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往常,火影的灯该亮着,鸣人要么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要么早就搂着雏田睡熟了。可现在,他却顶着两个比熊猫还重的黑眼圈,瘫在小樱家的沙发上,连打哈欠的力气都快没了。
三天没合眼了。
起因是村里突然出现的时空裂缝。那玩意儿裹着恐怖的查波动,像张血盆大口,把几个倒霉蛋吸了进去。鸣人本想亲自进去探查,结果刚靠近裂缝,一股巨力就把他拽了进去——等他再睁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更糟的是,他在这儿撞见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趴在卧室床上,被噩梦缠得直冒冷汗的少年佐助。另一个,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黑长发束成低马尾,身上披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斗篷,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冷静。
正是宇智波鼬。
鸣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把三代火影的族谱都骂了一遍。这都什么破事儿?自己的时空还没搞定,又被扔到这鬼地方,还得看着这对孽缘。
小樱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眼底的红血丝比鸣人还明显。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鸣人,你确定不用我给你看看?你这状态,再撑下去要猝死的。”
鸣人摆摆手,视线不自觉飘向卧室方向:“顾着鼬吧。那家伙的眼睛……”
话没说完,小樱已经转身走向中央的沙发。她手里拎着个医疗箱,脚步沉稳,周身却隐隐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鼬,我需要检查你的眼睛,请。”
小樱的笑容很甜,可那甜里藏着的威胁,连鼬都察觉到了。他微微颔首,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闭上眼睛。
小樱绕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撑开他的眼皮。
只看了一眼,她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如果说佐助平时用写轮眼够狠,那鼬简直是在拿眼睛当武器往死里造!眼白布满血丝,瞳孔里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周围的神经已经脆弱得像薄纸,再用一次,绝对会彻底失明。
“呼……”
小樱深吸一口气,掌心泛起柔和的绿色查,缓缓按在鼬的太阳穴上。
温暖的查顺着穴位蔓延开来,像一股,淌过紧绷的神经。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长睫微微颤动——这种安心的感觉,他已经没体会过了。
可小樱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她知道鼬当年灭族是为了保护佐助,为了村子。可作为医生,她只看到一个把自己逼到绝境的。
“我以前还觉得佐助用眼睛太凶,”小樱收回手,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跟你比起来,他那根本叫‘省着用’!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再这么造下去,明天就会瞎掉?!”
她抓起医疗箱,转身就往卧室走,时的“砰”声震得窗户都颤了颤。
鼬睁开眼,看着小樱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个女人……比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厉害多了。
他记得她。春野樱,佐助的队友,纲手的弟子,拥有怪力的医疗。当年她独自一人斩杀赤砂之蝎,还在几小时破解了对方研究多年的剧毒。后来,她也是坚持要把佐助带回村子的人之一。
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额头上的百豪印,查量比以前雄厚了十倍不止,连气息都变得沉稳温暖。最重要的是,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宇智波家徽的戒指——她嫁给了佐助,成了宇智波樱。
是他的弟媳。
小樱靠在卧室门上,胸口还在起伏。她想起当年佐助在她怀里哭着说出真相的夜晚,想起那个为了弟弟甘愿背负一切的男人,心里的火气又渐渐化成了心疼。
对现在的她来说,鼬不是什么叛忍,不是什么。他是佐助的哥哥,是她的家人,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可一想到另一个“客人”,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那个家伙,可是恨不得把鼬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啊!
小樱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跟着纲手学医术被虐得半死,跟晓组织打架差点丢了命,亲眼看着木叶被佩恩夷为平地,在第四次忍界大战里跟辉夜硬碰硬,甚至还在大蛇丸的破基地里生了女儿……
可现在这局面,真的比打辉夜还棘手。
卧室里,少年佐助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喊着“尼桑”。
小樱推开门走进去,轻轻坐在床边,替他掖好被子。
窗外的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佐助稚嫩的脸上。小樱看着他,又想起里那个弱却坚韧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这对的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啊……
樱站在中央,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算什么?
她可是能一天治好整个村子伤员的顶级医疗!可现在,面对这两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宇智波,她感觉头都要炸了。
更要命的是,莎拉不知道这两人的。
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烦躁。她端着托盘走向休息室,脚步放得很轻。
伊太刀正坐在她离开时的位置上,双眼紧闭,像是在假寐。透过窗户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竟有种易碎的错觉。
“伊太刀大人,可以睁眼了。”
樱的声音很柔。伊太刀缓缓睁开眼,黑眸里没有半分戾气,只有淡淡的平静。他看着樱递过来的茶杯,接过时指尖微顿。
樱在他对面坐下,脸上扬起标准的温柔笑容:“我们好像还没好好聊过。”
不对,聊过。
但不是以家人的身份。
伊太刀了然,低低应了声“啊”。
空气安静了几秒。樱攥紧了衣角,终于开口:“突然来到这里,您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这是实话。换做谁突然穿越到未来,都会觉得荒谬。
“莎拉还在睡,不过她要是醒来看见您,肯定会激动坏的。”樱的语气带着点骄傲,“她从小就听您的,只是不知道……那是宇智波伊太刀。”
“你的女儿?”伊太刀问。
“是您的侄女。”樱纠正道。
伊太刀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很暖,像冰雪初融。他这辈子都在护着弟弟,现在看到佐助有了安稳的家,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
他好奇地挑眉,想问什么,却被樱打断了。
“我知道您为佐助做了什么。”樱的声音带着郑重,“真的很谢谢您。”
原来他们都知道。伊太刀心里了然。难怪这家人对他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我有个请求。”樱的语气忽然变得恳求,“莎拉不知道您和佐助的过去……能不能请您,暂时别告诉她?”
她的眼神里满是。佐助也和伊太刀一样,拼命瞒着女儿那些黑暗的过往。
伊太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樱的眼睛瞬间亮了:“佐助一直很努力地保守秘密,等他想告诉莎拉的时候……”她又笑了,“真的谢谢您,伊太刀大人。”
“您应该累了,我带您去房间休息吧。”樱站起身,“就在莎拉隔壁。”
伊太刀跟着她走到二楼,看着樱推开一扇门。房间不大不小,摆着一张大床,还有书桌和衣柜,连着独立卫浴,布置得很温馨。
“我等下给您拿几件佐助的衣服。”樱门前忽然笑道,“看着弟弟比自己还成熟,是不是有点奇怪?”
说完,她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间——伊太刀猜,那是樱和他那个已经长大的弟弟的卧室。
伊太刀上门,打量着房间。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庭院,眼神复杂。
很快,敲门声响起。伊太刀开门,樱递给他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说了句“晚安”就走了。她转身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好像是“明天还要应付这两个祖宗”之类的话。
伊太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上门。他拿起衣服走进浴室,脱下自己的外套。
冷水从花洒落下,浇在他身上。伊太刀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脸颊。
他在未来。
而且他很,自己本来应该已经死了。
伊太刀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佐助长大了,即使没有他的守护,也活得很好。他有朋友,有爱人,有女儿……有一个真正的家。
伊太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家人的脸。如果宇智波一族还在,父亲一定会为佐助骄傲吧?母亲肯定会把莎拉宠上天——她一直想要个女儿。止水也会很乐意教莎拉忍术……他们应该都会喜欢樱的。
要是佐助带樱回家见父母,他们肯定会立刻接受她,虽然父亲的认可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伊太刀想着,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如果……如果一切都不一样该多好。
他花洒,擦干身体,穿上樱拿来的衣服。是黑色的裤,一件藏蓝色的T恤,背后印着宇智波的族徽。衣服洗得很干净,还有淡淡的味,显然是佐助常穿的。
刚走出浴室,胸口又是一阵刺痛。伊太刀捂住嘴,瞬间在里蔓延。他快步走到 sink 前,吐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滴在白色的台面上,刺目得很。伊太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笑容却依旧温柔。
。
这一切,都是为了佐助。
他干净血迹,想起樱刚才嘀咕的那些话。她应该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吧?毕竟是顶级的医疗。佐助的,确实不错。
伊太刀走到床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比起面对樱,他还有更棘手的问题——他要面对那个恨不得杀了他的弟弟。
他最终会死于佐助之手。对于一个在黑暗中守护村子的人来说,这或许不是最体面的死法,但却是他唯一能接受的结局。
在那之前……
他要和抗争。
要压制住想自我了结的冲动。
要忍住去找家人的渴望。
在那之前……
他要拼命活下去。
或许,他才是那个最傻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