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是被胸口的闷痛弄醒的。
眼皮重得像灌了,他费了老大劲才掀开一条缝。视线里的天花板裂着道闪电似的口子,水渍在上面晕开一片黑黄,哪有半分木叶医院的干净样子。
不对。
他猛地想坐起来,结果浑身肌肉软得像泡发的面条,刚抬起身就重重砸回了褥子上,疼得他闷哼出声。
这感觉太熟悉了——几年前他透支万花筒写轮眼,醒来时就是这副德行,旁边还守着个急得直搓手的凯。
可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卡卡西的右眼骤然收缩。
他记得最后一幕——那个自称雾隐暗部的,用苦无刺穿了再不斩的心脏。
可那是假的!
再不斩根本没死!那个暗部是他的同伙!用针刺激穴位伪造死亡,这种伎俩他怎么当时没反应过来?!
“卡卡西老师?”
门口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樱的脑袋探了进来,眼睛瞪得溜圆。见他醒了,女孩立刻扑到床边,眼眶红得像:“您终于醒了!都睡了一天半了,吓死我们了!”
卡卡西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鸣人…佐助呢?”
“他们去保护达纳了。”樱坐在他右侧,手指绞着衣角,“任务虽然结束了,但达纳收留我们住下,还管饭。我们想着,就当是报答,帮他守着呗。而且…老师您不知道,那个村子真的太惨了。他们本来和雾隐有贸易往来,结果被卡多逼得走投无路,雾隐就不管他们了。一半的人都在挨饿,那座桥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卡卡西的心沉了下去。
“樱,”他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再不斩没死。那个暗部是他的帮手,用针制造假死状态。”
樱的脸刷地白了,嘴唇咬得发白:“那…鸣人他们…”
“暂时。”卡卡西松了口气,“那种麻痹状态,身体至少要一周才能恢复。”
和他自己的差不多。
真巧。
他甚至觉得有点过于巧合,但一时想不出对方能从这种局面里捞到什么好处。
“为什么还在守桥?”卡卡西皱起眉,“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是桥,是达纳和他的工人们。”樱的头垂了下去,肩膀垮得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知道我们不该多管闲事…可那些村民…”
卡卡西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一块。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樱,我用十个高爆符就能把那桥炸成渣。我们能帮他们建桥,但建好了又能怎样?没有常驻守卫,卡多随时能派人毁了它。”
樱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褥子上。
卡卡西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后悔,但看着女孩的样子,还是开了口:“等我能走了,我们立刻回木叶。但在那之前…你们三个可以继续保护达纳他们。记住,是保护人,不是桥。一旦有危险,带着平民立刻跑,不许逞强。”
樱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吗?谢谢老师!”
“别太早。”卡卡西瞥了她一眼,“你们要是敢偷偷去守桥,回来就等着抄一百遍《守则》吧。”
樱吐了吐舌头,赶紧点头:“知道啦!我这就去告诉达纳您醒了,让津奈美阿姨给您做味噌汤!”
女孩刚跑到门口,突然又折了回来,手指着衣角,脸涨得通红:“那个…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您…您今年多大了?”
卡卡西愣了一下,右眼微微眯起:“二十七。怎么了?”
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跳起来,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没什么!我去端汤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连门都忘了。
卡卡西看着晃悠的门框,一头雾水。
这丫头抽什么风?
两个小时后,一碗热乎的味噌汤下肚,卡卡西的精神好了些。刚放下碗,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喂!鸣人你!别撞着老师!”
“啰嗦!我要第一个见到卡卡西老师!”
下一秒,门被“砰”地撞开,金色的脑袋扑了进来,结结实实撞在卡卡西胸口。
“老师!你终于醒了!”鸣人抱着他的胳膊,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了呢!”
“笨吊车尾,别压着老师!”佐助跟在后面,虽然嘴上嫌弃,眼睛却一直盯着卡卡西的脸,确认他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坐到旁边的地板上。
卡卡西看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弟子,胸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再不斩没死。”他开门见山,“那个暗部是他同伙,用针造假死。你们最近小心点,别单独行动。”
鸣人立刻炸毛:“什么?!那家伙还活着?看我下次不把他揍扁!”
佐助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握着苦无的手紧了紧:“我记住了。”
卡卡西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虽然麻烦不断,但…
有这样的弟子,好像也不错。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卡卡西靠在门框上,声音压得低哑,“查感知的训练还没来得及系统教你们,但从现在起,时刻绷紧神经——”
“放心吧卡卡西老师!我们肯定没问题!”鸣人拍着胸脯嚷嚷,金发在晃得刺眼。
佐助嗤了一声,黑眸斜睨过去:“你确定?每次见个人就拉着人家讲励志,哪还有空感知危险?”
“我才没有!”鸣人炸毛,“那是和大桥工人交流!还有卖水果的婆婆,打渔的大叔——”
“是是是,交流。”佐助语气敷衍,嘴角却勾着点揶揄的笑。
卡卡西低笑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拌嘴:“行了鸣人,少转几圈舌头,多留点心在周围。”
“卡卡西老师——!”鸣人拉长了调子撒娇。
卡卡西没再接话,转而看向佐助:“我的上忍背心放哪了?”
佐助起身就走,脚步干脆利落:“我去拿。”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鸣人捏着外套下摆,手指绞来绞去,半晌才蚊子似的开口:“你晕倒的时候……我了神。”
他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带着羞耻的颤抖:“连探脉搏都忘了,就只会傻站着哭……”
卡卡西伸出手臂。鸣人立刻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是你们第一次经历生死战。”卡卡西拍着他的背,声音温和,“能撑到战斗结束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第一次出任务,遇上普通山贼都会僵住——何况你们面对的是S级叛忍。”
“而且小樱一提醒,你就立刻冷静下来了。”门口传来佐助的声音,他手里拎着卡卡西的背心,视线落在地板上,“至少没像个笨蛋一样冲上去送死。”
卡卡西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佐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卡卡西仰头望着天花板,忽然扫过门口——地板上多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C级任务突然升级成A级,压力确实大。”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没经过循序渐进的训练,很容易暴露性格里的弱点。但你们三个……做得很好。我为你们骄傲。”
他顿了顿,看向门口:“小樱,你也一样。”
躲在门外偷听的小樱红着脸走进来,在卡卡西脚边的毯子上坐下。
“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四个人就这么安静地着,直到外面传来津奈美的声音:“晚饭准备好了——”
鸣人猛地坐起来:“对了老师!你要背心干嘛?”
卡卡西伸手从佐助放在地上的背心里摸出一把钱币:“明天你们去镇上,帮我带点和高筋面粉回来。普通面粉也行,我不挑。”
两天后,卡卡西拄着一副旧木拐杖,在津奈美的厨房里揉面团。
医生说他现在不宜下床?确实。但他这次出任务只带了一本书——一本!原本的C级护送任务,硬生生变成了A级噩梦,还没完没了。要不是走不了,他真想把三个学生扛在肩上,直接跑回木叶。
所以他已经在揉第二块面团了。
要是能带着窗台上的就好了,至少能对着说说话。好在津奈美大方地借了厨房和烤箱给他用——不过他不敢随便试新,毕竟把别人家的烤箱点着了,实在太失礼。
“派他们去守桥有什么用?还不是送死。”
身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满是虚无主义的。卡卡西皱了皱眉——这孩子岁?九岁?还是十岁?他对“会走路说话”到“学校毕业”之间的年龄,向来没什么概念。
他没回头,生怕一动就从拐杖上摔下来:“他们不是守桥,是保护田之国和施工队。”
“那又怎样?反正你们都会死。”小孩闷闷地说,语气里满是阴郁。
“人总有一死。”卡卡西耸耸肩,“但我的学生这次不会死。”他真心希望这孩子能赶紧走。
“英雄都会死。”
这句话让卡卡西动作一顿。他艰难地转过身,看向那个叫伊那里的小男孩——对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老天爷,又是哭鼻子的小孩,他身上连个猪肉都没有。
伊那里用袖子擦了擦脸,瞪着他:“你也要骂我是爱哭鬼吗?”
哦,原来鸣人昨晚嚷嚷的是这个。当时卡卡西还没好到能上桌吃饭,只听到了几句高声争执的尾巴。
“当然不会。”卡卡西小心地调整姿势,背靠着柜台,暂时放下了面团,“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以前动不动就哭。哭没什么错。”
伊那里惊讶地眨眨眼:“可是鸣人说——”
“悲伤是正常的。”卡卡西看向厨房墙上那张撕坏的,“重要的是别跟着钻进坟墓里。怀念他们,记住那些好,但别一直在过去。毕竟,让一个人成为英雄的,是他们活着时的样子,不是死亡。”
伊那里盯着他,眼泪还在掉:“你怎么知道?”
“我经历过第三次忍界大战。见过很多好人死去。”
“那你哭过吗?”
一开始我也想跟着跳下去。
卡卡西靠在厨房台面上,指尖碾着面团。熟悉的软韧触感顺着指漫开,像暖流熨平了心口的褶皱。
但我不能。
那些离开的人,绝不会希望我这样做。
沉默在空气中漫开。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靠近。
小手怯生生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卡卡西低头,对上伊那里低垂的脑袋。男孩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晕开小水痕。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起那些好。”伊那里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要被哽咽吞没。
“嗯。”卡卡西轻声应着,指尖分出一块面团递过去,“但总会好起来的。”
伊那里皱着眉接过面团,指尖戳了戳:“这是要做什么?”
“揉它。”卡卡西示范着按压的动作,“手上有活干的时候,心会静一点。”
伊那里将信将疑地把面团在掌心搓圆,忽然眼睛一亮:“这感觉……像水母!”
他把面团在台面上推来推去,像在玩橡皮泥。
厨房门口传来地板的吱呀声。卡卡西抬眼,看到津波站在那里,落在伊那里身上。女人对上他的视线,感激地点了点头。
卡卡西回以颔首,继续专注地揉着面团。
真希望这任务能早点结束。
两天后。
卡卡西扔掉拐杖,脚步已经稳如磐石。查储备还没恢复——最多只有时期的一半,但走路这点消耗,根本不算什么。
晚饭时,他敲了敲桌子,对三个小鬼宣布:“明天出发回村。”
“可是桥马上就要建好了!”鸣人拍案而起,“达纳说最多还有一天就能完工!”
“进度确实比计划快了不少。”达纳附和道,“有你们护卫,工人们干活都更卖力了。”
“鸣人每天的‘励志演讲’也功不可没。”佐助一本正经地,眼底却藏着戏谑。
鸣人抓起扔过去,佐助抬手接住,面不改色地塞进嘴里。
“但任务已经完成了。”卡卡西叹了口气,“明天一早送你到桥头,达纳。”
达纳点头表示理解:“谢谢你们。你们做得比我想象中好太多。卡多那家伙小气又没耐心,说不定已经炒了那个叛忍,暂时不会再来找麻烦。说真的,他要是在桥上设个收费站,赚的钱可比毁桥多得多。”
卡卡西没达纳那么乐观,但为了波之国和这对母子,他希望那家伙的话能成真。
第二天。
卡卡西和第七班与伊那里、津波告别后,跟着达纳出发。津波母子也要去镇上拜访朋友,顺路同行。
卡卡西背上插着短刀,封在卷轴里。只有踏进木叶大门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才能真正放下。回去后得给这三个小鬼安排个D级任务——就去他的店帮忙吧,既能看着他们,又能顺便烤一堆。
路过村子时,几乎所有人都笑着和鸣人打招呼。鸣人地挥手回应,佐助翻了个白眼,小樱则无奈地摇头。
越靠近大桥,卡卡西的不安就越强烈。
他宁愿这只是自己的 paranoid。
“怎么这么安静?”达纳喃喃自语,“希望起重机没出……”
话音未落,卡卡西已经看到了第一个倒在地上的工人。
短刀“唰”地出鞘。
“带达纳回村!”他厉声下令。
但太迟了。
浓重的雾气像活物般涌来,瞬间吞噬了整座桥。
“防御阵型!别散开!”
卡卡西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水遁分身的苦无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他猛地推起护额,猩红的写轮眼在雾中亮起。
下次见面,一定要用雷切刺穿再不斩的心脏。
速战速决,节省查——谁知道那个小鬼会耍什么花招?天知道他的针上有没有毒。
“别以为同样的把戏能骗我两次,旗木。”再不斩的声音从传来,在雾中回荡,“你看不见的东西,根本复制不了。”
雾气里着查,但藏着微妙的规律。雾气流动的轨迹,暴露了敌人的位置。
卡卡西猛地低头,再不斩的大刀擦着他的头顶劈下,带起的风刮得头皮发麻。
“水遁·水龙弹之术!”
熟悉的龙吟声响起。卡卡西纵身跃起,巨大的水龙撞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混凝土桥面瞬间龟裂,河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漫过桥面。
他反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烈焰在雾中炸开一条通路,短暂地了对岸的栏杆。两个身影站在那里——一个高大魁梧,一个娇小轻盈。
“舞台已经搭好了。去吧,白。”
“是,再不斩大人。”
雾气再次合拢,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卡卡西的判断没错——雾中查最浓郁的地方,就是再不斩的位置。刚才躲避水龙弹时,他和学生们拉开的距离,已经了范围。
他刚要转身回援,鸣人惊惶的叫声突然刺破浓雾。
再不斩拦在了他面前。
“你的学生撑不过三分钟,旗木。”男人的声音带着的笑意,这次不是分身——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真实的查波动,而且……这家伙的眼睛为什么是闭着的?
“你的对手是我。”
“真要闭眼跟我打?”卡卡西语气轻佻,心里却绷紧了弦,“有点太狂了吧?”
短刀直刺而出,被对方格开的瞬间,他并不意外。
“你的写轮眼幻术,再也别想困住我。”再不斩声音冷硬,“而且,我不需要眼睛就能赢你。”
卡卡西挑眉。
这话说得太满了。
以前跟凯对练时,那家伙也会盯着他的脚来躲写轮眼,但再不斩这不同——这浓雾里满是查波动,他分明是靠感知锁定自己的位置。
突然,身后亮起一团!
佐助的豪火球术炸开,短暂驱散了雾气。卡卡西趁机急退,脚下猛地一踏,地面的积水瞬间凝成冰刺,直戳再不斩的脚踝!
再不斩纵身跃起,大刀“斩首大刀”带着破风声劈来!
卡卡西侧身翻滚,刀刃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切开了空气。他心里,不能跟这家伙拼刀术——再不斩的刀法是出了名的狠辣,自己的短刀根本扛不住。
得拉开距离!
卡卡西双手结印,雷遁火遁接连轰出。火舌在雾中炸开,逼得再不斩连连后退。趁这空档,卡卡西身形一闪,用雷遁分身替换了自己,翻身跃下桥底!
桥底雾气稀薄,他沿着钢梁飞速移动,耳后传来再不斩的怒骂——那家伙砍中雷分身时,肯定被电得不轻。
“老师!”
头顶传来鸣人焦急的喊声。卡卡西抬头,正好看见佐助和小樱护着达纳,被一团诡异的透明结界困住!
糟了!是水遁结界?
他刚要往上爬,背后突然袭来一股杀气!
卡卡西瞳孔骤缩——再不斩怎么跟过来了?!
他猛地转身,短刀仓促迎上斩首大刀!
“当——!”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他手臂发麻,鲜血顺着短刀滴落在桥面上。再不斩的大刀上,已经沾了他的血!
“怎么?速度了,旗木卡卡西?”再不斩喘息着,声音里带着嘲讽,“查耗尽了?”
卡卡西咬着牙,强撑着站直身体。膝盖在打颤,查确实快见底了,但他不能倒——学生们还在等着他!
得让再不斩别动!
他摸了摸怀里的忍犬卷轴。卷轴没事,刚才的冲击没伤到它。而再不斩的刀上有自己的血,气味这么浓,就算是雾也挡不住忍犬的鼻子!
赌一把!
卡卡西扯出卷轴,毫不犹豫地将胸口的血抹在上面——这伤口回去肯定要缝针,但现在顾不上了。他咬破手指,按在卷轴上大喝:“通灵之术!”
烟雾炸开,只忍犬扑了出来!
“咬住他!”
卡卡西一声令下,忍犬们立刻扑向再不斩!再不斩猝不及防,被几只狗咬住了手臂和,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就是现在!
卡卡西双手结印,雷遁查在掌心汇聚,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千鸟!”
他身形如电,直冲向被牵制的再不斩!
可就在千鸟即将命中的瞬间——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再不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白的脸,黑发贴在额头上,眼睛里满是惊恐。
是那个白绝?不对,是……
“凛?”
卡卡西猛地停住!
千鸟的擦着对方的肩膀掠过,击中了旁边的钢梁!
“噗嗤——”
鲜血了他一脸。
卡卡西愣住了。
眼前的人缓缓倒下,露出背后的再不斩。那家伙正举着大刀,朝他砍来!
“老师小心!”
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卡卡西猛地回神,却已经来不及躲避——
“嗤啦!”
斩首大刀划破了他的胸口,深可见骨!
卡卡西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桥面上。
“咳……”
他咳出一口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不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刀的阴影笼罩下来。
“结束了,旗木卡卡西。”
再不斩的声音冰冷。
卡卡西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着桥上的结界——佐助还在拼命攻击结界,小樱在哭,鸣人咬着牙,拳头攥得紧紧的。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
他猛地撑起身,查疯狂!
“雷遁·影分身!”
三个分身同时出现,朝着再不斩冲去!再不斩挥刀砍碎分身,却被爆炸的逼退了半步。
卡卡西趁机结印,手指按在地面上:“土遁·土流壁!”
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再不斩的视线。他喘息着,摸出最后一枚苦无,咬在嘴里。
得想办法破结界!
突然,他注意到结界的边缘——那里有个微小的查节点!是白绝留下的破绽!
“佐助!攻击结界左下角!”
卡卡西大喊。佐助闻言,立刻凝聚查,火球术轰向那个节点!
“咔嚓——”
结界裂开一道缝!
鸣人趁机冲了出去,螺旋丸在掌心旋转:“看我的!”
螺旋丸狠狠砸在结界上,结界瞬间破碎!
“达纳!快过来!”小樱拉着达纳跑到卡卡西身边。
再不斩劈开土墙,正好看见这一幕,气得目眦欲裂:“找死!”
他举刀冲来,却被突然出现的忍犬咬住了脚踝!
“就是现在!”
卡卡西猛地起身,千鸟再次凝聚!
这一次,他绝不会失手!
闪过,千鸟狠狠刺穿了再不斩的胸口!
“呃啊——!”
再不斩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卡卡西喘着粗气,看着再不斩的尸体,终于松了口气。
桥底传来一阵骚动,是村民们赶来了。带头的是个渔民,手里拿着渔网,正是之前在市场见过的那个叫诺里的人。
“卡卡西大人!您没事吧?”诺里跑过来,看着他胸口的伤,脸色发白。
卡卡西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学生。鸣人正抱着佐助的肩膀,小樱在给达纳伤口。
“我们……赢了?”鸣人小声问。
卡卡西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
穿透浓雾,洒在桥上。
终于结束了。
诺里低头盯着船底那柄三叉戟。
那玩意儿平时是用来叉底层大河鱼的,铁齿磨得锃亮。
一个人不行。他想。但一群人呢?
就像蚂蚁啃食黄蜂——一只蚂蚁咬不动,可一群蚂蚁能把黄蜂撕成碎片。
他猛地扔下渔网,抄起船桨狠狠划向岸边。
这里是他们的家。那座桥是他们的命。
他受够了眼睁睁看着村子一步步烂下去!
岸边的广场上,两个昏迷的已经被捆成了粽子。村民们举着锄头镰刀围上来,眼里的怒火终于压过了多年的恐惧,化作滚烫的勇气。
再不斩猛地甩开缠上来的锁链,抱着白向后急退。
白的左臂留在了桥面混凝土上,伤口齐肘而断。
卡卡西没有追。
“!”再不斩的声音发颤,几乎带了歇斯底里的意味,“不准死!你死了对我没用!”
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卡卡西垂着的手。
“老大,撑住没?”蹲在头上,尾巴晃了晃。
卡卡西眨了眨眼,努力驱散脑子里的昏沉。
“嗯。”他哑着嗓子开口,“去保护我的小队。我趁他分心,试试别的。”
“又是蠢主意?”翻了个白眼,不等卡卡西反驳就叹了口气,“是你就肯定没跑。走!”
忍犬们四散奔去,将第七班和达纳护在中间。卡卡西掌心按向写轮眼,查疯狂涌动。
他想回头看看学生们的,可不行——趁再不斩分神的空档解决问题,他只有一次机会。
再不斩挡在白身前,剑横在胸前像块盾牌。白正用存的右手,缠裹着被 cauterized 的断臂。
卡卡西的万花筒猛地睁开。
黑洞洞的空间门没有开在再不斩胸口,而是精准地咬在了他的剑刃中央。
该死。但也够了。
对剑客来说,毁掉他的剑比杀了他还难受。
“什么鬼东西?!”再不斩怒吼着要抽回剑,卡卡西咬紧,把更多查灌进万花筒。
“叮——”
发丝般的裂纹顺着剑刃蔓延开。
“叮、叮——叮叮叮!”
裂纹像蛛网般扩散,从漩涡边缘爬满整柄剑。
“咔嚓!”
巨大的斩首大刀轰然碎裂,金属碎片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卡卡西跪倒在地,万花筒瞬间缩回普通写轮眼。他的头像是被重锤砸过,疼得要裂开。
再不斩盯着地上的碎剑,眼睛都直了。
死寂中,忽然响起的掌声。
“说真的,第一次失败后我就不该给你机会。”戴墨镜拄拐杖的矮个子男人站在桥那头,一条胳膊打着石膏。他身后跟着一群中忍——卡卡西从任务出错时就料到会有这伙人。
这就是卡多。
“你真是浪费钱。”卡多嗤笑,“用雇你的钱,我能买一整队叛忍。你被解雇了。”他瞥见地上白的断臂,笑得更嚣张,“哈!丢了条胳膊?活该!谁让你打断我的手!”
再不斩的眼睛眯成危险的缝隙,像盯上猎物的狼。
“你不打算付钱?”
“一分都没有。”
“了。”再不斩松手,让断剑的剑柄砸在地上,“喂,旗木,借你的剑用用。”
卡卡西艰难地撑着站起来。
“凭什么?”
“因为我不再替他干活了——而且你毁了我的剑。”
“。”卡卡西拔出短刀,倒提着扔过去。再不斩稳稳接住刀柄。
卡多往后退了一步,色厉荏地喊:“你敢动我?这地方是我的!整个国家都是我的!”
“现在不是了!”
怒吼从卡卡西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男男女女举着三叉戟、渔叉、船钩、镰刀,凡是能当武器的都抄在了手里。
海啸站在最前面,手里攥着把菜刀。伊那里扛着把十字弓——卡卡西怀疑他根本不会用。
“你抢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生计!”拿三叉戟的男人吼道。
“抢了我们的亲人!”海啸的声音带着哭,却异常坚定。
“我们受够了!”另一个女人举着船钩,眼里冒火,“不准你再抢任何东西!”
“而且你侮辱了白,还撕毁合约。”再不斩活动了下脖子,“所以我想怎么揍你都行。”
卡多的尖叫都没来得及出口,再不斩已经冲了上去。
短刀闪过一道,卡多当场毙命。
叛忍们还没反应过来,再不斩已经砍翻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人见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再不斩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屑地嗤了声。
“废物。”他回头把短刀扔给卡卡西,“旗木,你用这破玩意儿怎么打架?太小了。”
卡卡西接住刀,拉下护额遮住写轮眼,耸耸肩:“我没什么要代偿的。”
再不斩没理他的嘲讽,低头去摆弄白的绷带——那笨拙的样子明明是,可谁敢说破,他绝对会一刀过去。
“他们……不杀我们了?”小樱小声问。她的左臂软塌塌垂着,肩膀上插着几根针,应该是麻了。她还一瘸一拐的。
她身后,鸣人佐助也像刺猬似的扎满了针,同样瘸着,却都站得笔直,四肢。
卡卡西刻意不去看地上白的断臂。佐助的眼睛红得发亮,每只眼里都转着一个勾玉。
“不是幻术。”卡卡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把状态报上来。”
鸣人第一个跳起来,甩着发麻的手臂嚷嚷:“那破针真他妈阴!不过老子没事!就擦破点皮!”
小樱咬着牙拔出上的最后一根千本,金属落地的脆响里混着她的抽气声:“手臂上的针拔出来就好了,没伤到筋骨。”
佐助站在阴影里,右手稳稳按在刀柄上,左眼里猩红的勾玉还没褪去。他扫了眼同伴,道:“那家伙没下死手。我打碎他后,鸣人那通废话把他说懵了——简直离谱。”
“鸣人嘴遁还真有点用。”小樱点头附和,刚想抬手擦汗,却发现右手还在抖。她瞥见鸣人攥着千本的手指也在颤,而佐助虽然站得笔直,脸颊上的血痕却衬得脸色惨白如纸,唯有那只写轮眼亮得吓人。
卡卡西低头擦了擦短刀上的血,收刀鞘时动作顿了顿。
胸口的灼痛感终于冲破的屏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挂了彩。
“干得不错。”他话音刚落,鸣人就扑了过来。
“卡卡西老师!你没事吧?!”黄发少年的脸凑得极近,眼里满是,“你站都站不稳了!”
佐助也皱起眉:“你在晃。”
小樱指着他的胸口惊呼:“血还在滴!”
卡卡西低头看了眼染血的背心,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脱力。他踉跄一步,佐助和鸣人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架地把他弄到桥边的栏杆旁坐下。
“鸣人,帮小樱把肩膀里的千本拔出来,轻点——拔不好容易留后遗症。”卡卡西从忍摸出绷带,声音有些发虚,“佐助,我的医疗在前袋里。”
他解开背心,草草用纱布裹住胸口的伤口。缝合得等回去再说,这破桥上是村民,根本没法处理。刚抬头,就对上再不斩的怒视。
“你为什么不在通缉榜上?”
“隐退过一阵子。”卡卡西的落在再不斩额头上没划刀痕的护额上,“你为什么替卡多做事?”
“革命烧钱。”再不斩的声音像淬了冰。
“明白。你想推翻水影。”卡卡西点头。
“是杀了那混蛋!”再不斩猛地攥紧断刀,“他把雾隐村得一团糟!”
“试过从小处着手吗?”卡卡西靠在栏杆上,疼得皱眉,“比如保护这些人?”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村民们正把卡多手下的尸体往河里扔,那些人转眼就成了无名浮尸。
“他们现在肯定想反抗,但连自己的桥都守不住,谈什么革命?卡多给的钱再多,也只会背后刀。这些人虽然穷,至少不会背叛你。”
再不斩不屑地扫了眼村民,刚要开口,一个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可以吗,再不斩大人?”白的脸色因失血而惨白,独臂垂在身侧,眼里却闪着,“我想保护他们……这样好像不错。”
再不斩盯着白看了。他的扫过白空荡荡的袖管,又飘向河面上的远方。
“我考虑考虑。”
白笑了。
就在这时,再不斩的断刀突然开始重组,金属碰撞声刺耳。卡卡西正暗自警惕,卡多的声音远远传来——来得正好。
“卡卡西老师!”鸣人举着一把千本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白的千本要还给他吗?还是我们留着?”
“这种,你自己决定吧。”
“我留着!”小樱立刻宣布。
“你漏了一根。”佐助从她松垮的发髻里拔出一根千本,递给她。
“谢谢佐助君。”小樱叹气,“我得换个发型了,这丸子头根本不顶用。”
“用头巾起来会好点。”白突然开口。
卡卡西扶额——这日子还能更离谱点吗?
佐助把自己的千本递给白:“手里剑才是最强的。”
“放屁!”鸣人也把千本塞给白,跳脚反驳,“苦无才是王道!”
“我用手里剑打碎了他的。”
“那又怎样?没苦无我们能做吗?你倒是用手里剑挡千本啊,混蛋!”
“今天证明了千本才是最强的。”小樱插嘴。
“老大,要我们留下吗?”不知何时跳上栏杆,蹲在卡卡西身边。
“不用了,回去吧。”
哼了一声:“行。”它瞥了眼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组,“这几个小崽子,你教得还不错。”
卡卡西嘴角勾起一抹。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