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鸣人：饿

木叶村的政治？的规矩？名门望族的排场？

鸣人不懂。

但他懂人。

在村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把人心摸透了。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眼睛亮得很——毕竟要活下去，就得谁会给他白眼，谁会偷偷扔给他半个饭团。

可今天，他踏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和村子地方截然不同。红墙黑瓦，连空气都透着股肃穆。鸣人以前从不敢靠近这儿，孤儿院里的阿姨说过，那是高贵的家族，不是他这种野孩子能踏足的。

要不是佐助拽着他，他这辈子都不会踏上那座红色的大桥。

桥下河水，桥上站着两个守卫。他们扫了鸣人一眼，眼神里没有平时那种赤裸裸的厌恶，只有淡淡的疏离。

鸣人跟着佐助穿过大门，仰头望着门楣上的巨大符号。那是宇智波的族徽，旁边还有几行古老的文字，小得像蚂蚁，他一个都不认识。

“喂，佐助，那上面写的啥？”鸣人戳了戳身边的黑发男孩。

佐助抬头瞥了一眼：“哦，那个鸟上的字？我也不知道，得问神社的小绿婆婆。她说这门从木叶建村时就立在这儿了。”

“鸟？”鸣人歪头，“就是说你们住的地方像另一个世界？”

“嗯，”佐助挺起小胸脯，嘴角勾起一抹骄傲，“这里是圣地，宇智波可是木叶的创始家族之一。”

鸣人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人不对劲。

走路时肩膀紧绷，眼神里藏着怨怼。那种不是冲他来的——今天没人对他翻白眼！——而是冲着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像一团乌云，压在每个人心头。

鸣人没敢问。佐助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却没察觉。

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氛围。佐助是他第一个朋友，他不想失去这份温暖。

……他真的能叫佐助“朋友”了吗？

佐助的家在主路尽头，靠近河边。老式的木屋，干净得能，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木头香。和鸣人那间租来的小破屋不同——他的房间门吱呀作响，墙壁薄得能听见吵架，周围是嫌弃他的平民。

鸣人突然局促起来。他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脱了凉鞋，偷偷蹭了蹭鞋底，生怕把人家的地板踩脏。

“家里没人，我们去厨房吃吧。”佐助的声音传来，“你想吃啥？我会做很多菜，冰箱里还有鸡肉，炸成唐扬怎么样？”

佐助的语气带着炫耀，鸣人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

“好啊好啊！你说咋弄我就咋弄！”

鸣人跟着佐助穿过一尘不染的，走过冰冷的，拐进一条昏暗的走廊，最后来到了厨房。佐助打开灯，把扔在地上，将脏便当盒扔进水槽。水流哗哗作响，冲掉饭盒上的米饭残渣。

鸣人蹲在佐助身边，两人一起把头伸进冰箱。

“嗯……鸡肉、沙拉、米饭？”

鸣人眼睛都直了。冰箱里塞满了食物，比他一年见过的还多！“太、太好了！”

佐助拿出鸡肉放进微波炉解冻，鸣人帮忙洗蔬菜。那些青菜绿油油的，新鲜得能掐出水，是市场里最好的那种——可摊贩们从来不会卖给他。鸡肉也是上等的，鸣人都记上次吃鸡肉是什么时候了，伊鲁卡老师每次都只给他买猪肉拉面。

“你爸妈……不会介意我在这儿吃饭吧？”鸣人小声问，“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佐助耸耸肩，撞了撞他的胳膊：“他们不在乎。”他洗了洗手，手指比鸣人细长，动作却很熟练，“他们经常出任务，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买菜也是我去——市场的阿姨会帮我，但我自己能行。”

鸣人听懂了。佐助的父母根本不他。

不像鹿丸的妈妈，虽然以前是，但现在天天在家等鹿丸放学；也不像丁次的妈妈，每次都给丁次准备一大桌好吃的，让他第二天在学校里炫耀。丁次的炫耀总是让鸣人饿得发，一想到那些食物，他就头晕眼花。

“要做这么多吗？”鸣人看着佐助准备糠，那分量足够他吃三顿了。

“明天还要带便当呢，笨蛋。”佐助嗤笑一声，让鸣人用筷子打鸡蛋，自己则把解冻的鸡肉擦干，“老师说明天要在外头一整天，得带够吃的。我可不想饿肚子。”

“废话，”鸣人翻了个白眼，盯着案板上的食材咽了咽口水。

“喂，你最喜欢吃什么？”佐助突然问。

“拉面！”鸣人想都没想就喊出来。

“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拉面好吃啊！能加各种料，吃下去浑身都暖和！”见佐助一脸不信，鸣人皱起眉头，“那你呢？你最喜欢吃啥？”

“番茄……团子……仙贝……茶……”

佐助一边往打好的蛋液里丢鸡肉块，一边碎碎念。

“喂喂，你这念叨的样子活像个老头子啊！”鸣人咧着嘴笑他。

“闭嘴，吊车尾。”

“你说谁吊车尾呢混蛋！”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鸣人抄起筷子就戳过去，佐助侧身躲开，嘴角还挂着点促狭的笑。

结果——

蛋液“啪嗒”一声甩在佐助头发上，留下道黄渍。

佐助眼疾手快抓起一把糠，精准糊了鸣人一脸。

接下来的时间彻底乱了套。

炸鸡块时互泼油星子，焖米饭时偷偷往对方撒盐，拌沙拉更是直接把生菜叶当暗器丢。

可就是这样鸡飞狗跳的夜晚，鸣人却觉得——这他妈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直到满满一桌子菜摆上桌，鸣人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鸡肉、冒着热气的米饭，还有撒满芝麻的沙拉，喉咙突然发紧。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这么多好吃的。

还没动筷子，就已经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晚餐。

吃饭时，鸣人发现佐助是真的爱番茄——十五分钟不到，盘子里三个番茄就被他啃得。更绝的是，这家伙左右手都能用筷子，夹起花生米来稳得一批。

“这叫‘左右开弓’，”佐助用筷子在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字，“我哥说当得练这个，方便用武器。我自己学的。”

鸣人挠挠头，他是左撇子纯粹是习惯，但看着佐助那得意的样子，突然也想学学。

“喂，你哥到底是啥样的啊？”鸣人凑过去问。

佐助眼睛瞬间亮了，挺直板：“当然是最厉害的！他是上忍！村子里最高级的那种，专门做S级任务，——强！”

顿了顿，他又：“我爸妈也是上忍，我妈是特别上忍，专门做需要她特长的任务！”

“哦对哦，你之前说过你妈是特……特啥来着？”

“特别上忍！”佐助强调，“就是比普通上忍还厉害的那种！”

鸣人听得眼睛：“那我们得练才能像他们那么强啊？”

佐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眉头皱成一团，像吞了黄连似的。

那里的失落和不甘，刺得鸣人心里一紧。

“吊车尾，我们差远了。”佐助闷声说，“还有得练呢。”

“怕啥！”鸣人拍着桌子站起来，“总有一天能行的！你看你今天跟老师练的那个火遁，炸了好吗！”

佐助的脸颊“唰”地红了，耳朵尖都透着粉，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好几岁。

“真、真的吗？”他摸了摸鼻子，“我练了……那是我们宇智波的招牌忍术，我们天生就火遁，要是连这个都不会，根本算不上宇智波的。”

说到最后，佐助的声音越来越小，埋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口塞进一大块鸡肉，像是要把什么咽下去。

鸣人明白了。

那个火遁虽然，但在宇智波家族眼里，可能还不够格。

“……有家族传承的忍术的。”鸣人小声说，“我也好想有这种东西啊。”

佐助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没有吗？我知道你住孤儿院，但你爸妈肯定是吧？村里的档案馆里应该有他们的资料……”

鸣人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哦……”他张了张嘴，只挤出一个字，“我没去查过。”

“那你改天去看看啊！”佐助又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米饭，“说不定能找到厉害的东西呢。你这么强，你爸妈肯定是厉害的。”

“你觉得我很强？”鸣人猛地抬头。

佐助耸耸肩：“不然呢？一个人活到现在，肯定得有两把刷子。”

鸣人看着对面的佐助，突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环顾四周——安静的房子，整洁的庭院，外面是宇智波族地的青石板路，洒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佐助有家人，有庞大的家族，住在村子里最体面的地方。

可他却和自己一样，孤独得像条野狗。

甚至更惨。

鸣人想，如果自己的家人明明就在身边，却把他当空气，那比真的孤身一人要痛苦一万倍。

佐助就是这样。

他的家人都在，却没人真正看见他。

鸣人没见过佐助的哥哥，但不管那家伙多厉害，都改变不了佐助很坚强的事实。

鸣人亲眼见过佐助训练——挥拳挥到手臂发抖，练火遁练到嘴唇干裂，摔倒了爬起来继续。

佐助也很强。

鸣人攥紧拳头，在心里默念：，我们一起证明给他们看！

吃完饭，鸣人主动帮忙洗碗。两人一边洗一边打闹，把厨房弄得满地是水，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最后，佐助把剩下的饭菜两个便当盒，塞进冰箱。

“明天我给你带过去，省得你拎回家麻烦。”佐助说，“要是我们对鹿丸好点，说不定他会分零食给我们。”

鸣人坏笑：“直接抢不就行了？”

“不行！他是队友，得友好点。”

“‘应该友好’和‘会不会友好’是两码事好吗！”

佐助白了他一眼：“要是鹿丸用他那聪明脑袋整你，我可不帮你。”

“喂！我们不是队友吗！”

佐助没说话，只是伸手推了他一把。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出门外。

直到这时，鸣人才反应过来——这该死的美好一天，要结束了。

他该回孤儿院了。

“那……明天见？”佐助站在门口，声音突然变小，眼神里带着点不舍。

鸣人回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天像做梦一样——从早上被佐助堵在教室，到现在在他家蹭吃蹭喝，还成了朋友。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

鸣人咧嘴一笑，脸颊因为笑得太用力而：“明天见！佐助！”

转身跑出门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洒在青石板路上，鸣人撒开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饭菜的香气和佐助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他一边跑一边想：，明天还能见面。

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天。

他终于有朋友了。

真他妈好啊。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