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踏过晨露未干的青石板,千手扉间次运转查,感知着目标的位置。
没动。
那老家伙还在老地方。
千手扉间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三天前他就该来的,但手头上那几本忍术卷轴的批注还没改完。直到今早,他才终于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都划掉,换上自己的批注。
时间紧迫,但也值得。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鸣人正睡得香,小脑袋歪在他颈窝,口水浸湿了他的衣襟。那软乎乎的小身子蜷缩着,像只没长大的小狐狸。
千手扉间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昨晚听说要来看“会做饭的老爷爷”,得半夜都没睡好。今早天还没亮,就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走了。
“鸣人,醒醒。”千手扉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鸣人嘤咛一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到了吗,扉间爷爷?”
“嗯,到了。”
千手扉间抬头看向眼前的大门。
朱红色的木门上,雕刻着巨大的“秋道”二字,旁边还有个胖乎乎的小猪图案。门两侧挂着两个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晃。
这就是秋道一族的驻地。
他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很快,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了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秋道族服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看到千手扉间,他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溜圆。
“二、二代大人?!”
千手扉间微微颔首。“秋道丁座,不见。”
“是是是!不见!”秋道丁座连忙打开门,让千手扉间进来,“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千手扉间抱着鸣人走进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棵樱花树,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勾得鸣人肚子咕咕叫。
“哇,好香啊!”鸣人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了起来。
秋道丁座哈哈大笑。“小鸣人也来了?快,里面坐!今天早上刚做的红豆,还有年糕汤!”
鸣人眼睛更亮了,拉着千手扉间的衣角就往里走。
千手扉间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他走进屋里。
屋里很暖和,桌子上摆着几碟点心和一碗热气的年糕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主位上,看到千手扉间,眼睛眯了起来。
“扉间?你怎么来了?”
千手扉间抱了抱拳。“老师,弟子来看您了。”
老人正是秋道一族的族长,秋道取风。他当年曾是千手扉间的学生,也是少数几个能让千手扉间放下架子的人之一。
秋道取风哼了一声。“哼,还记得我这个老师?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千手扉间走到他面前,“老师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秋道取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能吃能喝,还能揍你一顿!”
千手扉间笑了笑。“老师还是这么精神。”
鸣人已经爬到桌子边,拿起一个红豆就啃了起来。秋道取风看到他,眼睛柔和了许多。“这就是鸣人?长得真可爱。”
鸣人抬起头,嘴里塞满了红豆,含糊地说:“爷爷好!”
秋道取风哈哈大笑,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鸣人。“来,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鸣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糖葫芦,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谢谢爷爷!”鸣人开心地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千手扉间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秋道一族是个很温暖的家族。他们不会因为鸣人是九尾人柱力而歧视他,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也是他带鸣人来这里的原因。
他希望鸣人能感受到更多的温暖,而不是被孤独和恐惧。
秋道取风看着千手扉间,叹了口气。“扉间,你这些年,辛苦了。”
千手扉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辛苦。”
“哼,嘴硬。”秋道取风拿起一个红豆,递给千手扉间,“尝尝吧,这是我亲手做的。”
千手扉间接过红豆,咬了一口。
甜而不的红豆沙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麦香。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温暖的食物了。
“好吃。”千手扉间说。
秋道取风笑了。“好吃就多吃点。对了,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千手扉间放下红豆,脸色严肃了起来。“老师,我想请您帮个忙。”
“哦?什么事?”
“我想让鸣人在这里一段时间。”千手扉间说,“我最近要去处理一些,可能没时间他。”
秋道取风看了看鸣人,又看了看千手扉间,点了点头。“好。你放心,我会好他的。”
千手扉间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跟我客气什么。”秋道取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学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扉间爷爷,你要走吗?”
千手扉间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嗯,爷爷要去办点事,你在这里乖乖着,等爷爷回来。”
鸣人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
千手扉间心里一软,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鸣人,听话。爷爷很快就会回来的。这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爷爷陪着你,好不好?”
鸣人看了看秋道取风,又看了看千手扉间,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
“嗯,一定。”千手扉间站起身,对秋道取风说,“老师,那我了。”
“路上小心。”秋道取风说。
千手扉间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鸣人正拿着糖葫芦,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舍。
千手扉间心里一痛,但还是转身走了。
他知道,自己离开。
因为他还有很多要做。
他要保护这个村子,保护鸣人。
他要让那些伤害过鸣人的人,付出代价。
千手扉间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一阵风吹过樱花树,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
鸣人咬了一口糖葫芦,甜甜的,却带着一丝苦涩。
他知道,扉间爷爷是为了他好。
他会在这里乖乖等他回来的。
一定。
女人几分钟后回来时,下唇咬在齿间,眼里满是憋不住的笑意。
“取风长老要见你。”她扬声通报,仿佛没察觉到他那老学生的强大——激动、无奈、紧张、欣喜,还有点烦躁。
和战时那个永远严肃、带着点笑意的学生不同。
“听说您回来时,我们差点不敢信,二代大人。”她边说边领路穿过开阔的庭院,绕过几个火堆。火堆上串着整只动物,年轻的秋道族人正忙前忙后。女人路过时还朝他们挥了挥手,“但取风老爷子当时就哼了一声,说他早知道您会回来。”
扉间挑了挑眉:“距离上次传我活着的消息,已经快四十年了。”
女人的双马尾随着点头晃得厉害:“我们也是这么说的!这几十年他提都没提过您,可消息一到,他是第一个信的。”
有意思。扉间心想,这老家伙对我倒是挺有信心。
女人突然仰头大笑,震得鸣人攥紧了他的手。扉间本能地把鸣人往身后一扯,让孩子躲到自己影子里。
“天知道他只信您一个人!”
不等扉间细想这话的意思,女人已经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没敲门就直接滑开了拉门:“爷爷!”
离门最近的侧室里,走出了取风。
岁月让他像所有秋道族人一样发福,身宽至少是扉间的三倍,身高还比扉间高一头——这在扉间眼里可不多见,除了大哥柱间,还没人比他高过。
他画着油彩的脸颊松垮垮地垂着,像斗牛犬的赘肉,紫色星星纹在微褐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年轻时乱糟糟的棕色刺猬头,如今掺了灰和白,总算服帖了些,但依旧扎得像针。
扉间被那双眯起的黑眼睛盯着,突然想起了野猪。
可下一秒,那双眼睛猛地睁大,亮得惊人。
“老师!”取风一声暴喝,扉间瞬间爆发把鸣人推到一边——他被一股比柱间还夸张的力气搂进了怀里!
“真的是您!欢迎回来啊,你这个死傲娇!”
扉间被勒得喘不过气,脚也离了地,胳膊被死死夹在身侧。他用最后一丝气吐槽:“几十年了,你对尊敬的老师还是这么没规矩。”
值了。
取风抱着他笑得上蹿下跳,扉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晕。直到被放下来,他的肺和肋骨才松了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取风凑近仔细打量他,啧啧称奇:“您一点没老!老天在上,多少女人想知道您的驻颜秘诀啊!哦对了,还带了个小不点!”
扉间感觉裤被小手抓住,低头轻轻摸了摸鸣人的头。取风后退一步,从巨大的身高中弯下,歪着嘴笑看孩子:“你好啊,我是秋道取风。”
扉间注意到取风的眼睛扫过侄子脸颊上的胡须印,却还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鸣人把双手都缠在扉间上:“我叫漩涡鸣人!”
“我的侄子,我的小芽。”扉间道,看着取风的查里涌过纯粹的喜悦,赘肉堆的脸颊也咧开了大笑。
“他是您侄子?!”取风惊恐地吸气,“孩子,我你,他无聊的!”
“托比叔叔才不无聊!你收回这话!”鸣人吼完,突然被扉间轻轻扯了扯头发,顿住了。
扉间对着孩子翻白眼:“别理他,小芽,他在逗我。”
“啊?为什么?”鸣人眯起蓝眼睛瞪取风,取风正直起身,老骨头咯吱作响,显然疼得不轻。
“扉间以前是我老师。”取风解释着,和扉间交换了个好笑的眼神,“这让我有特权逗他玩,他闷死,太把自己当回事。”
“真的?!”鸣人惊呼,扉间却面无地拆台:“假的。”
取风自己乐了,又后退一步侧身让开:“快进来快进来!我老婆和儿子在做早饭,你们俩饿不饿?”
“饿”字像魔法咒语。扉间看着侄子嗖地冲进门,差点忘了脱鞋。
取风的妻子美奈和儿子斗一给了他们的欢迎。鸣人被秋道族传统的热闹厨房、不停的 chatter和堆成山的食物,眼睛都直了。
“你儿子要被我老婆拐走了。”取风坐在餐桌旁调侃,看着美奈用木勺喂鸣人尝的炒饭。
扉间却不——鸣人时不时就瞟他一眼,肯定是在确认他还在不在。但他还是道:“他确实需要点女性的温柔。”
取风点头赞同:“那是。”
“米娜可是个厉害角色,”男人拍着笑,“不管是女忍还是普通女人,谁见了她不得怵三分?就连我这老小子,当年也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他肥硕的手掌一挥,指向旁边正端着热热茶的年轻人。那是他儿子,身形瘦,眉眼间更像母亲,和他这敦实的老爹半点不像。年轻人被父亲打趣,耳根微红,却还是笑着把杯子放下。
飞间瞥了眼那壶——天刚亮透,换作别人早该皱眉了,但他知道秋道一族代谢惊人,更是深不见底。
“托伊奇长大了,是个好小子,对吧?”男人问道。
飞间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老学生此刻浑身放松,的秋道族人在亲友面前的模样。查量不算顶尖,却带着一股当年让他在族里脱颖而出的凝练劲儿。凭这查,飞间就能断定——他至少是个中忍。
“就是缺个媳妇,”男人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得找个女人收收他的心。”
“爹——”托伊奇捂脸哀嚎。
米娜在一旁轻笑,拍了拍儿子的背:“急什么?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不过啊,可得在我们闭眼之前,让我们抱抱孙子。”
托伊奇无奈地任母亲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知道了,妈。”
飞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默数——这是今天第五杯了。他本来胃口就小,再喝下去怕是要撑。
“看到你成家立业,挺好。”他压低声音,只让托里夫听见。
老学生脸上的笑容软了下来,眼里带着真切的感激:“多亏了您当年的教导……说起来也是缘分。我那次出任务,差点死在外面,是米娜救了我。等我伤好,脑子一热就求婚了。”
飞间拍了拍他的胳膊,没多说什么。
托里夫开始讲他和米娜的恋爱史,后来又说到托伊奇小时候的趣事。鸣人跑进来两次,躲在飞间身后,生怕被托里夫捏脸蛋,最后干脆跟着米娜和托伊奇在厨房转来转去。
早饭快做好时,门被敲响了。托伊奇去开门,带进来两个陌生的查气息。
“爹,是丁座大人!”
飞间暗自松了口气——不用他主动去找族长了。
托里夫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是托伊奇第一次偷偷跑出去玩的糗事。听见丁座的名字,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丁座!我的好侄子!快进来!你和小次郎吃过早饭了吗?”
门口站着个红发刺头的高大男人,正是秋道族长。他咧嘴一笑:“打扰了,叔叔。我们吃过一点,但秋道家的早饭,怎么可能嫌多?对吧,次郎?”
一个瘦小的男孩从他后探出头,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他和父亲、叔比起来,简直像颗小豆芽。男孩的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飞间和鸣人身上。
托里夫把大手按在飞间肩上:“丁座,这是我的老师——千手扉间,还有他的侄子,漩涡鸣人。”
飞间微微颔首,肘尖碰了碰鸣人,示意他也行礼。
“秋道大人,秋道小友,”飞间开口,“早安,愿你们用餐愉快。”
丁座愣了一下:“您懂我们族里的规矩?”
飞间看向托里夫,语气平淡:“学生能学的,老师自然也能学。当年托里夫可是逼着我和学生学做饭、学打架的。”
托里夫哼了一声:“学是学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是这么瘦!你侄子更瘦!”
“正在努力。”飞间应付了一句,低头凑到鸣人耳边,“次郎看起来有点孤单,你去和他说说我们的草药园和菜园?”
鸣人抬头,眼神犹豫。飞间点头鼓励。
下一秒,那小子竟然直接从桌子底下爬了过去。
飞间扶额,恨不得望天求个平静。
旁边的大人都笑了起来。这时,早饭终于端了上来。
餐桌上的谈话很轻松,但飞间心里——秋道族人吃饭时,绝不能谈。这是规矩,是家人朋友间增进的时间。
不出所料,飞间连半盘都没吃完。托里夫催,米娜劝,可他的胃实在不下了。鸣人倒是不客气,直接把他的盘子端走,和次郎凑在一起,聊得是拉面。
飞间突然想起水户喝醉时说的话——拉面是和平的武器。
之前鸣人认识的那个日向小姑娘,也是因为花和拉面成了朋友。这么看来,水户的胡话,好像有点道理?
早饭结束后,飞间特意找米娜和托伊奇道谢,夸他们手艺好。鸣人也跟着学,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
“爹,我能带着鸣人去看蝴蝶吗?”次郎突然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丁座笑着点头:“得问扉间大人同意才行。”
鸣人立刻转身:“我能去吗?!”
“是‘我可以去吗’。”飞间条件反射地纠正,手指朝门口一摆,“只能在族地里玩。我要么在这里,要么会去找你,告诉你我去哪。”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表示能用感知找到他。
鸣人咧嘴一笑,拉着次郎就往外跑。两个小子跌跌撞撞,门被摔得砰砰响。
扉间看着被震飞的门板,对着米娜低声致歉。女人只是摆摆手,没当回事。
秋道丁座望着鸣人他们跑远的方向,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没见丁次这么了。有个朋友陪着,对他来说真好。”
“鸣人也是。”扉间道,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没他那么精力旺盛。有同龄朋友一起,至少能让他发泄过剩的精力——这是我做不到的。”
他太鸣人那性子了,像只不住的小,总想着往外闯。可每次看到那孩子被排挤时落寞的眼神,扉间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要是有人天天把他从实验室或书房里拽出来,还嘲讽他“怎么跟人一会儿就累成这样”,他怕是早把对方冻成冰雕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取风突然开口,扉间暗自松了口气——这学生总算把话题引到正事上了。
秋道丁座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挠了挠头:“抱歉打扰您和二代目重逢,取风叔。但我听说扉间大人在这里,所以……”
扉间手肘撑在桌上,米娜要给他续茶时,他轻轻摇头拒绝:“是我唐突了,没提前打招呼就来你们族地,还见了族里人。”
“扉间大人说什么呢!”秋道丁座连忙摆手,取风却嗤笑一声:“谁会拦着您来啊?我还以为您早该来看我了——合着我不是您最疼的学生?”
扉间抿了抿唇,眼神暗了暗:“之前……我有点犹豫。毕竟和几个学生重逢时,闹得不太愉快。”
取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查也跟着变得暴躁,嘴角撇得能挂油瓶:“切,那四个家伙。”
“闹翻了?”秋道丁座试探着问。
“何止是闹翻。”取风猛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您要是看到我们当时那样,肯定会失望的。互相指责,像疯了一样撕咬对方……我和加贺美到现在都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您失踪后,他们就变了,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扉间的心猛地一沉,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最的问题:“加贺美……真的不在了?”
取风缓缓点头,声音带着沙哑:“愿英灵安息。是三十年前的一次任务,出了意外。”
“……”扉间闭上眼,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加贺美啊……那是他第一个学生,也是唯一一个能靠近他的孩子。从木叶建立前就跟着他,直到晋升上忍都没离开过。
他教加贺美忍术,带他进看文件,甚至那孩子随意进出他的实验室和家。
他曾以加贺美为傲,也曾真心把他当成家人。
之前没感知到那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炽热查,扉间还心存侥幸——说不定加贺美出村执行秘密任务了呢?
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取风突然伸手,重重地揽住扉间的肩膀,快速抱了一下:“他葬在宇智波族地。”说完就松开了手。
扉间愣了愣。
加贺美要是在,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手。那家伙会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赖着不走,直到确认他真的没事才罢休。
真是个黏人的宇智波。
扉间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会去祭拜的,尽快。那些老家伙又来插手我的事。”
取风脸色骤变,哀嚎道:“别告诉我他们已经动手了?”
“我从不撒谎,取风。”扉间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冰冷,“他们甚至敢跟我说,该选谁当千手的继承人。”
“咳咳——”秋道丁座一口茶喷出来,捂着胸口猛咳,“他、他们说什么?!”
扉间眼神锐利如刀:“他们说,千手是忠于木叶的 clan,所以我让步,接受他们推荐的人选。”
秋道丁座的脸瞬间涨红,拳头攥得咯咯响:“这群老家伙好大的胆子!从未听过这种规矩!”
“更可笑的是,他们觉得能说服您。”取风抱臂冷笑,“这是想惹您发火?”
“要是这是他们的目的,那他们成功了。”扉间低声咒骂,指尖的寒气几乎要凝结成冰,“我最的是,村子的权力已经落到这群人手里,而猿飞……似乎默许了这一切。”
他盯着取风和秋道丁座,不放过两人脸上任何一丝。
取风和秋道丁座对视一眼,查里都透着不安。“说实话,老师,”取风开口,“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您一个。”
秋道丁座转动着茶杯,语气沉重:“奈良和山中的族长跟我提过好几次。宇智波那边,也觉得权力失衡得厉害。”
扉间皱眉:“怎么会?宇智波不是四大贵族之一吗?”
秋道丁座长叹一声,眉头拧成了结:“宇智波现在……唉,他们正在被一步步边缘化。”
扉间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死死盯着秋道丁座:“你再说一遍?”
猪鹿蝶三人组里的秋道丁座,此刻正捏着手里的薯片,指节泛白。
“虽然没明着下命令,但村子里的风向早就变了。没人宇智波。”
扉间心里冷笑。他要是信了这话才怪。
宇智波是什么?木叶的开国双柱之一,跟千手平起平坐的顶级大族。连他们都能被排挤到这种地步,那小家族的日子还用想?这开的什么?简直是在埋定时炸弹!
“五年前九尾之乱的事,你听说过吧?”
扉间点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就是从那时候起,谣言满天飞。都说宇智波是幕后黑手,要么就是坐视村子被袭击。”丁座声音压得更低,“明眼人都知道,当时宇智波被派去疏散平民、守避难所,根本没机会上战场。可架不住有人翻旧账——当年斑爷带着九尾打村子的事,被翻出来反复嚼。”
“结果呢?”扉间的声音像淬了冰。
“两年前,宇智波族被赶到村子边缘。说是为了方便他们‘管理’,谁信?”丁座嗤了一声,“后来更过分,只要队里有宇智波,任务等级就往下调,油水被抽走。他们是有钱有实力,可这么挤下去,谁能受得了?”
扉间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他活了两辈子,见过千手和宇智波斗得你死我活,见过弟弟为了村子牺牲,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亲手建立的木叶,会变成这副德行。
宇智波是木叶的根基!把他们往外推?这跟自毁长城有什么区别?
“他们怎么没反?”扉间问得咬牙切齿。
丁座还没开口,旁边的转寝小春叹了口气:“是团藏提的头,长老团票通过。火影……火影只管派任务。”
扉间的怒火“轰”地冲上头顶。
是他!又是那个阴沟里的老鼠!
还有那三个老东西——团藏、小春、门炎。当年他教他们忍术、教他们治国,怎么就教出这么一群白眼狼?
“他们连镜都不放过!”小春声音发颤,“说镜巴不得你死,说他看见‘宇智波的’没了,心里乐开了花!”
“放屁!”
扉间一巴掌拍在桌上,实木桌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镜的万花筒怎么开的?是他死在战场上之后!那孩子抱着他的尸体哭到晕厥,醒来就开了眼!这群杂碎怎么敢这么污蔑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和镜一起烤鱼的画面,怒火才稍稍压下去。
等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两个,能信得过我吗?”
小春立刻点头:“当然!”
丁座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你知道我的身份……”
扉间懂了。秋道族长,身不由己,但这话已经是答应了。
“我来这个时代,”扉间缓缓开口,眼神锐利如刀,“但已经查到不少事——长老团和火影干的那些龌龊事,桩桩件件都触碰到我的底线。他们毫无悔意,更没想过改。这样的人,领导木叶。”
他停顿片刻,看向丁座:“我不是要搞政变。”
丁座松了口气,眼神里却多了几分。
“我要的是,把他们钉在审判席上,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什么罪?”丁座往前凑了凑,气息都变了。
扉间能感觉到他的查在躁动——不是害怕,是。
“目前能实锤的,是、忽视、遗弃儿童。对象是一个宇智波的孩子。”
扉间想起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黑头发男孩,心脏抽了一下。当年他费尽心机平衡大族和平民的差距,没想到现在要靠“大族特权”来扳倒这些败类。
真是讽刺。
“够了。”丁座眼睛亮得吓人,“单是这些,就能把他们从长老位置上拉下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奈良鹿和山中亥一。鹿是忍军总参谋,亥一是部部长。他们是我的老搭档。”
扉间心里一动。
猪鹿蝶三家本就是千手的老盟友。当年建村时,秋道带着奈良和山中一起,这层还在!
鹿是智囊,亥一能读心,这两个人要是站在他这边……
“还有,”扉间道,“当年千手的盟友里,漩涡虽然没来,但日向是我亲自谈下来的。他们跟宇智波因为写轮眼和白眼的事不对付,或许能争取。”
“那猿飞呢?”丁座问。
扉间摇头:“他是火影,暂时动不了。”
“宇智波那边……”
“去。”扉间的语气斩钉截铁,“镜是我的学生,大哥当年拼了命也要跟斑爷建村。宇智波不能有事。没有他们,木叶算什么?”
他站起身,扫过窗外的火影岩。
初代的笑脸依旧温和,二代的石像冷硬如铁。
“当年我教他们怎么治理村子,现在看来,是教歪了。”扉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老师回来了。”
这场游戏,该换他来操盘了。
“多谢。”扉间对丁座点头,语气里的郑重对方想象。
丁座刚笑了笑,就听见身旁的取风轻哼一声。
“差点忘了。”老人开口,“美奈子!把那个……”
走廊的拉门“唰”地滑开,美奈子端着一卷红色卷轴走出来。她嗔怪地瞪了取风一眼:“你记性随年纪退化,我可没有,死老头子。”
“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取风笑着吻了吻她的手背,接过卷轴递向扉间,“这是给你的,老师。”
千手扉间眉头一皱,接过卷轴时本能地检查了三遍——没有,没有毒。他翻来覆去看着那朴素的红绸封面:“这是什么?”
“是水户大人托我保管的。”取风叹了口气,见扉间瞳孔骤缩,又道,“这些年我和镜常伴左右。纲手姬离开木叶后,我劝她搬去秋道族地住,她却说自己老了,时日无多。这卷轴是她过世前一天交给我的,天大神保佑,她好像早知道死神要来了。”
扉间的手猛地一沉。
水户……留给自己的?
他死死盯着那卷红绸,喉咙发紧:“我那时早该‘死’了。她为什么要留东西给一个死人?”
“我当时也糊涂,还以为是她年纪大了犯糊涂——真是该死。”取风吸了吸鼻子,摇头道,“可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她说,‘你那支脉还没断’。”
扉间倒抽一口冷气。
取风敏锐地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懂她的意思。”
“抱歉,我得走了。我……”扉间咬紧,“水户葬在哪里?不,等等——”
一个地名突然撞进脑海。
他知道了。那个地方,他不可能忘。
“我知道了。失礼了,但是——”
“去吧,老师。”取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丁座虽然一头雾水,也跟着挥了挥手。
“我晚点再介绍。您走。”
扉间霍然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门。
心脏在里疯狂跳动,一个被遗忘多年的规矩在他脑海里炸开——
千手的祖树,从不会因为一个族人死亡就折断一条枝桠。
只有当这条枝桠上没有新的生机延续时,才会彻底枯萎坠落。
扉间的枝桠上,早已有了伊豆和瓦间的伤疤。那两个弟弟死得太早,连开枝散叶的机会都没有。而他自己是个例外——当年父亲常年征战在外,继母又不肯带伊豆瓦间去祖树认宗,是他亲手抱着两个弟弟的襁褓,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枝桠上。
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荣耀。
可如今,他的枝桠上没有活着的后人。如果他当年死在战场上,没能把鸣人带到祖树前……
他的枝桠,早就该断了。
水户听过他给鸣人讲的祖树传说,也懂千手的规矩。她是少数能在祖树上拥有自己枝桠的外姓妻子,和柱间、扉间的母亲一样,被千手一族真正接纳。而那个继母,因为得不到祖树认可,恨了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肯带去认宗。
水户当年,明明是等着收他的枯枝的。
可他的枝桠没断。
水户知道他还活着。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死前最后一天,才把这卷轴托付出去。
扉间刚冲出取风家的院门,就扶着墙剧烈喘息。
里像是堵着一团烧红的铁,烫得他眼眶。
水户等了他几十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坚信他会回来。
可他连一句“我回来了”,都没能亲口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