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猛地吸气，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直勾勾盯着门口。

“止水哥！”

的喊声刚落，走廊那头就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

“佐助小不点！”

那语气里的雀跃，跟佐助简直如出一辙。

扉间盯着门口的身影，忽然想起小时候池塘边那只乌鸦。

那家伙总爱学他喂锦鲤时说的话，偷偷蹭鱼食，还会赶走欺负锦鲤的麻雀。后来他干脆教乌鸦说更多词，听说千手搬到木叶时，乌鸦的后代也跟来了——可惜现在还没见到。

拉门“唰”地被推开，美琴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少年。

比天藏还小些，没长开，四肢却已经有点少年人的单薄修长。

他黑亮的眼睛扫过，瞬间就锁定了扉间和鸣人，随即转向富岳，规规矩矩躬身：“富岳大人。”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冲佐助咧嘴笑，手都伸成了爪爪状。

佐助“噌”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差点绊倒，扑过去就抱。止水揉着他的头发，揉得佐助直哼哼，气鼓鼓躲到鼬身边，小脸皱成——小孩的喜好变得比翻书还快。

扉间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暖，又有点涩。

这孩子跟镜太像了。

那头乱糟糟的卷发，跟镜当年一模一样；下巴的线条，眉毛的弧度，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独那双眼睛，是止水独有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少见的柔媚。

扉间忍不住想笑。

宇智波总喜欢这种纤细脆弱的美感，偏偏藏着最狠的刀子。他见过不少敌人因为小看柔弱的宇智波女忍，转眼就被撕成碎片，或是烧成灰烬。

这反差，还挺有意思。

止水叉着冲他们挥手，语气随意得让扉间挑眉——这，倒像是从镜那儿遗传的。

“哟，两位好啊。我叫宇智波止水。”

他特意看向鸣人，没顾及什么规矩。扉间倒不在乎这个。

“你看起来的！叫什么名字？”

鸣人立刻挺起胸脯，活力过剩得让扉间想皱眉。

“我是漩涡鸣人！以后要当厉害的封印大师，还要当火影！说到做到！”

止水眼睛一亮：“哇，这也太了吧！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那以后我当你的上忍队长怎么样？”

扉间嘴角的弧度又软了几分。

鸣人拍着胸脯答应：“好啊好啊！”

富岳轻咳一声，打断两人：“止水，这位是二代大人，千手扉间。”

扉间以为这孩子会惊讶，会拘谨——结果止水笑得更灿烂了，那亮度，跟他侄子柱间年轻时一模一样，而且是发自的。

“您好您好！终于见到您了！”

扉间眨眨眼，脑袋微偏，试图忽略那张镜的脸。

没用。

镜在止水这个年纪时，整天粘着他吐槽青春期烦恼，问他怎么追人，甚至张说自己既喜欢男生又喜欢女生。止水这笑容，跟镜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堵得扉间喉咙发紧。

“你好。”他声音有点哑，悄悄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抱歉，我不知道你想认识我。”

止水摆摆手：“之前没机会介绍自己嘛，正愁怎么找理由呢。”

扉间嗤笑一声：“你是我学生的后人，这理由还不够？”

止水咬着下唇，查像风一样活泼——跟鼬的微风不同，他的查转得飞快，满是雀跃，而且收得很稳。鼬的查也跟着快了起来，扉间怀疑这小子是感知型。

“那就好。”止水挨着佐助坐下，撞了撞鼬的肩膀，“我没见过爷爷，但他留了好多日记。”

扉间挑眉。

镜从小就爱写日记，后来他教镜编密码，镜还加了层只有写轮眼能看的。

“你能解开镜的笔记？”

止水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他不知道，这笑容让扉间心里一痛。这么小就开写轮眼，意味着经历过多少痛苦？

鼬的笑容淡了一瞬，扉间立刻敛去。这继承人，感知力果然敏锐。

“嗯，我妈给我的。日记里写了好多事，我感觉就像认识爷爷一样。他经常写您，是教他的东西，还有日常小事……他崇拜您的。”

扉间低低哼着调子，心头那点柔软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学生，那个早已逝去的镜，竟把他写得如此温暖。连从未见过他们的镜的孙子止水，提起他时眼里都亮着，亲昵得像是认识了多年的长辈。

这感觉太奇妙了。

他忍不住对眼前的少年弯了弯唇角，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连呼吸都带着点暖意。“能在你身上看到镜的影子，看到你好好长大，我很开心。谢谢你。”

止水摆手，脸颊微红：“该说谢谢的是我！要不是爷爷总念叨您教他的那些东西，我可能早就放弃当了！对了，爷爷还留了您教他的几个术的笔记，可我怎么都练不会……”

少年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扉间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是术的性质太特殊，还是镜那家伙的笔记写得太跳脱？”

止水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都有！”

这句耿直的回答让扉间忍不住闷笑出声，连带着绷紧的下颌线都柔和了几分。他收敛笑意，认真道：“正好，我可以教你。以后随时来千手族地，我有空就指点你。”

止水眼睛瞬间亮成了星星，差点蹦起来：“真的？！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打赢鼬了？喂，佐助你说——”

最小的宇智波少年立刻皱起眉头，小脸绷得紧紧的：“不可能！鼬尼桑才是最强的！”

这话瞬间点燃了战火。止水撸起袖子就要和佐助理论，鸣人也凑过来嚷嚷“我才是最强的”，连带着鼬都被止水逗得无奈点头承认自己“可能”会输，惹得佐助当场炸毛。

大人们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扉间却觉得这吵闹的氛围格外舒服。他看着眼前鲜活的孩子们，忽然觉得，刚才那些准备好的、长老团和火影的质问，此刻说出来都显得格格。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找富岳谈的——谈他查到的那些肮脏事，谈他要对长老团和猿飞提出的指控。可现在……他实在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温馨。

扉间无声叹息。再这么心软下去，等他去了净土，大哥怕是都认不出他了。

***

摇曳，扉间正低头给新买的网纹甲缝针。

这次回来，他发现木叶的军备质量提升了不少。逛了几家店后更是惊喜——猿飞在位时拓展了这么多贸易，把木叶打造成了通商枢纽。

可惜他以前常去的那家忍店已经了。不过犬冢家的小子推荐了一家他姐姐常去的店，虽然主打女忍用品，但男女款的衣服和 armor 都很，质量上乘，颜色更是他最爱的冷色调。

扉间毫不犹豫地动用了千手的族产，把自己从头到脚换了个遍。旧的板式甲被他依依不舍地挂在了墙上，可当那件蓝色无袖背心挨了苦无都没破、而旧甲早就被划出道子的时候，他立刻给店家写了张大额支票。

当然，他也没忘了给孩子们买训练，还给他的小芽——纲手的孩子——挑了件小巧的 armor。

扉间把线拉紧，举起甲衣在下仔细端详。用针线做封印不是他的强项，这么精细的活更是少有，但为了能给这件甲衣加上强化封印保护侄子，这点麻烦算什么？

随着查，封印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在甲衣上流转不息。扉间满意点头，又开始缝上第二层保存封印——能维持强化封印的效力，还能延长甲衣的寿命，一举两得。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指尖飞快穿梭。窗外虫鸣唧唧，惊鹿流水叮咚，夜色静谧得像是被温水泡过。身后的猫咪玛丽正蜷在他边打呼噜，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后背。楼上，侄子的查像平静湖面的涟漪，安稳又柔和。爱莉就睡在鸣人旁边，两个小家伙最近形影不离，调皮捣蛋的性子倒是很合得来。

扉间嘴角微扬，手上的动作没停。就在他缝到最后几针时，忽然察觉到两股查正在靠近族地。

他早就注意到这两股查了——从他们深夜离开家开始。只是直到他们越过油女族地，他才确认，这两人是冲千手来的。

夜凉如水。

千手扉间指尖捻着最后一道封印符，却瞟向院墙外。风声里裹着两道急促的查波动，像受惊的雀鸟，正绕着他的打转。

“玛丽。”他低声开口。

身后传来雪豹舒展筋骨的呼噜声。那只通体雪白的猛地睁开琥珀色竖瞳，呼吸骤然变得警惕。它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这么晚了还不让安生？

“去看看，是宇智波的两个小鬼。”扉间指尖在膝头轻叩，“他们在绕后墙，多半是想避过暗部耳目。”

玛丽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几乎顶到屋檐。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扉间的肩膀，调侃似的哼唧：“又是宇智波？你该不会是想从敌对氏族拐孩子吧？”

“我从不。”扉间反驳得斩钉截铁，却没躲开那记亲昵的撞击，“只是偶尔有孩子愿意来听我讲两句实话罢了。”

“哦？”玛丽嗤笑一声，“那你院子里缺的‘油女家的虫子’‘日向家的白眼’，难道是自己跑了？”

扉间没理它的挤，只挥了挥手。玛丽纵身跃下走廊，雪白的身影瞬间夜色，连片落叶都没惊动。

等她叼着两个“小尾巴”回来时，扉间刚把最后一件封好的甲胄叠整齐。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站在廊下，身上还穿着带血污的战斗服，肩甲上的族徽在下泛着冷。两人规规矩矩地鞠躬，声音压得极低：“二代大人。”

“进来吧。”扉间指了指屋里的暖炉，“屋里有结界，比外面。”

他瞥了眼两人紧绷的下颌，道：“茶就了——看你们这架势，不像来串门的。”

止水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抱歉，第一次来就打扰您休息……但这事，我们只能找您。”

扉间挑眉。他倒要看看，什么事能让宇智波的小鬼半夜摸上门，还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绝。玛丽跳回他身后，把大脑袋搁在他肩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敢对我家人类不利，咬碎你们的骨头。

鼬深吸一口气，双手精准地按在膝盖上，坐姿挺拔得像株青松：“上次您来宇智波驻地，聊了斑大人，聊了氏族……却没说过木叶。”

扉间歪了歪头。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想问您几个问题。”鼬的眼神亮得惊人，“村子，。”

测试？

扉间嗤笑一声。活了这么，还没人敢在他面前玩“信息”这套把戏。他交叉双臂，指尖敲着胳膊肘：“问吧。但我不一定答。”

——想探我的底？行啊，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千手的“道”。

鼬点头，开门见山：“您认为，村子是什么？又是什么？”

扉间猛地坐直，眉头拧成川字：“你们要跟我谈哲学？”

止水撇撇嘴，却耸耸肩：“算是吧。我们想知道您的答案。”

两人的查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像烧到临界点的，随时可能炸开。扉间能感觉到他们身上压着某种无形的——是宇智波的命运？还是木叶的未来？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最初的村子，本就是个天真的梦。”

“那时候，氏族间天天打仗，孩子们刚学会握刀就被推上战场。我和柱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连收尸都来不及——太累了，累到宁愿相信‘不打仗’这种鬼话。”

扉间的声音低沉，像在说别人的：“从‘别再死人’开始，变成‘一起干活’，再变成‘做’……这些念头像藤蔓，缠着‘和平’的根，最后长成了‘村子’。”

他抬手，结了个柱间最常用的木遁印：“所以村子不是氏族的拼凑，不是的牢笼——它是‘家’。是把所有陌生人变成‘家人’的地方。”

“至于？”扉间的扫过两人紧绷的脸，“不是杀人的，是守家的盾。上到影级，下到帮老人拎菜的小鬼，只要心里着‘守护’，就是合格的。”

话音落下，屋里静得只剩暖炉的噼啪声。

止水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家人……”他喃喃自语，查里翻涌着压抑的痛苦。

鼬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他的查颤抖，随后像被点燃的火炬，猛地爆发出灼热的——那是决心，是破釜沉舟的勇气。

，鼬睁开眼。那双黑眸里不再有迷茫，只剩淬火后的坚定。

“村子是家。”他重复道，声音轻却有力，“我懂了。谢谢您，二代大人。”

扉间看着两人挺直的背影，指尖摩挲着玛丽的绒毛。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三个并肩的影子——像极了多年前，他和柱间、斑站在终结之谷时的模样。

或许，这把火，终于能烧穿宇智波头顶的乌云了。

扉间低低应了一声，转向旁边的少年。

“止水？”

镜的孙子沉默片刻，挺直了脊背。

“我还有个问题，希望您能解答。”

鼬也转过头来，屏息着。

止水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紧：“村子会如何处理威胁？”

扉间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用最符合村子利益的方式。”

少年的嘴角立刻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扉间也意识到回答太模糊了，道：“你该明白，应对威胁没有固定模式，得看。但有一点放在首位——木叶现在和未来的，他们的、稳定和幸福。当然，这也取决于的道德底线。我能接受的，你能接受。”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我对威胁从不手软，不管是暂时的还是长期的，斩草除根。但有些问题，靠武力解决不了。”

“所以，选择火影之又，要确保他能以村子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

扉间盯着止水，“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止水缓缓点头，但眉宇间的阴霾却没散去。扉间能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种粘稠的不安和疑虑，像化不开的墨。

“你还是不放心。有什么话，直说。”

止水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是您的回答有问题，扉间大人。是……眼下的局势。”

扉间挑了挑眉，“你之前说的‘有趣的事’？”

“是。”

“到底是什么？”

止水咬紧了牙，沉默了。

他心里，长老会和火影对宇智波的态度，早晚会把村子拖进深渊。

这种预感，像毒蛇一样缠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