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的吼声震得窗户嗡嗡响。

“佐助！滚出来！莎拉达来了！”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门“砰”地被撞开。

佐助冲出来的速度快得像道黑影，额前碎发都被带起的风吹得凌乱。他一眼就看到中央站着的小身影，脚步猛地顿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

鸣人躲在走廊拐角，手指抠着墙皮。

他能听到里的动静——莎拉达的笑声，水月的抽噎，还有佐助那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这是他的家，可他却像个偷摸进来的贼。

明明是来帮忙的，现在却连露面都不敢。

鸣人心里堵得。他知道佐助和莎拉达需要独处，可那股从飘过来的温暖气息，又让他舍不得走。

他就这么僵在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莎拉达突然喊他的名字。

“鸣人！别躲了！出来！”

鸣人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站直身体，梗着脖子走出去。

“谁躲了！这是我家！我想在哪着就在哪着！”

莎拉达“噗嗤”一声笑出来，挣脱佐助的怀抱，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过来，抱住他的。

鸣人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睛瞪得溜圆，胳膊僵在半空不知道往哪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莎拉达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谢……谢谢你收留我。”莎拉达的声音闷闷的，“你虽然有点傻，但人挺好的。”

鸣人鼻子一，赶紧用咳嗽掩饰过去。“少……少啰嗦！赶紧跟你爸走吧！”

莎拉达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知道啦！”

她转身跑回佐助身边，佐助顺势把她抱起来。水月还在抽抽搭搭地抹眼泪，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纸巾。

“我们走了。”佐助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不等卡卡西老师了？”鸣人问。

“不等了。”佐助摇摇头，“他那边……应该还有事。”

水月突然插话：“就是！那个老头肯定又在看小黄书！”

莎拉达捂住嘴笑，佐助无奈地叹了口气。

鸣人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路上小心。”他说。

佐助点点头，抱着莎拉达走向门口。水月和重吾跟在后面，重吾手里还拎着莎拉达的小。

走到门口时，莎拉达突然回头，朝鸣人挥了挥手。“鸣人！下次见！”

鸣人也挥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手。

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鸣人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空荡荡的，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他掏出手机，想给雏田打个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是卡卡西发来的。

“佐助他们走了？”

鸣人回复：“嗯。”

“知道了。”

鸣人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透过窗户进来，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想起刚才莎拉达抱着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真好啊。

佐助终于和女儿团聚了。

鸣人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轻轻笑了。

“一定要幸福啊……”

他轻声说。

里静悄悄的，只有在地板上缓缓移动。

任务还没完成。

灯笼还没点，石碑上的宇智波团扇也没画。

止水脚步，却刚好能跟上佐助的步伐。香磷扶着佐助，重吾和水月则默默跟在后面。

临走前，牙突然开口：“佐助，那些名字我们知道，都是你家那小不点说的。没有她，我们根本做不到。”

佐助点头道谢，握着莎拉娜的手更紧了。

他试着回忆逝去族人的名字，却发现记忆模糊得厉害。那些名字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抓不住。母亲的笑容？他只记得自己遗传了她的眼睛。父亲的皱眉？那是他童年挥之不去的羞耻。至于、、姑姑和表们……记忆更是少得可怜。姑姑秋桃曾有个婴儿，可她的孩子大多比自己小，他们叫什么来着？

“莎拉娜，”佐助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所有族人的名字？是找到文件了，还是……”

他说不下去了。除了文件，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直到看到女儿眼中熟悉的写轮眼。

猩红的瞳孔里，两颗勾玉静静转动。

佐助的思绪瞬间被抽空，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他甚至没察觉自己哭了，只死死盯着那对眼睛——那是用痛苦才能开启的血继限界。

“对不起……对不起……”佐助声音发颤，“我从没想过让你知道这双眼睛代表什么。它们是我们宇智波的苦难轮回，我宁愿你永远不需要它。”

莎拉娜眨了眨眼，写轮眼悄然隐去。佐助暗自心惊，这孩子怎么能控制得这么好？

“对不起，爸爸。”

佐助一把将女儿搂到怀里，紧紧贴着自己的：“不是你的错，莎拉娜。错的从来不是你。”

他总这么说。莎拉娜心里——爸爸觉得是自己的错。

水月突然插科打诨：“小鬼头，我们不在的时候，你用这眼睛学了什么忍术？”

重吾立刻肘击水月的侧。

莎拉娜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算是吧……这就是我知道所有名字的原因。”

她怕他们不信，却更想说出真相。从她住进木叶那晚开始，就能看到那些幽灵。他们会说话，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能记住他们的。她没见过活着的族人，可那些死于非命的影子，却拼命求她念出他们的名字。

“他们走不了，爸爸。他们被困住了。”

“漩涡查确实会和血脉产生奇怪的反应，可……”香磷捧着莎拉娜的脸，声音发颤，“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宇智波的名字将永远刻在石碑上，他们的会传遍忍界。

水月帮止水点灯笼。止水感受着火焰的温度，指尖划过灯笼上雕刻的凤凰与龙纹。佐助则在石碑上画团扇，用指尖蘸了点血，给红色添上一抹艳色。村子无法用火净化，但那场屠杀的遗迹可以。

佐助承诺，教莎拉娜火球术的结印。就算现在学不会，总有一天她能做到。

建筑的残骸、石碑的断壁，在火焰中燃烧。褪色的旧团扇符号化为灰烬。只有纪念碑完好无损，火焰绕着树木舞动，绝不碰佐助不想烧的东西。

佐助念出那些他曾拼命回忆的名字。以来蛰伏在骨血里的愧疚——活着的愧疚，随着焦木的气息消散。

他活着。他们死了，但他活着，就能证明他们存在过。他活着，就能让宇智波的名字延续下去。

宇智波，活在他和他的孩子身上。

他们站在纪念碑前，佐助抱起莎拉娜，紧紧搂着，不愿松开。女儿的坚定和勇气，足以让列祖列宗骄傲。如果看到别人痛苦，她会拼帮忙——哪怕对方是死人。

“你一定很害怕吧？”

“嗯，爸爸。但我想帮他们。”

“我知道。我的乖女儿，聪明又勇敢，你知道爸爸为你骄傲吗？”

四周的宇智波幽灵开始消散。他们对莎拉娜微笑挥手，相互拥抱亲吻。有人摸着纪念碑上的名字，有人看着石碑上的团扇。莎拉娜看到宇智波千门把儿子炎明抛向空中， toddler咯咯直笑。父子俩在闪烁的中消失，笑声却还在耳边。夫妻恋人亲吻跳舞，父母抱着孩子。空气不再沉重潮湿，变得轻盈明亮。

莎拉娜对止水转达了他父亲直纯的话。止水失声痛哭，莎拉娜拍着他的背说——他们不再被困住了，终于自由了。

富岳和美琴是最后离开的。

他们和莎拉娜道别，然后一起抚摸着儿子的脸。

佐助突然说：“我好热，像发烧一样。”

宇智波从来都是火的族人。木叶在他们死后火葬，算是唯一做对的事。

樱的小手死死攥着佐助的衣角，指节泛白。

“爸爸妈妈在跟你告别……我看到他们了！”她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爸爸，你现在和爷爷一样高了。奶奶真的好漂亮，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爷爷正用额头抵着你的额头，他说他为你骄傲。”樱的声音抖得厉害，却一字一句说得，“说你坚强、温柔，还那么善良……是他最宝贝的儿子，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奶奶抱着你呢，她一直在哭，说不敢相信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成了真正的男子汉。”樱吸了吸鼻子，泪水砸在佐助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说她好爱你，谁要是敢伤害你，她就算烧了整个世界也不会放过对方……你是她的快乐，是她永远的宝贝。”

“他们都爱你啊，爸爸。”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在木叶的这段日子，富岳和美琴的身影几乎从未离开过她。他们会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会笑着听她讲学校的趣事，会在她练手里剑时悄悄鼓劲。可现在，他们要走了。

佐助没有说话。

他看不见父母的身影，却能地感觉到那两股温暖的气息。它们着他，带着熟悉的温度，像是小时候父亲宽厚的手掌，又像是母亲温柔的怀抱。

他的眼眶红了，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了星。

“再见……”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爱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两股温暖的气息骤然消散。

周围只剩下宇智波的寂静。曾经热闹的庭院，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风一吹过，卷起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樱将脸埋进佐助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是时候离开了。

佐助深吸一口气，拉起樱的手，转身朝着木叶的大门走去。

他们的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直到走出那扇高耸的红色大门，佐助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木叶的方向，三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

卡卡西依旧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写满的眼睛；小樱站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通红；鸣人则用力地挥着手，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佐助看着鸣人，缓缓点了点头。

鸣人也笑了，用力地回了一个手势。

樱看着那三个身影，心里一阵。她不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可她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佐助，又想起了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的香磷、水月、重吾和止水。

的。

她还有家人。

樱深吸一口气，朝着木叶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然后，她转过身，紧紧牵着佐助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木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风依旧在吹，带着木叶的气息，也带着未来的希望。

他们的路，还很长。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