……我可以帮你查老师的行踪，但我不会背叛木叶。”

纲手也点了点头：“我帮你鸣人——玖辛奈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再让她的孩子受委屈了。”

扉间看着他们，缓缓点头。“好。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鸣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鸣人，等着吧。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

千手扉间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纲手的气息猛地变了。

卡卡西和分身瞬间绷紧神经，屋外的孩子们也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她豁然起身，双手凝聚查，指尖泛着冷，显然是动了真怒。

“你这个混账——”

话没说完，两人同时脸色白，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二代目火影的查铺天盖地压下来，像深海怒涛般席卷整个房间。

“我说过，”扉间的声音低沉如雷鸣，“都给我收敛脾气。”

纲手和自来也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志乃瞳孔骤缩，死死攥着衣角才没失态。屋外的孩子们更是软成一团，差点瘫在地上。

扉间没理会挣扎的两人，低头检查孩子。他指尖轻轻划过雏田的鼻尖，女孩迷迷糊糊地眨眨眼，勉强挤出个笑容。

“麻烦死了。”鹿丸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扉间屈指弹了弹他的马尾。鹿丸“嘶”地一声，气鼓鼓地瞪着他。

鸣人猛点头：“就是就是！他们根本不会……呃……”他挠挠头，转头看向雏田，“那种和当官的好好说话的词叫啥来着？”

雏田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是‘外交辞令’吗？”

鸣人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他们一点都不懂外交辞令，信不信由你！”

鹿丸哼了一声：“我信。”

扉间轻咳两声，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闹下去。”

孩子们立刻挺直板，眼神里满是信任。

志乃突然开口：“抱歉，二代目大人。我师父脾气是急了点，但平时比这稳重得多。”

扉间收起查，纲手和自来也瞬间瘫坐在上，大口喘着气。

“千手家的暴脾气我，”扉间冷冷道，“但这不是吓唬家人和孩子的理由。”

纲手啐了一口，仰头把茶杯里的茶当灌下去，偏过头不看他。

扉间转向自来也，眼神锐利如刀：“我的要求不变，自来也。你要是敢拦着我处置猿飞和叛徒，就别再踏进我家一步。”

自来也额角冷汗直冒，却还是硬撑着抬头：“您当过火影，应该比谁都——这么做会让木叶大伤！”

“你也教我怎么做火影？”扉间的声音陡然转冷，“搞自己的位置。我没你。”

他盯着自来也，眼底翻涌着怒火。这个男人明明是忍界顶尖的间谍和封印大师，精通战的微妙博弈，却对猿飞的忠诚盲目得可笑。

“我创建的木叶，绝不容许为了把孩子当武器，就肆意忽视！”扉间的扫过缩在他边的鸣人，“作为前火影，我以名誉——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村子好。反倒是你，一直在拖。现在，滚出去。”

自来也僵了片刻，终于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

扉间盯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个男人真是矛盾。既是纲手的队友，猿飞的男弟子，鸣人的教父，又是精通仙术的——却偏偏像头蛮牛一样，对猿飞死心塌地。

志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您真的要把火影送上平民法庭？”

扉间点头：“证据确凿，足够定罪。”

纲手指尖敲着桌面，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觉得他会乖乖束手就擒？”

扉间本想脱口而出“当然”，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是过时的人了。

他认识的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猿飞，是他的学生。纲手认识的却是当了几十年火影的猿飞老师，是那个背负着村子的老人。

“你觉得呢？”扉间反问。

纲手沉默了，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

“我离开村子了，”她终于开口，“鸣人妈妈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就走了。”

鸣人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豆芽”——除了扉间之外。

纲手对他勉强笑了笑：“我更没见过老师了。他当了那么火影，比你和爷爷加起来还长。两次大战，继任战死……他肯定累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扉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审判，但我知道他爱这个村子。如果他觉得村子没他也能好好的，说不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她摆摆手，接过志乃递来的新茶，抿了一口。

扉间的心沉了下去。

他当过火影，知道那顶帽子有多沉。无论族长还是火影，每天都要做无数艰难的决定——有时候根本没有对错可言，只能选相对不那么糟的。

可是……

他低头看向边的鸣人。小家伙正拽着鹿丸的发带，试图把他的头发散开。

鹿丸气得直瞪眼，却碍于扉间在场不敢发作。

扉间眼神一冷。

有些底线，绝不能碰。

孩子。

千手扉间站在空旷的庭院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的忍。

四十年前，他和大哥柱间、还有宇智波斑一起建立木叶村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护着孩子们。

护着他们不再饿肚子，不再死于战乱，不再受半分苦难。

可四十年后的今天呢？

他亲眼看见，一个被家族和村子双重抛弃的孩子，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他脚边。

族里的孩子，每天都在“忠于家族”和“忠于村子”之间撕扯挣扎，眼神里的迷茫比手里的苦无还沉重。

更别提那些被强行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的孩子。

千手扉间的拳头越攥越紧，骨节泛白。

猿飞日斩。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老徒弟，不管他有没有苦衷——

扉间想不通，那只老猴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发生，甚至任愈演愈烈？

“猿飞信任你吗？”

他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纲手，声音冷得像冰。

纲手嗤笑一声，双手抱胸靠在廊柱上：“当年我差点叛逃，他都没把我怎么样。你说呢？那老东西对我们这些后辈，向来心软得过分。”

扉间眼神微动：“那就好。你戴上火影帽那天，猿飞应该会像我们预料的那样，乖乖交出权力。”

他不得不承认，纲手的怪力确实惊人。

就像刚才，她一拳砸烂了他的矮桌——那可是他用百年橡木做的！

扉间揉了揉额角，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他得换张新的。

以他那个宝贝侄子的审美……

多半是橙色的。

亮得晃眼的那种。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