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几次了？

卡卡西望着河岸边打成一团的三个小祖宗，第N次把到嘴边的叹气咽了回去。

三个月。

从波之国任务结束到现在，整整三个月。

他以为经历过生死考验，这三个家伙多少能有点团队意识。结果呢？屁！

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翻天。

早上说任务是河道，鸣人非说应该去抓通缉犯；佐助嫌鸣人吵，鸣人骂佐助；小樱数了半小时垃圾，转头就发现两人把她的成果踢进了水里——就为了争谁捡的多。

现在更绝。

气温直逼三十度，鸣人非说不热，还把水桶里的水泼了佐助一身。佐助反手把泥巴甩回去，好死不死了小樱一头。

“漩涡鸣人！你看你干的好事！”

小樱的尖叫差点掀翻岸边的柳树。她头发上挂着烂泥和碎叶，活像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夜叉，手里的树枝都快被捏断了。

鸣人举着双手往后缩：“对不起嘛小樱！我本来是泼佐助的！”

“白痴。”佐助擦着脸上的水珠，眼神冷得像冰。

“你说谁白痴？！”鸣人瞬间炸毛，拳头都捏起来了。

“够了。”

卡卡西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三人头上。他走到中间，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扫过满地狼藉的垃圾袋，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们三个小时前就该完成任务了。”

他特意加重了“三个小时”四个字。

小樱还在气头上，叉着瞪鸣人：“都是他！我头发现在怎么办？下午还有任务，根本没时间回去洗！”

鸣人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佐助别过脸看风景，只有小樱还在委屈巴巴地揪头发上的泥。

卡卡西揉了揉眉心。

带土当年带他和琳的时候，也这么头疼吗？

他突然有点理解老师当年的了。

“小樱，你跟我来。”卡卡西朝岸边的柳树努了努嘴，“头发我帮你弄。佐助鸣人，剩下的垃圾十分钟干净，不然今天的训练加倍。”

“可是老师——”

“！明明是他——”

“闭嘴。”

卡卡西的写轮眼在护额下闪了一下。

两个男孩瞬间噤声。

小樱也愣住了：“您帮我弄？可是……”

她看着卡卡西插在的手，明显不信。哪个会学编头发这种东西？

卡卡西没解释，只是转身走向柳树下的草地：“过来。”

小樱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过去了。她坐在树荫下，手指笨拙地抠着头发上的泥块，小声嘟囔：“不用麻烦您的……我自己随便弄弄就好……”

“坐着别动。”

卡卡西在她身后坐下，指尖触到她湿漉漉的头发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没碰过这么软的头发了？

好像还是琳活着的时候……

他甩甩头驱散回忆，指尖熟练地穿过发丝，把沾着泥的部分小心拨开，只留下靠近发根还算干净的长发。指划过微凉的发丝，当年琳教他编辫子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老师？”小樱察觉到他的停顿，疑惑地回头。

“转过去。”卡卡西的声音有点哑，“很快就好。”

小樱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还是乖乖转了回去。透过柳叶洒在她的发顶，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草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动作。

分三股，交叉，缠绕。

动作不算快，却异常稳。

他已经很多年没给人编过辫子了，但肌肉记忆比脑子还靠谱。当年琳总嫌他编得丑，逼着他练了好几天，直到能编出整齐的三股辫才罢休。

“您……真的会编辫子？”小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卡卡西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的技能，可不止杀人放火。”

柳树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河水的湿气。三个小时前还鸡飞狗跳的河岸，此刻只剩下蝉鸣和偶尔传来的垃圾袋摩擦声。

卡卡西看着指尖渐渐成型的辫子，突然觉得——

好像这样，也不错。

“想编什么发型？”

小樱往后靠了靠，挑眉看着他。鸣人刚扛着满是垃圾的筐子跑开，晒得她粉色发梢还带着点潮气。她没直接回答，只耸耸肩：“你会的都行，别太丑就行。”

卡卡西指尖顿了顿，斯理地解开她额前的护额。指尖掠过沾着泥点的发丝，他动作放轻了些：“疼了说一声。”

小樱乖乖点头。

本来只想编个简单的三股辫应付了事。毕竟河道累了大半天，他连翻《亲热天堂》的力气都快没了。可刚才那丫头话里的怀疑味儿太冲——合着他卡卡西除了躲在树后看小说，就没别的本事了？

行。

他指尖翻飞，把粉色长发分成几缕。法式鱼尾辫，复杂得刚好能镇住场子，又不至于耗太多时间。编到一半还不忘问一句：“扯得吗？”

小樱摇头，耳尖却悄悄红了。

分钟刚过，最后一缕发丝被他用皮筋固定好。鸣人恰在这时冲回来，筐子往草地上一砸，嚷嚷着：“靠！谁把泡面桶扔河里啊？沉得老子胳膊都快断——哎？小樱你头发怎么了？”

他话头猛地顿住，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樱也愣了，抬手摸向后脑勺。指尖触到整齐交错的辫尾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卡卡西老师……你怎么会这个？”她声音发飘，反手想把辫子拉到身前看。

卡卡西耸耸肩，眼罩下的眼睛弯成月牙：“随便学的。”

“哇！好看的！”鸣人凑过来，鼻子都快贴到小樱头发上了，“比樱花还好看！”

平时被鸣人夸，小樱多半要炸毛。可今天她却没反驳，只是抿着嘴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额前碎发。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像沾了蜜的樱花糕。

“真的吗？我……我没让人编过头发了。”

卡卡西忍着没吭声——这丫头才十二岁，明明还是个扎着羊角辫追蝴蝶的年纪。说出来准得被她瞪，他今天可不想再听三个小鬼吵吵嚷嚷了。

鸣人狂点头，身后的佐助却皱着眉站在原地。他眼神扫过小樱的辫子，又斜睨向卡卡西，那像见了鬼似的。

搞什么？

“随便学的？”佐助突然开口，语气里的怀疑快溢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指尖刚碰到小樱的发梢，女孩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脸更红了。

佐助却没在意，只盯着卡卡西：“这种手法，一般人根本学不会。”

卡卡西挑眉：“不信？”

佐助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抱臂站在原地。那眼神里的不服气明晃晃的——合着他怀疑的不是辫子，是自己这个老师？

“我觉得的！”鸣人突然跳出来打圆场，“老师老师，你教我好不好？以后我给雏田编！”

卡卡西笑出声。这混小子，满脑子都是小姑娘。

“以后再说。”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去给纲手大人抓猫。”

话音刚落，三道哀嚎同时炸响。

鸣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又是那只肥猫？上次它抓坏我三条裤子！”

小樱也垮着脸：“我刚洗干净的衣服……”

佐助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无聊。”

卡卡西看着三个炸毛的小鬼，眼罩下的嘴角越扬越高。

嗯，当老师好像也没那么糟。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