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鸣人嚷嚷着,咔嗒一声解开那把锈迹斑斑的破门锁,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霉味差点让跟在后面的男人皱眉。
这破地方,分明就是红灯区最犄角旮旯的烂尾楼。墙皮剥落,地板吱呀作响,连窗框都歪歪扭扭——要是千手扉间还在当二代火影,这破楼早被他下令拆了重建回!
他冷着脸扫过整个房间,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天花板渗水的水渍像张丑陋的蛛网,木地板脆得仿佛踩上去就会碎成渣,比他大哥柱间早年用木遁瞎鼓捣的烂木头还不靠谱!更别提门窗上那些烧焦的痕迹和刀刮的印子——这是被人堵过门?
更是寒到刺眼。一张破破烂烂的被褥勉强算张床,矮桌旁只有一个抱枕当座位,厨房的烤箱和冰箱锈得能当古董,连浴室都缺了扇门!
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压下里的怒火。他甚至想立刻闪回火影,把三代那个老东西拎出来狠狠揍一顿——这就是他治理下的木叶?让初代的孙子住这种狗窝?
鸣人没察觉他的低气压,正踮着脚在房间里转圈。翻了翻自己的被褥,又蹲下去抠地板缝里的暗格,接着钻到漏水的水槽下翻纸箱,最后连浴室旁的小通风口都没放过。
从门缝里露出的小脑袋探出来时,男孩咬着嘴唇,对上扉间的视线,声音闷闷的:“有时候我回家,总觉得有人来过……还会丢东西,真的!”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让扉间的拳头攥得更紧。
他哼了一声,摘下额上的护额,随手扔在矮桌上:“藏东西的地方选得不错,还算机灵。”
指尖划过头发,摸到一手的汗泥——今天这一路太,出任务、遇埋伏、穿越时空,还跟这个便宜侄子认了亲,连个正经洗漱的空都没有。
扫过窗外,暗部的气息若隐若现。还算好,木叶的安保没彻底废了。
鸣人立刻挺胸抬头,大拇指戳着自己胸口:“那当然!我聪明的!”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捂着肚子垮了脸:“呜……好饿……”
扉间的眉峰狠狠一跳。
饿?
这孩子在饿肚子?
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却又瞬间被压下去——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这事儿他能立刻解决。
“我去做饭。”他径直走向厨房,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你去洗澡,今天够累了。”
“做、做饭?”鸣人结巴得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可是我……我这儿没东西啊?而且客人不是应该我来吗?”
扉间掀开空荡荡的橱柜,回头瞥他一眼:“正常规矩是这样,但我是你叔叔,是大人。做饭这种事,轮不到你。”
冰箱门被他“砰”地,里面除了半瓶过期牛奶啥都没有。转身时,却见鸣人红着脸,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小。
“怎么了?”他蹲下来,和男孩平视。
鸣人揪着破衬衫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没、没吃的……我也没钱……”
扉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愤怒和心疼在一起,却只是冷静地重复:“我说了,我去弄吃的。你只需要洗澡。”他伸出指,轻轻碰了碰男孩的肩膀,“交给你叔叔,小芽。”
这声“小芽”终于让鸣人停止了发抖。
“小芽?”他眨眨眼,“是昵称吗?好听吗?”
“嗯。”扉间起身,“千手一族把小辈都叫小芽,像刚冒头的树苗。”
“哦……那是好昵称对吧?”
“是。现在去洗澡,洗干净点,不然再洗一遍。”
鸣人嗷地叫了一声,捂着屁股冲进浴室。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扉间才松了口气。
他结了个印,想召出影分身——却只冒出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晃了晃差点散架。
该死的,查还没恢复过来!
他低骂一声,只能让这唯一的分身干活:“去集市买些米面油盐和,用这个钱。”他扔过去一个储物卷轴和一小袋应急钱币,“要是钱不能用,就拿东西,记好价格和店铺位置,我回头补。”
等分身消失在窗外,他才想起要去查查千手一族的宝库还在不在——要是被木叶吞了,三代那老东西就等着倒霉吧!
“是,大人。”
影分身应声,身形一晃便化作个不起眼的平民,眨眼间消失在村子深处的标记点。
扉间松了口气,转身走向矮桌。他指尖一勾,两个卷轴“啪”地展开——一个塞满了露营用的洗漱和睡袋,另一个则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他随手抽出封印笔墨,翻飞间,一道道泛着的咒印便爬满了的墙壁和门窗。
警报、陷阱、结界……层层叠叠,直到整个空间都被他的查覆盖,扉间才满意地收了笔。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鸣人哼着跑调的歌。那孩子的查轻飘飘的,像只晃来晃去的小蝴蝶。可外呢?
扉间眉头微蹙。
那些暗部的查明明该是死寂的,此刻却时不时冒起烦躁、好奇,甚至还有几缕憋不住的笑意——这帮家伙,又在背后嚼舌根了。
正想着,影分身回来了。
扉间扫了眼他手里的菜篮子,眼睛亮了亮——新鲜的青菜还带着露水,粉色的鱼肉泛着,一看就是刚从市场上挑的好货。他立刻端起生锈的灶台,手指在旋钮上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不用手动点火。
“还需要我做什么?”影分身压低声音,生怕吵到浴室里的鸣人。
“嗯。”扉间往倒了点油,油星子“滋滋”响。他瞥见油瓶上的标签,眉头又皱起来——这什么牌子?没见过。不过米饭总不会错,他又在另一个灶眼上烧了水,“去查千手一族的余脉。住处、资产,还有活着的人。”
他感受不到同族的查,但万一还有千手的后裔在村子里呢?总得找出来。
影分身点头,身形开始恢复原样:“对了,暗部里那个旗木帮了我。他没直接接触,但偷偷往我篮子里塞东西,引我去特定的店,还在店老板那儿留了钱。”
扉间的脸色沉了下来。
欠了。
旗木这小子,要么是想让他还,要么就是想拿这个当把柄。不行,得赶紧还回去。
他挥手让影分身继续干活,自己则摆好碗筷,确认鱼肉得差不多了,才推门进了浴室。
鸣人正趴在浴缸边吹泡泡,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脸上还沾着白花花的泡沫。看见扉间,他眼睛一亮,露出两颗小虎牙:“Tobi-oji!我洗得干净,信不信!”
扉间扯过毛巾,展开:“好了?”
“嗯!”鸣人“哗啦”一声从水里跳出来,屁股就往毛巾里钻。扉间一边擦他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才发现——那孩子脸上的“划痕”根本不是伤,是天生的 whisker 印!
九尾人柱力。
不用想也知道。
擦头发的时候,扉间的手指顿了顿。
这孩子太瘦了。胳膊细得像麻杆,肋骨都能摸出来。不是快饿死的程度,但明显是长期吃不饱。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斑还没叛逃,冬天特别冷,族里的粮仓空了。他抱着哭唧唧的板间,哄着闹脾气的瓦间,还跟柱间撒谎说自己吃过了——他那天只喝了一碗稀粥。后来他偷偷存粮,只给弟弟们留,哪怕被族里骂自私也不在乎。
看见弟弟们饿哭的样子,太难受了。
“好了。”扉间把毛巾往鸣人头上一盖,“穿衣服,饭快好了。”
“哇——好香!”鸣人屁股就往外跑,直奔铺在地上的衣服堆。他拿起一件衣服闻了闻,动作跟当年的桃花姐姐一模一样——扉间皱了皱眉,默默把“洗衣服”甚至“买新衣服”加进了办。
“是拉面吗?Tobi-oji!”
扉间被逗笑了,短促地“呵”了一声。
这孩子,绝对有漩涡的血统。
“不是。”他把好的鱼盛出来,“只是鱼、炒青菜和米饭。”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有什么过敏的吗?”
鸣人正往头上套衣服,听见这话愣了愣:“过敏?”
“就是吃了会肚子疼的东西。”
鸣人皱着小脸想了想:“嗯……牛奶吧?我喜欢喝,但要是结块了就会拉肚肚。还有肉!我有时候捡到的肉臭臭的,了也会吐。不过我真的有好好哦,信不信!”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但有些东西就是不行……只有拉面永远不会让我!”
扉间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闷又疼。
这也能忍?
他深吸一口气,把餐盘和筷子摆到桌上:“知道了。过来吃饭。”
鸣人“哒哒哒”地跑过来,趴在矮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饭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谢谢!”
话音刚落,他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筷子扒拉米饭的声音响得像小松鼠啃松果。
“谢谢。”他低声重复,看着眼前的孩子风卷残云般扒拉着米饭。
心头暗骂自己蠢。
怎么就做了这么点饭?
这孩子饿坏了,可他忘了,这是个 Uzumaki。那个以无底胃袋闻名的家族后裔,这点食物塞牙缝都不够。
他没动自己的碗,把盘子里的鱼切了一半。
果然, Naruto 几秒钟就扫了盘子,眼巴巴地盯着他。
“等着,”他把空盘递过去,“喝口茶垫垫。”
Naruto 皱着鼻子了杯子,一脸警惕。托比拉马的分身还算机灵,特意拿了甜茶和蜂蜜——这种奢侈玩意儿他自己都很少碰。趁孩子分心,他把半条鱼滑进空盘,又转身去灶台盛了剩下的米饭和蔬菜。
把盘子递回去时,他按住了 Naruto 伸过来的手。
“吃。”拇指轻轻摩挲着孩子瘦小的手背,“我知道很难,”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当年从饥荒里爬出来的日子,想起被囚禁时饿到眼冒金星的滋味,“但胃饿突然塞满,会疼的。让它适应。”
Naruto 眼里突然泛起。托比拉马心一紧,生怕孩子误会他要抢吃的。好在那层雾气很快散去,孩子咧嘴笑了笑,虽然有点勉强。
“知道啦知道啦,吐起来难受的。谢谢大叔!”
托比拉马没再多说,开始找话题。问他村里最喜欢的地方,问他爱吃什么,问他平时都玩些什么。
这种闲聊太陌生了。
自从当上千手族长,当上火影,他每句话都得掂量再三。说出口的是命令,听到的是汇报,连呼吸都带着算计。可跟 Naruto 说话?跟这个小侄子说话?
……挺轻松。
他一边聊,一边盯着孩子的动作。 Naruto 吃饭的速度了些,但还是很快了盘子。托比拉马正他会不会撑着,就见孩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那双揉眼睛的小手,托比拉马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但他很快硬起心肠。
“Naruto,”他开口,等孩子迷茫的蓝眼睛聚焦到自己身上,“我知道你困了,但有些事,我跟你说。”
“嗯?说啥?”
托比拉马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但他,不能这么粗暴地打碎一个孩子的世界。
“有人对你隐瞒了真相,”他放缓声音,“我不想骗你。”
……
月亮爬上中天,村子梦乡。
托比拉马坐在简陋的里,听着身边孩子压抑的抽泣。那呼吸带着水汽,嘶哑得让人心疼。他想抱抱孩子,想擦去他的眼泪,想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 Naruto 明显不习惯有人靠近。
刚才孩子钻进被窝,背对着他哭的时候,托比拉马就懂了。他默默退到房间另一头,没再靠近。
听着孩子哭累了睡去,托比拉马里翻涌着一股黑暗的怒火。
这种感觉没出现了。
上一次,还是柱间举着刀要自己心脏的时候。那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只有斑能拦住那把刀。
但现在不一样。
这次,他能做点什么。
他的家人,他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