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佐助：苏醒

流水上踩水，比想象中难一万倍。

佐助第N次从河里扑出来，湿淋淋地趴在岸边喘气。他盯着湍急的中川河水，心里骂骂咧咧——宇智波族地要是有个池塘就好了，谁要在这破河里找罪受！

算上今天，水遁踩水训练已经两天了。

进度都得像蜗牛爬。明明之前练垂直走墙还挺顺利，可到了水面上，查控制稍有就会沉底。更坑的是，卡卡西老师还加了一堆额外训练，简直是雪上加霜。

就说昨天吧。

早上跟老师一对一练体术，接着又是武器对练。等到中午吃完便当，好不容易轮到水遁训练，人已经累得快散架了。池塘水面明明平静得像镜子，他们几个还是跟没头苍蝇似的，扑来扑去，个个成了落汤鸡。

今天更狠。

老师把下午三小时的水遁训练，拆成了半小时一轮，中间穿插十五分钟高强度耐力训练。佐助现在一想起侧着身用手和脚尖撑地爬行、膝盖悬空的滋味，肌肉还在抽痛。还有仰卧起坐接深蹲跳、背上扛着原木做俯卧撑，最后挂在粗糙的树枝上做引体向上——掌心都磨破了皮！

训练结束时，他们三个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卡卡西老师却双手插在和服袖筒里，笑得云淡风轻：“你们以后会感谢我的。现在练的每一分力气，每一点耐力，将来都能救你们的命。”

谢个鬼啊！

佐助裹着湿衣服坐在河边，冷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哆嗦。早知道就在家里了……可家里那氛围，比这河水还冷。

爸妈都在家，却比平时更别扭。两人连对视都少得可怜，空气里飘着的火药味。佐助不想夹在中间，干脆从后窗溜了出来，想着来河边再练练水遁，结果栽得更惨。

他扯下湿衬衫拧了拧，水珠在石头上。忽然有点鸣人——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卡卡西老师家洗碗吧？鸣人终于有了家，跟自己一样。可……有家又怎么样？着不舒服，跟没家有什么区别？

大哥在家的时候，稍微好点。但佐助心里，那种别扭劲儿，从来就没消失过。

爸妈的婚姻，责任在前，在后。母亲是族长一脉最后一个传人，选族里最强的男人结婚，才能生下更优秀的后代。她的两个哥哥都没留下子嗣，大哥才成了继承人。

而自己，不过是个“备胎”。

佐助本来也没那么在意，要是大哥没走就好了。要是爸妈偶尔能多看自己一眼就好了。他不想一直被盯着，但也不想像空气一样被无视啊。

说到鸣人……佐助忽然想到，爸妈肯定认识鸣人的父母吧？鸣人爸爸可是四代目火影，以父亲和奈良鹿的来看，没理由不知道。

可当年宇智波一族，根本没立场收留九尾的人柱力。大哥还没离开的时候，族里和村子的那么紧张，谁敢冒这个险？

他想问问爸妈鸣人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样就能告诉鸣人了。可连问大哥的事都不敢——大哥还会回来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继承人吗？

不想再想这些烦人的事了。佐助把湿衣服往旁边一扔，躺在河边一块平坦的石头上，仰头看天。

夜空中繁星闪烁，他现在能认出大部分星座了。都是从大哥的书里学的，说是万一在野外迷路，看星星就能辨方向。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对着最亮的几颗星星一捏，把它们摘下来，像吃糖一样丢进嘴里，再“呼”地吐出一团白色火焰——就当是星星的吧。

星星是什么味道呢？从月亮上看，星星会不会更亮？月亮上真的有在捣年糕吗？好傻啊，干嘛跑到月亮上去捣年糕？

这个是大哥讲给他听的。书的封面有只，当时觉得有点吓人，现在想想，可能是孤单吧？

佐助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在天马行空的幻想里，睡了过去。

“醒醒，孩子。”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佐助猛地吸气，惊醒坐起。

“小、小绿婆婆！”

他脑子还有点懵，却没忘了礼数。赶紧从石头上爬下来，单膝跪地，额头贴在祖母的手背上：“婆、婆婆好。”

祖母的手像往常一样，接受了他的敬意，然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拨开额前的刘海，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他的脸，他的眼睛。

婆婆很老了，说不定比火影大人还年长。她的手因为岁月和劳作变得粗糙，却依旧美丽。眼角的皱纹，脸颊的晒斑，都在诉说着她漫长而的一生。背虽然驼了，头发也白了，但眼睛依旧明亮有神，透着整个家族都敬畏的。

佐助忽然觉得，婆婆和母亲长得真像。

“你怎么睡在这里？还穿这么湿的衣服。”婆婆扫了一眼他躺过的石头，还有搭在旁边的湿衬衫。

“我、我在练水遁踩水，婆婆。”佐助站起来，手指不安地抠着衣角，“我们老师这周开始教我们这个了。”

“是吗？”

老妇人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像潭深水，却透着暖意。她看着佐助湿透的衣摆，嘴角弯起：“那水上行走练得怎么样了？”

佐助脸一黑，狠狠瞪了眼自己还在滴水的裤脚。

“……不怎么样。”

“河可不是什么温柔的老师，这点你该深有体会了。”老妇人拍了拍身旁的平坦岩石，“坐过来吧。”

佐助立刻凑过去，乖巧地跪坐好。老妇人粗糙的手指插进他的黑发，熟练地解开打结的地方，一点点梳顺。

他喜欢这个时刻。

从小时候起，老妇人就总给他编各种辫子，边编边讲古老的。那些午后，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老师说我控制不好查。”佐助捏起脚边的小石子，指尖用力，“明明是最基础的水行术，我却练了这么还没……我知道，我不是天才。”

“又在想你哥哥了？”老妇人的声音带着点无奈，“拿自己跟他的影子比？”

佐助闷闷地应了声：“他的影子太长了。”

“影子而已。”老妇人的手指顿了顿，“我还记得，当年鼬也在这条河上练水行术呢。”

“可他比我学得快多了！”

“谁不是从零开始的？”老妇人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重要的不是学得多快，而是有没有真正学会，有没有成长。”

佐助沉默了。

他能说什么？老妇人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低头抠着石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妇人给鼬编辫子时，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现在还不懂。”老妇人继续梳理他的头发，声音放得更柔，“你满脑子想追上哥哥，想变得和他一样强，怕被他的影子吞噬……我不怪你，这种恐惧确实难熬。”

她的话精准戳中了佐助的心。

怕被抛下，怕让家族失望，怕自己不够好，怕失败……

“嗯。”佐助小声承认，“我怕，oba-sama。”

“怕就对了。”

老妇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指尖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她凝视着佐助眼底的与不甘，忽然笑了。

“把这份恐惧藏在心里。它就像磨刀石，能把你灵魂的刀刃磨得更锋利；而信念会让它更坚韧。哪天你什么都不怕了，刀就钝了，前进的动力也就没了。”

佐助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把这句话和之前的教诲一起收好——这些都是珍贵的宝藏，现在或许用不上，但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眼睛痒吗？”老妇人忽然把他的脸转向东方，正一点点爬上来。

“啊？有点……昨天训练场灰尘大。”佐助耸耸肩。

老妇人拇指抚过他的下眼睑，划过颧骨：“毕业之后就没来看过我，每天都在忙什么？”

佐助脸一红，赶紧低下头：“训练……很多训练。”

他掰着手指数：“ spar（对练）、体术、水行术、查转换……今天老师还要给我们发卷轴，教新忍术呢！”

老妇人眼里露出：“你们老师教得很，不愧是千代大人的孙子。他教你们随意开闭穴位了吗？”

“教了！查调控每天都练！”佐助立刻来了精神，试着把查从右臂移到左臂，“虽然还不太熟练，但已经有点感觉了！”

“很好。”老妇人握住他的小手，掌心的老茧蹭得他有点痒，“掌握这个，比什么都重要。你知道吗？穴位练得越多，产生的查就越多，也越坚韧。这样查经脉就能承受更大的查量，用出更强的忍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惋惜：“可惜很多宇智波族人都忽略这个基础，觉得费时间。他们忘了，写轮眼的发动，靠强健的经脉和精准控制的穴位支撑。”

“我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老妇人拍拍他的手背，“村里的学院教育取代了古老的氏族传承，很多孩子太早开写轮眼，经脉还没发育好就承受负荷，最后根本没法进化到更高阶。他们没机会让眼睛和自己一起成长。”

她的拇指再次拂过佐助的左眼：“你哥哥就没这个机会，但你有。，别着急。在影子里着没什么不好，那里能让你安心做自己，你犯错。等你准备好了，再走到里来。”

话音刚落，东方的突然炸开一片。朝阳跃出地平线，把河水染成了金色。

佐助和老妇人一起望向东方，他抬手挡住刺眼的，脸却不自觉地往老妇人边靠了靠。

老妇人的手轻轻按在他头顶：“太阳出来了。”

佐助猛地回过神——糟了！要迟到了！

他跳起来，张地鞠躬：“oba-sama，我得走了！再晚就赶不上训练了！”

“去吧。”老妇人笑着挥手，“记得常来。”

佐助一路狂奔回家，换衣服、便当，然后再次冲出门。等他气喘吁吁赶到第四训练场时，老师已经站在那里了。

“佐助，刚好赶上。”老师点点头，“把放下，热身。”

佐助松了口气，赶紧把便当塞进储物柜。他活动着，想起老妇人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今天的，好像格外暖和。

鸣人蹦到佐助身边，爪子似的手在他后脑勺抓了抓，眼睛亮晶晶的：“佐助佐助！你头发上这玩意儿好啊！”

佐助耳尖微热，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是奶奶今早给他编的发式。两侧的头发各编了条细麻花，绕到脑后打成一个松散的结，发梢还垂着几缕碎发。

“那叫辫子，”旁边传来鹿丸懒洋洋的声音，“不是什么玩意儿。”

鸣人立刻扭头瞪他：“你懂个屁！我这叫夸人！”

佐助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掺和他们的斗嘴，转身和两人一起摆出热身姿势。

刚要开始，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是老师。

“这么编着，训练肯定要散。”老师说着，转身从和服里摸出根墨色发带，“我帮你重新扎一下，这样就不会碍事了。”

佐助没吭声，乖乖让老师动手。

扎头发的功夫，他开始做单深蹲。鸣人在旁边扭着左右晃，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鹿丸则劈着叉，手肘都快碰到地面了，脸上却没什么。

“你帮鸣人写汉字练习册了？”佐助一边压，一边问鹿丸。

鹿丸啧了一声，眉头皱成小疙瘩：“写了。那家伙基础太差，我都不知道他哪些字认识哪些不认识，写起来费劲死了。”

佐助想了想：“我们不是要去老师家吗？到时候给他测试一下，看看他到底什么水平。”

“行啊，”鹿丸耸耸肩，“省得我瞎写。”

“喂！你们两个！”鸣人突然跳起来，气鼓鼓地叉着，“别以为我听不到！又想我是不是？”

佐助和鹿丸对视一眼，同时低笑出声。

鹿丸摊摊手：“谁让你每天都在消耗我们的脑细胞？这叫报应。”

“你才消耗脑细胞！”佐助就是一脚。

鹿丸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

“好了好了，”老师笑着打断他们，“想打架有的是时间。练查。”

话音刚落，三人立刻收了玩闹的心思，在老师周围站成一个三角。

闭上眼睛，深呼吸。

佐助集中精神，脑海里浮现出奶奶今早的叮嘱：“查穴越练越活，产的查就越多，也越结实。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撑得住。”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轻轻叩开了查穴。

熟悉的暖意瞬间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像闷了一夜的炭火突然烧旺，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

今天的感觉比昨天更强烈，比前天更。

佐助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的力量，每天都在变强。

“呼吸要稳，”老师的声音像泉水一样，“让查往外扩散。能感觉到彼此的查吗？”

能。

佐助心里立刻有了答案。左边是鹿丸的查，像平静的湖面，一圈圈涟漪缓缓散开；右边是鸣人的，活蹦乱跳的，像个停不下来的小旋风。

随着老师的指令调整查波动时，佐助的脑海里浮现出道大门的轮廓，还有门后盘根错节的查脉络。他想象着自己用指尖轻轻触碰那些门，一个一个，把它们推开。

醒醒啊。

他在心里默念。

快长大啊。

奶奶说的肯定没错——她从来没错过。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的机会。

所以，一定要醒过来啊。

（未完续）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