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透过纸拉门,洒在塌塌米上。
扉间指尖翻飞,将井野柔软的金发编成精致的花冠。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听女孩叽叽喳喳地炫耀妈妈新买的裙子——裙摆上绣着小雏菊,井野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非要把花也编进头发里。
扉间笑着接过小巧的雏菊,小心翼翼地别在发辫缝隙。
不远处,宁次正板着脸模仿他的动作,给雏田梳头。日向家的小丫头乖乖坐着,手里拿着纸笔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偷看表哥笨拙的手法,嘴角抿着的笑意。
院子里传来呼喝声。李、鸣人、牙和天天正在切磋,秋道丁座背着手站在一旁,锐利如鹰,时不时指点几句。
而在扉间脚边,志乃的虫笼安静地放在榻榻米上,旁边还躺着个呼呼大睡的家伙——鹿丸整个人缩在扉间的狐裘里,脑袋枕着他的,口水都快流到衣服上了。丁次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笔尖沙沙作响。
廊檐下,鹿和井野的父亲并肩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看孩子们打闹。卡卡西被一只肥猫压在身下,只露出一只手,不知道是死是活。
“扉间哥哥!”井野突然仰起头,大眼睛亮晶晶的,“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呀?你可是男孩子呢!”
扉间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耸耸肩。身后的鹿已经笑得直不起,井野的父亲则无奈地叹了口气。
“美丑因人而异。”他随口引用了一句,“你觉得我好看,说不定别人觉得我丑呢。”
雏田听到这话,好奇地转过头。宁次分神,手里的发辫顿时散了,他皱着眉嘟囔了几句,却没真的生气。
“谁、谁会觉得你丑呀?”雏田的声音细细软软,脸颊泛起红晕,“你明明……明明很好看。”
说完,她就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扉间心里微动。他知道日向家的规矩森严,雏田能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谢谢你。”他对两个女孩笑了笑,“不过我小时候,族人都觉得我的样子很不祥。他们说我是被的孩子,因为我的发色和瞳色……”
“可你只是白化而已啊。”鹿丸突然从狐裘里探出头,揉着眼睛说道。
扉间回头,对上男孩惺忪的睡眼。丁次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继续画画。
“没错。”扉间点点头,“但那时候大家都不懂,族里又迷信。我刚出生那晚,父亲差点把我扔去后山。幸好母亲刚生完我,就挣扎着走到祖树底下,抱着我给我取名。”
他的飘向远处的花园,那里种满了各种花草,即使是冬天也开得绚烂。
“所以我的生命之树,是从母亲的枝干上长出来的,而不是父亲的。”扉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父亲和接生婆不敢违背祖树的意志,我才活了下来。后来我离开家族执行任务,才遇到有人说我好看。”
宁次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雏田的肩膀:“抱歉,你的头发我可能编不好了。”
雏田却笑了:“没、!我……我想试试编你的头发,可以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宁次愣了一下,随即默默地转过身,把后脑勺对着她。
雏田的小手立刻埋进宁次乌黑的头发里,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的查欢快地跳动着,连扉间都能感觉到那份雀跃。
井野在扉间上蹭了蹭,不满地哼了一声:“反正你就是最好看的!”
“谢谢你。”扉间摸了摸她的头,“好了,看看喜不喜欢?”
他刚给井野的花冠系上最后一根丝带,女孩就像只小麻雀一样跳起来,扑向廊檐下的父亲:“爸爸!你看扉间哥哥给我编的头发!”
井野的父亲眼睛一亮,仔细端详着女儿的发型:“白色康乃馨、番红花、雏菊……还有冬青?”他惊讶地看向扉间,“没想到您还懂花语,二代大人。”
扉间翻了个白眼,把剩下的花递给雏田,让她给宁次的头发也加点。
“我哥哥生前最喜欢花。”他指了指院子里的花园,那里的花开得正盛,“我们以前经常用花来传递消息。”
“初代大人喜欢花?”井野瞪大了眼睛,“他最喜欢什么花呀?”
“说来也巧,是牡丹。”
井野发出一声欢呼,立刻跑到花园边,踮着脚寻找牡丹的身影。
“那……那你呢?”雏田小声问道,手里拿着一根发带,正在给宁次的头发收尾,“你最喜欢什么花?”
“叫我扉间就好。”扉间温柔地提醒她,把发带递给她,“我喜欢绣球花。”
雏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绣球花的花语……是什么意思?”
扉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它的花语很矛盾,不是吗?这正是我喜欢它的原因。”
雏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拉了拉宁次的衣角:“我……我编好了。”
宁次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满意地说:“谢谢。”
然后,他和雏田一起抬起头,落在扉间的头发上。两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的,显然是想给扉间也编个花环。
扉间失笑,摸了摸自己银白的头发:“我的头发确实太单调了,是吧?”
两人立刻用力点头。
“那……加些花进去怎么样?”
话音未落,宁次和雏田就欢呼起来,拉着对方的手往外跑,要去花园里摘花。井野听到动静,也尖叫着跟了上去。丁次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画差点掉在地上,他看了看外面,也拿起自己画的蝴蝶,去找父亲了。
扉间坐在原地,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的笑容。洒在他的银发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扉间从跪坐姿势改成,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了。
那些精力过剩的小鬼们跑出去采花,他正好偷得片刻安宁。
“我爸说你很麻烦。”
的童音突然响起。
扉间侧头,看见鹿丸正蜷在自己的狐裘披风里打盹,眼睛半睁半闭,像只晒太阳的懒猫。那小子头也没抬,手指还无意识地揪着披风上的绒毛。
“很多奈良的老家伙都这么说我。”扉间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你爸指哪件事?”
奈良家的“麻烦”可大有讲究。是指他当年强拉鹿出任务,还是某次半夜敲鹿府大门借粮丸?
鹿丸终于睁开眼,小眉头皱成了川字:“他说上次你上门,我们家直接把整片森林都挪了位置。现在你又来了。”
扉间沉默片刻,决定开门见山:“我敬重奈良一族。千手和秋道是世交,但我对你们奈良,始终是打心底里佩服。你们的智谋,抵得上千军万马。”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所以我知道,若非天大的事,绝不能轻易打扰你们这些‘睡猫’。”
鹿丸哼了一声,把脸埋进狐裘里蹭了蹭:“算你聪明。知道自己麻烦还敢来。”
“很多人都知道,得罪我有多麻烦。”扉间轻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地板,“但现在,不是村子得罪我。”
鹿丸耳朵动了动,没说话。
扉间继续道:“是那些坐在火影里的家伙。”
“他们伤了鸣人?”
鹿丸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扉间瞳孔微缩。这小鬼的直觉,比他想象中更敏锐。
他没有直接点头:“是间接的。他们默许了村里人的排挤,放任鸣人饿肚子,甚至在他被欺负时没看见。但我相信,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动手伤他。”
毕竟那是玖辛奈和水门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子。
鹿丸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人?”
“等。”
一个字,简单利落。
鹿丸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回披风里:“真麻烦……”
他的越过拉门,落在院子里。鸣人正抓着小李演示扉间教的擒拿术,结果反被小李一个过肩摔砸在地上。小家伙疼得龇牙咧嘴,却立刻跳起来大喊“小李你好厉害”,忘了疼。
秋道丁次在旁边看得直瞪眼,赶紧跑过去检查鸣人有没有受伤,确认没事才拍着小李的肩膀夸他进步快。
鹿丸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但值得。”
话音刚落,他就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扉间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嘴角也染上一丝笑意。
值得。
当然值得。
没过,采花的小鬼们回来了。雏田怀里抱着一大捧绣球花,粉的蓝的堆得像小山;井野举着几支向日葵,笑得眼睛都弯了;小樱则拎着半篮子野蔷薇,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鹿丸被脚步声吵醒,从被炉里爬出来,把狐裘披风还给扉间,还不忘对三个女孩说:“把花插在披风上肯定好看。”
扉间挑眉,突然伸手把鹿丸拉到自己身边。他拿起一朵鲜红的虞美人,轻轻插进鹿丸束起的头发里。一朵,两朵,三朵……很快就在鹿丸的小脑袋上编出了一个花环。
鹿丸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花瓣蹭着头皮的痒意,却连动都不敢动——这花环编得太紧,稍微一动就得散架。
最后,他只能认命地往扉间身上一靠,哼唧道:“麻烦死了……”
话音未落,小小的鼾声已经响起。
扉间失笑,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查,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们后来插上的野花固定住。那些的花瓣在鹿丸的短发间绽放,衬得他原本懒洋洋的小脸多了几分鲜活。
透过拉门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扉间低头看着靠在自己上的鹿丸,又望向院子里打闹的孩子们,眼底的冰冷终于融化成一滩温柔。
这样的“麻烦”,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