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拍在脸上，卡琳扒着船舷眯起眼，指节死死攥着眼镜——生怕那玩意儿被风刮跑。

毕竟水月那混蛋刚才已经试过一次了。

“喂！那海豚他妈也太大了吧！”卡琳突然嚷嚷起来。

水月翻了个白眼，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知道你近视，没想到瞎成这样。那是鲸鱼，蠢货。”

“要你管啊鲨鱼脸！”

“都闭嘴！”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重吾脸色发青地扶着，额角还挂着冷汗。这家伙在陆地上生龙活虎，一上船就晕得站不稳，现在连说话都带着气音。

止水递过去一杯薄荷茶，指尖还带着点温度：“喝口这个，能压一压。”

佐助靠在船尾栏杆上，没说话。

咸涩的海风灌满衣领，暖融融的晒在背上，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在陆地上憋了那么，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挺好。

“爸爸你看！”

小莎拉抓着栏杆蹦蹦跳跳，小短踮得老高，想远处跃出水面的鲸鱼。佐助伸手按住她背带裤的后领，防止她栽出去，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刘海。

卡琳凑过来想给莎拉编辫子，结果海风一吹，刚编好的小辫就散了。莎拉却毫不在意，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他们要去海对面的大陆。

对莎拉来说，这不是冒险，是天大的好事。她早就吵着要看看爸爸以前去过的地方了。

离开木叶后，他们没停下脚步。

在 Tanzaku 镇短暂停留。露夫人拉着佐助的手看了半天，说他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还塞给莎拉一个嵌着珍珠的发饰。

火之国没，他们就往新月岛赶，中途路过砂隐村。带着莎拉和止水横穿沙漠太冒险，佐助咬咬牙，决定去找我爱罗。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都变了。

我爱罗看到佐助时，没说别的，直接递过来一封盖着青蛙印章的信——是鸣人写的，让他好佐助一行。

砂隐村的变化让止水啧啧称奇。他以前执行任务来过风之国，却从没机会在砂隐村里闲逛。更让他惊讶的是砂隐的火车，比佐助当学校学生时在雪之国见过的还要快。

佐助索性让大家脚步，好好看看沿途的风景。有时候重吾会背着止水走，就像当年第一次离开木叶时背佐助那样。这些年重吾的力气越来越大，卡琳天天念叨着让他按时喝药调理，虽然她自己的起床气还是大得吓人。

止水总说麻烦重吾了，重吾却摆摆手说没事。

“佐助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止水当年沉进 Naka 河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了。

他们都忘了很多事。

但有些事，刻在骨子里，忘不了。

水月有段时间总失眠。他怕鸣人给我爱罗的信会引来木叶的，直到船开出好几个国家，他才敢睡踏实点。不过到现在，他还是会半夜起来看看莎拉有没有踢被子——不止他，卡琳和重吾也会。

本来他们是想去 Uzushiogakure 遗址的，那是原定路线。水月还想去雾隐村看看变化，结果刚到水之国就遇上了风暴。

漩涡海域的浪头比山还高，船根本开不进去。所有船长都摇头，说那片海是禁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卡琳抓着水月的衣领晃得他脑袋发晕：“都怪你这个雾隐来的混蛋！ gods 都不让你靠近那些岛，现在我们也去不成了！不如把你扔下去当祭品！”

“我屁事啊！”水月挣扎着反驳，“ Uzushiogakure 毁灭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要怪也该怪木叶出身的佐助吧？还有重吾，鬼知道他是哪里人，搞不好是岩隐的呢！”

“这不重要，因为我是在——”

“得了吧你！”卡琳一拳捶在重吾肩上，“别跟我扯那些哲学废话！你要是敢说‘遇到佐助改变了我一生’这种鬼话，我现在就吐你一身！”

“我觉得挺感人的啊。”止水在旁边小声说。

卡琳和水月同时朝他比了个鬼脸。

一路上，他们见了不少老朋友。

每个地方的人看到莎拉，都会笑着夸她长高了，说她以后肯定能像爸爸一样高。茶之国的 Hachi 见到止水时，直接哭了出来——他还记得止水小时候的样子，跟宇智波镜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回到月之国的感觉很舒服。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却比木叶更让人心安。佐助没说出口，但他知道，所谓的“家”，不是某个地方。

是队友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是女儿抱着毛绒蜷在他被窝里的样子，是卡琳骂水月、重吾递药、止水笑盈盈递茶的瞬间。

在新月岛了段时间，他们还是没停下。

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催着——继续走。

他们在莎拉出生前就有这个计划了。现在莎拉长大了，能跟着他们长途了。

很少有人敢坐船去海对面的大陆。他们运气不错，找到一艘愿意载他们的船。

上船的时候，遇到一个年轻的 Hozuki 族水手。那小子精力旺盛得过分，一会儿跑东一会儿跑西，还总跟在水月屁股后面问东问西，把水月烦得直磨牙。

船帆迎着风鼓起来，带着他们往未知的大陆驶去。

莎拉趴在栏杆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突然回头喊：“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佐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很快。”

很快，就能看到新的世界了。

少年踩着甲板的木板咚咚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水月叔！刚才那群鲸鱼你看见了吗？还有只可爱的小崽崽跟着呢！”

“谁他妈是你叔！滚一边去，小屁孩别烦我！”

少年歪着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可我们是一族的啊，我就喜欢跟你说话，叫叔叔怎么了？”

水月嘴里骂骂咧咧，脚尖却轻轻把块干净的木板踢到少年脚边——那是给他垫屁股的。

他心里，鬼灯一族剩下的人不多了。

真要下狠手骂？舍不得。

嘴上嫌这小子精力旺盛得像条疯狗，可到了夜里，两人挤在甲板角落看星星时，水月还是会压低声音，讲那些老掉牙的族中秘闻。

风声裹着海浪声，把吹得很远。

他们的过去，是刻在骨头上的“失去”。

所以现在，他们只想安稳过日子，只想身边有家人，只想有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那些战后出生的孩子，把这些记下来。

记住了过去，才能有未来。

甲板另一头也热闹着。

佐助靠在船舷上，看着女儿萨拉达拉着止水的手荡秋千——止水的手臂稳稳托着她，脸上是的柔和。

宇智波，从来都不只有他一个。

香磷和水月正蹲在船边，你一把我一把地往海里扔屑。

“喂！这是给鱼吃的！”香磷叉着，把水月手里的整根抢过来掰成小块。

“切，明明是你扔的！”水月不服气地嚷嚷。

身后的重吾皱着眉叹气，手里还拿着刚补好的渔网：“说了多少遍，别浪费粮食……”

佐助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心里那块空了十几年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从知道鼬的真相那天起，从宇智波的血染红整条街那天起，那种骨髓的空洞就没离开过他。

可现在，船越开越远，那股恐惧也跟着被海风刮散了。

前方是无边的之海，藏着数的可能。

而木叶，已经在几百里外的地平线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佐助深吸一口带着咸的空气，忽然觉得，当初跑出来真是对了。

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好。

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鼬。

那些在地下长眠的人，终于可以安心了吧？

他会带着他们的份活下去，会看着萨拉达长大，看着她变成独当一面的姑娘，看着她走进那个他们用命换来的、更明亮的未来。

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一只的大鸟。

佐助低头，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现在跳得很稳。

他能活下去了。

他们，都自由了。

第21章