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哥哥相处，比想象中难一万倍。

以前和第七班磨合，顶多是鸡飞狗跳的日常。可面对宇智波鼬？每一次对话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沉默，尴尬，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旧怨，像堵墙横在中间。

但他们俩都是死倔的性子。

就算聊到冷场，就算气氛僵得能冻住空气，谁也没说过“算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机会，赌上性命换来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对话终于不再像拉锯战。鼬甚至开始和村里的人接触——虽然只是偶尔点头，但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风平浪静下，暗流在涌动。

佐助注意到，鼬和鬼鲛的眼神越来越沉。

他们是叛忍。

骨子里刻着漂泊的命。第七班虽然也常在外跑任务，但哪比得上这两人十几年的流亡生涯？

在一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就是等死。

佐助心里，离别的日子近了。

这天傍晚，他和鼬坐在一乐拉面馆的角落。

店里空荡荡的——只要他们在，无论是村民还是，都绕着走。唯独手打大叔像没看见似的，面，还把他们想躲着来的念头怼了回去：“只要不闹事，这儿永远欢迎你们。”

所以每次他们都速战速决，吃完就走。

佐助吸了口热汤，打破沉默：“我们要走了。”

鼬没说话。他向来如此，除非被问，否则绝不主动开口。佐助花了好几周才哥哥的脾气，每一次失败的对话，都是在拼凑他的轮廓。

“已经得比计划了。”佐助道。

鼬还是没应声，只是了碗里剩下的面条。手打大叔过来添汤时，他低头盯着碗，眼神复杂得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佐助替他说了。

鼬迟了半秒，才对着手打点头。

“离开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佐助终于问出最在意的问题。

鼬拿起筷子，动作有些犹豫：“不知道。我和鬼鲛……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

果然。

佐助抿紧唇，胸口像堵了块石头。他不敢想，鼬会不会又回到以前的日子——被追杀，被唾弃，永远没有家，永远孤独。

那些习惯会不会像毒瘾一样，一沾就复发？

这几周的相处，那些难得的平静，会不会被他抛在脑后？

“你会回来吗？”佐助没问出口那些，只抓住最的一句。

鼬反问：“你呢？”

佐助愣住：“当然会。”

“那我会。”

佐助皱眉。这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你回木叶，只是因为我在？只有确定我在的时候才回来？”

大和呢？那些根组织的孩子和他们的训练呢？卡卡西呢？

难道这一切对鼬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就没看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有多重要吗？

鼬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声音很轻：“不是。我想……会比那更频繁。在这里的日子……很开心。知道还有机会见面，就够了。”

“那你会继续和大和他们来往？”佐助追问道。

鼬顿了顿，点头：“会的。”

佐助松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走到这一步，鼬花了多少时间和勇气？他不能让哥哥因为自己离开，就把这一切都丢了。

他们俩纠缠了。以前佐助活着就是为了杀鼬，鼬活着就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佐助——哪怕那方式扭曲得让人窒息。

是时候分开一段时间了。

是时候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鸣人、小樱早就收拾好行李，之所以没走，是想给佐助留空间。现在佐助达成了心愿，和哥哥和平分手，还有了重逢的约定，是时候继续他们的了。

村口，卡卡西拎着他们的，脸上写满。

这次他们没像以前那样，跟 guards 玩猫捉老鼠，而是正大地走了进去。

“真不敢相信这一天会来。”卡卡西叹道。

鸣人扎着小樱编的辫子，穿了件天天硬塞给她的宽松衣服——因为她长高了，旧衣服都小了。衣服是橙色的，比她以前那堆亮瞎眼的橘色顺眼多了。

“卡卡西老师，一起走啊！”鸣人晃着辫子邀请。

小樱的头发又剪短了几寸，接口道：“是啊，随时欢迎你。”

佐助没换衣服也没弄发型——小樱的剪刀手艺还不错，途中一直帮他修头发。但他怀里揣着村里熟人给的新卷轴，还别着鼬送的短刀。

他不会换掉自己的剑，但多一把武器总没错。

“你的雷遁术，我还没学会。”佐助看着卡卡西，“可以继续教我。”

卡卡西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

佐助对向来迟钝，但此刻却捕捉到那抹一闪而过的渴望。

“不行，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啊？”鸣人眼睛瞪得溜圆，犟劲儿上来了，“我知道你最近在带新人——这事儿棒！我举双手赞成！可他们就不能自己撑几周吗？就跟我们出去几个星期而已！我们都盼着你一起呢！”

矛盾的在卡卡西脸上翻涌，他别开视线，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没那么简单。没人下令的话，我不能说走就走，把一切都扔下。”

短暂的沉默后，卡卡西终于开口，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这次你们去。我处理点。等你们下次回来……要是还想让我一起，我一定答应。”

小樱瞬间笑开了花，鸣人攥拳欢呼：“耶！”佐助抱臂站着，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的笑意。

“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卡卡西老师！”鸣人蹦蹦跳跳，眼睛亮得像星星，“跟我们有意思的！到时候带你去见我爱罗他们！去找那个藏在森林花园里的村子！对了！雾隐村虽然还不太欢迎外人，但有我们在，肯定没问题！”

“我很。”卡卡西语气平淡，看不出半分后悔。

“对了，趁你还在，给你打个预防针。”小樱插话，“我们还邀请了些人……嗯，主要是鸣人邀请的。”

“哦对！到时候对他们友好点！”鸣人道。

卡卡西的瞬间僵住：“我懂了……什么人？”

“就是我们的朋友啦！”鸣人说得含糊。这家伙向来把站在身边三分钟的人都当朋友，等于没说。“放心啦，你肯定没事的！”

卡卡西几乎要叹气，最终还是妥协：“我信你一次。”

第七班转身钻进森林，很快消失在卡卡西的视线里。

接下来去哪儿？

五大国基本都逛遍了，剩下的小村子多如牛毛，有些甚至连地图上都找不到。佐助看着摊开的地图，怀疑这辈子都逛不完。

“要不从砂隐村开始？”鸣人瞥了眼地图，“随便选个方向走，总能遇到新地方！”

“砂隐村可以。”佐助摸了摸剑柄，心里盘算着——现在自己的剑术已经，要是跟我爱罗过两招，胜算有多少？路上还能顺便训练雷遁。

他正琢磨着新的雷遁技巧，小樱忽然开口：“砂隐村也行……不过我想去雨隐村看看。”

“雨隐村？”鸣人眉头立刻皱起来，“你确定？”

佐助也投去疑问的，小樱解释道：“自来也老师在木叶的时候提过，之前在雾隐村也听过些传闻。”

“跟雾隐村一样？”佐助想起雾隐村的独裁统治，还有他们帮忙平定的。

“差不多吧。”

鸣人犹豫：“太冒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

佐助差点嗤笑出声。什么时候风险能拦得住他们？“就去雨隐村。路上训练，到了再说。”

决定拍板，三人一路往雨隐村赶。

走到半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脚步一顿。

“这……需要吗？”佐助话音刚落，就见大蛇丸的前（？）弟子从树上跃下，手里的匕首直刺纲手的后背。

鸣人刚来得及“呃”一声，匕首已经扎进纲手身体，纲手应声倒地。落在旁边，大口喘气。

下一秒，纲手的身体化作烟雾消散。真正的纲手正蹲在地上看卷轴，连头都没抬：“不错啊，小鬼。进步了。”

的反应不像刺杀失败——脸上没半点惊讶，也没失望，肌肉里的紧绷感反而松了下来。

“再练几周，说不定能让我蹭点皮。”纲手的话听着像嘲讽，却带着点鼓励的意思。

更意外的是，当真了：“谢谢纲手大人。”

佐助转头，正好看见鸣人对小樱比划口型：“他们在？”小樱一脸茫然地耸肩，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也懵了。

“练完了吗？”静音扛着柴火走进空地，语气无奈，“没看见有客人？”

纲手这才抬头：“哦，是你们啊。”

看见第七班，身体瞬间绷紧。佐助以为他会冲上来报仇——毕竟他们抓了大蛇丸，没理由不恨。可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们，眼神里是算计，没半点动手的意思。

“是我们！”鸣人无视纲手的冷淡，笑得格外灿烂，“想我们没？”

“糟透了。”纲手面无地合上手里的卷轴，双臂抱胸靠在背上，“说吧，你们两个小鬼突然找上门来，又想打什么主意？别指望我再收徒弟，没门。”

鸣人挠了挠头，语气有点虚：“不至于吧？他……他真有那么难搞？”

纲手嗤笑一声，视线扫都没扫他们：“相处了，倒也没那么碍眼。”

“可他刚才差点把你暗杀了吧？！”

纲手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有你们的消遣方式，我们也有我们的。反正他从来没成功过。”

旁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闪过一丝愠怒。

静音无奈地摇头叹气，那副习以为常的，一看就是被这两人的破事折磨惯了。

“说重点。”纲手皱眉瞪着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外头搞的那些名堂。这次又想干什么？”

静音突然开口：“你们真的搞了个心理治疗项目？”

鸣人愣了愣，下意识抓了抓头发：“算……算是吧？一开始没打算搞这个，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该搞……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

纲手忍不住笑出声：“这才像你们的风格。正常人谁会搞出这么疯的事？你知道吗？村子现在都快乱套了，天天派探子和信使往木叶跑，就想搞你们到底在什么。”

佐助心里有数。

因为他们，人柱力、叛忍、外国人在木叶进进出出成了常态；四大忍村里头，至少两个已经和木叶结盟——就因为他们的首领跟自己小队成了朋友。

他和队友们从来没过政治，可偏偏就是因为不肯遵守木叶的规矩，硬生生把整个忍界的格局得天翻地覆。

“我都有点想去木叶看看了。”纲手低声嘀咕，“真想看看猿飞那个老家伙怎么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

鸣人眼睛一亮：“真的？你愿意回去？”

“做梦。”纲手冷笑，“他当初因为我不听他的话，直接把我定性为叛忍，忘了？”

“那等他不当火影了呢？”

“我们知道你对木叶不满。”小樱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纲手，“但会改变的，已经在变了。”

纲手别过脸，沉默了几秒才疲惫地叹气：“等我亲眼看到再说吧。你们到底来干什么？别告诉我就是来闲聊的。”

“我们不急。”鸣人凑到纲手身边坐下，差点就直接贴上去了，“最近怎么样？我就说你们会合得来吧——可惜当初没机会说。对了，佐助现在跟着小樱学医疗忍术呢！”

纲手闭上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显然已经做好了听他们长篇大论的准备。

佐助突然发现，自己能跟上他们的医疗话题。

虽然那些复杂的概念和术式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经过小樱几周的特训，至少能插得上话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半是难以置信，一半是隐秘的窃喜。

鸣人作为唯一不懂医术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她坐在旁边低头在卷轴上乱涂乱画，时不时冲小樱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可惜小樱正跟纲手和争论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人体储存查的能力上。

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学术性的冷静：“这可以说是普通人类最大的弱点。没有武器可以找，不会忍术可以用体术，但查一旦耗尽，身体就彻底没力气了。”

纲手冷哼一声：“除非你倒霉到被封印了个暴走的尾。到时候你累死，查都用完。”

佐助下意识看向鸣人。她正蹲在地上研究封印术卷轴，姿势扭曲得让人替她，手里的画笔悬在半空，显然已经沉浸进去，根本没察觉到他的。

确实。

鸣人无论怎么狂轰滥炸地用查密集型忍术，从来没见过她有哪怕一丝查耗尽的迹象。

“这倒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继续说道，“如果能找个实验体，剖开他的查经脉，测试不同的反应——”

“等等！”小樱突然打断他，“你说的‘剖开’是指……”

“字面意思。”佐助面无地接话。一想到的老师是谁，他对这种没底线的想法一点都不意外。

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们会让实验体休眠状态，保证实验过程中身体不会崩溃。还会用药物防止他——”

“不行。”静音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厉，“绝对不行。”

愣住了：“可如果不这样，实验体的身体极限会比查耗尽来得快——”

“我的意思是。”静音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无奈，“我们不会用活人做实验来研究查阈值。”

迟疑了一下：“那……我们可以征求对方同意？”

“还算你记得‘ consent ’这个词。”静音叹了口气，“但还是不行。”

“可我们还能怎么——”

的话卡在喉咙里，对上静音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他抿紧嘴唇，是烦躁还是困惑。犹豫片刻，才又开口试探：“要不……用动物做实验？”

“暂时只能这样了。”静音叹口气，显然不太满意，但想想这是在拉一个被大蛇丸洗脑多年的人回头，已经算不错。她拍了拍的肩膀，本意是，却更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浑身一僵。

静音立刻收回手。

“我知道这对你不容易。”她放软语气，“跟着大蛇丸的日子，肯定和现在天差地别。但你愿意尝试，我真的很感激。”

在她的注视下不自在地扭动：“很难接受……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好像错了。一切都太陌生，我适应不了。”

“希望你能早点明白，滥杀无辜和人体实验不是什么有趣的消遣。”纲手的声音带着不满，“不然你真没救了。”

静音瞪了纲手一眼，却盯着中间的篝火出神。佐助没指望他再接话。

“或许……跟着大蛇丸大人……”顿了顿，改口道，“跟着大蛇丸的日子，不像我当初想的那么好。”

对话戛然而止。佐助趁这空档，把思绪拉回刚才被打断的地方——鸣人查储备无穷无尽，小樱也一样。

她以前好像提过？查的集中……储存？

佐助懒得回忆细节，直接开口问：“除了锻炼查经脉，还有别的办法提升储备吗？”

“巧了，我正想讲这个。”纲手坐直身子，难得认真起来，“我创了个专门干这个的术。”她指尖点了点额头菱形的印记，“百豪之印，是长年累月储存查形成的。，能当应急储备用。”

佐助了然点头。小樱之前也这么解释过，而且她确实存了好几个月的查。

他没说破，也没问小樱怎么知道这个术——纲手是木叶，图书馆或档案馆里肯定有记录。

“本来没打算教别人，”纲手继续道，“但你有天赋，不试试可惜了。”

她拍了拍的胳膊。瞬间僵住，低头盯着那只手，眼神像在权衡要不要逃——他肯定知道纲手能轻易捏碎他的胳膊。

这时，佐助右边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他转头，看见小樱瞪大眼睛，手里攥着个破成两半的卷轴。希望里面没重要东西。

“你要教谁？”小樱声音平板，眼神空洞地盯着。

旁边的鸣人开始冒汗：“那个……小樱……”

“是你非要把他塞给我们的。”纲手挑眉，“我以为你想让我们教他。”

“教他做人当然要！”鸣人眼睛不安地瞟着小樱，“教他你这么厉害又私密的术……呃……”

“失陪。”小樱声音发僵，动作也生硬，爬起来就走，没人知道她要去哪。

佐助犹豫了几秒——一边是队友的，一边是对那个让小樱炸毛的术的好奇。最终好奇占了上风，他在心里敷衍道歉，问：“这术怎么用？”

接下来，他、纲手、静音，还有后来放松的，聊得热火朝天。佐助努力想对小樱感到愧疚，却怎么也不出来，只好决定之后再补偿她。

接下来几天，几乎见不到小樱。偶尔瞥见，她坐着像在冥想，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嘴里却在小声嘀咕，火气不小。

等小樱再次出现时，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额头上多了个崭新的菱形印记。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面前，冷冷道：“滚开，替补。”说完转身就走。

静音惊得说不出话，纲手也瞪大了眼睛。鸣人愣了几秒，跳起来追上去：“小樱！等等！”

佐助暗叹自己有见之明——几天前就收拾好了行李。他走到面前，对小樱的敌意只是半拍地眨了眨眼，然后上下打量。这家伙几周前还想杀他们，现在倒不算难相处。

“祝你好运。”佐助丢下一句，扛起去找队友了。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