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没完没了地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佐助收起伞，甩了甩发梢的水珠，扫过眼前的村子。

这就是雨隐村？

和他们走过的任何一个村子都不一样。

鳞次栉比的建筑像怪物的獠牙，黑黢黢的金属尖顶直刺灰蒙蒙的天空。连绵不绝的雨幕把整个村子裹得严严实实，连屋檐和墙壁的界限都模糊。

才站了几分钟，寒意就顺着裤脚往上爬，冻得骨头缝都发疼。

佐助皱起眉。这种鬼地方，真有人能住下去？

“别急。”小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把帽拉得更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我们摸，看看谁在掌权。”

街上的行人不多，个个行色匆匆，眼神躲躲闪闪，像在躲避什么洪水。

“成游客不就行了？”鸣人把双手枕在脑后，仰着头看天，那模样不像是在淋雨，倒像是在享受浴，“正好到处逛逛！”

三人分三路。佐助负责东边，他打算快速绕村子一圈，把大致地形记下来。

一路上，总有人用警惕的打量他。佐助懒得理会，脚步不停。

直到那座温室出现在眼前。

佐助猛地停住脚步。

好大。

比他在木叶见过的任何一座都大。透明的穹顶在雨幕中泛着，里面密密麻麻种满了植物。木叶气候温和，很少需要这种东西；砂隐村倒是有不少，但规模和眼前这座根本没法比。

佐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四处张望，想找个。

“你不是本地人。”

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佐助浑身一僵，侧身望去。

不知何时，一个男人站在了他身后。红灰色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皮肤干瘪得像枯树皮，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嗯。”佐助应了一声，没多说。

“你想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嘶哑，眼睛藏在发丝后面，。

“没见过这么大的温室。”佐助实话实说，省去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男人沉默了几秒，像是没料到这个答案。“你是为这个来的？”

“路过而已，顺便看看。”佐助语气平淡。

男人动了动，似乎在透过发丝的缝隙打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抱歉……我以为……算了。”

他突然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像在逃避什么。“误会了。”

佐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眉头皱得更紧。

这村子的人，都这么奇怪？

他甩甩头，暂时把这事抛到脑后，继续自己的侦查。

晚上，三人在一家廉价会合。

“有发现吗？”鸣人瘫在上，硌得她直皱眉。

小樱和佐助都摇了摇头。

“切！”鸣人撇撇嘴，“才第一天，急什么？明天继续找！”

第二天，雨还在下。

佐助又绕了村子一圈，发现了更多温室。有的和昨天那座一样大，有的稍小些，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有的甚至同时种了十几种。

他正看得神，昨天那个红头发男人又出现了。

“那些是番茄？”佐助开口，指了指温室里的植物。

男人沉默地点点头。“还有别的。”

“雨太大，只能在温室里种？”佐助问。

“不然就得靠外面运，太被动。”男人的声音依旧嘶哑，“这些温室是我们唯一的依靠。”

“那些灯呢？”佐助的落在穹顶下的上，“用忍术驱动的？”

“只是普通的技术。”男人说。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温室里的植物。番茄还是青的，再过就能收获了。

“你喜欢园艺？”男人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佐助耸耸肩。他常年在外，家里的盆栽早该枯死了。“你呢？”

“算不上。”男人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双颜色怪异的眼睛，“只是这里……只有这里永远有。”

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像是没见过太阳。佐助突然觉得，应该把他拉进屋里，给他一杯热饮。这人看起来，连场普通的感冒都扛不住。

又沉默了几分钟，男人再次告辞离开。佐助看着他的背影，没再多想。

这种鬼地方，人有点怪也正常。

晚上回到，鸣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线索吗？”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摇头。

鸣人咂咂嘴，把自己摔进里。“算了！明天继续！我就不信找不到！”

“这群家伙藏得也太严实了吧！”鸣人烦躁地抓着头发，“好歹是个村子的掌权，总该露个面吧？”

小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鸣人叹了口气，勉强压下火气：“行，继续找。”

另一边，佐助的扫过雨隐村的温室。

每次经过这里，他都会下意识留意那道身影——那个总在暗处观察他的红发青年。

这家伙为什么总跟着自己？佐助猜不透。或许是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从一开始，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审视。

几天后，红发青年主动开口了。

“为什么来雨隐？”他的声音很轻，像雨丝落在伞面，“比这里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佐助耸耸肩：“比这里差的地方也不少。”

他们又不是来的，总不能只挑亮丽的村子逛。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真相，往往才是最的。

红发青年没再接话，突然绷紧了身体。

佐助瞬间警觉——有人来了！

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红发青年身边。她的头发像深海般浓郁，发间别着一朵纸折的花。奇怪的是，这么大的雨，那朵纸花竟然没被打湿。

女人的像钉子一样钉在佐助身上，带着评估的意味。

“长门，他是谁？”

长门？原来红发青年叫这个名字。

长门淡淡道：“一个朋友。”

朋友？佐助愣了一下。

他印象里的朋友，应该像鸣人和小樱那样——一起闯祸，一起大笑，毫不掩饰彼此的。可他和长门之间，只有沉默的试探和若有若无的防备。

或许，他理解的“朋友”，和长门定义的不一样？

女人点点头，眼神依旧警惕。她叫小南，从那以后几乎寸步不离长门。佐助发现，有她在身边，气氛反而没那么压抑了。

“得换个方法。”鸣人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挫败，“现在这样根本找不到人。”

“要不试试问村民？”小樱提议，“总能骗出点消息吧？”

“或许……”鸣人皱起眉，“但得小心点。别忘了，这里的人不信任外人。”

小樱抿紧嘴唇，佐助默默点头。

“你们村子谁管事？”佐助突然问长门。

长门一脸茫然。佐助只好：“是独裁？还是邪恶议会？总之，有没有那种掌控一切的势力？”

“没有你说的那种。”长门犹豫了一下，和小南交换了个眼神。小南耸耸肩，接过话头：“掌权的是一个组织。他们想给雨隐带来和平——这里被村子侵略太多次了。”

佐助了然：“难怪。”他顿了顿，“他们打算怎么实现和平？”

“佐助你太厉害了！”鸣人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佐助避开她的：“我自有办法。”

“太好了！那你找到佩恩的藏身处了吗？”

佩恩？佐助皱眉：“我没提过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鸣人眼神闪烁：“我……我猜的啊！如果我是那种成追求和平的恐怖组织首领，肯定会叫这种名字！”

佐助面无地看着她：“我没找到什么藏身处，也不知道佩恩是谁。还有，‘恐怖组织’这种词，你从哪听来的？”

雨隐村确实透着古怪，但他还没武断到直接给人扣上“恐怖”的帽子。

“啊……”鸣人挠挠头，“那太可惜了！我们继续找吧！我一步！”

话音未落，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佐助看向小樱，眼神带着警告：“这事没完。”

他可以暂时不计较他们的隐瞒，但绝不会一直糊涂。

小樱点点头：“我知道。”

最后，他们还是没找到长门和小南说的那个组织。是找错了地方，还是对方藏得太深？佐助不确定。

但很快，对方找上了门。

“你们就是在村子里打听消息的小鬼？”一个戴着的男人突然出现，声音沙哑，“找我吗？”

他自称“阿飞”，虽然遮住了脸，但佐助能感觉到他的像毒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鸣人却突然炸了。

“阿飞？！”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飞愣了：“你认识我？”

“废话！”鸣人眼眶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你杀了我父母！”

佐助瞬间绷紧神经。

原来这家伙就是鸣人一直找的仇人？虽然他们来雨隐的目的不是这个，但既然撞上了……

佐助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早就放下了对鼬的仇恨，但鸣人不一样。如果她想报仇，他不介意帮一把。

毕竟，他们是同伴。

“我杀过很多人。”带土的声音毫无波澜，“你得说点。”

鸣人眼中乍现，像淬了冰的匕首直刺过去：“那些人里，有多少是尾柱力？”

带土突然僵住。

那股骤然变冷的气息，像极了佐助每次动杀心时的模样。

佐助盯着对方脸上的漩涡，心里暗骂——这破玩意儿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计划有变。”带土突然扬声，像是在对暗处的人下令，“这丫头……是个人柱力。正好，让她当第一个祭品。”

佐助几乎是本能地往鸣人身边挪了半步。

他听不懂带土在胡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没好事。早知道鸣人刚才就不该暴露身份，这下麻烦大了。

阴影里突然窜出两道人影。

佐助瞳孔一缩——是长门和小南！

对面的长门也愣住了，盯着佐助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佐助差点抬手跟他打招呼，又想起这可是生死局，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躲在暗处这么多年，”带土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积蓄力量，避开木叶那群毒蛇的爪牙。那个村子沾满了鲜血，根本存在！”

他猛地抬臂，像是在宣告什么惊天计划：“等我集齐所有尾柱力，就能纠正这世间的错误！”

没人动。

佐助偷瞄了眼身边的队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动手？

“动手吗？”他压低声音，“他现在分心了。”

鸣人却像看疯子似的看他：“喂！人家在说自己的悲惨过去啊！打断别人的回忆杀很没礼貌的好不好！”

佐助嘴角抽搐。

小樱在旁边偷偷扯了扯鸣人衣角，眼神明晃晃写着“别闹”。

带土像是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突然冷哼：“够了，废话到此为止。”

他甚至没看长门和小南一眼，直接下令：“我们只要人柱力。另外两个，杀了。”

长门的眼神瞬间沉下来，死死盯着佐助。

佐助也绷紧了肌肉，手按在刀柄上——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里火星。

突然，长门低声问：“非得杀他们？”

带土的声音骤降，像淬了毒的冰锥：“你说什么？”

那语气里的威胁昭然若揭——敢再说一遍，我就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杀孩子。”长门的声音依旧僵硬，眼神却没从佐助身上移开，那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佐助心里有点微妙。

他和长门才认识一周，小南更是只见过几次面。可刚才长门明显是在护着他……这算什么？难道是之前一起执行任务时产生的“革命友谊”？

不过换成他的话，才不会管对方死活。

带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有人里，我最没想到背叛我的会是你们。”

长门没回话。

佐助有点好奇——这家伙怎么会跟带土这种疯子混在一起？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长门和小南怎么看都不像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怕不是交友，被带土坑了？

“我搞不懂。”小樱皱着眉凑过来，“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混熟的？”

“我没有啊！”鸣人也一脸茫然，“我第一次见他们，真的！”

佐助突然觉得心里爽翻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像气泡一样冒出来。他轻描淡写地开口：“我认识他们。”

小樱和鸣人同时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见过他们？”

“你交的朋友？”

“跟佩恩？”

佐助愣了：“佩恩是谁？”

带土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毒蛇吐信：“记住，我从不给第二次机会。敢背叛我，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选择。”

“别威胁我们。”一直沉默的小南终于开口，眉头紧锁，“我们不吃这一套。”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

“我们从没效忠过你。”小南往长门身边靠了靠，声音坚定，“我们只忠于自己的村子，忠于彼此。而已。”

空气瞬间凝固。

带土没动，但佐助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行。”带土低声咕哝，像是在自言自语，“两个蝼蚁而已，翻不起什么浪。等着我，凛……”

鸣人活动着肩膀，像是要去参加一场普通的训练赛，没把眼前的生死局当回事：“没嘴遁过这种极端分子了，不过问题不大，看我的！”

佐助却皱起眉——带土刚才提到的“凛”是谁？

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疯子，还有人等着他？

“谁是凛？”他忍不住问。

瞬间死寂。

带土缓缓转过身，后的像是要把佐助洞穿。

“喂，佐助！”鸣人急得直使眼色，“别问了！”

“她是我做这一切的理由。”带土的声音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低语。

小樱也拉了拉佐助的胳膊：“别惹他！”

佐助却不管不顾：“你问过她想要这些吗？”

带土僵住：“什么？”

“我猜她不会想让你为了她毁了整个世界。”除非那个凛也是个疯子，不然现在应该跟带土一起穿着黑斗篷，满脑子都是统治世界的鬼主意。

“她死了！”带土突然嘶吼，“我永远不会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被他们夺走了！”

佐助挑眉：“那你为什么不复活她？”

带土彻底愣住。

后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茫然。

“就是大蛇丸那个邪门的秽土转生术。上次跟他打时，我见过他用。”

佐助斜眼扫过队友，语气冷硬，“你本该用这招把她召回来，问她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他心里，那个女人——琳——绝不是会赞同带土“毁灭世界以求和平”这种疯话的人。至少，她还算正常。

带土僵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我靠！”鸣人低呼一声，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还跟大蛇丸混过一阵子吧？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带土喉咙里挤出一声怪响，盯着自己伸出的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体。

佐助这是……直接把他锤进了存在主义危机？

难怪以前在木叶，鸣人跟小樱总爱用这种操作折磨人。原来看着别人世界观崩塌，这么爽？

“结束了？”

小樱维持着半吊子的战斗姿势，语气里带着点微妙的失望，“我们不用打了？”

佐助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音里的失落，却没吭声。

“应该是吧。你看他那样。”鸣人耸耸肩，朝带土努努嘴。

带土瘫坐在旁边的树干上，眼神空洞，短时间怕是动不了了。长门和小南站在一旁，连肌肉都没动一下——倒也正常，毕竟带土之前还威胁要把他们跟一起灭掉。

“换个地方吧。”鸣人抬头看了看天，几颗雨点滴穿树冠，砸在他肩上，“都不打了，找个舒服点的地方着。”

佐助早该料到的。

可当鸣人说“舒服点”，直接把长门、小南——甚至带土——都算进去时，他还是忍不住扶额。

他不讨厌长门和小南，但带土？

最终，几人挤在雨隐村有的一家小咖啡馆里。佐助被夹在长门和小樱中间，看着鸣人把一杯热可可塞进还在发懵的带土手里。

接下来怎么办？

佐助皱眉。等带土从“自己这么多年可能是笑话”的打击里缓过来，会接着打。毕竟他那“为了琳和卡卡西创造和平”的执念，根深蒂固。

或许大和能试试？用他的木遁查抑制带土的精神混乱？不过要治好带土这种疯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沉默地接过长门递来的绿茶，瞥见一个年轻女服务生端着盘子路过小南身边时，手一抖，盘子“哗啦”摔在地上。

女服务生瞪大眼睛盯着小南，嘴里喃喃着“天使”，半天回不过神。

几分钟后，店长亲自过来，满脸堆笑地宣布：“各位的单！”

佐助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但——的，不要白不要。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算这次没说服带土放弃灭世计划，至少……多了两个朋友？

长门的轮回眼不再像以前那样杀气，小南的折纸在指尖温柔地翻飞。

佐助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帘，忽然觉得，这次雨隐之行，好像也不算白来。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