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大蛇丸:真相
夜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
大蛇丸指尖停在书页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骚动声于脚步声传来。
是查的波动——佐助的查亮得像燃烧的火焰,带着明显的焦躁。旁边还跟着鸣人,以及好几个影分身的微弱回响。更远处,是鹿丸那几乎要融进夜色的、安静的查。
他们在门口停下了。
还算听话,记得他说过不能闯结界。
大蛇丸合上书,随手放在案几上。从三个孩子离开这里到现在,不过两个半小时。
他起身时,天藏从阴影里的走廊走出来,眼神带着询问。
“我吩咐过,他们有事可以来找我。”大蛇丸解释着,抬手点亮了廊下的灯,“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回去吧。”
“无妨,大人。”天藏低头应道,“发生什么事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天藏重新隐阴影。这几个孩子还不太信任他,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大蛇丸走到前门,暂时撤下结界,朝外面招了招手。
“孩子们,这么晚回来做什么?”
三个小身影小心翼翼地穿过前院的石子路,廊下的终于了他们的脸。佐助满脸怒火,鸣人眼眶泛红,鹿丸则是一脸凝重。
佐助突然深深鞠躬,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抱歉打扰您,老师。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大蛇丸的转向鸣人,那孩子却不敢看他。他注意到鸣人的影分身们正拖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和袋子,脚边的泥土都被蹭掉了一层。鹿丸快步跟上来,在他们身后站定,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们在商业街乱跑什么?我还以为你们都回家了!这些东西又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了鸣人那堆行李。
“都是鸣人的东西。”佐助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他的房东是个混蛋,突然把他赶出来了。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提前说一声。明明鸣人上周才交了房租。”
鹿丸倒抽一口凉气:“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大蛇丸追问。
“我本来是去给他送练字的笔记本。”佐助的头垂得更低,怒火里掺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幸好我去了。要是没去,鸣人怎么办?”
“我、我没事!”鸣人急忙辩解,脸涨得通红,“我自己能搞定!我一个人也能活!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真的没事!”
“放屁!”鹿丸突然爆发,之前的困惑变成了愤怒,“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
“鹿丸。”大蛇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住口。”
鹿丸猛地闭上嘴,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怒火像是点燃了佐助,让那孩子重新沉默的暴怒。鸣人则像是要哭出来,眼里满是委屈和难堪。
真是一团糟啊,猿飞老师。大蛇丸在心里冷笑。每次都是这样,最后收拾烂摊子的人,总是我。
“进来吧。”他推开房门,示意孩子们一个个进来,“鸣人,你的东西放这里。鹿丸,要不要我派个分身去通知你父母?”
鹿丸摸了摸下巴:“麻烦您了。我刚才是从井野家跑出来的,当时和丁次、牙在一起。我爸应该在隔壁的烤肉Q店和他们的家长。”
大蛇丸指尖一动,一个影分身便化作树叶消失了。他看向佐助:“你呢?”
“我出门前跟父母说过了。”佐助摇摇头,“而且我妈刚完成任务回来,肯定很累。我不想吵醒她。”
孩子们排成一队走进,气氛比早上来时压抑了十倍。大蛇丸看着他们僵硬地坐下,突然有些恍惚——这会不会是第七班散伙前的最后一面?
不,他们没那么脆弱。他看着佐助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鸣人,心里暗道。这时天藏从厨房走出来,低声说了茶。
“谢谢你,天藏。”大蛇丸接过托盘,走进放下,然后示意佐助上门。天藏经过门口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了。”大蛇丸一边倒茶,一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鸣人,从头开始说吧。”
这是个简短的,背后却藏着漫长的黑暗。这些孩子不知道,更不理解。大蛇丸深呼吸,小口啜着茶,才能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他不能让孩子们觉得他在生他们的气。不,孩子们只是想活下去,像所有孩子一样。错的永远是大人,是那些把生活变得痛苦不堪的大人。
他把怒火压在心底,让它凝固、锋利,变成一件武器。这是最强大的精神武器的诞生方式。至于怜悯,他直接掐灭了——鸣人不需要那个。只有一丝悲伤,他它流露出来,因为此刻只有它最适合让孩子们看到。
“他们对你太残忍了。”大蛇丸的声音很轻,“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对你。而且毫无理由,你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他们的理由。”鸣人吸了吸鼻子,双手紧紧抱住肚子,“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怪物。但他们没资格叫您怪物!我让他收回那句话了,老师,我真的试过!您是最好的老师,他们没资格那么说您!”
怪物。
大蛇丸的手指顿了顿。
,也有人这么叫他。在他用恐惧和敬畏让他们闭嘴之前,在他成为传说之前。怪物,小蛇,freak。
那些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大蛇丸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深邃如古井。
“或许你的房东,老得还记得我没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的意味。
“我不是一开始就是你们的老师,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上忍,更不是木叶的功臣。”
“那时候,整个村子都巴不得我消失,恨不得把我从历史上抹掉,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所以别,鸣人。他骂我是怪物,跟你。”大蛇丸抬眼,扫过鸣人低垂的脑袋,“他怕的是我,是我这双手能做的事。”
鸣人肩膀垮了下去,手指抠着榻榻米的缝隙,声音闷得像蚊子叫:“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大蛇丸打断他,“他的看法,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也犯不着为这种人气闷。”
一旁的鹿丸长长叹了口气,额角青筋跳了跳:“我还是搞不懂,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他?不就是个小孩吗?至于叫怪物?”
鸣人鼻子一,眼泪差点掉下来:“是……是因为九尾。”
他声音发颤,头埋得更低了:“他们把九尾封在我身体里了。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这样。”
“三代爷爷说,十二年前九尾袭击村子的时候,我爸妈为了保护大家……牺牲了。”
大蛇丸里窜过一丝冰冷的快意。终于来了。
他眼角瞥见佐助猛地瞪大了眼睛,鹿丸更是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把九尾封在你身体里?”佐助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大蛇丸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可能,这里面还有段。”
鹿丸突然往前凑了凑,眼神锐利得像把刀:“老师,你得把说。”
“今天不说完,我绝对不走。”他咬着牙,语气斩钉截铁,“我最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了。”
大蛇丸勾了勾唇角,算是应了。他转向鸣人:“三代跟你说过多少?”
鸣人脸色发白,手指绞成一团:“我……我能说吗?三代爷爷没说让我告诉别人……”
“放心,我知道的比你多。”大蛇丸声音放柔了些,“我只是想知道从哪开始讲。”
鸣人绞着手指,眼神躲闪:“我只知道爸妈都是很强的,他们知道封印的事。三代爷爷说,这个封印能保护村子,不让九尾再出来害人。”
“还有……还有很多人在袭击中死了。所以大家才讨厌我。”他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我根本没求他们这么做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鹿丸猛地拍了下膝盖,火气上来了,“你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你屁事!”
鸣人被他吼得一哆嗦,差点从榻榻米上滑下去。大蛇丸立刻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鹿丸撇了撇嘴,往后一靠,双手撑在身后,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大蛇丸沉吟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查的本质吗?”他缓缓开口,“那些由纯粹查构成的传说生物,不老不死,力量无穷。”
鹿丸耳朵动了动,立刻坐直了身体。佐助也皱起眉头,凝神听着。
“九尾妖狐,就是之一。”大蛇丸声音低沉,带着点蛊惑的意味,“那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查多到能撑爆半个忍界,说是行走的神明也不为过。”
“,它和它的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横行无忌。”
“?”鹿丸失声叫出来,“加上九尾,九个?”
“对。”大蛇丸点头,“一尾守鹤最弱,但就算是它,也能轻松毁掉一个小国。”
“现在的说法是,尾巴越多,查密度就越高。这个理,九尾就是最强的那个。你想想,这样的怪物要是发狂,会是什么下场?”
鸣人身子缩成一团,牙齿打颤:“我……我不知道……原来这么可怕……”
“这就是木叶的残忍之处了。”大蛇丸语气转冷,“以前的人柱力,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与众不同。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三个孩子都愣住了。鸣人抬头,眼睛里满是困惑:“以前……还有柱力?”
“当然。”大蛇丸指尖在桌面画了个圈,“,木叶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有个叫宇智波斑的男人,能用眼睛操控九尾。”
“他的写轮眼,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状态下,别说压制尾,就算是驯服也不在话下。”
鹿丸和鸣人齐刷刷看向佐助。佐助咬着下唇,犹豫了半天,才低声开口:“族里很少提斑大人。他们说他是叛徒,是反面教材。”
“但我知道……”佐助声音压得更低,“小町奶奶是斑大人弟弟泉奈大人的孙女。算起来,我是斑大人的曾曾侄孙。”
大蛇丸心里冷笑。真是意外之喜。宇智波斑的血脉,竟然还没断。
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你们知道,这位曾曾叔为什么会被当成叛徒吗?”
鹿丸抢着回答:“他和初代火影在终末之谷决战,初代被逼得杀了他。据说他们以前是战友,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反目成仇。我爸说,是私人恩怨闹大了。”
“任何能摧毁伟大友谊的矛盾,本质上都是权力之争。”大蛇丸声音沙哑,指尖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
他抬眼扫过面前的两个少年——宇智波佐助紧握的拳头泛白,奈良鹿丸眉头紧锁成川字。
“当年斑带领宇智波一族走向,建村前几乎无人能挡。说句实话,他们根本不像奈良、蛇岐这种小家族那样依赖木叶。宇智波族人过百,单靠自己就能建个村子。”
“可斑偏偏和初代火影搞在了一起,点头同意试试建木叶——第一个真正属于的村子,一个能让大家安心落脚的家。”大蛇丸嗤笑一声,耸肩道,“这想法够疯狂,现在看也一样。木叶能撑到今天,脚下的每寸土地都浸着血。初代倒是想各族,可惜他弟弟……”
“二代目千手扉间,打心底里恨宇智波。”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两族斗了几代,血仇深着呢。”大蛇丸指尖顿住,“可斑的力量让扉间坐立难安——宇智波至今都是木叶人数最多的大族。于是扉间开始动手,从政治上打压,再掐断经济命脉。到他死的时候,宇智波已经被圈进了专属的族地,彻底隔绝在村子核心之外。碍于初代的面子,扉间没敢赶尽杀绝,但他用无形的墙,把宇智波困成了笼中鸟。”
大蛇丸忽然停住,盯着空茶杯出神。
说太多了?
“不过我挺佩服扉间的狡猾。这招釜底抽薪,够狠,也够有效。”
“分而治之,老掉牙的手段。”鹿丸低声吐槽。
“没错。”大蛇丸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但效果拔群——各族都留在木叶,却又互相提防。千手家就这么稳稳攥住了权力。”
“所以斑大人和初代的决战,是因为这个?”佐助猛地抬头,眼神困惑,“可我一直以为,针对宇智波的是二代目……”
“斑是宇智波百年难遇的天才。”大蛇丸点头,“他早在扉间动手前,就看穿了未来的结局。他劝族人离开木叶,可那时村子已经建了好几年,大家都习惯了安稳日子,娶妻生子,谁也不想再颠沛流离。我不知道他和族里闹了什么,但亲手守护的族人背叛自己,这打击差点毁了他。”
“他一心保护的血脉,反过来骂他、否定他、唾弃他的领导。”
“于是斑走了。”大蛇丸声音发冷,“他要毁掉自己亲手参与建造的一切——这个村子,这个所谓的家。在他眼里,木叶就是个会宇智波血脉的毒瘤。”
“死在自己人手里,总比死在敌人刀下强。”
佐助喃喃自语,眼神飘向远方,像是想起了襁褓中听过的教诲。“这是小伯母常说的话。”
“她很明智。”大蛇丸认可道,“毕竟宇智波的敌人,多如牛毛。”
沉默降临。大蛇丸转动着茶杯,杯沿在木桌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历史总是重复,愚蠢也一样。
“斑知道,论战斗力,他和初代旗鼓相当。于是他放出了最后的杀招——九尾。用传说中的尾之爪踏平新生的木叶,多简单?控制九尾肯定耗了他的力气,但他做到了。那场战斗打得天昏地暗,你俩都知道结果——他们在终末之谷劈出了万丈峡谷。”
“最后初代赢了,代价是亲手杀了挚友。斑一死,九尾的问题就迫在眉睫了。”
“怎么控制那只怪物?”鹿丸顺着思路推测。
“问得好。”大蛇丸笑了笑,“初代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木遁能暂时压制九尾这种级别的尾。木遁靠吸收查存活,尾越强,束缚就越紧。他制服九尾,藏好斑的尸体,然后去找了自己的妻子——漩涡水户。”
“漩涡一族的封印大师。”佐助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大蛇丸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她用封印术评估了局势,立刻明白:没有任何死物能扛住九尾的查冲击。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既灵活又坚韧,能承受封印的重压还不死——”
“灵魂。”
鹿丸瞳孔骤缩,失声惊呼:“他们需要人柱力!初代把九尾封进了自己妻子?!”
“聪明。”大蛇丸抚掌,“漩涡族人天生查量庞大,弹性惊人,抗造得很。这让他们寿命长,恢复力也常人。而且大多是感知型,对查的流动异常敏感。水户是完美人选——她能自己检查封印的裂缝,监控九尾的状态,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最重要的是,她就在初代身边,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
“这计划,妙不可言。”
“她当了一辈子人柱力,直到死。”
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鸣人突然抱紧了肚子,指节泛白,像是在按住某个看不见的印记。
大蛇丸扫过他,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这孩子,已经能感觉到的怪物了吗?还是说,那只狐狸仍在沉睡?
“然后呢?”鹿丸身子前倾,眼睛里是好奇,显然已经被勾住了。“她死了,那肯定得有人接手吧?”
“有个漩涡家的孩子天赋不错。”大蛇丸开口,“她叫玖辛奈。”
鸣人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抖了:“我妈妈……也是人柱力?”
“直到她死。”大蛇丸点头,“生下你的时候,九尾从封印里跑出来了。”
鸣人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旁边的佐助也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气。
“细节我,但封印的原理我懂——生孩子本来就会削弱封印。可能是意外吧,九尾那玩意儿,哪是那么好的。”
鹿丸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话里的漏洞:“你是说,根本不是意外?”
“九尾暴走那晚,我不在村子里。”大蛇丸坦然承认。废话,策划那事儿的人肯定得挑村子最虚弱的时候动手,而且十有是鬼。“所以我没法给你票。但村里早就有了——有人在封印最薄弱的时候动手脚。波风水门又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风险,也肯定做了保护措施。可九尾还是跑出来了,这说明那晚的事,绝对不对劲。”
鸣人愣愣地念着那个名字:“波……风水门?”
大蛇丸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眼前这孩子,就是那个抢走他火影位置的男人的种啊。“波风水门。”他重复道,“四代目火影,号称天才,确实有点。可惜在位时间太短。鸣人,他是你父亲。”
鸣人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整个人都傻了。佐助也忍不住低骂一声:“开什么玩笑……”
大蛇丸没管他们的震惊,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一个空的,三个没动过的。茶水早就凉透了,没法喝了。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琢磨:是不是说太多了?知识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这几个小鬼现在拿着,怕是还不会用。
可转念一想,这不正好吗?教他们怎么用,不就是我的事了?
鹿丸肯定会拿这事儿拿捏他爹妈。鸣人知道真相后,说不定能长出点自信和心气。就连佐助,也能从他那个死得轰轰烈烈的太爷爷(还是太叔来着?)身上,学点不屈的劲儿。
几分钟后,他回到。看着三个小鬼震惊、迷茫、不知所措的脸,大蛇丸彻底下定了决心。替他们做决定,不如把选择权交出去——毕竟人都是在自己的错误里长大的。
“老师……”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哭,“是不是因为我妈妈死了,我是唯一的选择,所以爷爷才把九尾封进我身体里的?”
“不是。”大蛇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你父亲波风水门,在你虚弱的母亲帮助下,把九尾封进你身体里的。他们俩,都死在了那时候。”
鸣人脸上瞬间挤满了困惑和悲伤,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大蛇丸看着他脸颊上那几道淡淡的纹路——不像胎记,倒像猫须。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擦掉了孩子脸上的泪。
“我跟你父母不算太熟,但也知道他们爱你,也希望有别的选择。”大蛇丸说,“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
鸣人抽抽搭搭地摇头,哭声越来越大:“为什么?我没求着要啊!我才不要!为什么啊!”
“因为这种既是又是恩赐的东西,我只会交给自己的血脉。”
鸣人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显然没听懂。这孩子确实太小了,根本没准备好接受这些。他不该被独自留下的,他的训练,早就该开始了。
“九尾是你背了这么多年的,很重,我知道。”大蛇丸用拇指擦去他另一边脸上的泪,“但九尾也是礼物。你忘了刚才的吗?以前它在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没人能治。后来有个宇智波能命令它,再后来有个千手能压制它。他们都知道九尾的价值——虽然不一定懂,但肯定有数。他们知道,九尾是礼物。”他重复道,“你父母把九尾留给你,就是相信你不会只把它当武器用。”
鸣人眨了眨眼,吸着鼻子问:“武器?还有人想拿九尾当武器?他们没长记性吗?”
“孩子啊。”大蛇丸低笑一声,“你会发现,有些人永远都不长记性。”
里又沉默,像盖了层厚毯子,压着一堆没问出口的问题。鸣人还在抽噎,用袖子抹着脸。过了好一会儿,佐助才攒够勇气开口。
“老师。”小宇智波的声音带着点恳求,“能不能让鸣人在这儿住一阵子?”下,他的眼睛有点红,睁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我本来想让他去我家,但……我们族里的你也知道,我做不了主。我不想让他回孤儿院,他不属于那里。”
“不行的话,就去我家。”鹿丸皱着眉,一脸不爽,“我爸要是敢说个不字,我就闹得整个奈良族不得安宁,你看着办。”
“不用不用!真的!我自己能行!”鸣人了,急忙摆手。
“不是你能不能的问题!”佐助猛地打断鸣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是你根本不该受这种罪!你替木叶封印着九尾,你爸妈为了保护村子死了,你爸还是四代火影——他们凭什么叫你怪物?真正的怪物是他们!”
大蛇丸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这就是传说中的宇智波暴脾气?
佐助的音量越来越高,几乎是贴着鸣人鼻尖在吼。
“他们怎么敢?!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少年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这不!你至少该被好好!至少该有口饱饭吃!至少不该被自己家赶出来!要不是你,他们连房子都没有!”
眼看这小子要彻底失控,大蛇丸终于抬手按住他后颈,指尖轻轻顺着发丝往下捋。佐助后背猛地一颤,却没挣开,只是往他这边靠了靠,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得发疼的低吼。
“好了,小家伙。够了。深呼吸。”
佐助抬手捂住脸,强迫自己按节奏吸气呼气,像竹筒流水一样规律。他显然自己有多汹涌,却还是压不住眼底的红。
鸣人站在旁边,手指得像团乱麻。他看着佐助,眼神里满是想靠近又不敢的无措。
“鸣人,还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吗?”大蛇丸转向金发少年,声音放缓,“佐助只是你。鹿丸也是。”
鹿丸点点头,眼神平静地对上鸣人:“我们是朋友。为你生气是应该的——朋友本来就该这样。”
话音刚落,佐助突然伸手抓住鸣人的。他还在深呼吸,但抓着鸣人的力道却紧得很。鸣人看着他,眼眶又开始发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大蛇丸突然拍手,的声响让三个孩子都回过神。“今晚就到这儿吧。说了这么多沉重的事,你们都该休息了。”他站起身,朝三人招手,“跟我来。今晚住我这儿,这么晚回去。正好你们可以陪鸣人住他的新房间。”
鸣人猛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老、老师,我住这儿真的可以吗?”
“除非你有走的理由,否则就给我老实着。”大蛇丸伸手按在他后颈推着他往前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正好,以后还能多给你补补读写课。”
教孩子认字不是第一次了。村子不想要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
大蛇丸脚步顿了顿,突然想起四代火影波风水门。要是那家伙知道,现在守着他儿子的是自己,而不是所有人都以为的自来也,会是什么?
不过也就一闪念。他很快收回思绪,领着三个孩子往院走。
天还没亮透,地平线刚泛起一点鱼肚白的时候,大蛇丸从两道长影的缝隙里滑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到三代火影面前。
猿飞日斩坐在缘侧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早茶,像往常一样等着看日出。“大蛇丸啊,”老人声音带着的沙哑,却依旧沉稳,“早啊。”
“老师早。抱歉打扰您看日出。”大蛇丸站在几步外,扫过院子里修剪整齐的花草——那是琵琶湖夫人的手笔。“有些事,我觉得您该知道。”
“哦?什么事?难道你的小鬼们已经开始闹脾气了?不至于吧?”猿飞日斩笑着转头,虽然背驼了,眼神却依旧锐利得像鹰。
大蛇丸扯了扯嘴角。确实闹脾气,但不是老人想的那种。“他们知道了。您告诉了鸣人,鸣人又告诉了他朋友。”
猿飞日斩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昨晚他被安置区的赶出来了。碰巧佐助找到他,带他来我这儿。鹿丸这周一直在问,所以不得不谈开。现在鸣人住我家——我会保护好他。”
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木柱上,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他的朋友……能守住秘密吗?”
“我看这秘密瞒不了,所以守不守没意义。”大蛇丸歪了歪头,语气平淡,“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了。他们知道轻重。”
猿飞日斩苦笑一声:“我把他们交给你,是有原因的。”
“我已经受够收拾烂摊子了,老师。一把年纪了,不动。”
“恰恰相反。”猿飞日斩放下茶杯,伸手去拿烟斗,“你的经验,是别人没有的。要是交给年轻的上忍——卡卡西,凯,甚至我儿子阿斯玛——这种事绝对不会处理得这么利落。”
大蛇丸啧了一声,转身就走:“少来这套。我只是来通知您一声,省得回头说我抢人。还有,别让暗部不经通报就闯我家——敢来就是 trespassers(),我会动手的。”
猿飞日斩只是哼了一声,没反驳。大蛇丸周身泛起查,瞬间化作一阵叶旋风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在猿飞家外,他没直接回去,而是沿着寂静的街道走,脑子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
要考虑的太多,变数也太多。这摊浑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大蛇丸眯起眼,指尖划过袖角。
也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