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的晨雾还没散尽,第七班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村口。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三个少年身上连点擦伤都没有。
消息像风一样刮过暗部和长老会,那些捏着冷汗的终于松了口气。和平年代损失一支刚毕业的下忍小队,还是同时攥着宇智波遗孤和九尾人柱力的第七班——这后果谁都不起。
有人曾私下嘀咕,那个叫中村的带队上忍太鲁莽。明明遭遇了音隐,把三个孩子扔在原地,自己跑回村子搬救。
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下忍们活蹦乱跳的,还有什么好说?大部分都懒得深究——反正又不是自家孩子。
奈良鹿是在火影大楼门口撞见他们的。
看着三个和自家鹿丸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紧绷的眉头悄悄舒展。但视线扫过被暗部拖着往拷问部走的三个音隐时,鹿的狐狸眼又眯了起来。
中村上忍说对方是上忍级别的对手。
三个刚毕业的下忍,怎么可能从这种敌人手里活下来?
鹿脚步一转,跟着第七班进了火影。
三代目叼着烟斗,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意外。鹿耸耸肩,语气随意:“我也想听听,三个小鬼是怎么从音隐手里逃出来的。”
眼角里,中村上忍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鹿不动声色地记下——这货心虚了。
“开始汇报吧。”三代目敲了敲桌面。
中村上前一步,声音干涩:“任务途中在火之国遭遇音隐突袭。对方实力太强,我不是对手。为了保护下忍,我决定引开敌人,让他们找地方躲藏,自己返回村子求援。”
鹿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锋芒:“你引开敌人后,确定他们没回头找孩子?”
中村脸色一白:“当时紧急,我尽快回村……这是最优选择。”
“最优选择?”鹿轻笑一声,没再追问。但心里已经有了数——这货跑回村子后,根本没确认敌人是否真的被引走。搞不好,他甚至在路上磨蹭了。
因为中村说自己黎明时分就回到了村子。
一个号称速度型的上忍,从边境跑回木叶用了整整一夜?
鹿眼神发冷——这家伙怕是在路上偷偷歇了脚,把三个孩子的生死抛在了脑后。
中村的汇报还在继续:“我回到村子后立刻请求支援,火影大人派了一支中忍小队随我返回。找到下忍时,他们安然无恙,音隐已经被打晕绑住了。”
鹿挑了挑眉。
这家伙从头到尾没提下忍有没有受伤,也没说有没有经过医疗检查。是忘了?还是不敢说?
三代目没接话,转而看向三个少年:“你们来说,从被袭击开始,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意外了。
站出来的不是宇智波佐助,也不是鸣人,而是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春野樱。
更意外的是,那两个刺头没反驳,乖乖站在她身后。
春野樱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有点怯生生的,却很:“中村老师引开敌人后,让我们找地方躲起来。佐助君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我们一起布置了陷阱。”
“厉害的陷阱!”鸣人突然插话,手舞足蹈,“可惜没困住那些家伙!”
佐助翻了个白眼:“吵死了,吊车尾。”
春野樱脸一红,赶紧继续:“我们没带食物,老师把补给带走了……所以我们吃了点野果。我认识哪些是无毒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鸣人更是尴尬地挠着头,视线飘向天花板。鹿心里暗笑——多半是这两个臭小子想打猎,结果没抓到,还差点把自己弄伤吧?
“后来……音隐回来了。”春野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陷阱起了点作用,但不够。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我们。”
鹿点头。下忍的陷阱,对付中忍都够呛,更别说上忍了。中村多半还夸大了敌人的实力,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们刚从陷阱触发的声音里反应过来,就看到敌人冲过来了。”春野樱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迷茫,“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一下子就把他们打倒了。”
“的!”鸣人跳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一拳一个,动作快得!而且他也是木叶的!”
佐助冷冷地打断:“是叛忍,吊车尾。”
“叛忍怎么了?他救了我们!”鸣人不服气地吼回去。
鹿瞳孔一缩。
叛忍?
木叶的叛忍里,有谁会突然出手救三个素不相识的下忍?
不可能是大蛇丸那种疯子。
那会是谁?
鹿看着三个少年脸上的,突然觉得——这次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如果这是个能轻松秒杀三名上忍或精英中忍的木叶叛忍……可能性就没几个了。
奈良鹿第一反应就是宇智波鼬。
那个昔日的天才,如今已是杀人如麻的S级叛忍,精神状态早已失常。可他当年毕竟留了弟弟一命,说不定真会为了救佐助的小队破例出手?
鹿扫了眼旁边的宇智波少年。
佐助攥着拳头,眼神里只有对的刻骨恨意,半点儿挫败、愤怒甚至恐惧都没有。
排除鼬。
那剩下的……
“旗木?”
鹿身为上忍指挥官,自然记得两个月前的报告。两名上忍执行任务时撞见了那个危险的叛忍,对方却只是戏耍了他们一番,没下死手。
还有半年前,这叛忍救了两名木叶中忍。不杀旧部或许说得通,但平白救人图什么?
这事儿太反常,鹿特意留意起旗木卡卡西的动向。结果发现,这叛忍竟一直徘徊在火之国,接的活儿大多是护卫任务。更诡异的是,有的几次暗杀,目标是木叶的敌人。
坊间还传,旗木从不杀孩子,惹急了甚至会反杀雇主。消息没实证,可无风不起浪——谁会闲着没事造这种谣?
所以,若真是他救了这几个小鬼……倒也说得通。
毕竟,虽说十二岁就算成年,但在多数人眼里,这群刚毕业的下忍跟孩子没两样。
“不是旗木。”春野樱摇头,话没说完就被鸣人打断。
“才不是!他叫卡卡西老师!”
“老师?”
三代火影的眼睛倏地睁大,声音都拔高了半分。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
鹿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是真虎啊,能把三代的淡定都给破了。是该夸他胆天,还是劝他趁早退出行列?管一个S级叛忍叫老师?这生存本能是喂狗了吗?
旁边的带队上忍中村突然开始语无伦次,唾沫星子横飞。鹿更无语了——这货一路把学生带回木叶,都没问过他们是怎么活捉三名敌忍的?
他懒得再想中村的破事,重新锁定眼前这几个有意思的下忍。
“他教我们爬树。”佐助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执拗,眼神扫过中村时,明显藏着嘲讽。
“还教我们抓鱼。”春野樱道,语气诚恳。
抓鱼?
鹿脑子里还在循环“卡卡西老师”这离谱的称呼,闻言下意识琢磨——旗木是看着他们抓鱼失败才出手的?难道早在遇袭前,他就一直在盯着这几个小鬼?
“而且他厉害!”鸣人拍着胸脯嚷嚷,“我以后也要变成厉害的,然后当上火影——”
“知道了,吊车尾。”佐助毫不客气地打断,显然听这台词听了。
春野樱了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他解决掉敌人后,生了火教我们抓鱼。我们吃完晚饭就睡着了,醒来时他还在,催我们去河边抓早餐。”
“然后他教我们不用手爬树!”鸣人又蹦跶起来,“我学得最快!”
春野樱无奈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三代点头,语气却满是困惑。
鹿也没明白。旗木这叛忍向来行事随心所欲,难不成真是疯了?还是说他对孩子的那点特殊,木叶以前都没发现?
可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一个叛忍,总不会蹲点保护下忍吧?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后来呢,春野君?”三代追问。
“后来我们都学会爬树了,突然跑来一只狗——”
鸣人再次插话:“会说话的狗哦,老头子!”
小樱点头,声音带着点紧张——或许还有点窘迫?毕竟“会说话的狗”这种事,对不懂召唤术的人来说确实离谱。春野家是平民,她见过的忍犬只有牙那只,据鹿丸说,那家伙现在还不会说话。
“那只狗……说木叶要来了,他听完就走了。”
三代火影点点头,靠回里沉默片刻,手指摩挲着下巴。
“还有别的吗?他说过或做过什么,你们觉得重要的事?”
小樱指尖轻点嘴唇,宇智波佐助抱臂偏头,鸣人却突然喊起来:“他说我们可以叫他卡卡西老师!因为他在教我们东西——教我们怎么成为像他一样厉害的!”
火影额角滑下冷汗,鹿强忍住叹气的冲动。
“火影大人?”小樱打破沉默,“您觉得他为什么帮我们?叛忍不是罪犯吗?”
“嗯……”三代望着眼前的三人,若有所思,“人心最难揣测,叛忍。你没问过他吗,春野君?”
“没……”小樱低下头,脸颊微红,“我没敢问。”
这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之中。小孩子总觉得不能质疑好运,怕一问就会变糟。但面对危险的叛忍,这种“不招惹沉睡”的想法,倒可能是最明智的策略。
“卡卡西老师真的是罪犯吗,爷爷?”鸣人认真追问。鹿皱眉——木叶的人柱力这么亲近旗木,可不是好事。
“他是叛忍,鸣人君。”三代语气严肃,“你明白吗?”
佐助突然开口:“他做了什么?”
瞬间安静。暗部机密和叛忍哪能随便说,还是在一位上忍和他的下忍小队面前。
“旗木提过这事吗?”鹿问,他是真好奇,“你们没问?”
“他只说有‘原因’,”小樱回想道,“还说现在不重要了。”
有人会觉得这信息没用,太笼统。但鹿却把它当成拼图的一块——这既不是敷衍,也不是辩解。模糊归模糊,却可能是实话。毕竟谎言模糊?叛忍又为什么要跟下忍小队说真话?
“他做了什么?”佐助再次追问,多半是因为他哥哥,“杀人了?”
“他背叛并离开了村子。”三代平静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虽然这是事实。
“那他没杀人?”鸣人歪头,“哦!那是偷东西了?偷的是不是的东西?”
“他没偷东西,鸣人君。”三代说。鹿都想为他的耐心鼓掌了,“也没杀人,宇智波君。”
这些孩子太年轻,刚接触世界,总爱往最刺激的方向想,根本不懂暗部的阴影里藏着什么真正的危险。
过头的鸣人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那他为什么是叛忍?不能回来吗?回来当我们老师,我们就能成为最棒的小队了!”
“你们已经有老师了!”中村上忍怒了,“我保证,叛忍绝不如木叶的忠诚上忍!”
鹿怀疑他是在说服小队、火影,还是在说服自己。
“当然,中村君。”三代安抚道,语气有点像哄小孩。但考虑到木叶的人柱力可能傻到跟叛忍跑掉——这孩子还是火影看着长大的——鹿都惊讶三代还这么有耐心。
“好了,我会考虑你们的报告,明天再讨论。七班暂时停止任务,回去休息吧。”
“鸣人君,”三代忽然严肃起来,“叛忍很危险。他们背弃了村子,辜负了信任。明白吗?”
鸣人似乎想反驳,但小樱肘击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男孩只好闭嘴,脸上露出少见的失落,最后还是点了头。
下一秒,他又换上坚定的:“我明白!爷爷!”
鹿敢肯定,这小子根本没明白。旗木卡卡西越来越麻烦了——要是人柱力离开木叶,村子颜面扫地。万一被村子抓走,后果更不堪设想。而且鸣人已经被叛徒利用过一次,偷了禁术卷轴,那次就够糟了。没人想让这孩子再经历一次。
“解散。”火影说。鹿是在场唯一听出他语气里疲惫的人。他想起这位老人早就退休了,是四代的死才把他拉回这个位置。
鹿向火影点头,懒洋洋地跟着这支意外有趣的小队下楼。
脚步刚踏出火影大楼,中村便一言不发地消失在街角。奈良鹿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之前的谈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些令人不安的信息像根刺扎在心头。作为上忍,至少该和自己的学生好好聊聊吧?上忍或中忍之间或许不需要,但他们是下忍——一群刚的孩子,显然需要更多引导。
真是麻烦。
他转头看向剩下的三人,落在粉发少女身上:“你呢,春野君?”
少女茫然回头,绿眸里满是困惑:“啊?”
鹿耸耸肩,语气带着惯有的懒散:“宇智波君怀疑是谋杀,漩涡君觉得旗木偷了东西——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叛逃?”
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要问。不过是几个下忍小鬼,刚从学校毕业的菜鸟。但这三个孩子身上有种的特质,或许旗木卡卡西当初选他们时,看到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东西。
春野樱沉默了,指尖绞着衣角,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我觉得……他可能太累了。”
“那天他说‘有原因’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她抬头望着鹿,绿眸里带着一丝不安:“暗部……是不是要杀很多人?”
鹿的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作为老谋深算的奈良家主,这点波动根本藏不住他。但他心里却猛地一紧,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暗部?”
“嗯。”春野樱点头,“他说自己以前是暗部队长。那时候他的……很失落。”
鹿眨了眨眼。旗木卡卡西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个?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木叶的,自然再守着村子的秘密。
“所以呢?”少女追问。
鹿想了想。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正式了,算半个成年人。细说,但也犯不着撒谎。况且让他们知道旗木的危险性,或许能让这些小鬼更些。
“暗部是为村子执行最黑暗、最危险任务的部队。有时候确实需要杀人。”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你觉得是暗部的经历让他叛逃的?”
“叛逃”两个字是说的。他想试试能不能敲醒那个脑子里是热血的漩涡鸣人——那小子对旗木的滤镜太厚了。
春野樱咬着唇,眼神有些闪躲:“我不知道……但我觉得……”
她话说到一半,偷偷瞥了眼身边的佐助和鸣人。两人正盯着她,显然也在等答案。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他有很多后悔的事吧。”
鹿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个沉默的孩子。连一向吵吵嚷嚷的鸣人都安静下来,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最后扫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开。这个局面确实有趣,但也够让人头疼的。旗木卡卡西搞不好就是在耍他们玩。
想到这里,鹿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儿子是鹿丸。要是摊上这三个麻烦精中的任何一个,怕是要少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