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大蛇丸:布局
大蛇丸倚在廊柱上,扫过庭院里嬉闹的身影。
泼洒在三个孩子身上,鸣人正追着佐助跑,小樱蹲在旁边给受伤的蝴蝶。他们的眼睛亮得像盛夏的星辰,满是对世界的好奇和憧憬。
大蛇丸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木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他也这样,觉得天地广阔,未来无限可能。每一天都是新的发现,每一刻都有意义。
可现在呢?
他看着孩子们毫无防备的笑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这个世界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美好,潜藏的悲剧足以让最勇敢的人颤抖。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他已经记昨天做了什么,只知道日子像流水般从指缝溜走。曾经那些鲜活的日常,如今都成了模糊的片段,只有跨越数年的计划还地刻在脑海里。
“意义需要,需要时间,时间需要阻力。”
白蛇仙人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大蛇丸嗤笑一声,转身走进茶室。沸水茶碗,抹茶粉在水中旋转,渐渐融成深绿色的漩涡。
他着茶,思绪却飘得更远。
阻力会带来停滞,停滞产生距离,距离催生认知……而认知,最终会成为意义的敌人。
老家伙当年说这话,是在警告他别只顾着追求知识吧?
大蛇丸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知识本身毫无价值,是如何从中提炼出意义。而这,需要时间和实践。
看来,是时候让孩子们开始第一课了。
***
次日,大蛇丸提着茶罐走进火影大楼。
楼梯上遇到几个行政上忍,鹿也在。他们低声交谈着,神色凝重。大蛇丸没有停留,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径直上了顶楼。
门口的暗部察觉到他的气息,阴影里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大蛇丸挑眉——这些暗部里,有几个是他当年安插的棋子,还有几个是根的人。
今天倒是没老鼠的味道。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吧,大蛇丸君。”
推开门,三代火影正坐在后抽着烟斗。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
“老师。”大蛇丸躬身行礼。
三代放下烟斗,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茶罐上,眼睛一亮:“今天怎么这么早?这茶……是给我的?”
“新的方子,云莓、茉莉加薄荷,很。”大蛇丸把茶罐放在桌上,顺势坐下,“天藏上次出任务带回来的月饼,这个茶正好。”
三代打开茶罐深吸一口,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这香味……比良坂以前很喜欢。”
“记得给她的牌位供一些。”大蛇丸说着,落在三代搭在脚凳上的,“您的脚还疼?”
“老了。”三代叹了口气,往后靠在背上,“当年那次任务把脚骨摔碎,到老了就总犯疼。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昨天你还跟自来也、纲手一起,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呢。”
大蛇丸环顾,这里和几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水门在位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改变什么就牺牲了。他勾起唇角:“巧了,我昨天也在想这个。”
“是孩子们让你了吧?”三代笑着眯起眼睛,“这些小鬼总能让人想起过去。”
“他们让我变得多愁善感了。”大蛇丸地交叠起,抚平浴衣上的褶皱,“看着他们长大,我总会想些以前不会在意的事。老师当年教我们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差不多,但又不一样。”三代拿起桌上的卷轴翻了翻,“你现在有时间教他们,毕竟不是战时,也不用像我一样被火影的位置绑住。”
“我至今都不知道您当年是怎么的。”
“没办法啊。”三代的声音沉了下去,“战争时期人手不够,根本等不起。村子被一点点掏空,最后只能让孩子上战场……”
他说着,从一堆卷轴里抽出一个黑色的,递了过来:“看看这个。”
大蛇丸用指甲划开卷轴,封印瞬间解开,墨水自动在纸上蔓延,组成一份暗部报告。他快速扫完,抬头看向三代,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岩隐和云隐这是想试探您的底线?”
“哼,老把戏了。”三代哼了一声,“可我我们的手段太 predictable了。”
“正确的做法,从来不怕被预测。”大蛇丸指尖敲击着膝盖,“北边的已经够复杂了,云隐至今还记恨年前日向家的事。”
他想起当年自己设计的那场阴谋,眼底闪过一丝冷。云隐和木叶的恶化,他确实要负不少责任。
三代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真该感谢那片无主之地……”
大蛇丸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碗,看着里面晃动的茶水。
布局已经开始,接下来,就看孩子们能不能接住他扔出的第一块拼图了。
那些夹缝里的人,最需要神明垂怜。
小国弱村,没资源没,连挺直杆说话的资格都没有。雨隐村就是最好的例子——被三大国夹在中间,活生生熬成了一片焦土。
大蛇丸指尖划过卷轴上的“雨隐”二字,猩红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玩味。
“若想少耗些人力,不如收紧去年布下的边境贸易禁令。”他开口,声音像毒蛇吐信,“至少表面上,能显得咱们没那么咄咄逼人。”
三代火影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 grunt,苍老的手指攥紧了笔杆:“那两个国家只认拳头。经济制裁?他们根本不当回事。既然要敲打,就得像以前那样——让他们明明白白知道疼。”
谈崩了。
大蛇丸看着老恩师在新卷轴上疾书指令,眼底掠过一丝不耐。这些命令里,有给B级、A级任务处的,指定要上忍带队执行;还有一份,是给暗部的。最后那卷,则要送去后勤和部门,通报火影的决策——是些老掉牙的手段。
三代总想着要在另外两大忍村面前维持“道义制高点”。毕竟木叶是最古老的忍村,这点脸面,他丢不起。
可要是换作大蛇丸掌权?
他会直接斩草除根。管他什么正大,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手段。就像在沙地上烧出一道鸿沟,让那些苍蝇永远不敢越界。
可惜啊,现在坐那个位置的不是他。
大蛇丸微微歪头,压下翻涌的思绪。至少现在,他还能享受“顾问”身份带来的自由。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响。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火影大人,报告准备好了。”
“辛苦你了,鹿。”三代撑着桌子站起来,膝盖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唉,这老骨头……再过几年,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到时候,我这个火影,还有什么用?”
“老师言重了。”大蛇丸也跟着起身,扶了老恩师一把,“真到那时候,有我们这些后辈替您。您安心坐好指挥就行。”
“暂时只能这样了。”三代长叹一声,突然变得锐利,“但你我都——有些仗,靠坐在上是打不赢的。木叶早晚需要一个更强的新领袖。”
大蛇丸心里冷笑。何止?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视线越过三代的头顶,和鹿对上。鹿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跟着三代往 council hall 走去。大蛇丸则转身走下火影楼的台阶,脚步轻快得像一阵风。
目标:任务处。
“给我一份C级任务,目的地——南方。”他对着柜台后的,语气不容置疑,“要刚好能让第七班接的。”
“出村任务?!”
鸣人突然从地底蹦出来,激动得原地跳脚,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我们要出村做任务了?老师老师!是什么任务?怎么突然有任务?什么时候出发?”
“搞‘去哪里’比较重要吧。”佐助皱着眉,泼了盆冷水。
“错。”鹿丸眯起眼睛,抬头盯着大蛇丸,“‘为什么’才是。为什么是现在,老师?”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大蛇丸反问,肩膀上的小蛇 Botan 懒洋洋地吐了吐信子,“你们三个月来的基础训练都了,下忍任务也完成得不错。”
“这样就够了吗?”鹿丸追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大蛇丸轻轻耸肩,没让 Botan 掉下来。看到鹿丸眼里毫不掩饰的怀疑,他道,“任务是我亲自选的,难度刚好——既能让你们受点挑战,又不会有性命之忧。放心。”
“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问题。”佐助挑了挑眉,对着鹿丸摊手。
鹿丸只是叹气。大蛇丸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孩子的多疑挺“可爱”。有这么个冷静的怀疑论,平衡一下另外两个的热血和乐观,第七班的未来……值得。
“这周剩下的时间,你们用来准备。”大蛇丸掏出今早复印的任务细节,“想看看吗?”
“想!”“快拿出来!”“任务任务任务!”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鹿丸接过卷轴,低头默读。鸣人和佐助凑在他身后,鸣人一边认着汉字,一边小声念叨,速度越来越快。
“是侦察任务。”鹿丸开口,“没有固定出发日期。”
“也没写截止时间。”佐助扯了扯卷轴末端,确认没有遗漏,“老师,意思是我们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理论上是。要是紧急任务,卷轴上会标出来。我选这个任务,就是为了让你们适应出村任务的节奏。”
“老师今天好温柔啊。”鸣人抱着胳膊,皱着眉头嘀咕,“但我怎么反而更害怕了?这不合理啊。”
“合理得很。”鹿丸翻了个白眼,“天底下没有的午餐。老师肯定有他的目的。”
“没错。”佐助立刻附和,“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大蛇丸心里暗笑。小小年纪,倒是看得通透。
“老师,您以前出村做任务,一般要?”鹿丸把卷轴摊在桌上,手指交叉撑着下巴,“我们得协调的东西。带得越少,走得越快,回来得越早。”
“鹿丸你好没劲啊!”鸣人不满地嚷嚷,眼睛亮晶晶的,“外面的世界多有意思!反正没截止日期,我们玩……不对,做任务不行吗?”
“我们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鹿丸叹气,语气里满是无奈,“能不能有点的自觉?”
“这不就是侦察任务的精髓吗?”鸣人眼睛一亮,拍着嚷嚷,“咱们去看,回来跟火影老头汇报——齐活!”
鹿丸张了张嘴,又闭上,眉头拧成川字,最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话是这么说……但C级侦察任务能有啥大事?犯得着直接上报火影?”
佐助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大蛇丸老师说过,永远别把话说死。”
“就是就是!鹿丸你别乌鸦嘴!”鸣人立刻帮。
“够了。”
大蛇丸轻轻拍手,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三个小鬼的吵嚷。三人瞬间噤声,杆挺得笔直——这是他们被训练出的本能,知道老师要讲正事了。
“别扯远了。”大蛇丸指尖划过桌上的卷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们的第一次任务,准备工作要做足。还记得我教过你们什么?”
“不打无准备之仗!”鹿丸和佐助异口同声。
鸣人了半拍,急吼吼地:“准备等于任务成功一半!”
大蛇丸满意点头,一甩,展开另一卷卷轴。巨大的大陆地形图铺在地上,山川河流、忍村据点标注得密密麻麻。
“记住这个顺序,以后所有任务都要做。”他的红瞳扫过三人,“第一步——确定目标地点。说吧,我们要去哪?”
佐助上前一步,指尖精准点在地图上。那里离木叶村东南方向几百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波之国。”
鸣人歪着脑袋,金色的发梢晃了晃:“老师,波之国有啥啊?”
大蛇丸伸手,轻轻拂开鸣人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男孩的额头泛着健康的麦色。
——这次任务,一半是为了团队,另一半,是为了测试鸣人。
他收回手,声音平淡:“去了就知道了。”
夜幕深沉,鸣人早已睡得香甜。地下二层的实验室里,大蛇丸正将特制的粮丸裹进蜡纸。这里布下了重重结界,除了他和那个人,没人能进来。
脚步声响起,大蛇丸头也不抬:“回来了?厨房还有晚饭剩的,饿了就去吃。”
“谢了,老师。”走到他身边,将一张放在桌上,顺手帮忙把好的粮丸锡盒,“这次出去没查到太多有用的。”
大蛇丸拿起。上面是个圆脸女孩,眼神怯生生的,一头标志性的红色长发格外扎眼。
“这发色……她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在草隐村。”一边盒一边说,“母亲是漩涡一族的医疗,几年前去世了,死因不明。可能是难民。”
“多半是。”大蛇丸摩挲着边缘,“奇怪,漩涡一族的人为什么不去木叶?毕竟涡潮隐村和木叶是盟友。就算玖辛奈已经死了……”
“年龄和鸣人差不多。我在路上碰到她的小队,刚完成护送任务回来。”顿了顿,道,“她是纯血查感知型,还能当查容器——不过查密度不如鸣人。”
“稀有的货色啊。”大蛇丸把放下,“草隐村捡到宝了,希望他们知道珍惜。”
“可惜她太小,什么都不懂。她母亲应该知道更多,可惜了。”
“父亲呢?”
“没听说。我只跟她聊了几句。”
大蛇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找机会让你再去见见她。”
每找到一个漩涡族人,都是给鸣人找回失落的族人。那孩子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大蛇丸要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
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大蛇丸,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听说老师给孩子们接了第一次出村任务?”
“他们准备好了。”
“老师呢?”的眼神里藏着,更多的却是了然,“出了木叶的保护圈,鸣人身上的九尾气息会暴露。这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面对外界的阴谋——那些人不会放过这么大的‘猎物’。”
大蛇丸当然知道。这次任务,既是对三个小鬼的考验,也是对他的考验。看穿了这一点,也知道他绝不会失败。
——他的大弟子,果然最懂他。
两人沉默地收拾着桌子。三盒粮丸已经,剂量比成人版小,半衰期也短,专门为孩子们的身体定制。
直到桌面收拾干净,大蛇丸才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不住的:“从找到你之前,我就开始准备了。我等这一天,等了。”
——饿。对,就是饿。
他需要这场“狩猎”。
“该问的是……”大蛇丸的红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这个世界,准备好迎接我了吗?”
他伸手灯,实验室瞬间黑暗。
两人都——
世界没准备好。
周三,大蛇丸在市场口等到三个小鬼,却没往任务集合点走,反而拐进了工匠巷最深处。周五就要出发,今天本该忙得脚不沾地,但大蛇丸不介意给孩子们一点“甜头”。
他推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稍等啊——马上来!”里屋传来女人的吆喝声。
鹿丸抬头看了看招牌,皱起眉:“印刷店?老师,我们来这干嘛?”
“佐助佐助!快看这个!”
鸣人早窜到玻璃展架前,鼻尖都快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了。展架里摆着木版画,画的是秋日枫树,红叶似火,连叶脉都可见。
“——好看的!”
佐助缓步走过去,落在画上。
“得画才能成这样?”
“三天左右吧,差不了几个时辰。”
一个女声插进来。
布帘后走出个女人,正用的围裙擦着湿手。她溜溜的胳膊上沾着各色墨渍,脸颊上还蹭了一道黑印子。长发挽成个乱糟糟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倒添了几分随性。
“小子们懂画?喜欢这个?”
鸣人挠挠头,咧嘴笑起来:“没试过哎!不过看着挺有意思!”
“那可得试试!”女人叉,“你们这些啊,整天打打杀杀,得学学怎么欣赏生活里的美!造出好东西可不容易——问问你们老师,他肯定懂。”
“重君。”
大蛇丸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几分熟稔。
“今天来有什么事?我这小店可不常见,还是你们这些半大的孩子。说吧,肯定是要紧事。”
“我们需要你的摄影技术。”大蛇丸道,“第七班第一次出任务前,想拍张纪念。”
鸣人眼睛“唰”地亮了,佐助也微微睁大眼。旁边的鹿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跟我来!”
重朝里喊了一声,领着他们穿过昏暗的走廊。两边隔出四个工作间,尽头是个小,推开推拉门就是个精致的庭院。
大蛇丸脚步顿了顿。
他以前常和重的爷爷在这里喝茶。院子里的枫树比画里的还要粗壮,枝叶繁茂,透过叶隙洒下斑驳。
“哇!这就是画里的树吧!”鸣人几步跳上青苔覆盖的石头,仰头望着树冠,“好大!”
“树龄不短了。”佐助走到树旁,恭敬地鞠了一躬,伸手碰了碰树干上系着的麻绳。
鹿丸也凑过来,打量着院子。除了枫树,还有杜鹃、草药、矮牵牛,两棵老银杏树立在角落,旁边小溪潺潺。远处还能听见中川河的水声。
重扛着个半人高的相机走出来,眯眼打量着庭院里的三个孩子,又看看和树影。
“都过来站好!”
大蛇丸看着重摆弄姿势,等三个孩子站定,才缓步走到他们身后。
他双臂原本交叠在和服袖中,此刻却不自觉地松开。
指尖悬在半空,心里掠过一个念头——
不就是要守护后辈吗?这是责任,也是传承。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落在佐助和鹿丸的肩上。
佐助原本还在微微躁动,被手掌按住的瞬间,身体骤然放松。鹿丸原本懒洋洋地歪着,也立刻挺直了板。中间的鸣人笑得更欢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活力四射。
“咔嚓——”
重按下快门,连拍了好几张。
“能给我们吗?”
鸣人蹦蹦跳跳地追上重,小脸上满是。重被他的感染,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当然!明天早上就能取。四张够吗?”
“印张。”大蛇丸突然开口。
三个孩子都看过来。
“一张贴在家里墙上,一张存档。”大蛇丸解释道。
“剩下的给我们每人一张!”鸣人欢呼。
鹿丸举手:“重姐,我也想要一张。我爸妈肯定要,钱我自己出。”
“行,七张。”重看向佐助,“宇智波家的小子呢?不要?”
佐助愣了愣,脸颊微红:“我……”
“要啊!”鸣人推了他一把,“美绪婆婆肯定想留一张!”
鹿丸也点头:“反正你家又不缺钱。”
“那……好吧。”
“张。”重记下,“明天早上来取。”
付完钱,几人准备离开。重站在门口挥手:“小子们常来玩啊!大蛇丸君,谢啦!”
大蛇丸脚步一顿,回头道:“下次去给康大人扫墓时,帮我倒杯茶。”
“知道啦!再见!”
“再见重姐!”鸣人挥着手,“下次教我画画啊!”
大蛇丸带着三个孩子离开,身后还飘着重的笑声。
“鸣人这小子,真是走到哪都招人喜欢。”
接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准备任务。大蛇丸让他们把都拿出来检查,又分发了粮丸和自己的药。最后拿起鸣人的苦无,对着看了看。
“看到没?这里有个裂纹。”
大蛇丸指着苦无刃上一道细如发丝的痕迹,“别嫌小,出任务时可能要人命。坏的都挑出来,家里还有新的。”
鸣人挠挠头,脸涨得通红:“对不起老师!我看到了,但想着凑合用……”
“下次不许了。”大蛇丸把坏苦无放在一边,“万无一失。”
佐助默默检查自己的忍,鹿丸也翻着里的东西。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几人身上,温暖而平静。
这是第七班第一次任务前的最后准备。
也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开始。
大蛇丸松开苦无,指尖轻轻捏住男孩的下巴。
“你不再是那个饿肚子的小鬼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想要活下去,就得用最好的东西。钱我有的是,想要什么武器尽管说。”
他顿了顿,黑眸锁定鸣人的眼神。
“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
鸣人脸颊涨红,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是、是,老师!谢、谢谢老师!”
接下来是采购衣物和补给。大蛇丸瞥了眼鹿丸侧的滤水器,又指着佐助身上的外套挑眉:“这玩意儿能打架?”
佐助咬着下唇,有些底气不足:“我、我不确定……但万一冷了呢?”
“查能御寒。”大蛇丸语气平淡,“现在是夏天,放着。等以后想穿,我再教你怎么穿着它战斗。”
佐助乖乖把外套收进,原本鼓囊囊的立刻空了大半。
“野外生存第一课——学会将就。”大蛇丸扫过三个孩子,“你们会浑身脏污,但保持速度。任务要紧,别。汗水、灰尘、血污、泥泞……这些都得习惯。多数时候,不到任务结束根本没机会洗澡。”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锐利。
“脏死不了人,但会。”
鹿丸转头戳了戳鸣人:“听见没?别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了,穿不了几天就得扔。”
鸣人炸毛:“谁说我要再买了!等现在这身穿破再说!我又不傻!”
鹿丸又看向佐助:“还有你,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佐助低头摸着膝头叠好的羽织,眉头微蹙:“我不知道……是奶奶让族里裁缝做的。她说我是主家孩子,出门得像样点。”
大蛇丸拿起那件羽织。
针脚细密,布料挺括,暗纹在灯下若隐若现。最衣领处,一枚石榴红的宇智波家纹绣得精致——正好被佐助的头发遮住。
“对宇智波的匠人来说,能为族人缝制战衣是荣耀。”大蛇丸声音柔和了些,“他们把温暖、舒适,甚至你的性命都托付在这针线上。你穿上它战斗,就是带着他们的意志。这既是羁绊,也是骄傲。”
佐助眼睛亮了,小心翼翼接过羽织,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
大蛇丸看着他,忽然想起。
那时他还不是孤家寡人,音隐村也不是只有他和。
但记忆已经模糊了。
了。
下午的准备告一段落,三人开始对练。直到太阳西斜,三个孩子都累得眼皮打架,大蛇丸才宣布解散。
“明天早上集市集合。”他说,“带好钱,我教你们怎么根据任务类型准备口粮。”
佐助举手:“老师,我家有现成的。奶奶知道我们要出任务,让族里种粮的亲戚给了我一些……宇智波好像自己做口粮?”
大蛇丸点头。
在这个处处针对宇智波的村子里,他们怎么可能不自给自足?
“带来。我们对比下集市上的口粮。”
夕阳沉到树后,三人各自散去。大蛇丸和鸣人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鸣人踢掉木屐冲进厨房——不用想,肯定是闻见了的炖肉香。做的炖肉总是带着火之国北部的浓郁风味,那是大蛇丸捡到他的地方。鸣人以后得学着适应那股子辣劲了。
“大哥!好香啊!”鸣人扒着沿,鼻子凑得老近。
大蛇丸路过厨房,听见正在教鸣人炖肉的简易做法。
他走到后院,坐在开满球根秋海棠的石墩上。
这小子……跟鸣人一起出任务,稍有就是灾难。
别人说他杞人忧天?但威胁是真的。
云隐抢过多少次日向?宇智波他们肯定也打过主意,只是没成功罢了。何况鸣人还是个没心眼的人柱力。
不止云隐,是所有人。
这些年,各村抢血继限界和人柱力的事还少吗?雾隐崩溃后,他们的人柱力不就“消失”了?哪有什么消失,分明是被抢了。
鸣人这种年纪的人柱力,就是块行走的肥肉。
大蛇丸指尖划过花瓣,眼神发冷。
如果是他要抢鸣人,会怎么做?
得断了他的后路,再制造混乱……
厨房飘来的香气越来越浓,混合着鸣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大蛇丸看着夜色里摇曳的海棠,忽然觉得,这次任务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晚餐时,大蛇丸的扫过餐桌。四个孩子围坐,碗筷碰撞声里藏着细碎的笑闹。
他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思绪却在飞速运转。这顿饭像盘政治棋局,处处是看不见的线。从幼时起,他就爱极了这种解谜的快感。
饭后,他独自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夜色如墨,浸透着满园翠绿。热茶升起白雾,模糊了远处的树影。
鸣人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悄摸摸蹭到他身边。大蛇丸拿起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那蓬金色的乱发,耳朵却没闲着——听着鸣人跟刚认的哥哥们东拉西扯。
“你们去过波之国吗?”鸣人晃着,眼睛亮晶晶的,“呐呐,哥哥们,我去的话该带啥?”
“蚊帐。”天藏一本正经地建议。
“驱蚊水。”笑着附和,“波之国又潮又热,夏天简直是地狱。”
鸣人垮起脸,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可是我讨厌蚊子!会咬得满啊!”
拍了拍他的,眼底带着点同相怜的笑意:“我也讨厌。”
没一会儿,孩子们就各自回房了。鸣人打着哈欠道晚安,半截话都被哈欠吞了进去。天藏和没追问他为什么沉默,只是默契地添了壶热水,还把旧壶里最后一杯茶倒进他杯里。大蛇丸点头示意,看着两人消失在屋门后。
直到第二壶水见了底,他才得出结论——唯有走最险的那条路。
一声轻叹,他起身走向地下室。那里藏着用特殊防损纸做的卷轴,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摇曳,砚台里的墨汁渐渐浓稠。大蛇丸割破指尖,鲜血滴墨中,暗红晕开,染黑了整池墨。
“我这是为了保护他。”他对自己说,“以后再求吧。最好……永远用不上这东西。”
空白的卷轴在桌上铺展,像一片被书写的命运。大蛇丸拿起笔,地生出一丝。
天刚亮,家里人还没醒,重就亲自送来了。大蛇丸在门口迎她,递过去一个夹着三文鱼和鸡蛋的饭团。
“哇,谢谢!大蛇丸大人,您瞧,拍得不错吧?”重献宝似的递过信封。
他抽出一张,静静看了片刻。
“嗯,很好。”他满意地点头,把塞回信封,“辛苦你了,重君。”
重握拳欢呼,三两口吞下饭团,咧嘴笑:“都准备好啦!祝您任务顺利,替我跟孩子们说玩得开心点!”
她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大蛇丸转身回屋。
抽屉里有个空相框,大小刚好。以前里面放的是旧第七班的合影,现在换新人,倒也合适。他把新塞进去,落在鸣人圆乎乎的笑脸上,落在佐助带着点羞涩的嘴角,落在鹿丸黑眸里那股不服管教的聪明劲儿上。里的自己站在他们身后,手臂微曲,像要把孩子们护在羽翼下,隔绝这世界的所有恶意。
可他在骗谁呢?
这根本不是他的目的。
“我现在保护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能应对未来。”他低声自语,“我要把他们塑造成最强的武器——属于木叶的,也终将是我的。等那一天到来时。”
大蛇丸把相框摆在,正对着祖母的遗作。旁边是天藏、anko和的,他数了数,自己身边的人竟翻了倍。乱世将至,孩子或许才是最值得的投资。
母亲当年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对了。
——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