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哼着跑调的小曲，沿着木叶村熟悉的街道晃荡。抬头望了眼渐沉的暮色，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好多东西都变了。

以前肚子饿起来能疼得直不起，现在只是轻轻叫了两声，提醒他该回家吃饭了。晚风带着凉意，可身上这件簇新的和服料子厚实，根本冻不着他。天晚了，身边没个人影，可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孤单。

漩涡鸣人。

名字没变，但他现在是千手家的人了，跟他那位冷面叔叔一样。族谱上有了他的名字，宗里有了他的房间，还有个会给他留热饭、会教他认字的——家人。

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鬼。”

粗粝的皮毛蹭过他的侧，鸣人低头，就见那只雪豹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胳膊，尾巴甩了甩，示意他换条路走。

“嗯？”鸣人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往以前那间破的方向走。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啦知道啦，这就拐。”

这只叫爱莉的雪豹是犬冢大哥送的，鸣人越看越觉得，它跟扉间叔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爱用这种“你再不听话我就咬你”的眼神看人。刚才那声低吼，跟叔叔叫他时的语气一模一样，逗死了。

一人一豹重新上路。鸣人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脚步声啪嗒啪嗒响；爱莉则像团移动的雪团，爪子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以前他无聊时总这么瞎逛，在村子里东西看，总比一个人闷在里强。今天扉间叔叔被火影大人叫走处理“大人的事”，鸣人睡醒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冒了头。犬冢大哥倒是在，可他那双眼睛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总是轻飘飘地掠过他的头顶。

所以他拽着爱莉溜出了宗，美名曰“冒险”。至少这只大猫会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就算不说话，也比被人当空气强。

晚风裹着木叶村特有的烟火气飘过来，还有些陌生的、路人留下的气味。鸣人很少来村子的这头，他更喜欢去主路附近的——人不算多，不会有人冲他喊“妖狐”，最多就是远远绕开，。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鸣人扫了眼四周的树木花草，叶子都蔫蔫的，看着没什么生气。跟千手家后院那片郁郁葱葱的花园比起来，简直像假的一样。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些植物的，它们身上爽的味道。

鸣人脱了鞋，脚踩在草地上，软软的，有点凉。他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琢磨着能在林子里找到什么好玩的，扉间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肚子饿了，不想一个人吃饭，不想一个人在花园里玩，更不想一个人睡觉——有叔叔在，连喝白粥都觉得香。

爱莉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用脑袋顶了顶他的。鸣人顺着它示意的方向看去，树影里好像蹲着个人？

奇怪。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小孩在外面？

“喂！”鸣人扬声喊了一句，快步走过去。树影里的人猛地一哆嗦，他凑近了才，是个穿着外套的小姑娘，头发黑黑的，正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米饭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薰衣草味。

“你在干嘛呢？”

“我、我……”小姑娘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在……捡……”她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指了指脚边的小花。

“捡花？”鸣人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哦！这个我认识！相信我！它们是那种……那种大大的、亮亮的！”他用手比划着，皱着眉想名字，“不是那种毛茸茸的……开头是C来着……”

小姑娘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山茶花。”

“对！就是这个！”鸣人一拍，蹲下来跟她并排，学着扉间叔叔教他的样子，用手指戳了戳花根周围的泥土，湿乎乎的。“我们家花园里好多这个！不过我还是喜欢睡莲花，它们长在水里，颜色可好看了！”

小姑娘怯生生地点点头：“嗯……我家花园里的花冬天都死了……我记得这里有这个，就想……”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鸣人歪着脑袋，好奇地追问：“想什么呀？”

小姑娘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鸣人她眼睛的瞬间，差点以为她是瞎子——那双眼珠是白色的，像蒙了一层雾。可他很快发现，那层雾后面的眸子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又飞快地移到花上，不是瞎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眼睛。

“我想……想把它们带回家……我也喜欢……亮亮的颜色……”

鸣人立刻懂了，用力点头：“我喜欢橙色！相信我！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那双白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垂了下去：“紫色……”

鸣人抱着胳膊，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重重点头：“紫色不错啊！跟橙色很的！深的的，多好看！”这话是扉间叔叔说的，当时他嫌叔叔的书房太素净，非要挂满橙色的帘子，叔叔就板着脸跟他讲“凡事要平衡”。鸣人没太懂，但这话用来夸人准没错。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像生怕被骂一样。鸣人愣了一下——他又没打她又没吼她，干嘛这么怕？

他甩甩头，把奇怪的念头抛开：“当然啦！我不说假话的！相信我！而且紫色的花可多了，比橙色的多！”说到这里，他突然垮了脸，“哼，那些花也太不给面子了，橙色的这么少……”

“那、那个……”小姑娘的手指绞得更紧了，“有……有百合。不是睡莲花，是……地上的那种。是橙色的。还有雏菊……也是。”

“啥？！”鸣人激动得手舞足蹈，小姑娘吓得一缩。他赶紧把胳膊收回来抱在胸前，眼睛瞪得溜圆，“真的有橙色的花？！”

小姑娘犹豫地点点头。

鸣人原地蹦了起来，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太了！相信我！我要把所有橙色的花都找出来！还要！还要给你找所有紫色的花！”

“什、什么？”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白色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多简单啊！我喜欢橙色，就把院子里所有橙色的花都摘走。你喜欢紫色，那紫色的花归你！我们家花园可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随便摘！”

女孩猛地僵住，大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他。

“你……你真的让我……从你家……花园里摘花？”

“当然！我家花园的，就该让大家都看看，信我！”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鸣人差点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一只雪白的豹子用脑袋蹭着他的侧，声音得像冰块碰撞。

“小鬼，你邀请外人进族地前，是不是该问问我家少爷？”

女孩吓得“呀”地尖叫一声，又往后跳了半步，手指着豹子抖个不停。

“会……会说话的猫？”

“是雪豹。”艾丽地坐下，抬起爪子梳理毛发，纠正道。

鸣人连忙介绍：“这是艾丽，我叔叔的通！叔叔没回来的时候，她就看着我。”

女孩连忙鞠躬，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艾丽大人您好，我叫日向雏田。”

艾丽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用冰凉的湿鼻子蹭了蹭鸣人脸颊。

“我家少爷的侄子叫漩涡鸣人。这孩子没规矩，您别见怪，还在教呢。”

雏田捂着嘴偷偷笑了，鸣人却气鼓鼓地叉。

“我才不用教！信我！”

话音刚落，艾丽尾巴一甩，又把他扫得四脚朝天。

雏田的笑声更响了，艾丽临下地睨着地上的男孩。

“小鬼，你还差得远呢。”

雪豹头顶的耳朵突然转了个方向，她扭头看向身后，声音瞬间恭敬起来。

“少爷。”

鸣人“噌”地爬起来，脸上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扉间叔叔！你回来啦！”

阴影里走出个男人，傍晚的天色中，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像两团跳动的火焰。鸣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叔叔的眉头又挑起来了。不过还好，他脸上没什么怒气。

“嗯，回来了。但我好像没让你在这儿着。”

男人的手落在鸣人头上，宽大温暖的掌心带着熟悉的安心感。鸣人立刻放松下来，往他身边凑了凑。

“我着无聊嘛。”

男人走到树旁，扫过他们三个。

“那卡卡西呢？他没看着你？”

鸣人撇撇嘴，一脸嫌弃。

“他太无聊了，我就自己跑出来了。”

男人另一条眉毛也挑了起来。鸣人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闯祸了？

艾丽适时开口：“我留下了母豹子盯着他，让他赶紧滚蛋。那狗族的家伙想给小鬼做饭，我闻到烟味就建议他出来散步了。”

鸣人看着扉间叔叔脸上那副“我就知道”的，忍不住笑出声。叔叔哼了一声，叹了口气。

“回头我让他赔我们家的损失。所以你还没吃饭？”

鸣人使劲摇头，眼睛里满是。

“想不想猜猜我要吃什么？”

“拉面！！”

男孩猛地跳起来，差点蹦到叔叔身上。可刚要扑过去，他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

“对了！叔叔，能不能让雏田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刚才在说花呢！她最喜欢紫色了！”

扉间微微歪头，转向旁边的小女孩。鸣人紧张地攥着衣角，等着叔叔的回答。

“日向家的小姑娘，你好。我是千手扉间。”

雏田小声回应：“千……千手您好。”

鸣人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见叔叔半天没说话，心里有点发——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饿吗？我和鸣人要去吃拉面，暖暖身子。你穿得太单薄了，这天可冷。”

鸣人一愣，回头看向雏田。可不是嘛！她连手套都没戴，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他立刻把自己最外面的脱下来，递了过去。

“给你穿！我里面还有一件，不冷！虽然不是橙色的，但也很暖和！”

他拉着穿上的雏田，又伸手抓住叔叔的手，笑得像朵向日葵。

“走吧走吧！到了一乐大叔的店里，我们再聊花的事！他做的拉面可是世界第一，信我！”

雏田小声答应：“那……那好吧。”

鸣人一手牵着雏田，一手牵着叔叔，蹦蹦跳跳地往前拽。

“出发！去吃拉面！”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