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浪涛，幕

“喂，醒醒。你们俩都醒醒。”

佐助猛地睁眼，目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旁边传来鸣人含混的嘟囔：“靠，鹿丸你烦不烦……唔唔唔。”

“赶紧起来。”鹿丸伸手拽开他们身上盖的防水油布，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动作快点，别磨蹭。”

“怎么了？”佐助压低声音问，翻身撑着地面跪起来——这样爬出去比蜷着身子挤方便多了。

“今天有硬仗要打，得吃点东西，活动活动筋骨。”鹿丸又拽了鸣人一把，眉头紧锁，“老师说天亮就开始。”

佐助抬头望了眼天空，星星已经黯淡下去。

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你昨晚没睡？”鸣人打了个哈欠，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鹿丸脸上，“瞧你这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睡了，就是没你们那么死。”

这话听着有点假，但佐助没心思较真——他脑子还没，犯不着跟鹿丸拌嘴。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溪边，毫不犹豫地把脸扎进冰凉的溪水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

“佐助你，别呛死了！”鸣人在旁边咋咋呼呼，接着又转向鹿丸，“吃米饭？这不是留着当晚饭的吗？”

佐助抬起头时，正好听见鹿丸的回答：“体力。老师特意弄来这么多米饭，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对吧，老师？”

老师早就醒了。

他正蹲在篝火旁，昨夜燃得旺盛的火焰如今只剩一堆暗红的余烬。他们用来泡茶的金属壶已经架在火上，壶身泛着。佐助漱了漱口，起身走过去帮忙。

“老师早。”他低声行礼，心里还在犯嘀咕——昨天那场乱子之后，他实在摸不准老师的态度。鹿丸说老师没生气，但佐助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毕竟昨天他们闹得太出格，怎么可能一点后果都没有？

“早啊，佐助。睡得好吗？”老师的声音依旧温和。

“挺好的，谢谢老师。”

他看起来是真的没生气。

或许鹿丸说得对，这家伙向来靠谱。又……昨天的乱子本就在老师的预料之中？以老师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老师把任务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他们，说不定这又是一场考验。

佐助暗自叹气。

想什么呢？老师本来就天天考验他们。不然他怎么当老师？

说到考验——对面山谷里的那个剑客也醒了。佐助怀疑这家伙根本没睡过，毕竟他对老师的警惕性高得吓人，连闭眼都不敢吧？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拿捏住他的，能让他乖乖听话。那个被老师用了镇静剂的，和剑客之间到底是什么？

亲戚？可他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鹿丸肯定有更合理的猜测，但佐助忍不住往“家人”那方面想。谁让他是宇智波呢？为了血脉，他也会做出别人无法理解的事。

他们开始做饭团。老师还了鸡蛋——这些食材肯定是从附近镇上买的。佐助一边吃，一边偷偷瞄向对面的剑客。

不跟他分享食物，总觉得有点别扭。要不要开口问问？

“喂！大叔！”鸣人突然朝溪边喊了一嗓子，正好替佐助解了围，“要不要吃早饭？”

剑客终于睁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完了。佐助低头盯着自己沾满泥的脚趾——这家伙看起来火气很大。

鹿丸无奈地叹气：“今天肯定得脱层皮。”

老师吃完，他的分量比三个学生少得多。趁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老师拿出一个细长的木盒，里面着几个玻璃小瓶，瓶里的液体颜色各异，应该是不同的药。三人看得目不转睛，只见老师从一个瓶子里抽了满满一管药液，熟练地扎进那个被镇静的胳膊里。

“别激动，桃地。”老师头也不抬地说。佐助飞快地瞥了一眼，果然——剑客已经握住了剑柄。“只是加了点镇静剂而已。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就保证你同伴的。”

“木叶的话值几个钱？”桃地咬牙低吼，眼睛死死盯着老师的一举一动。他好像没把佐助他们三个放在眼里，但佐助——这家伙肯定在留意他们的动静。

“至少比云隐那帮人的话靠谱。”老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鹿丸把饭团的纸扔进火里，站起身。佐助立刻明白这是信号，也跟着收拾起来。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越来越亮。他钻进树林解决了生理问题，回来又洗了洗手。鸣人已经开始做拉伸了。

佐助想了想，决定换上自己的忍——昨天穿的那件平民衣服实在太碍事，那条女式浴衣，料子差，长度也不合适，根本没法打架。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师分出一个影分身留下来那个被镇静的。他自己则带着三个学生沿着溪边往树林深处走，直到小溪一条更宽的河流。再往前走一个小时，这条河就会大海。河岸边有一片宽阔的平地，雨季时应该是片沼泽，现在却干得裂开了缝——正好用来当战场。至少脚下的草不沾泥，要是在泥地里打架，那才是真的地狱。

“任务目标是什么？”鹿丸抬头问老师。

老师的眼睛微微眯起，佐助从那眼神里读出了一丝……？

“别死。”

佐助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苦无。

鹿丸说得没错。

今天，肯定不好过。

他们沉默地站在剑客对面，等着天亮。

查如潮水般从涌出，佐助感受着四肢百骸里不断膨胀的力量，每一次催动经脉都带着灼热的快意。

终于不用再顾忌平民，不用再藏着掖着。这种彻底放开手脚的自由，简直像在水底憋了三年才露出水面——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

他深吸一口气，瞥见身边的鸣人正高举双臂拉伸筋骨，而鹿丸则闭着眼站在原地，呼吸均匀得像磐石。

线突然裂开一道白缝。

破晓了。

“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人动了。

桃地再不斩的速度快得离谱。

佐助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侧身滑步，那柄巨大的斩首大刀擦着他的脸颊劈下，劲风刮得皮肤生疼。刀刃扫过鸣人，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鸣人用查强行止住。佐助借势旋身踢向再不斩侧，却被对方用刀背格挡开。

“影分身之术！”

鸣人低吼一声，十个分身瞬间扑向再不斩。这个阶段他们只能靠人数优势——毕竟硬碰硬根本不是对手。

佐助拳打脚踢，手里剑接连甩出，趁再不斩应付分身的空档，掌心凝聚起雷遁查，狠狠拍在对方后心。

再不斩闷哼一声，却连脚步都没顿。他反手抓住佐助的，另一只拳头带着破风声响砸过来。佐助本能地调动查护住肋骨，“咔嚓”一声脆响，查护盾被震得溃散。

“查有记忆，身体的本能永远比大脑反应快。”卡卡西老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佐助猛地翻身卸力，瞬身术拉开距离，重新绕到战圈外围。

鸣人带着分身勉强缠住了再不斩，但明显吃力。佐助看得出来，对方还在试探——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在评估他们的实力。

鹿丸的影子突然动了！

几乎是同时，佐助结印的速度提到极致：“火遁·豪龙火之术！”

火龙咆哮着扑向再不斩的手臂，而鹿丸的土遁锁链也紧随缠了上去。

——夺下那把刀！

再不斩却只是冷笑一声，单手结印召出滔天巨浪，直接将鸣人连同分身一起拍飞。鸣人像打不死的小强，刚落地就凝聚水遁反击，三道水刃直射对方面门。佐助接住再不斩弹回来的水刃，裹上雷遁再次掷出，刀刃在对方臂甲上划出一道深痕，却还是没能让他松开刀柄。

只能继续试。

佐助和鸣人并肩压上，鸣人一口气分出二十多个分身。这种规模的本该像吃饭喝水一样熟练——毕竟他们每天都和卡卡西老师对练。

但桃地再不斩不是卡卡西。

他更像大蛇丸手下的学长，上次交手的阿斯玛大叔。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佐助根本没时间细想——他正神贯注地闪避对方的体术，像一样在刀里钻来钻去，偶尔才能找到机会踢上一脚。

真他妈的难。

他们的总是差那么一点。再不斩的刀总能卡在最要命的时机劈下来，每次都精准地打断他们的连招。佐助翻身跃起，踩着斩首大刀的刀面借力弹起——掌心传来刀刃上查流动的嗡鸣。当他的短刀和对方的大刀刀刃相撞时，“咔嚓”一声，自己的刀直接断成两截。

“佐助！”鸣人惊呼。

“草！”

佐助后仰避开劈来的刀刃，断刀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顾不上疼，用手臂格挡开两拳，反手将断刀的刀柄狠狠刺进再不斩的手臂。

扎进去了！

佐助眼睛一亮，立刻将雷遁查灌进断柄里。再不斩的手臂瞬间僵硬。

就是现在！

鹿丸的影子缠上再不斩的，猛地将斩首大刀夺了过去。

“你们这些小鬼——！”

再不斩怒吼着踢出一脚，查凝聚的力量直接将佐助踹飞出去，越过整条河流才重重落地。佐助喷出一口鲜血，刚站稳就发动瞬身术躲开接踵而至的水刃，借力跳上旁边的大树。

他的手在发抖，但根本不敢停下。

鸣人一个人撑不住，他们谁都撑不住。

佐助一边躲开射向脖颈的苦无，一边把真身鸣人从再不斩的剪刀踢下拽出来，突然明白今天的战斗为什么感觉这么诡异。

再不斩的查猛地爆发，将他们震开。当三人被迫后退时，对方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那双眼睛里的黑色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家伙是真的想杀了他们！

这就是区别。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打。

他们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招：最默契的组合技，最强的忍术，甚至连那些疯狂的发挥都用上了。佐助和鸣人着用影分身加手里剑的战术，鸣人甩出的风遁手里剑在再不斩手臂上划出几道血口，却只让对方的眼神更冷。

“找死！”

再不斩开始疯狂攻击鸣人。佐助一边躲闪，一边贪婪地盯着对方用出的各种忍术——有些是他认识的，更多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记下来就好，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都变成自己的武器。

太阳升到头顶时，佐助突然发现：用远程忍术比近身战消耗查快得多。

他立刻调整战术。查不能浪费得太快，那就用体术。

佐助将更多查写轮眼，同时将剩下的查紧紧裹在四肢上强化。

“让我看看，我的身体到底能不能跟上眼睛的速度。”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再次冲向那个如同恶鬼般的男人。

潜藏的写轮眼之力骤然爆发！

佐助化作一道残影，闪电般扑向鸣人身前。

那是一场死亡之舞——快到极致，狠到致命！

他预判到桃地再不斩虚晃的一拳，侧身避开的瞬间，裹着烈焰的拳头狠狠砸在对方锁骨上。

肌肉的细微颤动逃不过写轮眼的洞察，桃地再不斩刚要，佐助已借力翻起，一脚踹在他下巴上！

“咔嚓——”

骨裂声刺耳。

佐助双手扣住对方肩膀，身体如陀螺般急旋，一记重踢将桃地再不斩的脸狠狠砸进地面！

烟尘炸开的瞬间，佐助瞳孔骤缩——

地上哪是什么人，分明是截木桩！

“小心身后！”

鸣人嘶吼的同时，冰冷的杀气已贴到后颈。

佐助猛地矮身，苦无擦着头皮飞过，却还是在侧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剧痛钻心，他强忍着转身格挡，刀刃擦着脖颈险险掠过。

“滚开！”

鸣人合身撞向桃地再不斩，用整个身体锁住对方持刀的手臂。影分身同时扑上，拳头如暴雨般砸落，每一拳都裹着凝实的查！

“离我朋友远点！”

佐助看着那些不要命的拳头，心脏狠狠一跳。

疯了……这家伙绝对疯了！

连续激战三个小时，查几乎耗尽，他还能分出这么多分身？那源源不断的体力，简直像个永动机！

“你还行？”

鹿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双手结印，土遁·土流壁瞬间拔地而起，挡住桃地再不斩的反击。阴影如活物般缠上对方脚踝，鹿丸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战场。

佐助捂着流血的侧，踉跄着跪到鹿丸身后。

“绷带。”

他喘着粗气，接过鹿丸扔来的卷轴。扯开羽织，咬着衬衫下摆露出伤口，双手颤抖着缠上绷带——止血！他没有鸣人的恢复力，一点伤都耗不起！

还不够……

他看着战场上被击飞的鸣人，看着被桃地再不斩挣脱阴影的鹿丸，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还不够强！不够快！不够狠！

绷带系紧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下眩晕。

鹿丸已冲上去支援鸣人。阴影凝成盾牌挡住桃地再不斩的拳头，同时死死缠住对方手臂。鹿丸弓步扎稳，肌肉绷紧，硬是扛住了对方的蛮力。鸣人趁机一拳砸在桃地再不斩脸上，鼻血！

佐助环顾四周——斜的角度，脚下松软的土地，还有所剩无几的查……

更快！更强！更锋利！

唯一的选择，如刀。

佐助猛地放开经脉！

狂暴的查如海啸般涌出，瞬间撕裂空气！

桃地再不斩的骤然锁定他，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牵引。但他看到的，只是一道模糊的残影。

佐助动了。

速度快到突破音速，脚下的地面被踏得炸裂！他从鹿丸和鸣人之间的缝隙穿过，膝盖狠狠顶在桃地再不斩的肋下！

“咔嚓——”

对方格挡的手臂发出脆响，至少两根手指折断。而那只手臂，正是之前被佐助断剑刺伤的地方！

“呃啊——”

桃地再不斩吃痛怒吼，鸣人趁机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鹿丸则补上一脚，踢中他另一侧窝！

“你们这些该死的小鬼！”

桃地再不斩彻底暴怒，查如黑色火焰般爆发！鸣人一个疏忽，被他一拳砸中，当场喷出水！鹿丸也被一脚踹飞，撞在树上滑下来，嘴角溢血。

所有杀意，瞬间锁定佐助！

“宇智波的小鬼……你们这群混蛋最让人恶心！”

桃地再不斩的利爪抓向佐助咽喉，写轮眼疯狂转动，却只能勉强捕捉到对方的动作。佐助连连后退，利爪擦着脸颊划过，留下三道血痕。

“跑啊！你倒是跑啊！”

桃地再不斩步步紧逼，利爪如狂风般落下。佐助只能被动防御，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绷带。

“佐助！”

鸣人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桃地再不斩的影分身拦住。

侧的伤口再次裂开，剧痛让佐助眼前发黑。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看着远处被缠住的鸣人鹿丸，的查几乎耗尽……

还有最后一点……

足够了！

桃地再不斩的手掐上他的脖颈，冰冷的指节狠狠挤压气管。

窒息感涌来，视线开始模糊。

但佐助笑了。

“雷遁……”

微弱的电流在掌心汇聚，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桃地再不斩瞳孔骤缩：“你——”

“千鸟！”

纯白的骤然爆发，如狂龙般席卷四方！

桃地再不斩惨叫着松开手，整个人被电流掀飞出去。

佐助看着对方冒烟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最后的意识里，只有鸣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未完续）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